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52、第五十二章 二合一 ...

  •   这问题实在出乎意料,喻瀚识听了,当场就是一愣。

      “我当然是汉族……”他仔细看了看云归的脸色,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浮上心间,“等下,难道你一直以为我是什么少数民族吗?”

      云归:“……”
      实不相瞒,她就是这么觉得的。

      如果只是头发卷曲,倒还罢了,虽然直发基因在亚洲人种更为普遍,但天生自来卷的中原百姓,云归也不是没见过。

      可喻瀚识这个人,头发颜色又浅,发梢还自然打卷,瞳孔颜色更是清浅犹如松树梢头滴落的两颗琥珀,每当迎着强光时,都会流淌出融金般的曜曜光彩。

      再加上他更加高挺的鼻梁,比常人再稍微深邃些许的眼窝……
      一言以蔽之,放到她的故乡,这就是个再标准不过的胡儿容貌啊!

      听完了云归的这番推理,喻瀚识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谢谢你,我的朋友,推理的很好,下次别推理了。”
      “你不是吗?”
      “我真不是啊。”

      云归偏头想了想:“你的意思是说,你只算混血,是叔叔阿姨之间有一方……”
      不过仔细想想,喻家一家四口之中,好像只有他继承了在云归看来,分外“异族感”的长相。

      “没有哦,我全家祖上八代都是汉族。”

      喻瀚识干脆在云归身边坐下,从果盘里挑了颗不用剥皮、不用吐籽、吃的时候还不用防止汁液弄脏手的圣女果吃。

      “你没看过我家相册吧,其实,我的头发遗传自我外公,眼睛颜色更像是我奶奶。至于你提到的鼻梁和眼窝……”
      他用一种分外凝重、仿佛在宣布什么真理的语气说道:“那都是因为,我是个帅哥啊!”

      “……”
      喻瀚识很认真地强调了一下:“——高鼻子大眼睛轮廓有纵深,你随便往电视剧里看一看,这个长相,分明是帅哥的标配啊!”

      他的鼻梁根本不像外国人那么夸张,就是个比普通帅哥更挺一点的鼻梁!他的眼窝也并没有北欧人种那么深邃,只是较常人更有一点立体感罢了!

      虽说组合起来的效果不一定能比得过他。但类似的硬件条件,一百个人里,肯定有三五个鼻梁差不多挺的;也必定有六七个眼窝差不多深的。

      所以说什么少数民族。
      云归做出这个判断,只能证明她还没去国内自治区旅游过。

      只要她去过一次,就能分出真正的二代混血儿,和喻瀚识这种不知道祖辈哪年混过血的虚假混血儿的区别了。

      “……”
      云归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最后又心情复杂地合上。

      即便结论硬核得难以反驳,但这句话里透露出的槽点,竟让她一个纯种古代人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垂下眼睛想了一会儿,千言万绪涌上心头。
      终于,在喻瀚识挑着吃掉所有的圣女果之前,云归轻吁出一句感慨。
      “居然,已经融合到了这种地步啊。”

      在云归所处的时代,生活在汉族城池的胡人,并不少见。
      胡人和汉人之间的混血儿,数量也不是特别稀有。

      但一个在容貌细微处,带着不少异族痕迹的后代,能坦然说出“我祖上三代都是汉族”这种话。
      可见过去的千年之中,民族之间血□□融的程度,竟然紧密如斯。

      努力get了一下云归的思路,喻瀚识顺着刚认识她那会儿开始往下推,很快就发现了从前相处时的异样。
      “怎么纠结这个问题?”

      仔细观察了一下云归的表情,喻瀚识抛出几个推测:“你看起来好像有点……震惊?受冲击?在调整过去十几年的人生观价值观?”

      仿佛两股激流互相对冲,大脑之间灵光一现,一个问题骤然脱口而出。
      喻瀚识:“说实话,你应该……的吧?”

      “杀过胡人”这四个字,放在当前语境里显得有点血腥。他竖起手掌做了个切斩的动作,以此代指。

      云归果然领会了他的意思。
      “胡儿吗?杀过的。”她平平淡淡地承认下来,“我昔年在军中时,士卒们会把敌人的左耳割下,代替尸首记功。最多的一次,我曾斩获十一枚。”

      好家伙,不愧是个有史书记载的少年将军。她不但杀过,而且还杀过不少呢。

      这样喻瀚识就明白了,为什么在见云归第一面时,耳朵后面始终在冒凉风。
      这么看来,他对云归的深厚滤镜,可能也不是出于现代人想在老祖宗面前维护尊严的矜持,没准是出于血脉里终于苏醒的生存本能。

      留意到喻瀚识脸上一闪而过的古怪表情,云归特意强调了一下自己的军纪,来安这位朋友的心。

      “你放心,我云家军上下,从不杀良冒功。”
      不知为何,良家少男喻瀚识听见这话后,表情顿时更复杂了。

      轻咳一声,他终于咽下果盘里最后一颗圣女果。
      看看剩下的需要剥皮的葡萄、汁液丰沛的草莓、必须吐核的芒果,喻瀚识选择直接擦擦手坐好。

      “没事儿,我相信你不会半夜把我当成贼子砍了。”
      “嗯,不会。”
      “你看,我一个战斗力不如鹅的负五渣,都不害怕。”
      “本就无需怕。”
      “——所以说,你在纠结什么?”

