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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第四十一章 解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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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柏一时间不知道要说什么，但很快他听到了电话那头有风声呼啸，他心中隐约有了答案。
“我在中心大厦的顶层，你应该猜到了吧？你那么聪明。”季染似乎很开心，她一直把江柏当作喜欢的人，在她心里已经把江柏美化成了世界上最优秀的人。
“我现在去找你！”江柏冲着电话大吼。
知道位置在哪，刘警官挂上警笛油门踩到底，发动机的轰鸣声响彻天际。
季染听到鸣笛声，知道江柏这时跟警察在一起，她轻笑，“你猜我为什么这个时间打给你？”
“因为你还杀了严鸿煊的父亲！”刘警官知道她要说什么，完全不掩饰内心的暴躁，就在他开车来找江柏的路上，同事发来消息告诉他，严鸿煊的父亲也死了。
那男人赤身裸体死在了自己家卧室里，死因是中毒。
这个男人做梦也想不到，自己会死在温柔乡里，还是被他最看不起的女人亲手杀死的！
江柏不敢置信看着满脸愤怒的刘警官，季染手里现在有两条人命，她最憎恨的两个人已经全部死在她手里。
突然，江柏竟然从心里认为季染是勇敢的，比起拼命逃避的自己，季染反而更加憎恨这个世界。
“警察叔叔，他们不该死吗？”沉默良久，季染突然问道。
“就算他们该死，也不应该由你来结束他们的生命！”刘警官咬牙切齿，“所有罪恶与犯人都应该由法律来宣判！而不是你！你现在跟他们又有什么区别？”
“区别？。”女孩声音冰冷，她早已对这个世界心生厌恶，如果不是因为江柏在她最绝望的时候出现，她早就选择从高处一跃而下，不必再对这个世界产生幻想。
“我曾经只想和我的母亲好好活着，哪怕我们被生活折磨也想活着，可我们到底做错了什么？！”季染的情绪崩溃了，法律不会站在卑微的她们这边，她在严父身边三年早就见惯了。
“可惜，我只杀了严家父子俩，我母亲日记里还写了一个穿红裙的女人，可我不知道她是谁，这三年也找不到她的影子。”
又是穿红裙的女人！江柏眼睛通红，他脑海里不断闪过陈沁瑜的样子，在晦涩记忆里，唯独那抹红色的身影越发明显。
江柏祈求季染口中的女人不是她。
“季染！”刘警官把车子开的飞快，他们在季染的哭声中，终于到了中心大厦楼下。
江柏猛地推开车门，“我到了，季染我们见面聊一下好吗？！”
“江柏，很抱歉以这种方式认识你，但还是谢谢你。”
“季染！”江柏察觉到了什么，女孩声音很轻，轻到江柏以为只是自己的臆想。
“江柏！”刘警官突然大吼，指着高处。
寒冷的冬风里，江柏站在大厦广场上，高处有黑影映入眼帘，短短几秒后黑影落地。世界像沉默了，除了呼啸风声全都安静下来。两秒后，有路人发出尖叫。
穿着单薄碎花裙的女孩，就这样在冬天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警方来人很快，他们已经尽全力查到信号源，但女孩已决心离开，无论他们如何努力都无法拯救她的命运。
江柏眼睁睁看着女孩从高处坠落，如果他动作再快一点是不是能改变她的结局？
一个女孩在暗处喜欢他整整三年，只因为他曾经帮她赶跑了欺负她的同龄人，窒息般的难过几乎要把他吞没，耳边还回荡着女孩最后对他说谢谢。
明明是寒冷的冬日，女孩却穿着单薄的连衣裙，她应该很爱美吧，连死前都希望自己是美丽的，可从高处坠落的冲击让她面目全非，她倒在血泊里安静的像睡过去一样。
刘警官把他拉走时，他整个人昏昏沉沉。眼看着同龄人死在自己面前，这不是江柏这个年纪的孩子该承受的。
警方迅速组织勘察而后把季染的尸体运走了，血迹很快被清理，除了网络上疯传的视频外，没有真正关心女孩自杀的真正原因。
舆论的风暴仅仅持续了几个小时便消失殆尽，仿佛季染从没出现过。
根据季染的描述，严家父子俩全部是她杀害，这案子便结束了。
但这只是陈沁瑜名单上的冰山一角，他们都知道如果不找到名单，那这只会是所有人心里的一根刺。
