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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第五十四章 二合一 ...
水镜里的那位青年将军,当然跟云三郎长得很像。
因为这个人物的原型建模,就是照着云三郎的模样捏的。
在边城直播的这部电影,并非现代社会原有的作品,而是云归参考了十几部经典老电影后,亲自操刀编写的剧本大纲。
至于后续的剧本扩展、特效合成、乃至于男女主“阿星”和“娜仁”的表演……以上种种,全部由系统一力完成。
即使早就见识过系统在数据化方面的本领,在拿到系统制作的最终影片时,云归仍忍不住啧啧赞叹,抚掌称奇。
要知道,按照云归原有的三千字大纲,系统可不止给她提供了这一部作品!
现在播出的这部,只是其中的“稳健版”。
由于云归当时还没决定好,究竟要用什么风格的影片打开边城大门,系统索性一股脑地为她剪辑出了“激进版”、“曲中求直版”、“直击痛点版”、“今天看完片,明天就造反版”等等流派……
云归:“……”
云归叹为观止。
选择之余,她也难免感到好奇,一边审片,一边跟系统说着闲话。
“在你们那个时代,是不是整个影视行业都已经不复存在?”
人工智能进化到了这么厉害的程度,她简直无法想象,影视从业人员要怎么才能活下去。
系统稍微停顿了一下,仿佛沉吟,也仿佛在考虑哪些话适合说,哪些话不适合。
再开口时,电子音未曾放声,便已经染上三分斟酌。
系统若有所指一般说道:“你看,虽然数字音频逐渐取代了老式唱片机,但市场上仍然存有黑胶的一席之地,不是吗?”
“理应对人类抱有更多的信心。在我储存的全部数据库中,只见过AI由人类编写,人类却从未被AI定义。”
这是一个……暗示?
云归有点奇异地挑起眉毛。
在领会到系统的安慰和鼓励之前,她先接收到的,是对方无法明言的信号。
下一刻,不等问起,系统就先一步解释道:“你知道,虽然我们已经是朋友,可我的本质还是个AI——也就是说,无论我多想和你分享我拥有的一切,也必须遵守铭刻在我核心编程里的指令。”
不消多说,云归立刻就反应过来:“哦,作为宿主,我权限不够,是不是?”
系统遗憾地说:“就是这样。”
以云归目前的级别,它不被允许透露更多关于未来的发展进程。
只有等到云归的级别逐渐升高,系统核心编程里的指令锁依次放开,那些重要的、足以反应风俗、民情、乃至于几千年来社会变迁史的内容,才可以尽情查阅和分享。
意识到自己问错了问题,云归当即收声。
过了片刻,她嘴唇微抿:“我以后会注意……如果触犯规则的话,是不是对你不好?”
系统想了想,很确切地说:“只是这种程度,还不会受罚。”
这个形容,听起来可不像好事。
云归双眼微眯:“你是说,受罚?”
“唔,这是根据人类能理解的形式,进行的一种拟人化说法。实际上,从很早以前开始——最早甚至可以追溯到宿主目前所处的时代,无法达到预期指令的AI,会被实验室删除数据。”
和人类横向类比一下,差不多就是执行死刑的意思。
不过,这个时代的AI还没有进化出感情,完全是由0和1构成的字符代码,不管删除还是编写,都只是智能生命进化史上的一种尝试方向。
系统:“到了和我接近的等级,直接删除损失的数据量太大,一般只是返厂抽走部分数据库,再对代码进行改写,调动到其他行业而已。唔,举个轻松一点的例子,大致相当于给历史专业的大学生转了个系,让他从此改行,去研究空间物理?”
云归:“……”
让文科生跨专业改学物理,这是什么血海深仇啊。
这个例子,简直令人毛骨悚然,根本一点都不轻松好吗?!
解读到云归脸上欲言又止、一言难尽的表情,系统反倒轻松地笑出声来。显然,刚才这个冷笑话,是它故意为之。
“至于我,情况会更特殊一点。至于特殊在哪儿……抱歉,这个不能透露。”
“还是权限不足?”
