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7、最终的斗争（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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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堆满临时置放刑具的小房间内，项银阙被铁链绑在刑椅上，一向整洁的发型和衣着都已凌乱不堪，人在先前那波拷问中昏迷过去。
哗啦——
一桶混着锋利冰块的水兜头泼了上去，她在一阵剧烈颤抖中惊醒。
“说，你的那片军权令芯片到底在哪？”祝青钊坐在对面的椅子上双手交握，身边还站着六名S级机器人等候指示，他眸中闪着红色圆光。
就在不久前俞总已获取洛勃托身患重病无法再带兵打仗的事，也猜到但凡换掌权者井鹤司霍宁憎必然是最佳人选，所以他接收到的任务是拿到项银阙掌管的那枚军权令芯片并销毁，那远跖星将永远无法等到星际援军。
项银阙全身以及她办公室乃至整座大楼他们都已搜索过，却并未发现任何芯片踪迹。
“你已经体会过这些刑罚有多么令人痛苦，现在交代，看在共事那么多年的份上，我给你个痛快。”他瞳仁上翻睨向项银阙头顶那块厚重的铁饼，一旦它砸下，她将立刻被碾成肉泥。
惊颤褪去，项银阙逐步冷静下来，脑海里快速过了一遍所有和祝青钊有关的记忆，已知他也已被纳米机器人操控的情况下，曾经被忽略的细节忽然明显起来。
“我说呢，就算我只留下少量守卫也不可能那么快被突破，原来有你里应外合。”她淬了口嘴里的血，“你是从毒枭机器人被掉包那次事件开始被控制的吧？”
祝青钊冷漠盯着她。
“毒枭战败，俞总为避免他将S级机器人渗透进各行各业甚至犯罪集团的事在他大计启动前败露，紧急情况下选择了你——远跖星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以直接代我下达命令的最高统治部秘书处处长植入病毒纳米机器人，操控你露面和押送队对接，用某种方法把毒枭S级机器人在押送半途调换成人类尸体，所以一入库所有的调查资料都是根据这具人类尸体真实记录，当然不存在篡改痕迹、隐藏二级文件等情况，那时候，霍宁憎跟我单独汇报过这事，我一直把暗查重点放在中央调查局，没想到，你才是背后指使的人，难怪始终没查到调查局的问题。”
阵痛来袭，她皱眉缓缓息几口气才继续：“俞总深知最高统治部审查严格、敏锐机警，所以他只在那次事件中启动了一次控制，之后再没动作，期间和我们接触的都是正常的你，我们自然没有任何觉察，直到他大计开启，才在关键时刻对你实行完全控制，你，是他留在最高统治部的底牌。”
祝青钊声色和语气都风平浪静：“别说那些没有用的，说我想听的，否则，我即将开始第二轮拷问。”
项银阙在低喘中叹出声更沉的气：“你一向小心谨慎，严于律己，和我共事几十年从未犯过大错，我曾以为，如果俞总要在统治部策反谁亦或用技术控制谁，那个人最不可能是你，你是怎么被他们乘机而入的？青钊。”
亲切而痛心的“青钊”二字唤出的刹那，祝青钊如覆盖厚冰的面部陡然裂了条缝，项银阙精准捕捉到，她立刻趁热打铁：“我知道你最痛恨背叛，两年前，你刚转正的小女儿就是因为内部叛徒牺牲的，所以我很清楚，若是有人逼你就范，以你的意志力即使对方折磨得你生不如死你也不会松口，也必定宁死不从，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祝青钊整个人过电般猛然一僵，从睫毛开始的细微震颤范围越扩越大幅度越来越烈，眸中红光开始闪烁不定。
他的小女儿祝冉是最高统治部最年轻的烈士，当年为了拦截窃取机密的叛徒、在与其抢夺已被拷贝文件的殊死搏斗中牺牲，整个最高统治部无一不为这位英勇年轻的姑娘惋惜痛心！
而那个叛徒却在帮凶的协助下潜逃，至今未被抓获。
项银阙非常不愿以他最悲伤的事刺痛他，但这是眼下唯一能唤回他神志的方法。
“啊——”他猛然抱着头踉踉跄跄起身，从狰狞到可怖的面容就能看出此刻有多痛不欲生，“啊！啊！冉冉……我的冉冉……”突涌的热泪顺着这短短两年倍速加深的褶皱流下，“那夜……那夜……我、我收到匿名信息……说……说看见那叛徒了……我急急忙忙赶过去……我、我有私心……我承认我有私心……我想亲手为冉冉报仇……所以、就、就没通知任何人……到地方我真的看见他了……我气愤至极拔出手枪冲上去就对他一顿疯狂扫射！然后……我靠近查看时看见他眼中闪动着奇怪的红光……他用最后的力气抓住我手腕，锋利到不正常的指甲掐破我皮肤……他的血流过我伤口……”
无尽哀伤自项银阙眸底泛起：“那时候我还奇怪，这种组织对于任务失败的人应该是当场灭口，为什么还要千方百计将人救走，现在看来，就是为了有朝一日用他的命换对你的……”
咔哒——
突然，眼中闪烁的红光猛地大亮，祝青钊如被操控的机械卡壳顿主，滚烫的泪却愈加汹涌，他脖子一顿一顿转向项银阙，项银阙心下猛沉，剩下的话卡在喉口。
