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白头》戏子醉酒

1、序章

　　凛冬时节，千山积雪，日头还未落尽，然而一弯明月却已攀上树梢，芜山间隐隐约约现出几星火光，一辆低奢侈的马车徐徐前行，夜色沉寂，只有不知处的云雀悠悠叫着。
　　一阵疾风掠过，马车车帘随风飘起，隐隐可见其内坐了一名红衣胜枫青丝如墨的人儿。周围的火光被风吹得明明灭灭，在安寂的夜晚显出几分诡异。
　　“既来之，何不出来一会？”一道清亮略带沙哑的男声响起，尾音上扬，勾得人心尖痒。
　　四周仍旧一片寂静，那马车里的人也不恼，等了半会儿，栖于林间的鸟雀惊叫着飞散开，一道道黑色身影从四方飞来，将马车死死围住。
　　“得罪公子了，飞影阁不请自来。”那领头的黑衣人长身玉立，对着马车行了一礼。
　　男子轻嗤一声：“飞影阁武功不怎么样，装模作样倒是学得不错。”
　　黑衣人眼神一凛，抽出长剑刺来。马车前的仆从面无表情，徒手迎了上去，竟与黑衣人不分上下，可见武功之深厚。
　　“直接杀了便是，过后会有人来收拾。”男子端起面前的茶杯抿了一口，说话依旧是那副懒洋洋的调子，“快点儿，赶时间呢。”
　　余下看热闹的仆从手忙脚乱地纷纷出手，一瞬间这寂静的山林间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吵闹声，其中不乏有“唉你踩我脚了！”“你打我干嘛？你打他啊！”的叫骂声。
　　男子无奈地笑着摇摇头，一口将杯中已凉透的茶饮尽，随后撩起车帘看热闹。
　　离马车较近的那位黑衣人定睛一看，登时吓了一跳。
　　这哪是他们要劫的丞相府小公子？
　　“唉！唉！搞错了搞错了！”那黑衣人一边高声叫着，一边闪过身边的刀剑，“兄弟！兄弟好说！好说好说！”
　　男子愣了愣，终是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不是你们什么眼神儿啊？杀个人都能认错目标？”
　　“就是就是，害我们伤筋动骨。”
　　“赔钱！再怎么说也得赔个十两银子！”
　　弄清情况后，这下变成了一群黑衣人被仆从们死死围住，偏偏他们还理直气壮地要钱，个个手上一把剑，大有一副你不给钱我砍死你的架势。
　　无法，黑衣人只能憋屈地掏出钱袋，老老实实地交了钱。
　　坐于马车内的男子不知何时飞到马车顶上趴着，他生得一副好相貌，身形修长眉眼如画，静静地往那儿一站，特定是个清风霁月的翩翩公子。
　　男子见他们转身回来，立马直起身子，双腿一盘，重重咳嗽一声。
　　“主子，你说你那么有钱，我们这一天天的要养家糊口，你就体谅体谅我们吧，是不是？弟兄们！”走在前头的男人说起话来气势汹汹，颇像那街边儿杀猪的糙汉。
　　他这话一出，身后的众人纷纷应和，马车上的男子不由得轻笑一声：“行了行了！我知道了！没说要收你们的银子！”语罢，他又嘟嘟囔囔道，“至于吗？”
　　一群大汉笑得响天震地，一旁畏畏缩缩的黑衣人相互交换了个眼神，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直到马车渐渐走远，领头的黑衣人才开口道：“跟我交手的那人，明明身手那般厉害，却跟我打那么久，这是玩儿我呢？”
　　“少主，不瞒您说。”一位稍年长的黑衣人拱手道，“我看他们身法有些熟悉，只是一时之间想不起来。”
　　“你别说，我也觉得。”领头的黑衣人摆摆手，正锤着自己被扭到的腰，突然顿在原地。
　　身旁的人见状，问道：“怎么了少主？”
　　领头的咽了咽口水：“那……那好像是行门的身法。”
　　其他人闻言，一股寒意从脊椎骨涌上天灵盖，个个僵在原处。
　　行门？！

　　“啪！”讲到这儿，说书先生一拍惊堂木，神神秘秘地伸出大拇指和食指捻了捻，“传闻啊，只要你有这个，上天入地，没有他们办不到的事儿！”
　　“我说你个小老头儿，你说得这么玄乎，也只是空口无凭啊！”不知何时茶馆里来了一位醉汉，喝得个歪歪扭扭，满身酒臭。
　　说书先生见他那副模样，并不想与他发生纠葛，便打个哈哈糊弄过去了。
　　“接下来呢？这行门后来怎么样了？”有人催促道。
　　说书先生眯起眼睛，那发问的公子会意，大方地掏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说书先生点了点头：“这后来啊，可就说来话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