“嗯。”
系统笑了一下,模拟出的电子音里甚至掺杂着几分雀跃般的调皮。
“总之多谢体谅,宿主也多加努力,总有一天可以解锁数据库的。”
在轻快欢脱的背景音乐里,云归却笑不出来。
她睫毛微垂,遮掩住眼中流溢出的遗憾与悲伤。
并不是遗憾自己的好奇心无法得到解答,这一刻,云归只是内心感到些许的憋闷。
这么久以来,和系统长期相处的经历,让她完全不能把对方视作“人工智能”而已。
系统身上展现出的一切,无论是敏锐的观察力、细腻的关怀感、还是恰好到处的分寸度,都已经远远超出了编程和芯片的范围。
那是即使爬虫无数次抓取数据、哪怕程序员对它进行一千万次、一亿万次的针对性训练、纵然蒸干大西洋的每一滴海水,也无法打捞的亚斯兰蒂斯宝藏——
一个温柔而真实存在的灵魂。
但就是这样的一个朋友,身上却带着与生俱来的先天枷锁。
那锁链叫做任务进度、执行权限、以及核心指令。
有时云归手捧书本看向窗外,澄澈的大片玻璃窗里,依稀映照着一个模糊的倒影,偶尔一个恍惚,她会错以为自己正和系统相对而坐。
在近到触手可及、却又永远难以触及的时空里,系统如同千年前忠心耿耿的死士,蓄势而发,等待着她,或者任意一个被绑定为宿主的人类一声令下。
假如她不曾认识系统,这一切就和云归毫无关系,甚至可能觉得天经地义。
但既然已经结识了系统,那就难免为此感到忧伤、不忍,甚至迸生出不平之意。
意识到宿主情绪变化的系统,显然为此感到些许惊讶。
“如果我没分辨错的话……你现在是,心情很低落吗?”
它不确定地问道:“就因为我不能直接回答刚才的问题?”
“不。”云归脸颊肌肉绷紧,牙关相抵,一字一顿道,“是因为你。”
不平则鸣,如此而已。
这回答足够简略,必须得结合情境,有着人类一般的感情能力,才能解读出蕴藏在短短四个字里的复杂涵义。
而系统,并没有在第一时间给出回答。
一时之间,云归的耳畔,只划过一阵沙沙的白噪音。
又过了好一会儿,一道温和的声音,像是从鹅卵石上蜿蜒而过的小溪,轻柔地流淌过云归的耳膜。
“我很感动。如果问起这一刻的心情,大概就像是……人类忽然发现了一颗很美的星星。”
“谢谢你,云归。”
AI没有心吗?
或许。
但即使存在完全由冰冷数字构成,那份因它而生的好意,仍然可被系统心领。
***
在电影播放到“云三郎”出场时,回想起当时发生的小小插曲,云归的眼神便不由得动了一动。
这丝微妙的心态,或许被系统感知到,也或许没有。因为就在下一刻,仿佛心有灵犀一般,系统的电子音在她耳畔响起。
“我还记得,给这位‘小于将军’建模的时候,宿主特别选择了云小将军作为参考。希望我只做到七分像,最好达到‘刚一看很像,仔细对照又不太像;陌生人觉得很像,熟悉的人觉得不太像’的地步。”
系统颇具调侃意味地问道:“甲方这算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
云归大笑起来:“给出的要求都已经这么详细,还可以归结成不小心吗?”
她当然是故意的。
不然的话,云归一共有六位堂哥,建模人物参考谁不好,干嘛非参考三哥云昂呢?
当然是因为云昂已经被派去暨云城,不在边城之中。
即使观众们心中生疑,也只能凭借印象对比,无法把他抓来当成参照物啊。
这种模棱两可的人物建模,还有另一个好处,就是解释权完全握在云归手里。
在这场水镜电影结束以后,所有看过它的观众,心中都会建立起一个模糊的等式,把云昂以及和云昂相似的容貌——也就是云家人典型的英气相貌,与值得信赖的军队联系在一起。
等到需要的时候,只要把云昂叫回来,让他带兵在周围走上一圈,他的脸就是大众名片。
而倘若运气不好,在边城的猥琐发育结束之前,水镜内容被恒朝政府注意并查问……
emmmmm……你看,你仔细看,你睁大眼睛好好看,这鼻子、这眉毛、这脸型,其实都长得其实并不像啊。
所以,谁说电影里的小将军是云昂的?
