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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第十八章:朕一刀砍了和太子厮混的下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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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夜,出宫看烟花。胤礽之前对这个毫不知情,如今骤然得知,只觉得他阿玛对他真是越来越好。
“阿玛,要抱。”
康熙只以为胤礽想看什么东西,限于身高不够,便将他抱起,“想看什么呀?”
却不想,胤礽只盯着他瞧,然后在他额头上落下一个吻。
康熙愣了一会,而后也在胤礽的头上亲了一口。
父子俩黏糊的劲,让后面跟着的梁九功及一众侍卫都觉得自己没眼看。
梁九功是没孩子,没体会过养孩子的乐趣。平日里虽然时常跟在皇帝身边看着太子长大,但对父子之情属实是难以感同身受。
跟着康熙的侍卫也有些成家的,虽然也疼爱儿子,但也没有疼到这个份上。
他们心想,难道这就是皇帝养孩子的好法子?有子女的几个侍卫一对视,要不明个下值后也去亲亲自己的娃?
他们出来的这会,街上正热闹,一路上胤礽东瞧瞧、西看看。
康熙今晚带的人多,胤礽瞧见了什么,康熙便买了什么。等到宅子的时候,跟着的侍卫都腾不出手来给康熙开门。
“保成,去敲门。”
胤礽在康熙的鼓励下,手轻叩在那大门上。不等他说话,里面候着的人就把门拉开了。
康熙牵着胤礽走进去,此刻院内灯火通明,灯笼挂了不少。康熙用了自己私库,给这个宅子彻底整修了一番。
他这小半年在京城里找了好几个宅子,才勉强找到一个条件好的。康熙想着还有好几场仗要打,也不敢太花费国库的银子,因此畅春园还没开始修,就只能先拿这个凑合着。
康熙直接带着胤礽去了后面的园子里,那里他放了不少烟花。
胤礽接过康熙递过来的火种,和他阿玛一起将放在地上的烟花引燃了。
胤礽一开始还是让康熙陪着他点,后来觉得也没什么危险,便想着自己玩,康熙也由他去。
坐在园内正中间的椅子上,康熙看着胤礽每次点完都眼巴巴跑回自己身边,还一脸求表扬的样子,他觉得这场景才是民间父子相亲的画面。
在这一刻,康熙甚至产生了些许妄想。
若是时光永远停留在此时,让胤礽永远是这副懵懂无知的样子,该有多好。
若他不是皇帝,只是个寻常老百姓,也不用为平衡朝堂与后宫的势力,让胤礽受委屈了。乾清宫那压了满满一箱子的奏折,时时刻刻都在提醒他,有多少人在等着太子落马。
康熙黯然销魂,罢了,终归只是妄想。
瞧着胤礽大冬日里跑出了一脑门汗,康熙才将胤礽搂在身前:“让他们点着,你陪阿玛在这看会,好不好?”
胤礽也跑累了,当下便答应康熙,和他挤在一张椅子上坐着。
看着天空上明明暗暗的焰火,康熙摸着胤礽的小耳朵,问他:“阿玛今晚上陪你一起放烟花,高不高兴?”
胤礽在康熙耳边喊道:“阿玛,我特别高兴。”
他嗓门怪大的,一下子将康熙的伤春悲秋都给喊没了。
“过了年,保成又长大了一岁。”
胤礽掰着手指头算,“阿玛,我六岁了。”
“是啊,六岁了。”
这个年,康熙与胤礽是过好了,就是不知道其他人心里的想法了。
开春的时候,张英作为詹事府詹事,便提醒康熙,该让太子出阁读书了。
康熙准了。
将胤礽这几年的功课都摆在乾清宫大殿内,康熙让张英、陈廷敬、汤斌等一干人都过来瞧,给他们打个底,了解一下太子的学业。
“这是这几年太子的功课,张英跟朕说,太子该出阁读书了,朕允了。在太子八岁那年,便正式出阁读书。这一两年里,你们先和太子接触接触,了解了解太子的秉性。朕也要为太子选些合适的伴读,这些都需要时间。”
胤礽有些紧张。
从前他阿玛一个人教他读书,现在他阿玛找了四个人来教他,那他岂不是要做好多功课。
康熙自信,太子的功课没问题,他唯一担心的就是胤礽性子骄。他这辈子惯孩子,不像从前那样严格。但这几位师傅,无论是品行还是道德,都是最好的人选。只是在学业上,难免会认真一些。他怕胤礽一下子受不了这份落差,到时候不好收场。
康熙的担心倒也不是多余的,汤斌性子直,当下便问他:“皇上,臣有疑问。在臣等教导太子过程中,若太子犯了错,臣等是责罚太子还是伴读?”
这话就是在问康熙,我是打你儿子手心呢?还是打伴读手心?