“人的意志，无法战胜科技。”他面无表情地说，“项主领，你必须为你的莽撞受到惩罚。”
悠悠坐回椅子，他手一抬对身边的人下令：“第二轮拷问，开始。”
裴绍意已经巡查完所有明面上的房间，正在前往第一间暗房的路上，刚刚尘微发来消息，他那边暗房已搜查得差不多，目前没有什么发现，若是搜索完全部暗房还毫无所获就过来与自己汇合。
到达第一间原始设计图标注的暗房处，才发现竟然是楼梯间的拐角，上下都是楼梯，中间是带一个小窗户的转弯平台，怎么看都不像还有房间，但设计图上标注的房间位置就在他脚下。
他很清楚，既然是暗房，入口必定相当隐蔽，隔音效果也必然极佳，然而在他使用尘微给他安装的监听系统贴在所有地面和墙壁监测并顺着摸索一遍后，既没捕捉到任何动静也没触摸到任何细缝。
正一筹莫展时，尘微发来信息：
[通往暗房的入口皆相当隐蔽，尤其注意一般人容易忽略的地方，需细致入微，但切勿心急。]
关闭信息，他阖眸深呼吸一口气，刚刚自己的确有些心急了，甚至“直接爆破”的念头蠢蠢欲动，好在尘微这条信息让他重新平心静气。
再次爬上上半段楼梯，他重新从第一级楼梯开始逐级排查——整个人趴伏在地上从一头摸索到另外一头，且时不时还要躲避巡逻队。上半段排查进度一半时，尘微说他那边暗房已全部排除，正赶过来与他汇合。
回完消息他继续埋头作业，刚摸索完第二段第一级楼梯准备下第二级时，一股异样感突涌，怔了怔，他眼眸一抬又爬回第一段楼梯最后两级阶梯处，顺着贴墙这边的边缘仔仔细细扫视了两遍，而后确认一件事——这两级阶梯贴边缝隙比其他阶梯更小。经过测量系统测量后，这事被坐实，尽管差距只有0.01毫米，但他就是能觉出差异。
如果这是机关，那么打开机关的开关应该……他目光向周边巡视，最后定格在这两级阶梯另外一边固定扶手的铁柱上。无声无息滑过去，他轻敲了敲这两根铁柱，又往上敲了其他铁柱，最后确认最后一级台阶的铁柱声音有细微异样，不出意外这应该就是开启机关的开关，他伸手过去准备尝试摁压扭转。
“别动。”
距铁柱还有毫米时，一道压低声突然自下层楼梯拐角处响起，裴绍意低头望去，看清来人后即刻缩回手：“尘微哥。”
尘微在喝止的同时也没停下脚步，话音刚落人就已窜到裴绍意身边。
“我在查探暗房时已摸清它们机关规律。”他蹲在裴绍意身侧盯着铁柱低语，“开关主要以指纹启动，但若不是正确的人触碰就会即刻发出警报，且都设置在一些平常人不会用手抓的位置，所以一旦被触碰大概率就说明触碰者具有目的性。”
“明白了。”裴绍意边应声边点开全息屏幕操作，片刻后铁柱上亮起五个圆点，正好是一个人手抓握的姿势，“这些就是指纹验证点了。”
“嗯。”尘微从腰包里掏出一个皮手套套在自己手上。
裴绍意双目倏然大睁：“这不会是……”
“是。”尘微平静回道，如裴绍意所想，这是带有项银阙指纹的手套。
“你什么时候……”
“事实上。”尘微将带好手套的手按点抓握住铁杆，“我有全星际主领的指纹库。”
裴绍意：“？？？”
“哦。”尘微补充道，“是进入北青萝以后，觉得这东西能派上用场，就去‘采集’了一份。”
裴绍意：“……师父，请受徒儿一拜。”
滋啦——
指纹刚贴合，贴墙那边的最后两级阶梯就横向拉开一段距离，露出一个方形入口，大小刚够一名健壮成年男子通过，对身形瘦弱的尘微以及未成年的裴绍意绰绰有余，他们下这入口倒是没费多大劲。
穿过冗长复杂如迷宫的通道、配合默契悄无声息解决完通道内的巡逻队，他们终于窥见尽头拐角后西方有重兵层层把手的暗房，综合前后情况，基本可以确定这就是关押项银阙的暗房。
方向感超强的裴绍意也发现端倪，他发信息给身侧的尘微——说话声再小也会产生动静，因此他们约定下来之后只用信息交流。
[尽管我们刚刚穿过的通道又长又深，但暗房位置其实就是如原始设计图上标注的那样在楼梯间下方，通道的复杂设计不过是迷魂阵，我已记住正确道路的每一个细节，确认可以避开所有错误死路分支一次性离开。]
尘微冲他点头并很快回了信息：
[项主领大概率已受伤，破入暗房后一见到她你就背着她往外跑，我断后，无论身后发生什么，不要回头不要停止。]
裴绍意一怔，自己体力好，尘微哥擅近战，这的确是眼下最佳分工，但完全将他抛在身后不管……
正犹豫不决时，手臂一重，尘微正催促他给回应，并朝他一摇头提示他当下没有迟疑的时间，他牙一咬终于点了头。
尘微下一条信息传到：
[我扫描过了，二十名守卫全部为战斗型S级机器人，虽然凶猛且战斗程序高级，但我们只要专攻他们右胸口的致命处，胜算还是相对较高。]
裴绍意一手冲他比了个“ok”的手势，另一手拔出VK-I9超智手枪就准备拐出通道。
[等等！]
仅他可见的全息屏幕陡然强行闪在他面前，红色大字示意紧急警告，他赶忙退回，不解望向尘微。
尘微神情严肃，在一块仅他两可见的全息屏幕上打出一句话：
“这些机器人，没有致命处。”
作者有话说
第167章 最终的斗争（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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