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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第四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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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王珺瑶总是不太理解赵云铮的，就比如现在，她看向赵云铮，眼神上上下下来回扫视他，眼睛一眯，一把甩开他的手，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
“你为什么不答应？”
赵云铮停下脚步看向王珺瑶，说了一句：
“我确实与此道不通。”
王珺瑶翻了个白眼。
“不，你就是看不起商人，你就装吧。”
不知道是不是这些日子被王珺瑶折磨的够呛，若是以前被王珺瑶这么呛声赵云铮早就反驳了，但现在他却根本没想和她发生争执。
事实告诉他和王珺瑶呛声是世上最不理智的行为，因为她会想方设法赢过你，用任何手段。
“家里缺银两我知道，我会想办法补贴家用的。”
王珺瑶撇了撇嘴，重新提起裙子跑向赵云铮，脸上重新挂起了笑眯眯的表情。
她凑到他旁边问：“你有什么办法补贴呢？”
赵云铮望了望天，忽然对王珺瑶道：“快过年了。”
王珺瑶莫名其妙，而后恍然大悟。
“你还想吃席？”
赵云铮：……
他真是服了。
“你能不能匀我五十文钱？”
王珺瑶很谨慎。
“你要做什么？”
赵云铮没有隐瞒：“戎辜虽为边陲之地，但也有过新年贴对联的习俗。”
先前是不了解戎辜，但这一个多月摸索下来他基本心中有了章程，若为温饱自然足以，但要想改善生活，他与王珺瑶这样可不行。
回到家里后王珺瑶装模作样的从柜子里（实则从身上）拿出五十文给赵云铮，赵云铮拿过钱后就往西市去了，而王珺瑶则盯着家中那几大袋米，又看向院子里那破败的石磨，忽然有了新的想法。
当赵云铮回来的时候就看到自家院子里聚集了不少人，偶尔还能听到叮叮当当的敲击声，他手里拿着一刀红纸快步走上前看，果然看到几个壮年对着那石磨鼓捣什么，直到最后才拍拍手对一旁的姑娘道：
“好了，洗洗就可以用了。”
王珺瑶笑着谢了几声，又眼见瞄到门口站着的赵云铮，连忙对他挥了挥手。
“云郎！”
一时间所有人转头。
赵云铮眨了眨他那双深蓝色的眼珠子，拿着红纸挤向王珺瑶。
“你……”
他看向修好的石磨，不解的看向王珺瑶。
王珺瑶笑眯眯的拍了拍他怀里的红纸，对着周围人道：
“我家相公要写对联呢，刚刚多谢大家帮忙，要不这样，我让他给你们每家写一副对联怎么样？！”
说罢转头从屋子里拿出笔墨砚放在院子里的木桌上，熟练的开始磨墨，边墨边夸：
“一直都没说，我家云郎没受我家雇佣之前还考过秀才，要不是家道中落实在囊中羞涩也不会给别人做工，你们可别小瞧他，他这一手字便是我爹看了也得夸几句当有王羲之之风！”
前半句听着不着调，后半句听着也不太着调，但周围的人却被唬得一愣一愣，虽然不知道王羲之是谁，但听着名字应该是个了不起的人。
赵云铮轻咳，他每次都有点受不了王珺瑶胡说八道这劲儿头，也不知道她哪来这么会编的。
戎辜这边读过书的没几个，大家生活都挺困难的更何况诗书礼仪，但大多人都是崇拜会读书的人的，尤其见赵云铮被赶鸭子上架后拿起毛笔沾了沾墨就开始挥笔直抒。
所有人眼睛都不带眨看向他。
见长衫青年只是笔尖微顿，便提起笔行云流水的写下一行：
‘和顺门第增百福，阖家欢乐纳千祥。’
很通俗，很易懂，很适合平民百姓。
而周围人虽然不识字，但见这架势也觉得很厉害，尤其见赵云铮都不带停的又写了几副对联，终于忍不住开始惊叹。
“你咋不早说你相公读过书。”
一个大娘看向王珺瑶。
“你要早点说村长肯定早给你们办版籍了。”
王珺瑶表情微僵，她偷偷瞄了一眼赵云铮，把大娘扯到旁边道：“版籍这事先缓缓，家里我相公养家，日后你们要是谁家生了娃娃要取名取字，又或者要写信看信都找他好了……”