      云归动作一顿,飘忽的神思瞬间归窍。
      她看了看面前一脸关切的男生,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最后,只轻轻说了一句:“没有,不是你们的缘故,是我自己的问题。”

      和这个时代相比,和千年之后的事实相较,是云归的认知需要更新调整。
      而现在,她意识到了。

      找了个借口送走喻瀚识,云归转身回到屋里,在脑内轻轻呼唤自己的另一位朋友。

      “系统。”
      “我在。”
      “我一直以来的认知偏差……我是说,你应该有感觉的吧。”

      在云归不曾提起时,系统沉默得如同一叠皎皎白云,善解人意地过滤着日头的灼热。
      然而当云归稍稍表露出自己的意思,云层便乍然从中间裂开,夏日午后最毒辣的阳光瞬间铺泻而下,宛如千万针芒般落下尖锐的刺痛。

      “嗯,你似乎对异族抱有一些偏见,是指这个吗?”

      呼吸窒住一瞬,像是法庭庭槌敲落,终于等来了属于自己的宣判。云归的肩膀先是绷紧,随后缓缓放松下来。

      “我确实有。”
      “……我就是有。”

      他们云家曾被匈奴人刨过祖坟,直到云归穿越为止,云氏上下都没有确立固定的坟头聚居地,就是为了防止此类事件再次发生。
      但这不是最重要的理由。

      云归曾经亲自带兵剿贼,见识过被胡匪劫掠的村落。一如蔡琰诗所言,“马前悬男头,车后载妇女”,全村上下找不到一个活口,空落落的村庄被翻尽了每一寸衣帛和每一颗存粮。
      甚至这也不是最根本的原因。

      一直以来,云归偏见的由来、恒朝文武偏见的由来、过去数百年里先人们偏见的由来……

      好比世上有着勤劳的一家人,生活在相对富饶的土地上。但在这户宅子旁边,却住着一户穷得光腚的邻居。

      每当青黄不接,难以自继的时候,邻居一伙人就跑过来抢夺这家人自己辛勤种出的粮食。
      邻居会打伤这家人的儿子,掳走宅子里的女儿,穿着一身奇奇怪怪的衣服,嘴里嗷嗷喊着让人听不懂的语言,只在鬓角留两撮头发,除此之外,整个大脑门儿都剃得锃光瓦亮。

      长此以往下去,两家人岂止是结仇而已。
      种地的这户人家,简直怀疑自己跟邻居有生殖隔离。

      更别提,家宅里的某个孩子,机缘巧合看见了几十年后将发生的事。在那个未来里,邻居会闯破他们的大门,用上他们的铺盖,再把家里的孩子按上贱籍,一股脑赶去睡马厩……

      云归自嘲一笑,伸手去够自己的水杯。她仿佛是在回答系统的问题,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我不该有偏见的吗?”
      “……”

      系统并未直接给出回答。
      但在一阵书页翻动的白噪音后,宛如置身图书馆中,有人在云归身旁拉开椅子坐下,再轻声细语地问了她三个问题。

      “故事里的那个邻居,每天都会来抢劫吗?”
      “邻居一家,不抢劫的时候是怎么生活的?”
      “假如没有邻居存在,种地的那户人家,是否永远不必遭遇任何困难?”

      多温和的语气,多委婉的提问方式。
      却近乎剥皮见骨地袒露了云归正在纠结的事态本质。

      故事里的邻居,当然不是每天都来抢劫。
      毕竟,种地的宅门是个大户人家,他们建了武库,平日亦会训练刀枪。谁要是不长眼地天天过来叫门,早就该被当街打死。
      所以,邻居一般只挑饿的受不了的时候,才过来打劫。

      倒不是说打劫这种行为很对。
      但在仓廪不足,又无教化的情况下,礼节确实无从谈起。

      头顶着的生存危机犹如泰山之重。好比荒年的黄鼬,劫掠了沙鼠囤满干果的巢穴,难道它接受过什么可持续发展的教育,会替考虑沙鼠该怎么过冬?

