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天天追我直播[古穿今]》暮寒公子

27、第二十七章

　　趁着当前还没开学，云归抓紧暑假的自由时光，把自己列成清单的事情，都依次办好。

　　关于兵器的事，云归先前已经安排的差不多了。

　　现在，砂轮机和柴油机已经通过物品传输通道，运输到了暨云城外新建起的工厂里。只等钢铁厂那边交单，通过了培训的古代第一批“加工工人”，就可以开工了。

　　说到这里，不得不提起系统的物品传输机制。

　　现代社会有许多幻想小说，内容与修仙问道相关，云归也偶然浏览过几本。
　　在这些小说里，主人公往往会有一个储物袋，或者一枚能容纳百物的灵戒，它们被称为“空间法术”。

　　而在云归看来，系统的某些做法，显然和“空间法术”无异。

　　比如，云归租下仓库前，对着几种租用仓库的计费方式算账，用掉三四页草稿纸，就是想算出一个最省钱划算的方式。

　　就在这时，系统告诉云归，她可以选择最短期，收费最低的那一款仓库租用套餐。
　　云归：“可那样一来，东西会没有地方放的。”

　　就以那一万把未开刃的钢刀为例，云归并不打算把它们全部传送到暨云城。
　　凭暨云城的总兵力，根本无法消化这么多的精钢兵器。
　　城外的军营，能配备五百把到一千把长刀，都算是云归的偏爱了。

　　云归当初一口气买了这么多把钢铁模型，一来是因为这样更便宜（钢铁厂里，定制一千件货品，和定制一万件货品，折扣和底价是不一样的），二来则是，对于剩下的长刀，云归日后另有他用。

　　在此之前，剩下的九千把钢刀，她都得找一个可靠的地方存放。
　　对此，系统表示：“有啊。”

　　有个最安全，最牢靠，还不会被随即抽检库房物品的地方，那就是系统的传送通道。

　　云归急忙追问：“什么意思？在传送通道里放东西，堆多了不会卡住吗？”

　　她脑补出一条走廊被箱子与杂物堆满的样子，总觉得迟早会堵塞住。

　　“通道采用五维技术，我不建议您用三维世界的视角，来构想时空运输通道的情况。在五维的坐标轴上，时间和空间可任意拨动——您可以视同为，通道里的时间几乎完全静止，并且通道里的空间可扩充至无限大。”

　　时间静止、无限大。
　　云归品味了一下这两个词语：“这也和电学一样，都属于物理的范围吗？”

　　系统有问必答，十分耐心：“是物理，但和电学不在同一分支上。而且以现代社会的科技程度，距离做到这一点还很遥远。”

　　云归想了想，关心起一个更实际的问题：“那，保存物品要收费吗？”
　　系统哑然失笑。

　　“身为您的系统，我自然站在您这一边。既然您这么关心收费问题，看来，我必须得以最大程度为您谋求便利了。”

　　遭到系统调侃，云归面不改色，只是轻轻地咳了一声。
　　领过兵的人都知道，军费和后勤，那可是很重要的。
　　至于面子……那是什么，能吃吗？

　　系统很快道：“把物体储存在通道当中，就算做半次怎么样？直到您下次取出它，再结算剩下半次的费用。”

　　云归：“！！！”这是什么打骨折式福利待遇！
　　云归：“谢谢你，系统侠！”

　　系统不紧不慢地问道：“这是您新的命名方式吗？就像看见红色轿车，会给它起名叫‘赛赤兔’那样？”

　　云归愣了一下，旋即意识到这是系统在讲冷笑话。
　　她忍不住畅快地笑了起来。
　　“如果让我来起名，就会叫你孔明统了，谁叫系统永远有办法。”

　　过了一小会儿，云归止住笑声，真心实意地朝虚空行了一礼。

　　她切换成恒朝的雅言古音，正色道：“一月之间，已蒙阁下相助无数，更不用提救命救国之恩。我能得遇足下，幸于成汤遇伊尹、姬发遇周公、齐公遇管仲、昭烈遇诸葛。从此以后，君为碧水，我化游鱼；君琢瑾瑜，我佩丝绦；君操兵戈，我持鼓角。尽归性命，无以报偿。终我一生，必不相负。”