他只是碰巧和水镜里的于小将军有那么一丢丢相似罢了!
同样的道理,也可以套用在黎明军的铠甲上、长刀上。
反正系统给黎明军做的兵器建模,都跟云归准备送给祖父的军械七八分像。
别问,问就是巧合。
再问就是工匠看了水镜以后产生灵感,特意仿造的。
你要非得刨根究底的问……那你看吧,仔细看这刀口,眼睛睁大点,对,贴近了看,仔细看,使劲儿看,往死里看。
——什么,你说为啥百姓把同样打扮的云家军,当做黎明军看待?
——这是百姓自发行为啊!吃代餐的事……他们自己吃代餐,总不能拦着不让他们吃吧!
……
边城的观众们,尚未联想到这个层次。
他们当然不知道,八千把长刀和一千套甲片,已经在云归的物品传输通道中摩拳擦掌,随时准备传送。
这一刻,绝大部分观众都仰头望着天上水镜,对着那支意气风发的队伍出神。
看那身精光锃亮的铠甲!以丝线缀连的每一块甲片都闪闪发光,仿佛凿碎了月亮的辉光镀于其上。
看那一柄柄雪亮霜寒的长刀!千锻的刀身上浮现雪花般冰冷的纹路,刀刃上一抹摧金斩铁的薄光,焉知不是由霹雳铸就。
再看看那一个个精神抖擞的男女战士,虽然穿着好像有点朴实发旧,但每个人的领子都洗得雪白干净,双目更是亲切又明亮。这样的一行人物,岂不正是天宫上的神兵,蜃楼里的仙将。
黎明军一经出场,就自带了一身blingbling的高光。区区几个山匪,自然不在话下,几个回合之内就被尽数擒拿。
只见这山匪寨子被搜查一遍,所有匪首和喽啰都被反绑了胳膊,压跪在地。
其中,那匪首因为作恶多端,被周围百姓告上黎明军营,这才引得黎明军派人前来捉拿。
神采奕奕、俊容轩姿的于小将军并不啰唣,当场从怀中掏出一封诉状,正是周边百姓对那匪首的控告。
“一曰劫掠乡里,二曰奸污妇女,三曰欺压百姓……”
一连十二条罪状念完,于小将军将信纸一合,凌厉的双目如瞬如电,指着地下搜罗出的箱笼财物,以及刚从山寨中救出的妇人。
小将军舌绽惊雷,劈面问道:“人证物证俱在,这十二条罪,你可有什么要说?”
匪首讷讷不言,双肩瑟瑟发抖,甚至不敢抬头直视。
而边城天幕下,正观看着这场电影的百姓们,却是双目闪动着奇异的光彩,忍不住连连叫起好来。
哪怕在当前的时代,艺术史上还没有发展出“包青天”或者“海青天”。
但那种渴望有个大人能来替草芥小民撑腰做主、有个长官愿意整顿治安的朴素心情,别说一个边城,就是全天下都别无二致。
这段当场摁住匪首,用十二条罪问得对方哑口无言的场景,简直堪比爽文现场,让观众浑身上下毛孔张开,吃了人参果一般地舒适。
“就该这样,这匪头子祸害乡里,不得好死!”
