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识你慰浮生》云纸鱼歌

40、梨花

　　第40章
　　春日里阳光拂面和煦温暖，纯白薄纱款窗帘随风摇摆，一半映照在白墙上像是湖水倒影的波纹，另一半洒在床上恰好勾勒出女人纤细曼妙的身体轮廓。

　　墙上的复古钟表发出滴答声响起，已经是上午十点，而云寂却丝毫没有要起床的意思。

　　趁着生日她难得请了两天假，上周连着几天拍夜戏精神颓靡，加之昨天晚上熬夜到凌晨一点多，困倦的像是身体要散了架。

　　门外的沈纪琛看着腕表已经记不得饶了几圈，计算着大小姐怎么着也算是睡够了八个小时，才拧动门把手进屋。

　　一进到卧室清香味道在鼻尖蔓延，只见床上女人穿着一身玫瑰红的真丝睡袍，纤白手臂搭在额头上挡着窗外斜阳，阖着眼眸俨然是一副睡美人的样子，乌黑亮丽的长卷秀发在白色的枕头上铺陈开来宛如柔滑的绸缎。

　　沈纪琛也不忍打扰这样美好的画面，纠结片刻他还是坐到了床边，床铺下陷，云寂朝他的方向滑落几分。

　　沈纪琛不动声色地俯身在云寂唇边落下一个吻，而云寂则皱着眉头伸手给他一巴掌，旋即翻身背对他。

　　落在脸上的力度不轻，沈纪琛勾唇一笑，猜想着人已经醒了。

　　他起身弯腰伏在被子上，和她的脸只差几厘米。

　　云寂是个好演员但也抗拒不了生理本能，眼球不停转动，睫毛更是扑簌盈颤。

　　良久，耳边传来男人低沉的轻笑声，云寂只觉得恼怒，蒙上被子钻进被窝不见人。

　　“你真的是烦死了！”被打扰清梦，云寂不满地哼哼。

　　沈纪琛隔着被子抬手在她屁股上拍了一下：“还不起床？”

　　“要你管，你怎么进我房间的？”昨天晚上她明明在里边上了锁。

　　“不能告诉你。”沈纪琛语气里满是得意。

　　拿下丈母娘对追老婆就是事半功倍。

　　云寂蹬腿表示不满，只有老妈手里才有房间的备用钥匙，妈妈怎么胳膊肘往外拐。

　　沈纪琛关心她闷坏：“先从被子里出来，一会儿带你出门。”

　　小腿一收云寂用被子将自己缠成蚕宝宝，主打的就是无论如何都别想让她和亲爱的床分开。

　　沈纪琛则双手抱臂看着她的动作，眉眼里散发着笑意，眼见她不动，问道：“包好了？”

　　云寂露出两个大眼睛，看着他不怀好意的笑，心里犯嘀咕，她就没在沈纪琛手里讨过好。

　　果不其然，沈纪琛一个俯身将她和被子一把捞起，要不是想到爸妈还在家她差点叫出声。

　　奈何双手都圈在被子里，云寂只能嘴上逞强：“你快放我下来，我害怕。”

　　沈纪琛像是没听见一样，将人抱去洗漱，拆礼物一样他将云寂身上的被子慢慢剥开。露出鲜艳欲滴的一张脸蛋。

　　云寂下巴微微扬起，看向一边，像只气鼓鼓的小兔子。

　　沈纪琛见状喜欢的不行，双手捧住她的小脸，用力地亲了一口。

　　云寂摇头不让他亲：“扎死了，你的胡茬太长了。”

　　“刮掉就让亲？”沈纪琛反问道。

　　云寂气急，将身上的被子堆放在一旁的椅子上，然后将沈纪琛推出门。

　　洗漱加化妆后已经是十一点半，正好赶上吃中午饭，沈纪琛已经被磨得没有了性子，看到云寂从房间里明媚艳丽地出来，他的眼睛里才重新有了光。

　　沈纪琛拉开餐桌椅，示意她先吃饭。

　　云寂看着桌上色香味俱全的饭菜，肚子里突然唱起了空城计，刚才也没觉得饿。

　　她主动走了过去，随口问道：“爸妈呢？”

　　沈纪琛给她盛粥：“一早两人就出门了，没交代去了哪里。”

　　甚至连保姆都不在，偌大的别墅就只有小夫妻两人。

　　云寂闷头喝粥，她知道这是爸妈故意出门给他们留下单独相处的空间。

　　不过她尝出来这是妈妈做的粥，妈妈做的早饭因为她的赖床而成为了午饭，二次加热后粘稠度增加但味道依旧。

　　看云寂吃的津津有味，沈纪琛不是很饿，他简单吃了几口，擦手后就一脸‘慈祥’地盯着云寂。

　　“今天有别的安排吗？”沈纪琛问道。

　　云寂抬眸睨着他；“我有别的选择吗？谁刚才说要带我出门，沈总年纪大忘性也大哈。”她拿着勺子嘲笑他的样子既天真又懵懂。

　　沈纪琛伸手擦掉她唇边的粥，云寂发现他望着自己的眼睛闪烁着微光，他背后是明媚阳光。

　　蓦然她发现院里的海棠花开了，随风飘落，下起了花瓣雨。

　　-

　　当站在北城一中门口时，云寂还觉得自己做梦一般，沈纪琛去停车的间隙，她拿起手机给姚嘉发消息。

　　【嘉，沈纪琛带我回一中了，你说他为什么会带我来这？】

　　姚嘉一如既往忙的没有时间打字，语音条便是最好的选择：【可能和校方有什么工作上的事情，宣宏这几年可没少给一中捐钱建楼。】

　　云寂却觉得并不是这样，沈纪琛都没把车开进学校肯定不是工作上的事，绞尽脑汁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干脆她就当作是一场重温母校之旅好了。