江柏在事情结束后回家昏睡了两天，他根本不敢去学校，脑子里一直疯狂循环着他跟季染的通话，他像是要把季染的声音刻录进脑海里，逼着自己不要忘掉这个声音。
可女孩死去的画面一直闪烁不停，他快疯了。
手机两天没充电已经关机不知道被他丢在哪个犄角旮旯，他没有走出去的勇气，也无法面对季染离世的事实。
像头找不到出口的小兽，江柏拼命想要挣脱桎梏他的囚笼，却依然停留在原地。
直到纪昕煦联系不到江柏，来家里找人，江柏这才恍然自己已经两天没有去学校露面了。
在门外等了好久，纪昕煦问过邻居，江柏是在屋子里的，他不甘心一直敲，终于他听到细细簌簌的动静，而后那扇门被打开了。
江柏颓废了两天，青色胡茬蔓延到脸上，黑眼圈已经不容小觑眼睛通红，脸色苍白满脸疲惫。
纪昕煦几乎认不出这是江柏，他心疼地站在门外与江柏对视。
江柏愣了好久，空洞的眼珠转了转似乎才想起眼前的人是谁，眼泪瞬间不受控制落下来，他猛地把纪昕煦揽进怀里。
压抑的情绪已经快把他击溃，江柏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他好像说点什么，想把一切都告诉纪昕煦，可是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好累啊。
纪昕煦能感受到江柏悲伤的情绪，可他什么也做不了，他只能站江柏面前，让江柏依靠着失声痛哭。
短短两天时间，江柏像在地狱走了一遭。
江柏的情绪崩溃了没多久，又变回失魂落魄的样子，他们的拥抱在刘警官的咳嗽声中结束。
刘警官带着从季染遗物中找到了，署名为季染母亲的日记本，里面详细将上述了季染母亲为何去会所，又如何遇到严鸿煊父亲，以及后续吸毒的全部情况。
日记本不算长，但讲述很详细，但日记里提到了一个红裙子的女人，这点在季染通话时也提到过，他们在日记本最后面看到一张照片，看上去像是偷拍的。
画面很模糊看不清红裙女人的脸，但那抹红色分外亮眼，所以他带着日记本和照片来找江柏。看看江柏能不能提供点有效信息。
只是没想到有人捷足先登，他刚到楼梯口就看到江柏正抱着一个男孩哭。
两个之间气氛有些尴尬，被抱着的男孩一言不发任由江柏抱着。
根据多年的工作经验，刘警官认为他俩的关系不一般。害怕江柏抱着男孩到天荒地老，刘警官赶紧咳嗽一声提醒江柏有人找他。
江柏向他望来的目光毫无神采，这跟之前的江柏完全不一样。
刘警官没空去细究江柏的心理状况，他擅自进入江柏的小房子，里面陈设干净，他知道全是江柏的功劳。
他把照片递到江柏眼前，“这是在季染母亲的日记本里找到的，你认识她吗？”
江柏沉默着看着照片，像是毫无生气的玩偶，房间里陷入窒息般的安静。刘警官看到陌生的男孩轻轻去牵江柏的手，他面无表情移开了视线。
看江柏状态实在不好，刘警官只得无奈准备离开，“如果你有线索的话，记得联系我。”
“陈沁瑜。”
刘警官走到门口，江柏突然出声，刘警官身体一僵转身望向江柏。
“在会所里提议给季染妈妈注射毒品的人，是我妈，陈沁瑜。”
江柏语气坚定，他难看的脸色越加苍白，几乎苍白到透明。
“季染母亲所在的Bloody Rose，是我母亲的店。那间会所里只有她会穿红裙，这张照片的背景也是在会所里，所以我可以肯定，这个女人是我妈妈。”
江柏感到自己冰凉的手被纪昕煦温柔的覆盖住，他失去神采的眼睛动了动，用力回握住纪昕煦的手。
刘警官皱眉看向江柏，“你真的不知道名单在哪里？”
他跟江柏交流的时间并不多，但是他观察江柏有段时间了，江柏不像是会在这件事上撒谎的人。
“我真的不知道。”江柏木讷的摇摇头，他印象里，陈沁瑜从来没有跟他说过关于名单的事。
刘警官心知问不出什么，只好先行离开。
纪昕煦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很担心江柏的状态，尤其是江柏现在精神状态非常不稳定。
“到底发生什么了？”纪昕煦将门关上，他望着站在房间中央一动不动的江柏。他现在只希望江柏能说点什么，安抚一下他已经快要爆炸的心情。
江柏叹息一声，迫使自己尽可能笑起来，但他实在没有力气再伪装自己。
“你想听故事吗？”江柏只是提问，他似乎并没有想得到纪昕煦的回答，头也不回去了陈沁瑜的房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