大娘眼睛一亮，能找个读书人取名字在这地方可真不容易。
“……价格实惠。”
王珺瑶说完后半句话，大娘表情一僵，心想不愧是她，她相公养家她掌家，半点亏都不吃。
“……行了，知道你什么意思。”
大娘作为姐妹团的一会儿，姐几个什么德行门清，但想到自己认识一个读书人的媳妇还是有点沾沾自喜，想了想道：
“我大表哥家的媳妇明年就生了，到时候找你相公取名字可得给我便宜些知道吗？”
王珺瑶连连点头，转身拿起一副写好的对联塞进大娘怀里：
“给，回去贴在大门口，保准来年吉祥！”
大娘十分满意。
等送完几副对联人都走完以后，院子才空了下来，王珺瑶看着空空如也的院子，又看向正在收拾笔墨的赵云铮，那支笔不算什么好笔，但事实证明只要功夫深，什么笔都能写出好字来。
赵云铮是听到王珺瑶和大娘之间的谈话的，可他没说什么，正如王珺瑶所言，他们已经过的够凄惨了，于钱财一事上不应该再自命清高，不予取舍了。
他们需要钱。
需要生活。
想到这，赵云铮罕见的生出几分后悔，要早知道会这样当年他就不该把东西舍下，他……他也要像王珺瑶一样藏点！
越想越觉得自己傻不拉几的赵云铮连忙打住糟糕的想法，恰在此时，篱笆外忽然传来敲门声。
王珺瑶和赵云铮具是一愣，俩人同时转头，就看到一个穿着褴褛的小孩正在拍门，见到俩人都看向自己后又轻轻敲了一下。
赵云铮放下手里的东西，转身走向篱笆门口，伸手打开门看向小孩。
“你找我们？”
小孩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伸手指向他。
“找你。”
赵云铮一愣，后反应过来道：
“找我有什么事？”
小孩左看右看，从怀里掏出一个木牌塞到他手里就转头跑了。
赵云铮低头看向手里的乌木牌，当他翻过木牌看到上面的字时却忽然一顿。
王珺瑶见赵云铮站在门口不动，忍不住蹙眉：
“出什么事了？”
赵云铮将木牌塞进衣袖，若无其事的转身：
“没事。”
他将桌上东西收拾好放回屋里，又从廊下拿出扫把开始扫地，扫完地又开始打水，一整个忙活，而王珺瑶则拿了根草塞嘴里靠在木桩上远望天际。
还是有点不太习惯在戎辜的日子。
她余光瞄了一眼正在干活的赵云铮。
他俩真奇怪，骂着骂着就开始搭伙过日子了。
但想想不这样还能咋地，人生地不熟，跑也跑不了，他俩除了继续搭伙过日子也干不了啥了。
当天晚上王珺瑶在厨房忙着准备伙食，赵云铮在屋里盯着油灯发呆，想了想又从袖中拿出乌木牌，那乌木入手温润雕工精致，最主要是上面的字。
崔
他母亲姓崔
崔家早在崔皇后病逝没几年就退出了大雍朝堂，直至他被罚流放千里以后也从没听到崔家人一丝一毫的消息。
他原本以为崔家已经神隐了。
可没想到来到戎辜不过一月有余，崔家居然主动联系了他。
赵云铮低头抚摸着乌木牌，看不出神色。
“赵云铮！”
恰在此时，门外传来熟悉的呼喊声，赵云铮看了看手里的木牌，最终把它藏进角落里，而后起身走向厨房。
“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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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赵云铮收拾好东西便出门了，出门之前王珺瑶给他手里塞了一个红薯一个鸡蛋，算是改善伙食，并祝愿他多挣点钱。
等赵云铮一走她就去月亮村赵大娘家借了一头小毛驴，又从厨房里搬出一大袋糯米开始哼哧哼哧磨糯米粉。
王珺瑶一手拿着簸萁一手拿着柳条，一把糯米丢进石磨里后又提起柳条抽向驴子屁股，驴子嘶吼一声加快了脚步，她忙活了一上午才磨了半袋子糯米，算了算时间给驴子补充水和食物后继续磨，直到太阳落山前才磨好一袋子糯米粉。
“宿主，你这又要做什么？”
小壁灯飘在驴子脑袋上，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那头灰毛驴子的眼神时不时往上翻，像在翻白眼。
王珺瑶收拾完东西准备把驴子还回去。
“想吃糕饼。”