　　云寂无聊地东看西看，找寻着哪里和记忆中有出入，结果看着看着就和保安室里的看门大爷来了个四目相对。

　　云寂尴尬的抬头看天，大爷不会把她当成什么危险分子吧，也对，她浑身上下除了穿裙子露了长腿外，其他都包裹的严严实实，看起来是挺格格不入的。

　　职业习惯导致，云寂有些抗拒镜头外别人审视和打量的目光，不过想起自己带着口罩和墨镜应该也不会被人认出来。

　　保安大爷从保安厅走了出来，恰逢沈纪琛停车回来，云寂三步并作两步挽住了他的手臂，大大方方地向大爷展示：我是和他一起来的，有事问他，

　　沈纪琛察觉云寂紧紧抱着自己的手臂，俯身问道：“怎么了？”

　　云寂摇头：“你停车怎么停这么久？”

　　“今天周五还恰逢月末，学生放假，家长开会，门口都是车，不好找停车位。”一中传统，每周一次的家长会总结。

　　他发现云寂一直盯着前方，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听见大爷的提醒：“你们是一中的毕业生吧？校内不允许拍婚纱照，最多在大门口拍几张。”

　　之前很多毕业生结婚时来学校拍照，但容易影响学生学习。

　　云寂和沈纪琛这才知道大爷是把他们当成拍婚纱照取景的新人了。

　　还好，不是把她危险分子就好，云寂放松许多。

　　“您误会了，我们是来参观的。”沈纪琛悉心解释。

　　大爷上下打量着两人，露出疑惑的神情：“你俩是学生家长？”

　　哪里有这么年轻的学生家长，云寂心里感慨这保安大爷眼神不太好啊。

　　云寂连忙出声否认：“不是。”她扭头看向沈纪琛寻求认同，而沈纪琛则一把揽住她的腰，跟人解释：“我跟王主任已经联系过，不信您可以打电话询问。”

　　大爷半信半疑地回到保安厅，云寂和沈纪琛也一起来到一中门口。

　　云寂伸手戳戳沈纪琛：“来学校干嘛？”

　　沈纪琛单手插兜，微微皱眉卖关子：“一会儿进去你就知道了。”

　　云寂莫名只觉得这人怎么越来越狗，不过细想来从前的他除了在床上之外都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像现在这样能和他半开玩笑实在是少之又少。

　　不过，现在再回到高中校园云寂内心很复杂，毕竟就是在这里几乎感受过她人生中情感最为丰富的几年，失望无助到怦然心跳，是一旦回味就会上瘾的感觉。

　　还好，身为专业演员的涵养能让她看起来云淡风轻，最重要的是她觉得能和现在的沈纪琛重游旧地是种很奇妙的感觉。

　　没多久，大爷挂掉电话将小门打开，两人走进校园。

　　进入大门便是由两排法国梧桐林立而成地林荫大道，云寂和沈纪琛并排走在一起，看着愈发青葱挺拔的大树忍不住感慨道：“记得当初毕业的时候这些树也就碗粗，现在都能顶上我的腰粗了。”

　　沈纪琛笑道：“你这比喻还挺有意思的，我竟然一时之间听不出你是在感叹树长得快还是夸赞自己腰细。”

　　云寂摆摆手：“你个语文课代表怎么还听不出我的弦外之音？”她真是要替他汗颜，“本作者一语双关，肯定是两种意思都有了。”

　　她没察觉旁边的沈纪琛已经放慢脚步，一瞬不瞬地盯着云寂明媚的容颜缓缓开口：“你怎么知道我曾经是语文课代表？”

　　云寂一怔，唇口微微一颤，眨了下眼睛摆手扭过头不去看他。

　　“我……我瞎猜的嘛，没想到还能猜准，你说巧不巧？”

　　一点都不巧，沈纪琛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摇头失笑，不捅开那层窗户纸，没事逗逗小兔子好像也挺不错。

　　云寂咬着唇闷头向前走，恨不得边走边找个地缝钻进去，她也太不小心了，差点说漏嘴，果然学校这种象牙塔就会让人失去防备。

　　沈纪琛快走两步重新和她并肩，云寂双手背后很是放松惬意。

　　林荫大道走到尽头快要转弯时，云寂一个没注意差点被骑车放学回家的学生撞到。

　　沈纪琛手疾眼快拉起她的手臂将人揽在怀中，云寂心有余悸地闭上眼睛鼻尖抵着他的喉结，鼻尖是校园丁香花弥漫，有一瞬间她恍惚自己是不是回到了过去。

　　“不好意思啊姐姐！”穿着校服的追风少年不曾停歇，只留下这么一句不轻不重的道歉，沈纪琛长叹一口气，好在云寂没受到什么伤害。

　　蓦地，从怀中传来她小声的嗫嚅：“你刚才的样子放在学生时代，高低会让一个女孩子暗恋三五年。”

　　两人视线相接，她小鹿般的精灵眼眸落入沈纪琛瞳孔中，这一刻他脑中忽然幻视穿着格子裙校服的云寂。

　　不对，他见过的，那应该是他们的初遇。

　　沈纪琛鬼使神差地反问道：“那你学生时代有没有喜欢的男生？”

　　云寂皱眉，这是他第二次问这个问题，男人都这么介意恋人心里存在白月光吗？

　　不对，这个问题并不能局限于男人这个单一物种，而是出在男女关系中双方都会介意。

　　“你猜？”云寂并不是很像回答，因为答案对他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沈纪琛双手禁锢她的腰身，无比郑重地继续反问：“我是说，如果学生时代我们相遇你会喜欢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