《从夏天开始》师朗清

123、开除

　　“找个时间，”路从辙用脚huái蹭了蹭温言光滑的小腿，温言往床边缩了缩，又被路从辙一把捞回来，“我带你和我的朋友们一起吃个饭吧，把你正式介绍给他们。”
　　“还是等高考过后吧，现在的时间段有点敏感，你先让他们踏实复习。”温言把自己捂在被子里，“你不盖被子，不冷吗？”
　　“我刚运dong过啊，”路从辙笑了笑，“刚才一直在动，现在还热呢。”
　　“……”温言突然有点后悔问这句话了。
　　他裹着被子蜷起身，又把冰凉的脚贴在路从辙小腿上cèng了半天，才感觉身上的温度稍微有点还阳了。
　　“这么冷吗？”温言的手确实很凉，路从辙伸出手，双手合十地给他捂着。
　　“咱下回能不能……”
　　不tūo这么干净，实在是太冷了。但温言没好意思说出口。
　　“能不能什么？”路从辙亲了一下他的额头。
　　“……能不能写完作业再干这个？”
　　路从辙盯着他看了两秒，伸出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怎么思维突然这么跳脱了？让我｜rì傻了？”
　　“……你才被｜rì傻了！”温言被他气得直笑，坐起来哈腰捡起地上的睡衣，“不跟你闹了，我去做饭了啊。”
　　路从辙一捞他的胳膊，“不用做了，我点了外卖。”
　　温言有些惊异地回过头，“你什么时候点的？”
　　“刚才去厕所抽烟的时候，给楼下庆丰包子打了个电话。”他顿了顿，问道，“吃包子可以吗？还有炒肝。”
　　温言点点头，“吃完了你去写会儿作业，我也看会儿书。”
　　其实自从温言开学后，他就没什么时间做饭了。
　　通常是两人各自在自己学校的食堂吃好了晚饭，谁下课早就去对方的校门口等着接人。
　　这次两人都这么早回到家，云｜雨一番后还能坐在一起吃晚饭，还真是开学以来的头一遭。
　　吃过了饭，路从辙去厨房里洗碗筷，温言悄悄走过去，从后面抱住了他。
　　“你吓我一跳。”路从辙脊背一耸，笑着继续洗碗。
　　“你考我们学校吧。”温言把脸贴在他的背上。
　　“行。”路从辙说，“我第一志愿报经贸大，考不考得上看缘分。”
　　温言笑着拍了下他的背，“我让你学习努力一点，这样咱俩以后就能一起上下学了。”
　　“嗯。”路从辙只简单地应了一声，继续洗着碗。
　　“听进去了？”温言一歪头，想看清他脸上的表情。
　　“听进去了。”路从辙说，“不过你要是再挤我，我就该把橱柜顶穿了。”
　　“……”温言的视线顺着他的话往下，果然又看到一个冉冉升起的旗杆，“……你怎么连贤｜者时间都没有？”
　　“对你没有。”
　　刷完了碗筷，路从辙就乖乖地坐回到书桌前，一边转着笔一边写起了作业。
　　温言就像一个欣慰的老母亲，给他切了满满一盘水果，贴心地扎好叉子，又调了两杯蜂蜜柠檬水端到他的桌前。
　　“你如果是个异性恋，肯定是个贴心慈爱的老父亲。”路从辙如是点评。
　　“别得了便宜又卖乖啊。”温言笑着搬了把椅子坐在他旁边，把自己的专业书从书包里掏出来放在桌子上，“我跟你一起复习，你要是开小差我可都能看得见。”
　　“我知道，为了你我也会努力的。”
　　“不能为了我啊，你得为了你自己。”温言说，半晌，他又小声嘟囔道，“算了，为了我就为了我吧，只要能努力学习就行。”
　　路从辙当然也不想让温言失望。
　　但他今天两次打了郭子明，根据王立行的前线战报，那孙子的鼻梁骨已经很争气地骨折了。
　　在极短的时间内，就把校领导给他定的三次打架红线全给刷满了，这会儿估计班主任老周的血压计已经炸了。
　　别说参加高考了，现在连会不会被开除都是个未知数。
　　“开除！！这种学生必须开除！”年近五十的教务处张主任把搪瓷水杯摔得震天响，办公室里所有人的肩膀都是一耸。
　　张主任环顾四周，眼神扫过这几个被按了静音键的怂蛋，最终把视线落在面前站着的老周身上。
　　“你在这儿站一下午也没用。”张主任横眉竖目，“这种顽固不化的学生早就应该开除！”
　　老周张了张嘴，似乎想替路从辙求情。但他自己心里也清楚，像这种一天之内揍同一个学生两次，还把对方鼻梁骨打断的行为实在是太恶劣，老周连求起情来都找不到切入点，只能在这儿干罚站。
　　见气氛陷入了僵局，一个坐在靠窗位置的年轻老师开口解围道，“张主任，路从辙他爸……”
　　张主任转过头瞪了他一眼，打断道：“不用你给我介绍！我知道他爸是谁！有钱怎么了，有钱就能随便打人了吗！他爸是天王老子我今天也得让他滚蛋！”
　　“……不是，我是想说，”年轻老师咽了一口唾沫，“路从辙他爸现在正在校长办公室。”
　　张主任一下子也被按了静音。
　　一中位于新苑小区的内部，被周边小区环抱着，倒也是一处幽静所在。
　　只不过早晚课间操的时间就苦了周边的居民，慷慨激昂的《舞动青春》一年又一年地送走了一届届毕业生，却送不走在周围买了房的苦不堪言的居民。
　　路光哲已经几十年没经历过课间操这种东西，他插着兜站在远处看了一会儿，旁边献殷勤的教工伸出手给他指了指，“那个是路从辙。”
　　路光哲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一个吊儿郎当的身影在队尾晃着，动作做得极其应付差事，该平举的时候伸一下手，该踢腿的时候晃一下脚。
　　路光哲看了一会儿，轻笑一声，便转过身往校门走去。
　　校门口，一辆黑色的迈巴赫静静地停在那里等着他，路光哲拉开副驾驶的门，坐了进去。
　　“八十万，换了张高中毕业证。”路光哲心情似乎不错，语气柔和地问，“你觉得值不值？”
　　“老板觉得值就是值。”任瑜一手夹着烟搭在车窗上，一手扶着方向盘，看着窗外。
　　路光哲伸手摩挲着他的脖子，又把他的头发绕在手指上，“头发长了，就扎起来。”
　　“嗯。”任瑜从手腕上取下一个黑色皮筋，从容地把发尾扎起，扎成一个四公分左右的低马尾。
　　他白皙的脖颈露出一小节，被鬓角的碎发遮住了一部分。从脖颈往下，白皙的皮肤上隐约透着红痕，被藏在高定白色衬衫中。
　　《舞动青春》进入到舒展运动的小节，节奏鼓点也舒缓了下来。
　　大课间眼看就要结束，在操场活动的教职工们开始三三两两地往教学楼走。
　　路光哲移回目光，微微颔首，“开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