      第二个问题,平时不打劫的时候,邻居家的生活方式……
      那当然算不上好。

      种地的人家越来越兴旺,是因为自己种地,能产出粮食,养活一家老小。反观邻居家,忍饥挨饿已经成为常态化,直到饿的眼睛发绿时,就嗷嗷叫着过来抢隔壁一票。

      公允地说,吃不饱这件事,不能归罪于邻居懒惰。
      毕竟种地的事,需要满足天时地利人和,哪怕节令上、气候上稍有差池,就可以毁了一整年的收成。
      而邻居家,就是那种天时地利都不怎么满足条件的倒霉蛋。

      他们也不是完全不种地,但种地带来的收益,并不足以令一家人吃饱。放牧虽能补充的食粮,但不确定性比种田还大。
      既然平时吃口饭都很艰难,就别提什么尊老爱幼的美德啦。

      年轻力壮的男子,是最受邻居家重视的主力。
      除此之外,老人?——身残体衰,已经不能再创造价值了,不算人啊。幼儿?——毕竟还能长大,可以养一养,但小崽子能不能活到十几岁都说不定,勉强算成半个人吧。

      邻居家饿起来的时候,连自己都抢。比车轮高的孩子都得杀掉的习俗,就是常年互抢后总结出的生存经验。

      横行在荒原上的野兽,会粗暴地撕开每一个猎物的喉咙。可它对自己和自己的种族,也是一样凶狠。

      至于系统的最后一个问题……
      云归叹了口气,扪心自问,声调平得毫无起伏:“抢劫的邻居,并不是所有困难的起因。”

      没有了邻居,种地的这户宅门,就会变成传奇故事里的桃源乡吗?
      哪来这样的好事。

      当邻居吃不饱时,便亮出明晃晃的屠刀;而宅门里的老爷欲壑难填时,就文雅地吮吸底层人的骨血。
      邻居没有打来时,宅门里照样会自杀自灭,待到实在活不下去时,一个新的老爷就去取代旧的老爷。

      她固然可以辩解,那些死在宅子里的人,都是死于宅门家事;而死在邻居刀口下的人,却死于野蛮的入侵。
      但这是说给活人听的言辞。

      在云归所处的那个时间点上,在已经知道九王之乱即将发生、知道王公们将踏入京都,无视手下士卒的暴行;更有甚者,甚至会主动打开自家大门,献出子民,只为请邻居帮忙代打的情况下——

      自家的旗帜浩浩荡荡飘过。
      自家的旗帜浩浩荡荡地飘走。
      而原本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百姓们,像是被收割的麦子一样成群结队地死去。

      ——“你们虽然成千上万地死了,却只是死于内部争端。如果非要恨,一定先恨邻居,然后才轮到杀了你们的宅门老爷。”
      难道,她要对那些手无寸铁,费解仓惶地睁着光秃秃眼眶,直到被秃鹫啄走灰色眼仁的尸首们那样说吗?

      脸上自嘲的笑意加深,水杯被端到面前又放下,漾起一圈圈不平整的波纹。
      在剧烈动荡的水面上,云归照见自己模糊的面孔。

      随后,她闭上眼睛,一字一顿,就像是正用小刀把浓黑墨字一下下刮去,一刀又一刀,刀痕入木三分。
      只有被刮薄了一层的木板,才能写上新的东西。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系统。”
      “……我确实是,不应有偏见的。”

      纵然相隔国仇家恨,但在这个困境里,云归不该,也不能带着个人的情感去思考问题。
      因为她掌握着水镜,便不能仅仅代表自己。

      当一片土地的产出,不足以养活上面的人口时,盗窃、劫掠,乃至战争,自然而然地就会发生。
      这是自然的客观规律,不会被主观意愿转移。

      不管是饿死一批、病死一批、还是靠战争消耗一批……这些过去固有的方式,都只是在推迟问题。
      毕竟,人口总会再次丰盈,而土地的收获却不会永远稳定。

      迄今为止,经由人类实践过的、被历史证明的、最可靠的解决之道,就是提高生产力。

      而那些生着相异外表、说着另一门语言的胡人,则是无数个能够吸纳的劳动力。

      云归曾经握着鸳鸯双刀,像刺破纸片那样刺穿敌人的胸口。
      当第一刀挥斩而出,仇敌殷红的鲜血顺着霜刃淌下,一滴滴渗入被劫掠一空的荒村土地。那一刻的心情,自然有种撕扯般的淋漓畅快。

      可云归更想要的,不是以牙还牙的干脆清爽,而是避免将要降临在天下间的灾难。
      身为唯一有幸窥见青史的人,作为千万人中唯一得此机缘,有能力转动齿轮的人,这是她义不容辞的责任。

      所谓之五胡乱华,并不是很多人想象中的,周边的匈奴、鲜卑、羯、羌、氐等胡族政体忽然联手,围猎中原,再把中原百姓给杀个精光,自己取而代之。
      这件事的引子,可以追溯到恒朝立国之前。