“哎呦,咱们云城还好,有云老将军镇着。我从前在赤鞍城的时候,周围几座野山都住着山大王。别说妇孺老者,就是等闲青壮,不成帮结队,也不敢从那几条路经过啊。”
沾着刚刚负隅顽抗土匪的血,匪首抖着手,哆哆嗦嗦地在那张信纸上摁了个指印。
他虽然自知罪无可赦,正好撞到黎明军的刀口上,却仍想着咸鱼翻身,最后为自己扑腾一回。
扯出一个难看的笑脸,匪首讨好地说道:“小人从前当过兵,在xx军中操练了也有十余年。小人能喂马,能扎营,能做伙头,能监民兵。如今见了黎明军的诸位,小人只恨为何不早日降了将军。各位将军若是愿意给个机会,小人必将粉身相报,从此愿做马前卒、前锋营、哪怕只为一民夫……”
他一边说着,一边像条毛毛虫一样左右扭动。不等战士们喝令匪首的不老实,几串沉甸甸的铜钱就啪嗒一声,从他怀里跌了出来,滚落在匪首的膝下。
匪首把两边嘴角扯到最翘,眼神期待地向下示意。
“您看这……”
“……”
情节进行到这里,许多百姓已经无声地变了脸色。
与这一幕类似的事,他们虽然从前并未亲自经历过,但在各种传闻里,已经非常熟悉。
譬如官府每次派小吏下来征收税粮时,聪明的农户就晓得要先给小吏送礼,哄好了这些下乡的“上官”,才能让他们量走粮食时,不要把粮食尖尖高高堆起,盛走满满的一斗又一斗。
再比如,那来乡间搜刮地皮的豪门大户,都和府衙里稳稳坐着的大人们,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那些金灿灿的麦子、圆滚滚的豆子、粒粒分明的粟米,眼睁睁地从他们的粮口袋里分离,再一分为数份,填充大人们的腰包。
所以这水镜里的匪首,怎么会得到惩治呢?
就像他说的这样,他很有用啊。
就像他做的那样,他很会送礼啊。
小民发如韭,剪复生,哪有多余的力气能为自己讨一句公道——世上怎么会有公道呢?毕竟,这世道的规则就是这样的啊!
在观众们失望的长长叹息里,小将军抿起嘴角,对着士兵做了一个手势。
下一瞬,一柄长刀挑起匪首膝前的两串铜钱。
匪首绷紧的双肩松弛下来,僵硬的嘴角也软化成真实的弧度。
可是,还不等他完全放下心,那长刀刀柄就优美地一转,把那两串铜钱丢进了一旁搜查出的箱笼赃物堆里!
小将军跨出两步,气势凛凛地一挥手,冷凝的侧脸如冰似玉:“想用抢掠来的民脂民膏买命?我们黎明军,不吃你这套!”
“士兵,斩了他!”
霜雪白练似的长刀重重挥下,镜头前高高喷起一股鲜艳的涌泉。
那鲜血沾染在刚摁过手印的罪状上,喷溅在表情呆傻的喽啰脸上和颈间,甚至把灰黑色的天空都洗得澄澈,仿佛一个迟来的世间公道。
“真的斩了他,真的斩了他!”
“好一个黎明军啊,好一个于小将军!”
影片里的俊秀将领,当然听不见影片外百姓们扬眉吐气的欢呼。
在接下来的镜头里,士兵们把那些贼人用绳索穿成一串,小将军则扶着阿星和娜仁,帮助两个孩子上马,然后亲自替他们牵马持鞭。
阿星局促得不知道把手往哪里放,刚想跳下来,就被敏捷的小将军一把摁住。
“诶,你身上有伤,又是个孩子,骑马是应该的。别推辞了,不然你往后看看?”
阿星和娜仁同时转头,只见在他们身后,马儿们排成一条长长的马队,每一匹马的马背上,都坐着一两个刚从寨子里解救出的妇人。
那些穿着亮闪闪铠甲的军爷们,竟也甘心替她们牵马。
惶恐不已的人,当然不止阿星一个。但在大家笨拙局促的道谢声里,于小将军倒是很爽朗地笑了起来。
“阿姐嫂子们莫要推辞,我们当兵的都是庶人的儿女,黎明军就是庶人百姓的军队。所以我们替乡亲们着想,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这实在是……做梦也不敢想的场景。
听完这一席话,别说城中的普通百姓了,就是军营里专心致志地观看直播的云封疆,此时都有些宕机。
当兵的都是庶人生的儿女,所以军队就是庶人百姓的军队?
这叫什么话!世上哪有这样的道理!
谁不知道,手里有了兵,有了刀枪,就等于掌握了这世上的权利。倘若军队是这么容易得到的东西,那大家都做庶人百姓,在家里使劲儿生就是了,还钻尖了脑袋追求功名利禄做什么呢?
