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四福晋的婚后日常》种田为生

50、第 50 章

　　听了皇贵妃的话四阿哥却一直摇头。哪怕他明明知道皇贵妃的选择是现在的局势之中最好的一种，她此时去了，佟佳氏尚有适龄的女子可以入宫为妃，汗阿玛和佟佳氏联合也能更加紧密，就连他也能因此得到汗阿玛和佟佳氏的荫蔽。

　　但是朝局一向纷乱，但是再纷乱一些又如何？这些水磨工夫哪里有他的额娘重要？！

　　能得到汗阿玛和佟佳氏的帮扶是很好，但是对他来说，只要额娘能一直留在在身边，哪怕他一辈子都不受汗阿玛的宠爱又有什么关系？

　　可是他想的再多又有什么用？所有人哪怕是皇额娘都替他挑好了路，他没有不走上去的权利。

　　四阿哥绝望的看着皇贵妃，他的嘴就像是被浆糊粘住了一样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好在他旁边的舒舒懂他，帮他说出了他想说的话：“可是皇额娘您不在了，这些东西对我们来说又有什么用？”

　　皇贵妃的眼神飘渺了起来，她笑着叹道：“傻孩子！你们都还小，还不知道这权利的美妙之处。等你们有一天手里掌握了权利，哪怕就是握住那么一丁点，你就知道我阿玛和你汗阿玛为什么会这样做了。”

　　谁知四阿哥听了这话却认真的摇了摇头：“我想要权利我可以去争去抢，但是我不会用我额娘和心爱的女人的性命去换。”

　　皇贵妃脸上不知是喜是悲，她说：“你这孩子，我把你教成这样也不知是好是坏。”

　　母子俩正要多说几句，忽听外面传来鞭响。

　　舒舒听着声音数着鞭声对皇贵妃和四阿哥说：“是太子殿下到了？”

　　她正在心里疑惑太子怎么会在这时候过来，就见太子和八阿哥身后跟着一串的太监宫女走了进来。

　　走到内殿门口，太子挥退了跟着的人，只领着八阿哥走到了皇贵妃床前。

　　皇贵妃能躺在床上，四阿哥和舒舒却得立刻起来给刚进来的太子行礼。

　　太子扶起四阿哥和舒舒说：“四弟和四弟妹不必多礼了，我和八弟今天来就是想看一看佟额娘。”

　　皇贵妃虚弱地对他和八阿哥笑了笑说：“你们来了！”她像是早就料到了太子和八阿哥会来一般。

　　太子坐在刚刚四阿哥坐过的圆凳上说：“佟额娘怎么不好好保重身体？我听到这消息的时候吓了一跳，还当是太医诊脉诊错了，没敢立即过来探病，今日一看，佟额娘的身子怎么虚弱到了如此地步？”

　　太子没好说出口自己昨天没立即过来是为了避讳汗阿玛的其他妃子们，而皇贵妃今日没有上妆，她如今的面色确实已经到了一眼就能看出来病入膏肓的地步。

　　八阿哥站在太子和四阿哥身后，但他眼里的关切也不是作假。

　　皇贵妃知道他们这两个半大阿哥的苦衷，听了笑笑说：“唉，我的身子早在公主去了的时候就毁了大半之后，之后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如今你们都大了，现在老四也娶了媳妇，我也能放心的撒手了。”

　　太子却问她：“都是在佟额娘膝下养过的，佟额娘放心不下老四，难道就放心的下孤和老八吗？”

　　皇贵妃摇摇头笑着说：“你还是这个样子，自小就霸道。不过你生来就是太子，霸道点也好。别酸了，你和老八的福晋皇上也早都挑好了的，只等你们到了年纪便能成亲。

　　尤其是你太子，皇上早就给你寻摸上太子妃了，只是一直暗自让人关注着从没给外面的人透过消息罢了！

　　我估摸着再过一两年，等朝堂上的大人们把你娶妻的礼仪吵出个结果来，你也能正经娶个媳妇回毓庆宫了。”

　　说到这里她又看向八阿哥：“老八你也是，你汗阿玛平素看着对你冷淡些，但心里其实是很记挂你的。他给你挑的福晋不管是家世还是样貌都是未来这群福晋里面拔尖的，叫佟额娘说，再难挑出比她家世更好的人了。”

　　八阿哥听她这样说，心中又是感动又是难过。他没想到皇贵妃都到这时候了竟还能记挂着自己的婚事，临走之前给自己留下这么一句话。

　　太子看到皇贵妃这样如干枯的花瓣一般躺在床上，心里也不是不难过的。他哀叹说：“佟额娘，这些都是小事，你切记保重自身为要，太医看过之后怎么说？”

　　其实他已经从汗阿玛那边知道了太医的诊断结果，但他还是不甘心，想要再问皇贵妃一遍。

　　皇贵妃说：“太医说，我就这两三日的光景了。”

