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01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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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问你是有事找我吗？”
在朝露雷打不动坚持一周每天跑去烤肉店吃两顿肉以后，沈余终于受不了了，借着帮朝露剪肉的空隙，如此问道。
“你终于看出来了。”朝露指了指铁盘上的五花肉，“这块翻一下，快糊了。”
沈余认命地翻肉。
朝露：“那你还看出来什么别的了吗？”
沈余不肯说话，镜片滚起热气，白茫茫一片。
“沈余，回学校打机甲吧。”朝露夹起一块刚刚烤好的肉，放进菜里，伴着生蒜，一口下嘴。她吃得腮帮子鼓鼓。
这句话在沈余的意料之内。
毕竟这几天·朝露天天带着来人烤肉店坐着，聊天的内容都是和机甲队相关的，话里话外都在提还差一个队友。沈余不是傻子，这暗示都快直接甩在他脸上了，他怎么会看不出来？
然而......
沈余把最后一块烤肉剪好，放下剪刀，退后一步。
“抱歉。”他说，“我从预校毕业就不打机甲了。”
银河升学制度有三个门槛，小学，预备校，高校。沈余的机甲生涯在预备校就已经终止了。
“这个世界上比我厉害，比我有天赋的人还有很多。你与其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不如去找找其他人。”
朝露听这话也不强求，只是给他一张小卡片：“今晚八点，欢迎来看我们队的机甲比赛。”
“再帮我拿瓶饮料吧，要冰的。”
沈余以为朝露接下来还会再提机甲的事，然而接下来半个小时，她只是埋头吃肉。临走前结了账，打了包，转身就走。
沈余手伸进裤兜里，摸出来看了眼，那上面的地址他从没去过。
早在一边观察许久的店长妈妈走过来笑话他：“小鱼，被告白了？”
沈余摇头，藏起小卡片，掌心有些发烫。
下午七点半，正巧是烤肉店最热闹的时候，这一波客流量得等到十点以后才会结束。沈余根本分身乏术。他叫自己不要在意，可是不知为何，随手被他揣进兜里的卡片总是能够引起他的注意。
他又看了眼时间。
不断摆动的分针就如同他的心绪。
有多久没有再接触过机甲相关的事情了？嗯，快三年了。沈余本以为自己已经足够死心，却没想到还是如此轻而易举地被撩拨心弦。他必须要承认，今天在真正听到朝露亲口邀请他加入的时候，他内心有一瞬间的喜悦。只是那喜悦很快就被另外一道声音吹散。
“沈余，放弃吧。你没有任何天赋，何必再继续坚持呢？”
“我的队伍不欢迎像你这样没有天分的人，你可以收拾好东西准备回家了。”
“沈余？你说那个戴眼镜的男生？他的机甲没有一点特点，也很普通，完全不是我的菜。”
过去的失败就像是一道道印记，雕刻在沈余的皮肤上，隐藏在无人发觉的暗处，时时刻刻提醒着他和机甲之间的距离。
沈余低眸，拿起清洗剂喷洒，抓着抹布擦着桌子。桌面擦得很干净，干净得快要映照出他面无表情的脸。
“小鱼，你还愣在这里做什么？不是八点和朋友有约会吗？赶紧的赶紧的，去换衣服。”
被妈妈推着离开店的时候，沈余人都是懵的。
“什么约会？”
“还瞒着呢？人都给我打电话了，说车都在门口了。真好啊小鱼，自从那夏令营结束以后，妈妈就没见你交过朋友。......啊，看我又忘了，呸呸呸，不提什么夏令营。”
沈余看着妈妈紧张的样子，心微微抽疼。
他不知道自己这几年活成了什么模样，搞得妈妈都害怕在他面前提起机甲相关的东西。
沈余轻叹一声，眼里泛着酸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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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矿斗场。
私人对抗训练区。
安娜·利昂有些紧张：【露姐姐，我在这里没关系吗？】
“当然没关系。”朝露揉了揉安娜的脑袋，这几天两人熟悉了不少，她吃起小妹妹豆腐来更是得心应手，“娜娜可是我们机甲队的一员。”
【但我又不会打机甲。】安娜有些局促，【我只是来凑人头的。】
“正是因为有你机甲队才能够成立呀。”
安德烈瞧着这母慈子孝，不对，姐慈妹孝的场面，冷哼一声，坐在铁柜上，百无聊赖地晃着腿：“姓朝的，你等的那家伙到底来不来啊？马上就要八点了！”
闻野：“不来最好。”
安德烈瞄了眼闻野，心中更不爽快：“还有，我到底为什么要在这里当你小子的对手啊。好无聊好无聊——”
闻野蹙眉。
朝露：“不是说好了要当我们队伍的陪练吗？”
安德烈不服：“那让路远来就好了啊！反正他们水平也差不多。”
早早就听候朝露安排带着自己的机甲来做准备的路远从设备中抬头：“谁叫我？”