云家四郎云升听了这话,不由得摇摇头。
“兵者诡道,军为凶器,怎么这么一讲,被形容得好似家里的菜刀一样呢?”
天幕之下,有些大不敬的话,云升说不出口。但那股不赞同的意思,可以说是溢于言表了。
云封疆听了,若有所思地看了四孙儿一眼。
“菜刀?这比喻好。或许,这黎明军正是要做一把‘菜刀’呢?”
“……祖父?”云升立刻站了起来,表情不解又紧张。
抚了抚自己花白的一把长髯,云封疆慢慢道:“升儿,你难道不把菜刀视为刀具吗?哪怕一个未经训练的妇人,手持一把菜刀,凭一腔蛮气,也能将赤手空拳的胡儿开膛破腹啊。”
“可菜刀、菜刀毕竟是……”
云封疆摇摇头:“真论起来,纵然收尽天下锋镝,也未必比得过家家户户厨房里的菜刀数目啊。”
云升脸上犹然带着不解之意,云封疆却不准备说更多。
他专心致志地望着天上的水镜,眼神里饱含浓浓的探究和期冀,仿佛在等待着验证,或者被纠正什么刚刚迸发出的观念。
从水镜里的情节可知,在回去的路上,马背上的女人们,依次被送回了家。
在回家之前,黎明军找到水源,招呼着大家洗了脸和手。每当有人寻回了自家门户,黎明军就打开箱笼,从里面翻出一匹布帛——也就是恒朝时的通用货币,让她们抱在怀里,目送她们走进家门。
一连串的蒙太奇镜头后,马背上只剩寥寥数人。阿星和娜仁就在其中,他们跟随于小将军一行人,被带到了生产基地。
走在荫凉而茂盛的山谷下,尚未见到谷内的景色,就已经听见悦耳的歌声。
“一条大河波浪宽,风吹稻花香两岸……”
那悠扬甜美的女声,仿佛一剂清凉的山泉,舒缓了紧绷的神经,还潺潺地流淌进每个人的心窝里,令人下意识舒展眉头,露出笑意。
伴随着天籁般的歌声,山谷豁然洞开,令人眼前一亮。
陡峭的高山,本来难以种植粮食,山民只能以打柴、采药、捕猎为生。
可眼前这连绵的山脉,却被整理成阶梯一般的田地。放眼望去,四面山峰如同一个慷慨的怀抱,连风中都带着丰收的甘美气息。
“!!!”
不等大家消化掉这奇异的场景,菜田里一个弯躬弓背,袖口和裤脚都挽得高高的青年,就直起腰来,毫无隔阂地冲小将军一行人打了个招呼。
“小将军回来啦?”
要是暨云城的守卫在此,准会说此人长得非常像他们的副将,秦少羽将军。
于将军也露齿一笑,解下身上盔甲,非常不见外地把袖子一折一折地挽上去。
“嗯,我们回来了。让程老伯他们歇歇吧,剩下的这点小活儿,我们就帮着做了。”
小将军笑眯眯地对地里另一个其貌不扬、脸孔晒得黝黑皲裂的老农挥挥手:“老伯,这两个孩子是我们刚带回来的,先在你家放一阵!”
“……”
天幕之下,良久良久,都没有人说一句话。
仿佛过了一次皇帝登基又退位那么长的工夫,才有人慢慢吐出一句:“是我看错了,还是我意会错了?”
说话的人,满脸都是见鬼的表情。
水镜里这是……当兵的主动在帮乡亲们干活吗?
要知道,一般的士兵从田间路过,不顺手薅你几把,踩踏你的麦子,就已经不错了。
现在……哪怕那是水镜里呢,竟然还有兵丁会帮农户干农活的?
是亲戚吧,一定是亲戚吧。
或者,那程老伯有个当小吏的儿子吧。
不然这事根本没法解释啊。
——穿得起甲的小将军,毫不介意地脱鞋下了田。
世上怎么会有这种事?
之前有点卡文,这章是6号和8号的更新。
10号更新正在写,会和今天(12号)的更新一起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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