　　听她又说一遍这般结果，哪怕说的人无悲无喜，可太子却真的伤心了。他说：“我还记得幼时汗阿玛怕照看不来我，把我养在佟额娘身边。那时候每天和四弟一起逗弄老八，佟额娘就坐在院子里那颗桂花树下一边喝茶绣花一边看着我们笑闹。那时候的日子是多么的快活，谁能想到到头来竟又是子欲养，而亲不待？！”

　　听他这话，皇贵妃笑了笑说：“傻孩子！谁都有死的那一日。你佟额娘被病痛折磨了这么久，如今算是解脱了。你别去听宫里面的人传的那些有的没的！你是做太子的，只有旁人听你的话的，没有你去被旁人牵着鼻子走的！”

　　太子知道，皇贵妃说的就是宫里里面的宫女太监们私下里说他克母的事。当时他年纪虽小，但还能清楚地记得自己听到谣言后的委屈和难过。那时皇贵妃虽然让人揪出来了那些宫女太监们，但这个谣言并没有在当年的那场清洗之中烟消云散，反而现在随着皇贵妃交出宫权病倒之后愈演愈烈。

　　宫里面谁不知道他年幼时也在皇贵妃身边教养过，皇贵妃也算是他的半个额娘。又谁不知道现在宫里是谁在打理宫权，惠宜德容四妃除了德妃的十四阿哥如今尚且年幼之外，谁不惦记着看他这个当太子的倒霉？他不倒，哪有他们儿子的出头之日？！

　　汗阿玛虽看重他，但满人里从来是能者居之，太子不过是汉人们弄出来的规矩。

　　听皇贵妃这样说，他心里也是有几分感动的。当年的谣言其中也有宫里人的兴风作浪，当时的皇贵妃也刚刚接手宫务，可她还是把那股子流言蜚语都压下去了。如今她虽然躺在床上不能再做什么，但是也对他温言开导。如果他的额娘还在世，想必她也会像她这样温柔地安抚他吧？！

　　这样想着，他不由对皇贵妃浅浅一笑，露出了今天自进了承乾宫以后的第一个模样来。他对皇贵妃说：“佟额娘你放心，孤已经长大了不会再把那些流言蜚语放到心里了。那些在背后作祟的小人，我总有一天要把他们都收拾了。”

　　皇贵妃听了点点头：“你是太子，就该有这个心气。看你这样，我也没什么不放心的了。等以后我不在了，你两个弟弟艰难的时候你别忘了拉上一把，别辜负了你们幼时的情分。”

　　听到皇贵妃对着太子的托孤之语，四阿哥和八阿哥都不由眼含热泪。偏皇贵妃还在说着：“这话我对你汗阿玛也不是没交代过，只是他是一国之君到底是忙些定会有个到照看不到的地方，想了想也只能托付给你了。”

　　太子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住了，他对皇贵妃承诺说：“佟额娘放心，四弟和八弟永远是我的弟弟！有我爱新觉罗胤礽在一日我都会照看好他们，让他们荣华富贵一生。”

　　太子一边说着一边在心里想，我额娘临走之时是不是也曾这般殷殷叮嘱汗阿玛要照看好我呢？有了共情之后，他这话说的情真意切。

　　如今的太子不管在谁眼中都是未来的皇上，他的承诺是相当有分量的。

　　皇贵妃听了他这话心中便再也无憾了，她冲着兄弟三人和舒舒笑了笑，没再说几句话便将他们都驱赶走了。

　　这之后她便昏迷过去再没醒来。

　　康熙罢朝强忍着悲痛给皇贵妃办完了封后大典，他本意是想试试冲一冲她能不能好些，谁知在封后大典之后的第二天佟佳皇后便在梦中与世长辞。

　　佟佳皇后死后的丧事极尽哀荣，康熙痛苦的不能自已。舒舒看在眼里却只觉讽刺。她一边为佟佳氏的离开而伤心，一边又在心里冷眼看着康熙的伤心绝望。他这迟来的深情到底是在演给别人看？还是在演给他自己看？

　　这样想着的舒舒擦了把眼泪之后看了眼跪在自己不远处的四阿哥，好在他此时整个人都因为皇贵妃的逝去而魂不守舍，并没有看到舒舒眼中这一闪而过的讥诮。

　　佟佳皇后的葬礼过后，四阿哥就像变了个人一般，他再不爱笑，每日除了去尚书房之外就是来舒舒这儿坐着。舒舒知道他心里难过，自己也能感同身受，便陪他一直坐着。

　　两个人谁也不说话，只一人一杯清茶坐在桌旁，一坐就是半个晚上。

　　时间转眼便过去了半个月，这一天温嬷嬷终于在庄嬷嬷的带领下又一次的走进了阿哥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