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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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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轻尘随着柳墨予悠悠荡荡走着走着,竟然出了皇宫,只往西山走去。文轻尘好奇了一路,却不知柳墨予要将自己带去何处,柳墨予倒是一路无话,悠哉游哉的往山上走,走到一处林木繁茂的地方,眼看着无路可去了,柳墨予却能七拐八拐的沿着不甚清楚的小径一路走来,居然别有动天,眼前出现一座十分肃静的寺庙。
柳墨予进了寺庙,扫地的小和尚见着柳墨予很开心道:“柳施主来了。”,柳墨予笑着点点头,问道:“方丈大师在吗?”
小和尚指一指后面的房间,“主持师父在后院,我去通报一声?”
柳墨予摇着扇子道:“不用劳烦,我直接进去吧。”
小和尚点点头道:“好”,自顾自扫地去了。
两人刚踏进后院,就听到一个苍老的声音道:“小柳施主,你来了。”
柳墨予含笑走了进去,“听方丈大师的语气,难道您早就知道我要来?”
方丈双手合什,微笑道:“并非老衲未卜先知,而是今日乃太子生辰,大前年的这个时候小柳施主带了欧阳尚书女扮男装的小侄女,前年的时候小柳施主带了天香院里女扮男装的红怜姑娘,去年的时候小柳施主带了国色楼里女扮男装的燕语姑娘,今年,想必也是会来的。”说罢定睛看了看文轻尘,“小柳施主,其实随行的女施主大可不必女扮男装,人言道法自然,其实佛法也自然。”
柳墨予望天一笑,“咳咳,这个,下次一定一定。”
文轻尘从脖子到脸“唰”一下像煮熟的虾子一般,看着老方丈后面端坐的佛像忍了几忍,终于在微笑的佛像面前将那口堵在嗓子眼的气给吞了下去。那边厢柳墨予和方丈大师却聊的甚欢。
从方丈房里出来,柳墨予看着文轻尘红透的脸,摇着扇子很厚道的说:“其实轻尘颇有男子气概,方丈大约只是一时看岔了。”
文轻尘本就羞怒不已,听柳墨予这么一说,刚刚忍下的怒气又蹭蹭蹭的往上冒,握紧拳头道:“柳大人是要来羞辱在下的吗?”
柳墨予不紧不慢道:“轻尘如此在意,是因为自己也这么认为么?”
轻尘一愣,极力否认:“自然不是!”
柳墨予云淡风轻的笑了,琉璃般的眸子直直盯着文轻尘道:“那又何必在意别人的话?”
文轻尘赶紧低了头,默不吭声。倒不是柳墨予那句话让他顿悟了,而是满眼晃荡的都是柳墨予刚刚那清雅绝伦的一笑。
脑袋不知怎么突然冒出一句话:为什么柳墨予没有被认作女子呢?
柳墨予见他低了头,轻轻道:“我说的那个有趣的地方在寺庙的后山,我们去瞧瞧?”
文轻尘恍若未闻,只模糊听见一个声音似乎在耳边围绕,抬头就冲出脑袋里盘旋的话来:“为什么你没有被当作女子?”
见柳墨予的描金扇一顿,远山眉一挑,文轻尘霎时窘迫起来,头低的更低。
没想到头顶却传来柳墨予哈哈一笑,“轻尘啊轻尘,我自然也是过来人了。”
……
两人又是一前一后的走着,寺庙原本在西山半山腰,柳墨予仍然摇着扇子不紧不慢的往山顶走去,文轻尘安静的跟着,约摸走了半盏茶的时间,他停下脚步回头一看,偌大的京城静静的卧在脚下,就连刚刚拜访的寺庙都隐在山林中若隐若现,林木高深,云海翻滚,仿若仙山宇殿,转过身来摇摇见着柳墨予纤雅若竹的身影,恍若山中仙人,连自己也竟似不在人间。
半晌没听见脚步声,柳墨予回头只见文轻尘呆呆的望着自己,笑了一笑,道:“轻尘可是累了?”
