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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虐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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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雨飘飘洒洒,落在人身上柔的,天边夕阳渐落,淡淡的橙色染遍树林。
盛夏缨一步一个脚印,孱弱的身子一抖一抖的,身上的长裙单薄,被细雨长时间的摧残已经湿透。
长睫垂下来,眉眸看着脚尖,她鼻子酸酸的,眼眶里蓄上泪光。夕阳的橙光越来越暗,月亮渐渐爬上山头,回家的路还看不到尽头。
盛夏缨心中的委屈一涌而出。她抽泣一声,一颗又一颗的泪珠划过脸颊落在土地上,远边淡淡的灯光在夜晚格外突兀,她眼中泪水不断,脑袋也昏昏沉沉,迷迷糊糊她突然听到个声音,像是从天边传来的。
“不要哭了。”
她有些迷茫的向四周张望,可空无一人,只有树叶沙沙作响。
或许是这道声音鼓励了她,她憋回眼泪,继续踏着回家的路。
也许是半个时辰,或者更久,她终于到家。
天已经黑透了,冷嗖嗖的风毫不留情的刮着她的脸。
门口的侍卫瞧了一眼盛夏缨打开了门。
她双臂抱着自己走向自己的房间。
花园的拐角处出现了一个人,是她的继妹盛景依。她长得秀雅绝俗,双目犹一泓清水,干净无瑕。
可就在这样一张皮囊下谁能想到就是这女孩害的她走了两个时辰才到家呢。
盛景依开口,声音有些软:“姐姐,你回来啦。”
盛夏缨瞥了她一眼,眸中水光波荡,她垂眸没有讲话。
盛景依嗤笑一声迈开步子离开。
回到房里,她紧绷了许久的精神骤然放松,虚脱一般摊在床上。
“小姐!”一道声音传进她的耳朵。
盛夏缨抬眼,是她的丫鬟如烟。
此时如烟站在两步开外,似是愧疚,眼中隐隐约约带有泪花,她小声道:“小姐对不起...”
盛夏缨太累了,不想说话。
“说什么废话,去给小姐放水沐浴啊!”又是一道声音,是另一个丫鬟若梦。
她缓缓走近在床上躺着的盛夏缨。
若梦比如烟大一点,也沉稳许多。她们都是盛夏缨的生母留给她的丫鬟,从小陪她长大。
“小姐,您...”若梦的话还没说完被打断。
“早知我就不出去了。”盛夏缨的嗓调沉沉。
“小姐,这又不是您的错!”若梦回应“是那二小姐的错,与小姐何干!”
“我先去沐浴。”盛夏缨起身,眼睛有些肿。
若梦看着她,心中愧疚。
盛夏缨坐在浴缸里,温水让她放松了下来,她想起了她的母亲。
六岁那年母亲易柳去世后她便一个人生活,她父亲盛常另娶了她继母廖莉槐,她还带着五岁的女儿的和八岁的儿子。盛常劈腿,迷恋廖莉槐,非她不娶,连廖莉槐带着与他人生的两个孩子都不甚在意,无缝衔接了母亲的位置。
盛夏缨冷笑一声。
也是从那时候,她的恶梦开始。
廖莉槐总是虐待她,还威胁着她不能说出去,若说出去打得更重。
盛夏缨伸手摸了摸大腿外侧的伤疤。
那天晚上廖莉槐像是遇到了不顺心的事,将她当做出气筒。甚至拿鞭条抽她,如烟和若梦挡在她面前却被廖莉槐连同一起打,廖莉槐拨开如烟若梦狠狠地抽向她,留下这条触目惊心的疤痕。
“滴答”一声,她的泪水落到水中。
廖莉槐就算了,继妹盛景依也来捉弄她,只因盛夏缨说了一句“我是嫡女”,盛景依直直打了她一巴掌。
当时的她被这一巴掌打蒙了,下意识还了一巴掌过去。她认为这不是她的错,因为她本就没说错,而且还是盛景依先打的她。
可她永远想不到她的父亲的心有多偏,不分青红皂白和她的解释将她关在柴房里两天两夜。
小时候的她在柴房里迷茫无措,她不懂父亲怎么会变成这样,眼睛哭的红红肿肿。
这时候门开了,她抬眼望去,看到了继兄盛湫,他手里拿着筐子,里面是晚餐。她有些不解,可盛湫却说
“...夏缨,我妈妈和我妹妹不是故意的,你不要生她们的气好不好。”
她瞳孔一震,还会有人关心她吗?那人竟然还是她的继兄。
小小的她心中想,明明继母和继妹那么坏,继兄为什么就那么好呢。
她心中存下了对盛湫的感激,她想着等到以后一定要报答盛湫。
可上天不尽人意,第二天盛湫就被发现偷偷给她带吃食的事,被廖莉槐打了巴掌,盛湫的哭声传进她的耳朵,她的身体蜷缩在一起瑟瑟发抖。
原是她害了他吗。
她也许再也无法自信和勇敢了。
明明她本可以享受父亲母亲的爱和关怀,但 母亲死了,父亲也不再管她,带着小三踏进盛府。
对于这所有的虐待,盛常不可能不知道,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任廖莉槐和盛景依无法无天。
他爱母亲吗?他从一开始就不爱,母亲的热烈追求让他烦不胜烦,但他却窥视易家的权势同意了婚事,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自私小人。
浴缸里的水渐渐凉下去,她抱着双膝小声的呜咽,心中被种下的刻骨的自卑好像永远都无法抹去了。
又是无眠之夜。
第二日是个晴天,但由于盛夏缨一夜无眠,到晌午才有些打瞌,她皱着眉头看着太阳照下来的余光,出神的想着什么。
“小姐,您昨晚都没怎么睡,要不您现在去小息一会儿吧。”如烟看盛夏缨开口。
盛夏缨迟缓的抬头看向如烟,点点头。
她心里憋闷的慌,像是有石头压着她,难受极了。
…
“沙沙”的树叶摇摆不停,天空时不时闪过闪电,盛夏缨在树林里吓到缩在一起,蹲在树旁埋着头连动都不敢动。
她的哭声被雷声盖过,泪水无声落下,额前的刘海被冷汗沾湿,她的脑子极其混乱,总感觉有黑乎乎的东西在她面前晃动。
“啊!”她突然惊呼出声,嗓子都被扯沙了,泪水汹涌,惊恐的站起来回头,原来是一片叶子。
她愣了愣,大脑有一瞬空白,眼前黑黑的既要晕去,她扶住树干,后背冷嗖嗖的令她有些崩溃。
盛景依又把她独自留在这里。
她甚至想直接死在这里,周围全是枝丫的影子随风摇曳,就像恶鬼要来索她的命。
“砰”,雷声越来越大,她的腿发软,脑子不清冷汗不停,嘴唇一直打颤,她闭闭眼睛,双腿支撑不住跪了下去,努力睁开眼睛却黑黑的一片什么都看不见,脑袋冒星躺了下去。
我就这样死了吗。
…
梦醒了,太阳高高的挂在窗外,烈日刺的她睁不开眼,后背还有余留的冷汗。
她坐起来,又做了这个梦,它缠了她六七年了。
就因为这件事,给那时九岁的她留下了余悸,直到现在都不敢走夜晚的树林。
后来她被人救了,不过她不知道那是谁。
远边鸟儿被惊飞。
可惜,她现在没有能力报答。
她的眼中暗含泪光,衬得她双眸波光粼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