路远就是个设备痴技术迷，一看见朝露帮忙改装的机甲就彻底走不动路了。如今只要朝露愿意给他改机甲，路远就能心甘情愿为朝露做任何事。
没有主见的家伙！
安德烈白眼大翻。
他耐心不佳，不擅等待，多次看时间后，神情烦躁地开口：“那个谁还来不来啊？不来我可不打了。”
“别着急。”朝露瞅了眼打车软件，“快到了。”
“你俩先准备吧？”
听了这话和闻野一同乖乖动起来的安德烈走了两步才反应过来。
他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听这家伙的话啊？！
安德烈忿忿扭头想偷偷瞪朝露一眼，结果被朝露抓了个正着。朝露微笑，抬手做了个撕东西的动作。
安德烈：！
他被威胁了！！
他刚刚果然是被威胁了吧！！！
安德烈越想越气，最后决定把这满肚子的火撒到闻野身上。
粒子禁区一开启，安德烈就率先攻了上去。今天这一场的战斗模式为混合武器模式，这也就意味着，双方都可以使用枪械。
为了在机甲设备上保持一定的公平性，比赛开始之前，双方都清点了一波武器挂件，彼此只携带了三种上场。这玩意儿就跟打pvp带技能一样。只是就算是同一个技能，被不同的人用不同的精神力使用，那效果也会不一样。
沈余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银色机甲频频闪躲，虽然顺利逃开了白色机甲射击过来的子弹，但没办法完全躲避掉具有追踪性质的弹药。
为了躲开这种弹药，银色机甲几乎没有任何余力去进行攻击，一味闪躲，反而被逼退到粒子禁区模拟地图中的危险角落。
“这是陷阱。”沈余下意识说，“面对这种追踪弹应该用散弹进行回防，有百分之五十的概率能够达成子弹对撞的效果，从而突破追踪。”
“是啊。”朝露站在观看台，望着大屏幕上的战斗直播，“不过闻野这家伙现在连子弹分类都搞不清楚。”
“噢，就是开银色机甲的那个人。”
路远纠正：“那叫银色旋风。”
沈余推动眼镜，下意识想看得更仔细些。
他已经忘记自己有多久没有亲临机甲战斗的现场了。那力量和力量之间的对抗，来回的搏击，行动和碰撞之间闪烁着的金属的火光，以及如雷鸣般的巨响。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眼前和耳边回荡。
他无法克制地下意识去想，如果现在站在上面战斗的人是他的话，他会怎么做？
绝对不会和闻野一样一味闪避，也不会注意不到对手的意图。白色机甲的攻击虽然很难抵抗，但如果仔细观察，一定能够找到时机。
这样的想法一旦升起来就再也下不去了，就像是生根的树苗，如今有浅浅冒头之日是因为土壤下的根茎早就无尽蔓延开来。
等沈余回过神的时候，他已经快要把场上的情况分析透了。
“抱歉。”沈余面色一变。
“没什么好道歉的。”朝露看着前方，冷静地说，“现在你明白了吗？为什么我只想要你的原因。”
沈余心跳一顿。
他下意识转头去看朝露，少女只露出侧脸，眸光坚毅，像永远不会被狂风骤雨摧毁的大海，任由风暴来袭，她自合二为一。
他听到朝露继续说：“你今天说得没错。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比你厉害的人，比你有天分的人。但对现在的队伍来说，你是我最需要的人。沈余，我只想要你。在你身上花的每一分时间，我都从不会觉得浪费。”
“我看过你的资料，宿舍登记里有写你入学三年从没来过寝室，对于课程也是敷衍了事。但过往的经历中，你曾从小学到预校都担任学校队的机甲队长。你有闻野和我都没有的经验。我不知道是什么改变了你，但是沈余，你真的就甘心青春的最后一年就这样度过吗？”
“反正快毕业了，再疯狂最后一次吧。这一次，我会带你去看顶端的风景。”
沈余听到自己越来越大声的心跳，也感受到自己逐渐被眼前这充满战意的场景和朝露的话语唤醒的回忆。从小学到预校，他一路走得顺利。预校升高校的那一年机甲夏令营，他怀抱着希望参与，信心满满想要被梦想的学校招录，然而等带着他的只有一次一次的拒绝。
没有人需要他。
像他这样平凡的，没有天分的，只会埋头做训练和分析的家伙。
没有人需要他。
但是今天......
沈余牵住自己的冲动，用理智回答：“抱歉，我还需要考虑一下。”
“如果是烤肉店人手的问题，你不用担心。”
沈余：“什么意思？”
朝露笑而不语。
烤肉店门口，受命去帮忙的伊洛夫一边骂人一边推开门，正想转移怒火，就对上了沈妈妈慈祥的笑容。
“你就是今天来帮忙的孩子吧？快进来，外面冷。先喝口热茶坐坐，肚子饿了就吃点零食，阿姨先去忙一会。”
伊洛夫端着茶，热气熏着他的脸，他下意识乖乖地说：“好的，阿姨。”
该死，这烤肉店也太有家的感觉了吧！！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015】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