文轻尘猛然惊醒,羞赧的低了头,快速跟上柳墨予,答道:“啊,嗯,太阳太大,晃了眼。”
柳墨予似笑非笑地道:“哦,原来不是累了。”
文轻尘悲哀的发现,自己在柳墨予面前似乎只有低头的份,尽管很有些愤愤,却依然不敢抬头看那张笑的比太阳还晃眼的脸。
柳墨予倒是颇为自在,闲庭散步般的在茂密的山林里穿梭来去,又走了一会,两人都听见了哗哗水流的声音,文轻尘好奇的四处张望,柳墨予见他兴致勃勃的模样笑道:“就快到了。”
文轻尘现下对着柳墨予有些莫名的尴尬,胡乱“嗯”了一声,不知道说什么好,干脆就住了口,只是紧紧跟着柳墨予,透露出一些雀跃的好奇心来。
转过一片林木,眼前赫然挺立的高峰让文轻尘不禁睁大了眼,原来这快到山巅的地方竟然凭空耸立了另一座高峰,仿佛是天神造物时不小心错手遗漏了原本不属于这里的山峰。而最奇妙的,竟是从这山峰顶处倾泻直下的瀑布,之前他们听到的水声就是从这里传来。瀑布飞溅,无数莹润水珠漫天飞舞,阳光轻轻一扫,便有数道彩虹斜挂山巅,五彩缤纷,绚丽夺目,水流以千军万马奔腾之势直达山底,形成一个巨大的水柱,令人叹为观止。
文轻尘喃喃道:“世上竟然真有‘飞流直下三千尺’的奇观…”
柳墨予满意的看着文轻尘的反应,扇子遥遥一指,文轻尘顺着扇子看去,在林木遮掩之下,一座别院的屋角瑟瑟的探了出来,柳墨予扇子一收,举步道:“走吧。”
随着柳墨予来到别院门口,才发现这别院十分小巧精致,大约只是游玩时供人修葺的场所,只是不知是何人所建,竟能在这样掩人耳目的地方。
嗯?掩人耳目?文轻尘默默的想,如何会想到这个词。
柳墨予见文轻尘低头谦逊的模样,沉默片刻,道:“轻尘,你先休息会,我去去就来。”
文轻尘这才收了心思,抬起了头,房间布置的清雅别致,一扇偌大的窗户正对瀑布,坐在房中便可观赏。墙上挂了些山水字画,瞧情形应是主人所作,文轻尘慢慢瞧着,被一幅《鸟鸣山涧图》所吸引,此画画工甚为精妙,然而文轻尘只注意到那画中山涧旁边的几株墨竹,与他前些天和柳墨予看中的那一幅墨竹图画工手法竟然十分相像。
不一会传来柳墨予的脚步声,他右手端了茶水出来,摆在桌上,左手还提了一个小火炉,放在地上将茶壶摆在火炉上,用镊子取出一些茶叶放在茶碗中,方才坐了下来。
见文轻尘一直看着那副《鸟鸣山涧图》,随口说了一句:“此画乃家父所作。”
文轻尘暗想柳墨予大概是为父买画,点点头也未曾多问,只答道:“令尊画工极佳,轻尘佩服。”
柳墨予眼角弯弯笑得颇为开心,略过话题不谈,问道:“轻尘觉得此处如何?”
文轻尘答道:“甚好。只是那瀑布隔着窗看,总有些不尽兴。”
柳墨予扇子摇出一片云淡风轻,“轻尘若想玩的尽兴,尝了这新茶再过去便是。”
文轻尘连连点头:“好。”
茶壶的水咕噜咕噜滚开,柳墨予挑起茶壶放在桌上静静等了片刻,待水不沸了,才慢慢沏进茶碗,碧绿的新叶被开水一冲,顿时荡出一缕清香,丝丝缕缕往上飘去。
文轻尘端起茶轻轻尝了一口,茶味清新淡雅,流连口中久而不散,不禁叹道:“果然是好茶!”
柳墨予见他喜欢,笑得十分受用。
“这是什么茶?”
柳墨予“这是,我父亲第一次来这时喝的茶,名叫雨夜金针。”
文轻尘奇道:“原来这个地方是竟令尊发现的?茶好,茶名更好。”
柳墨予远远看向窗外,瀑布依旧奔流直下,生生不息,“当年,家父曾在此小住过一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