　　“……”
　　这一段话感情炽烈，掷地有声。
　　系统听了以后，竟然许久都没有再说一句话。

　　最后还是云归疑惑道：“系统？系统？你还在吗？你怎么了？”
　　难道是它网卡延迟了吗？
　　未来的超时空科技也会掉线的？

　　“等会儿，宿主，您先让我缓缓。”系统低声呻.吟道，“你们古代人表达感情的方式有点热烈，我cpu上温度了……”

　　*

　　解决了物品的储存问题，云归马不停蹄地奔向下一个目标。

　　她又换上了之前卖金子时的那套衣服，对着镜子把气质调整得朴素沉默。随后，云归直接前往G市边郊的养鸡场，准备在那里购买白羽鸡种蛋。

　　其实一开始，云归是想网购的。
　　但几个经过系统认证的“好评真实的靠谱店家”，一听云归在G市，纷纷表示不发货。
　　云归：“……”

　　云归震惊：“为什么啊？”
　　G市哪儿特殊了，不就是开封菜连锁店面多了点吗，至于连鸡蛋都不能发货吗？

　　店家也很无奈：“亲亲，要是现在是秋天的话，我们就给您发货了呢。夏天不能发货呢亲亲，不然蛋有几率会臭，也可能会在中途自己破壳呢。”

　　云归：“……”
　　哦，她明白了，夏天G市气温高。

　　在连续被三四家店铺拒绝以后，一个客服给云归指了条明路。
　　“亲亲，G市周边的大白鹅养鸡场本身就非常出名哦。您要是着急的话，不如考虑线下开车去本地买呢？”

　　虽然不理解为什么养鸡场要起“大白鹅”这种名字，但云归觉得这个建议不错。

　　所以云归提前联系了一辆小型货车，准备拉着她去养鸡场看看。

　　云归再怎么装得老成，脸蛋还是显得稚嫩。气质加成最多让人以为她十六七岁，想伪装成年，概率实在很低。

　　要想达到目的，就难免用些其他方式。
　　幸好线下购买，是跟人打交道。人不是机器，总有一些空子能钻。

　　在和系统确定了买种蛋应该找谁后，云归站在养鸡场门口，十分淡定地挂出了那个电话。

　　“喂，是刘主任吗，我又来买种蛋了，现在在你们厂门口呢。您现在在哪儿呢？哦，203是吧，稍等，我这就过去。”

　　刘主任一开始没太在意，他正冲着电脑忙着对数据呢，只以为是哪个老客户上门。

　　直到云归敲响他办公室的房门，才惊讶地推了推厚框眼镜。
　　不对啊，要是老客户里有这么年轻的姑娘，他不可能没印象啊。

　　“你是……？”
　　云归有点木讷地朝刘主任笑了一下：“我爸让我过来，再拿一千个种蛋。”

　　刘主任有点摸不着头脑：“你爸是……”
　　云归吭哧吭哧，十分嘴笨，还上手比划了一下：“就是那个，我爸姓吕。”

　　吕是G市及周边的大姓，随便从天上掉块砖头下来，都能砸翻三个。

　　刘主任愣了愣，恍然大悟：“哦哦，我知道了，吕哥跟我说起过你。你是他姑娘，特别能干的那个，是吧？”

　　管他想起的是哪个吕哥呢，反正云归点头了。

　　至于云归说出“吕”这个姓氏后，阴差阳错地想起的某个吕氏·三姓·人物……
　　咳，那怎么能相提并论呢。
　　人家可是认了两任义父，云归只不过给自己编了个虚拟爹而已嘛！

　　刘主任果然带着云归往厂里走，一边走一边客套：“你爸怎么没自己来呢？”
　　云归闷声说：“他忙着。”
　　“也是，夏天小鸡容易生病。那么多鸡，就你们家几口人，是有够忙活的。”

　　一旦涉及到具体细节，云归通通不接茬。
　　说了两三句话后，刘主任终于意识到她是个闷葫芦，便不再搭腔了。

　　“喏，一千枚种蛋，我让他们给你装好。你看这个运输方式……”
　　“我坐车来的，车在外面呢。”