康熙心一紧,又发觉胤礽都不自觉握紧了他的手,但他还是开口道:“罚太子。”
“你们是太子的师傅,怎么教朕不干预。太子与伴读,谁犯了错罚谁,不要觉得他是太子,就纵着他。”他自己已经很纵着胤礽,要是师傅再不严点,怕不是要完蛋。
他这话音一落,康熙就觉得手心怪疼的,顿时怀疑胤礽掐他了。
“太子每日学的内容、功课,朕要一一过目。你们教他之前,先拟个进度,回头呈给朕。”
几位大臣纷纷应是,皇帝要看就看呗,反正也没什么影响。
还有些话,康熙觉得不好在胤礽面前开口,便低下头瞧着胤礽:“保成,你先去做功课好不好?阿玛和他们再说几句话。”
胤礽整个人都还在晃神,担心他因为做不完功课被师傅罚,听了康熙的话,当下就跑回去写功课了。
康熙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又让梁九功带着其他人也出去了,殿内只剩下他与几位师傅。
“你们也瞧见了,朕是如何对太子的。他偶尔性子上来了,朕同他说话,都是半哄半劝的,言语上没苛责过他。他脾气虽好,但人有些娇气。朕狠不下那个心,就只能交给你们。”
“朕希望你们对太子严苛一点,学业也好、品行也好,朕都交给你们。你们也是詹事府的人,与太子也算是休戚与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朕要你们好好教他。”
“别太用君臣之别的规矩束缚他,他是太子,是储君。别把他教得和朕生分了。”
康熙唠唠叨叨说了一大堆,几位朝臣顿时觉得这差事有点难办。太子好办、好教,难办的是皇帝。
陈廷敬曾经教过康熙,此刻也难免发问:“皇上,老臣昔年为帝师,如今为太子师,皆是皇上抬举。老臣犹记得教导皇上之时的场面,纵为帝王,更懂君臣之别。如今到了太子,怎么能如此短见?”
康熙不知陈廷敬此话合意:“这话如何说起?”
陈廷敬冒着风险,跪下道:“太子是天下万民的储君,但在皇上面前,储君不算君,只是臣。”
康熙看着陈廷敬,心知他这是提点自己:“起来吧,朕何尝不知道这一点。你既这么说,朕也不妨告诉你,在朕心里,朕与他先是父子,再是君臣。只要日后他不与朕父子交兵,旁的事,朕都能不与他计较。”
皇帝这话说得明白,只要太子没有那个谋反的心,皇位一定是他的。
“朕也相信你们,不会撺掇太子起兵。因此朕才不愿意让君臣之分离间了这份父子情,但太子确实与其他人有君臣之别,你们拿捏好这份分寸。”
“好了,朕也说了这许多,日后待你们了解了太子,便知道了。”
康熙说完,便让他们留在这儿看,自己去寻太子,看他做功课了。
几位师傅面面相觑。
汤斌率先开口:“皇上那话,我们又该如何教太子。”
张英向陈廷敬望去,他虽是南书房行走,但这位是皇上的师傅,“陈大人,应该更了解皇上吧?可知,皇上的意思?”
陈廷敬叹了一口气:“皇上是让咱们唱白脸,他自己唱红脸。皇上狠不下那个心责罚太子,便只能交给我们了。”
张英一愣:“这可如何是好?”
汤斌转而开口:“该怎么教便怎么教吧,瞧着皇上的意思,应该也不会因为责罚太子而怪罪我们。”
康熙一进来,就看到胤礽苦着脸奋笔疾书。
待胤礽写完,交给他过目之时,康熙才问他:“怎么瞧着有些不高兴?”
胤礽心里发慌:“阿玛,四位师傅都只是教我一个人吗?那我要做四份功课?”
康熙万万没想到,有朝一日胤礽竟然会觉得功课多。他猛然想到从前夸胤礽只知道读书,不知道玩乐。心里暗想,这辈子对胤礽是不是太宽松了些?
“保成,阿玛小时候也要做很多功课的。你写功课的时候,阿玛就在旁边陪着你,不会很多的。”
胤礽听了这话,才勉为其难地答应了。
自此,胤礽上午去和师傅们读书,下午康熙尽量抽出时间来亲自去教他骑射,没空的时候便让身边的侍卫去。
今日,康熙恰巧亲自教胤礽。
他蹲下身,和胤礽一起拉着弓,口中还强调着:“拉满,眼睛直视前方的靶子,不要走神。”
康熙估摸着胤礽能拿着弓站好了,才松开他起身。
“多站会,阿玛在旁边陪你。”
胤礽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这几天他已经明白了,阿玛在教自己骑射时,他撒娇是没有用的。
却不想,胤礽站了没一会,便直直倒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