等她从月亮村回来没多久赵云铮也回来了，把洗了把手从怀里拿出一个钱袋给她，王珺瑶掂了掂，眼神微微发亮。
“生意不错？”
赵云铮点头，“戎辜地处边陲，许多人家的儿子都从军服役，军中时而有家书来寄，我便帮他们写信读信，还有……”
他顿了顿，道：“但写家书并不是长久之计。”
王珺瑶无所谓的点了点头，她心里还盘算着自己的事呢，却又听赵云铮忽然道：
“我想办个私塾。”
王珺瑶刚要点头却猛地一顿，刷的转头看向他。
“……你再说一遍？”
赵云铮：“我想办个私塾。”
王珺瑶觉得赵云铮脑子敲坏了。
她忍不住质问，“是谁让你有了这么危险的想法？？”
办私塾，说的简单，地方，钱，笔墨纸砚，钱，这地方的人大多不富裕，就算上学交束脩，那等回本要等到什么时候？
王珺瑶当然是不乐意的。
她从不做亏本买卖。
赵云铮坐在门口的凳子上望着天边火红的晚霞，把自己心里的想法轻声说给王珺瑶听。
“不是危险的想法，是我早就有的想法。”
他所能为这片土地奉献的东西并不多，如今也没有了曾经的荣耀，只留下满身才学无处施展，若是可以，有生之年他想把它们留下来，留在这块地方。
王珺瑶是不懂赵云铮心中所谓的大义的，他之前就是因为‘大义’才把他俩坑到这来，这下谁又知道会坑到哪里去？
“不行。”
王珺瑶第一个反对。
“我们没有那么多钱给你办这个事。”
赵云铮抬眸看向她。
“你数一数我今天赚了多少。”
王珺瑶一听心下微跳，当即打开钱袋，当看清里面的东西后眼睛唰的一下睁大了，她抖着手从袋子里拿出一个银锭，不敢置信的看向赵云铮。
“写信能挣这么多钱？”
赵云铮摇头。
“不能，但云间散人可以。”
说罢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印。
王珺瑶盯着那青田石雕刻的印章，眼神移到赵云铮脸上，赵云铮轻轻咳了咳，道：
“我唯一顺出来的东西。”
王珺瑶定眼一看：云间散人
这是他曾经的马甲之一，也是最出名的一个，没想到时过境迁居然还得靠马甲吃饭。
王珺瑶是不知道赵云铮有多少马甲的，更不知道鼎鼎大名的云间散人是赵云铮的马甲，但这并不妨碍王珺瑶发难。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早点拿出来？”
对此赵云铮诡异的沉默半饷。
“知道云间散人是我的人并不少。”
尤其是他父皇和他那两个弟弟。
当然，最主要的不是因为这个，钱也不是靠‘云间散人’挣的。
崔家给他带了一个消息，成王似乎有夺嫡之心，而现在的太子是恭王，以成王和恭王的心性最后到底会怎么样谁也不知道。
但最关键的是当今皇帝是什么态度。
但依照赵云铮对于他爹的了解，大概是坐山观虎斗，斗得越狠他低位越稳。
而他的祖父从两王斗争中窥见了一丝转机。
当即陛下只有四子，大儿子早逝，二子赵云铮流放，三子恭王，四子成王，还活着的只有赵云铮，成王和恭王。
赵云铮知道崔家想表达什么。
若恭成二王斗的两败俱伤，那么他这个流放千里的前太子就该坐收渔翁之利了
而皇帝的袖手旁观，将会成为这场悲剧的最终导火索。
而在此之前，他只需要好好安分守己。
王珺瑶觉得赵云铮有所隐瞒，可想了想她还是没问，钱怎么来的她不关心，她只关心钱来不来她家。
“那你打算办在哪？”
王珺瑶自己都没发现她已经被赵云铮带歪了。
赵云铮：“我回来的路上遇到了月亮村的村长，私塾就办在月亮村后面那块高粱地前。”
月亮村的村长一听他要办私塾恨不得鞍前马后安排好一切，虽然月亮村人口少，但地还是有一点的，几个青壮年加把劲个把月就能造一个私塾来。
作者有话要说： 感觉脑雾有点严重，反应迟钝，像个智障，我是智障，啊吧啊吧感谢在2022-12-18 16:03:56~2023-01-03 23:05:2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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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