　　“行，那就按照旧价格来，一千八，你看这钱怎么付？”
　　云归相当利落地从腰包里掏出现金：“我带钱了。”

　　一千枚种蛋，不算大生意。既然云归用现金结账，没有赊款，刘主任也就没跟她签合同，只是在随身的本子上记了两笔。

　　云归买好了想要的东西，眼看种蛋被一筐一筐搬上货车，反倒不着急走了。
　　她顺势提出，想看看搭着卖的饲料。
　　生意主动上门，刘主任自然无有不应。

　　云归之前查了很多资料。
　　她知道，在合适的饲养条件下，配以充足的饲料，白羽鸡只需45天就可以出栏。

　　比起恒朝散养的小鸡，小半年才能出栏的速度，白羽鸡无论在肉量上、效率上、饲料转化率上，都足以傲视群鸡了。

　　所以一开始，云归是打算买些配套的饲料的。
　　这个打算，只持续到她看见麻袋后的饲料表为止。

　　读过饲料表后，云归趁着刘主任转头抽烟，悄悄从样品槽里捻出一撮饲料。
　　她先是凑到鼻端闻了闻，然后试探性地入了口。

　　系统完全被她这套操作惊呆了：“您做什么呢，宿主？”
　　云归很淡定：“哦？有毒吗？”
　　“那倒不是，少量食用的话，就跟粗粮没区别……但这毕竟是鸡饲料，也不建议您直接吃啊！”

　　云归摇摇头，无声地叹了口气：“有些时候，不亲自吃一口，是尝不出来的。”

　　恰好刘主任转过身来，云归抱歉地冲他一笑：“刚才问了家里，料还够，就先不买了。”

　　……

　　跳进停在厂区的货车，云归让司机直接往市里开。

　　随后，她才佯装假寐，在脑海里跟系统解释了这个问题。
　　“这个饲料，不能拿去喂鸡，起码在恒朝不行。”

　　经过一小段时间的思考，系统也隐隐理清了其中逻辑。
　　“因为不合适，对吗？”
　　“是的，不合适。”
　　云归闭着眼睛，喉头滚动，心底再次长长地叹了口气。

　　“鸡饲料的主要配方是玉米粉和大豆粉，料磨得那么精细，里面甚至还等比例加了盐，能尝出微微的咸味。”

　　“……吃得太好了，比人都好。这样的养殖场，根本开不下去的。”

　　云归能料到，养殖场开设以后，肯定会有人试图偷偷拿走一部分饲料，回家喂鸡。
　　关于这点，她并不算担心。
　　虽然人皆有私心，但面对私心时，是可以用制度和规则约束的。

　　但如果……人也能吃鸡的饲料呢？

　　饲料里，带着扎实的粮食香气，谁会用这么好的粮食去喂鸡？
　　它还被磨得那样精细，口味远胜百姓们混在豆饭里的粗糠。

　　要跟恒朝百姓解释什么是“激素”、“添加物”，显然是不现实的。
　　他们只会看到，鸡吃了这食料后，长得肥胖；人在悄悄吃了这饲料后，两腮也发起了肉，变得茁壮！

　　到那时候，甚至不是饲料是否会被偷取的问题。
　　关键在于——
　　“人不如鸡，天下会怎样看待这件事呢？”

　　哪怕士族身上寸缂寸金的衣料，足以轻松买下成吨的鸡饲料。
　　可两者给人的冲击感，终究不一样。

　　如果以西方古代举例，这些农人，他们可能不懂得贵妇轻飘飘撕碎的一条手工蕾丝，究竟有着多么昂贵的身价。

　　但如果有人把成吨的牛奶倾倒进河流，他们第一时间就会反应过来——这就是在造孽！

　　即使前者的价格，远比后者高上许多。

　　“虽说可能会拖慢出栏的时间，但我们不能用这种饲料。”云归轻轻地说，“倒不是这饲料不好。”

　　是他们，他们恒朝的百姓，现在还太贫穷了。

　　云归必须要先用扎实的粮食，喂饱治下子民们的肚子；然后才能用上这样精细的饲料，去喂饱一只只白羽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