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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11章 再失交臂命中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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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润清忙道:“不是初儿,我没找到她。是我刚刚在一条巷子里发现了裴胜夫妇的尸体,裴夫人还被人剖了尸……”
秦沅湘舒了口气,淡然道:“裴胜为了救他妻子,这些年明抢明盗,犯下了不少血案,已为武林正道所唾弃,如今横死他乡,并没什么可惜的。”
田润清急道:“可是,逍遥农石浪也刚好赶到那里,他见了裴胜夫妇的尸首,立刻气得发了狂,问我知不知道是谁杀了他的义兄义嫂。”
“我自然是不知道,我要急着找初儿,便顺口问了他一句有没有见过一个穿紫花衣裙、十来岁模样的女孩儿,哪知他一听,竟然暴跳如雷……”
石浪暴跳如雷,指着田润清的鼻子喝道:“什么!你竟来问我那孩子的下落?不是你们掌门把她抢去了么?”
秦沅湘皱眉道:“你没跟他解释吗?”
田润清脸色白了起来,嗫嚅道:“我想跟他解释,谁知他一句也不肯听,只管怒气冲天,骂骂咧咧说等他安葬好大哥大嫂就来找雪衣门的麻烦……师妹,你看这可怎么办?人没找到,麻烦倒来了……”
秦沅湘蹙眉道:“石浪那人脾气很犟,倒不好说话。我们找人要紧,没空跟他纠缠,暂且避开他。”
她目光转向铁飞雄和晋阁主,朗声道:“还请铁长老和晋阁主即刻助我们找人!”
铁飞雄一拍胸脯,慨然道:“秦掌门已经发话,大家马上动身,务必将那孩子找到!”
说完又补充了一句:“如果石浪敢对雪衣门无礼,那就是跟我们石林阁过不去,大伙儿也不必怕他,一切按照江湖道义办事,该动手时就动手!”
一干汉子轰然应道:“是!”
众所周知,逍遥农石浪是河朔大豪裴胜的结义兄弟,眼下石林阁杀了裴胜夫妇,跟石浪的仇是结定了。
而雪衣门乃是当今武林大派,如今雪衣门与石浪生隙,若能将雪衣门拉拢过来,即便石浪前来寻仇,石林阁有雪衣门撑腰,也不怕了。
想到这里,铁飞雄一张沟壑交错的老脸露出了一丝难以察觉的笑容,又想到田润清说石浪也在找那小女娃,越发笃定水初从裴胜那里得了凤凰雪珠。
“小鬼丫头果然干系重大!哼,幸好老夫当机立断,抢先下了手!”
众人一起出了客栈,秦沅湘忽见一名挑箩筐的汉子走得怪异,不由多看了一眼。
两只箩筐似乎重量不一,难以平衡,而那汉子虽在极力掩饰,但不知是紧张还是怎么的,愈发弄得装了重物的那只箩筐歪斜晃荡。
秦沅湘心念电转,扬声道:“担箩筐的大哥,你且慢走!”
挑箩筐的汉子闻言,身子一僵,慢慢地回过头来,冲秦沅湘勉强一笑:“秦掌门有何吩咐?”
秦沅湘盯着那只看起来颇重的箩筐,微笑道:“请问你的箩筐里装了什么?能不能把盖子打开,让我看一眼?”
那汉子瞟了铁飞雄和晋阁主一眼,道:“自然可以。”
伸手掀起一只箩筐上的木板盖子,神态恭敬,“请秦掌门过目。”
秦沅湘见筐里装了两只空酒坛,目光早已定在另一个箩筐上:“还请把那个也打开。”
那汉子面露难色,频频拿眼去瞟铁飞雄。
铁飞雄仰天打了个大哈哈,笑道:“怎么,莫非秦掌门跟咱们阁主一样,也是酒中豪杰么?哈哈,那箩筐里还有两坛没开封的酒,秦掌门若有兴致,小老儿这就给你倒去。”
说着大步跨到箩筐旁,作势去掀盖子。
他慢慢地摸着箩筐上的圆木盖子,心念电转,想着要怎样才能搪塞过去。
也是天来助他,正在这时,蓦然听得震天价一声大吼,一道灰影轻烟般掠了过来。
那人尚在二丈之外,挥手就是一掌向秦沅湘拍去。
凌厉刚猛的掌风中挟着一个愤怒的声音:“秦沅湘,你竟把初儿弄丢了!如此不上心,为何要把她抢去!”
秦沅湘飘身退步,避在一旁,冷声道:“石浪,没搞清状况之前,别要胡说!”
石浪又是一掌劈去,大怒道:“我胡说?那你告诉我现下孩子人在哪里?”
秦沅湘再退一步,避开他的掌力,冷冷道:“我一定会找到她的!”
石浪一听此言,便知果然是弄丢了初儿还没找到,气得脸都黑了。
朝秦沅湘一声怒喝,双掌齐出,掌劲带起阵阵狂风,卷得地上飞沙走石,左近之人的衣衫皆被吹得体内鼓风一般茫然乱飘。
铁飞雄忙向挑箩筐的汉子使个眼色,那人会意,担起箩筐就跑。
秦沅湘正全神应战,竟没注意到。
她气性骄傲,即使被误会也不愿多言解释,何况这次弄丢水初确是她的过错,的确愧对石浪。
但是石浪如此凶蛮,秦沅湘也暗暗气恼,不想退让,是以打点全副精神来应付他。
铁飞雄见石浪和秦沅湘两人越打越凶,心中暗喜。
他待自己的人挑着箩筐走得远不见踪影了,这才朗声道:“石大侠,你竟不顾身份,对秦掌门这般蛮不讲理,小老儿实在看不下去了,说不得要来管一管,看招!”