      因为此前连年战乱,中原百姓人口严重不足,难以补上需要的劳动力缺口,于是官方下达政策,招抚周边的胡部,促进胡人内迁。

      一直到云归出生的时代,这种胡汉杂居的生态,已经变得像是蚌壳里的沙子:有点硌的慌,但已经被大众习惯。

      多年以后,胡人数量超过了汉人,“九王之乱”又直接或间接地导致许多中原百姓死去。
      一直以来富饶强盛的中原王朝,主动撕下自己床帐前神秘幽深的帷幕,袒露出虚弱苍白的脖颈,引得四方人马虎视眈眈。

      就好似农民引来活水灌溉田地,但适逢暴雨,大河决堤,令灌溉的初衷演变成涝害。

      但如果事前做好预备,被引来的活水,本应能滋润更多土地,而不是泛滥成灾的。

      指尖微动,无意识地捋了捋手下的书脊。在喻瀚识敲响房门之前,云归正推敲着这本韩愈文集。

      书签夹着的那页,白纸铅字,引得云归反复琢磨。
      ——“诸侯用夷礼则夷之,进于中国则中国之”。

      追溯到最早的夏商时期,王朝的子民也曾鄙弃过周边的部落,都是群未开化的蛮夷。
      而从春秋战国的地图,扩大到恒朝如今统帅的地盘,当然不是只靠最初那批原住民生孩子而已。

      胡人是可以教化的吗?
      无论过去还是未来,青史都已经给出答案。

      胡汉可以融为一家吗?
      云归身侧,已有明证在此。
      想想她的朋友,泰然说出“我家祖上三代都是汉人”的喻瀚识。

      阳光穿透窗户洒入书房,丁达尔效应下,空气中浮动的细微尘埃,每一颗都被映照得无比清晰。
      就像是那些被青史一笔记录而过的庞大数字,当时光定格在当前的某一时刻,看见它们盘旋在半空中翩翩起舞,书写出一段分明的轨迹。

      士族如此,百姓也如此。
      胡人如此,汉人亦如此。

      不论是种田的人家,还是他们那户放牧的邻居。在剔除了部落的首领和贵族,抹去王朝的高门与王公,只留下最庞大也最基础的那一部分后……无数个伏在尘埃之中,看不清面目的部落奴隶、中原百姓,都在顽强不挠地求一个生存。

      云归捧起水杯,一口气喝了个干净,像是终于了却一桩心事。
      “我原来想过,在给边城的直播里,要不要用比较简单的方式,来增加大众的凝聚力。”

      把这句话翻译过来,就是在水镜直播里,将胡人部落竖立成反派形象。

      众所周知,让两方团结一致的最简单方法:一起说第三方的坏话。
      结合未来可能发生的灾难,云归想要提前打个预防针,也不足为奇。

      听见如此坦诚的自白,系统笑了笑:“能猜到。你先前让我剪辑过相关片段备用。”

      “我之前的想法,还是失于激进了。”云归摇摇头,“圣人有教无类。我纵然比不过先贤发乎于心的高尚,也该学习前人的心胸,克服私情的怨怼。”

      以云归个人而言,和胡族之间的过往,就像是喉口哽着的一根横刺。
      但从历史大势来说,四方蛮夷,大部分都将归化于中原,五百年后是一家。

      哪怕是云归所处的时代,胡汉两族都已经站在融合前夕的十字路口。既然手持参考答案,她总不能把这股劲头往反方向推。

      系统明知故问:“那接下来,预定要在边城播放的电影……?”
      “按照稳健版剪辑来吧。”云归答。

      毕竟,这次的剪辑素材,主要引自现代经典老电影。那么,还是采用人家原汁原味的反派设定,才更体现出真情实感。

      而稳健版剪辑里出现的反派……
      嗯,倭人。

      毕竟,截止到云归目前所知的后世历史,中原周边民族都已经兄弟姐妹是一家了。
      但岛屿上的倭人,并不包含在其中啊。

      ***

      边城的黄昏,逐渐黯淡的天色里,忽然增添了一抹明亮的光彩。感受到光线的变化,不少人的第一反应,就是仰头向天。

      然后下一秒钟,望着苍天上那块方方正正的水镜,甚至压过刚刚出现的浅淡月影,不少人发出一声难以自抑的惊叫。

      “那莫非——”
      “难道是!!!”
      “听闻云太守治下,有水镜奇景,堪比日月之辉,城里童谣早传唱遍了。现在这片异景,岂不正是那传闻中的天迹水镜吗!”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2章 第五十二章 二合一

  • 本文当前霸王票全站排行,还差 颗地雷就可以前进一名。[我要投霸王票]
  • [灌溉营养液]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