他手中铁索迎风一抖,挟着一道冷光向石浪缠去。
晋阁主见铁飞雄出手,也装模作样地上前助拳。
石浪冷笑道:“就算你们并肩子上,石某又有何惧!”
秦沅湘忽然觉得不对,百忙中游目一扫,已不见了那担箩筐汉子的人影。
她不由急道:“铁长老,刚刚那位挑箩筐的大哥呢,怎么不见了?”
铁飞雄道:“你说他啊?我们在这里对付姓石的,他帮不上忙,就帮着找人去了。”
秦沅湘正待再问,见石浪一掌已绕到了自己肩背,急忙扭身避过。
她反手还了一掌,怒道:“你这人好没道理!就算初儿是我弄丢的,你先找到她再来找我算账不迟,倒在这里纠缠,若是她出了什么差池,你就不占一点过错?”
石浪闻言,心里一惊,暗道惭愧:“我被大哥大嫂的死弄得丢了魂,接着又听到初儿失踪的事,就气坏了脑子,竟放着正经事不干,却在这里打无聊的架,该死!”
他当即收手,厉声道:“秦沅湘你听着,待我找到了初儿再来和你算账!她若无事,你便无事,她若有事,我要你十倍奉还!”
语声落时,他的人已倏忽飘在数丈之外。
铁飞雄道:“秦掌门,这人好生无礼,咱们追是不追?”
秦沅湘摆摆手:“不用追了,找人要紧!”
水初蜷在箩筐里晕迷不醒,也不知自己被带到了何地。
她醒来时,就只觉手脚冰凉,浑身乏力,脑中一片混沌。
睁眼看时,又见到被褥、蚊帐、桌椅、门窗之类的东西,知道自己又被弄到了一个陌生地方,心里一阵委屈气恼。
忽听“吱呀”一声,门开了,走进来一名十八九岁的绯衣少女。
那少女捧着一个托盘,见了水初,喜道:“你醒了呀。”
水初转着两只乌溜溜的眼睛看她,少女过来伸一只手扶住了她的背,另一只手把药碗凑到水初嘴边,柔声道:“醒了就好,来,喝药。”
水初虽不知她是敌是友,但见她容貌秀丽,言语和善,不像对自己有恶意,便将一碗药喝干了。
那少女拍拍她的头:“真乖。你在这里等着,别出去乱跑,我去给你拿吃的。”
听说有吃的,水初自然不出去乱跑。
少女很快又端着托盘回来了,托盘里有米饭和菜肴,还有一碗汤。
水初扑上去一阵风卷残云,吃得精光,连汤也不剩一滴。
少女笑道:“瞧你饿得,比我吃得还多。”
水初觉她笑起来更显和气,怒意和惧意都消了几分,问道:“姐姐,这是你家么?我怎么会来这里啊?”
少女抿嘴一笑:“这里啊,是在天宫!你呀,就像牛郎织女的孩儿一样,被人用箩筐挑到了这里!”
水初一听“箩筐”,脑中一哄,登时想起许多事情来。
她慌忙四下里看看,见无旁人,恳求道:“姐姐,你送我回家好么?要不送我去石伯伯家也行,我不想在这里,我怕……”
“你怕什么呢?有我在这里,没人敢欺负你。”少女笑道,“我姓铁,名叫如玉,你唤我玉姐姐吧。”
“玉姐姐,”水初拉住她的袖子,软声哀求,“求求你送我回家吧!”
铁如玉道:“我爹说,你受了内伤,起码要调养几个月才能好。快别胡思乱想了,好生躺着休息吧。”
她说着便站了起来。
水初见她要走,急得要哭:“玉姐姐,你别走,要不你带我出去,我自己回家……”
铁如玉见她小脸上神色凄惨,倒也不忍心,便折身回来,在床头小凳上坐下,笑道:“好罢,我不走了。”
她细细瞧着水初的脸,又笑:“真是个小美人呢,只可惜太瘦,眼睛本来就大,一瘦就愈发大了,看着怪吓人的。”
水初紧紧拽着她的袖子,神色紧张:“玉姐姐,有好多坏人要抓我走,其中有一个老头儿特别凶,很可怕的,他们不会找到这里来吧?”
铁如玉“扑哧”一笑:“那些人啊?说不定会来。不过,只要你乖乖听我的话,我就不让他们来抓你。”
水初急忙道:“我听你的话,我听你的话!你叫他们别来抓我!”
铁如玉抚着她的脑袋,柔声道:“你真乖。告诉姐姐,那些人为什么要抓你啊?”
水初小嘴一撅,愤愤道:“他们以为一个姓裴的伯伯给了什么珠子给我,问我要,我说没有,他们不信,又说,那伯伯要是没把珠子给我,就把珠子的藏处告诉了我,逼我说出来。裴伯伯哪里给了什么珠子给我啊,我以前又不认识他。”
铁如玉沉吟道:“是吗?那位伯伯真的没把珠子给你?也没告诉你他把珠子藏哪了?”
水初委屈道:“姐姐,你也不信我的话吗?”
铁如玉柔声道:“您这么乖,我自然相信你。你到了这里,就不要害怕啦,那些人不会来抓你的,放心吧。”
水初稍微宽了心,又喝了药,不一会倦意袭来,话说着说着就睡着了。
铁如玉替她盖好被子,轻轻退出房中,掩好门,快步来到另一座院子。
“爹,那丫头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