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海棠 ...
-
第25章
近一个月没来，宣棠榭还是和以前一样。
车子停在院中，反正一会儿还要走，她就没往车库开。
下车前拿过副驾驶的文件袋。
客厅内灯火通明，云寂知道沈纪琛在等她。
云寂环视无比熟悉的房子，心中说不出的感慨，这也曾经是她自认为是家的地方。
一进客厅发现芳姨正抱着姜茶看刚才的红毯直播回放。
“伊伊回来了，累坏了吧，赶紧洗手，一会儿准备吃饭。”芳姨把姜茶放在沙发上去招呼云寂。
云寂看着雪团子从沙发上一跃围着自己的裤腿打转，她俯身将它抱起，举高高和它贴贴：“我好想我的宝贝啊！以后我们就可以永远不分开。”
云寂忽然闻到一阵鲜香，她望向厨房，看到磨砂玻璃内的确有人影晃动。
“芳姨，沈纪琛什么时候回来的？”
“下午三点就回来了，一回来就在厨房忙碌。”芳姨凑过来小声问道，“你们是不是吵架了？上次你半夜哭着打电话把我吓坏了，小夫妻难免拌嘴，动不动把离婚挂在嘴边大过年的不吉利，今天纪琛难得下厨，你们好好把话说开，过个幸福年。”
云寂低着头漫不经心揪着姜茶蹭上的猫毛，整个人温柔至极：“芳姨，东西都整理好了吗？”
上次云寂半夜打电话就是让芳姨赶紧收拾她们在宣棠榭的东西，等她回来就搬走，芳姨以为她和沈纪琛闹脾气说的气话，只收拾了一小部分，没想到云寂竟然来真的。
“就收拾了小部分，估计需要些时间。”
“没关系，只需要收拾我们带过来的就行，衣帽间里的衣服首饰统统留下。”
云寂语气淡然的像是在商量晚上要吃什么，芳姨心里没底，站在云寂面前用力搓磨着手，怎么着也不是的不知所措，也不知道家中夫人知不知道小姐的安排。
云寂看懂她的意图，站起身将姜茶交到她手上：“放心吧，等事情结束，爸妈那里由我亲自说明。”
芳姨将姜茶抱在怀里，看着云寂始终含笑的眼眸欲言又止，转身上楼。
云寂走到厨房，鲜鸡汤的味道扑面而来，案板上摆着肉馅和面皮，她知道沈纪琛在做她最喜欢的鸡汤馄饨。
她没说话，双手抱臂靠在玻璃门上，面上带笑盯着沈纪琛忙碌的背影。
他躬身去尝即将出锅的馄饨，随后点点头，应该是被自己的厨艺折服。
云寂见状低眸浅笑。
这样的画面，她曾经期盼很久，相识的第一年，日常是恰到好处的礼貌妥帖，第二年忙于工作，见面的地点经常在床上，婚后他忙于开拓海外市场，大半的时间都是异地分居。
仔细一想，今年下半年他们在一起的时间最多，也更像夫妻，偏偏在外人看来他们要朝着更好前进时，云寂亲手按下暂停键。
沈纪琛围着粉色围裙，多少有点违和，后腰处的系带松松垮垮，云寂走上前抬手系紧。
察觉身后有人，沈纪琛关掉火转过身看她。
他后退一步，怕身上的油烟味熏到云寂：“什么时候回来的，准备吃饭，都是你爱吃的。”
“你知道我爱吃什么吗？”云寂故意反问。
沈纪琛将锅里的馄饨盛出来：“我有军师帮忙，保证不会出错。”
还军师，云寂猜想除了芳姨他还能有谁。
除了鸡汤馄饨、白灼青菜、海鲜盅、糖醋排骨外还有一份桂花酒酿圆子。
云寂看着色香味俱全的菜肴渐渐皱起了眉，沈纪琛见状问她：“怎么？我做的不对？”
“挺好的，都是我最爱吃的，可惜我最近减肥，吃不了多少。”
沈纪琛为她夹菜，始终面上带笑：“每样尝几口，以后想吃我随时给你做。”
云寂放下筷子，双手撑在桌上托着腮，意味深长地看着他：“沈纪琛，你在讨好我？”
沈纪琛和她对视：“那你开心吗？”
云寂摇头：“我会有愧疚感，你知道我今天来不是和你约会。”
沈纪琛不接她的话茬，端着鸡汤馄饨坐在她的旁边，舀汤喂她：“尝尝。。”
云寂看看他再看看鲜亮的汤，汤里飘动的几抹绿色让她摇头：“我不吃香菜。”
沈纪琛闻言，搅动几下，缓缓开口：“只有香菜叶，没有香菜杆。”
旁人都知道云寂不吃香菜，他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云寂介于吃和不吃中间，能吃但是挑部位，她最爱在汤里加切碎的香菜叶，最讨厌的是香菜的梗，汁水散发着难以言说的味道，在外边吃饭时她不喜欢麻烦，所以一直宣称自己不吃香菜。
这个习惯，只有家里人知道，她不记得自己有和沈纪琛说过。
难道又是军师告诉他的？
云寂低头一看，确定飘着的还真是香菜叶这次喝了一口。
这味道，云寂抬眸看她，眼睛里满是疑惑：“这鸡汤不是你煨的？”
“是我做的。”
云寂猛地站起身，离开餐桌：“你是不是去过我家？炖鸡汤时放百合花是我妈妈的手艺。”
她直勾勾盯着沈纪琛，眼睛里饱含愠怒。
云寂现在才知道他口中的军师是谁。
“我路过顺便看看爸妈。”沈纪琛耐心解释。
他去过她家，会说些什么呢？云寂心里很抵触。
这句话在她眼中无疑是威胁，她不想用不体面的方式闹到长辈那里，好聚好散才是她的目的，此时此刻，她更多的是不知如何面对爸妈的恐惧，她深知这场联姻背负的是家族的憧憬，而她即将辜负他们的期待。
云寂满眼鄙夷：“只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我们要离婚的事早晚瞒不住双方长辈，等事情都处理妥当我会亲自和爷爷以及我的爸妈说清楚，毕竟是我要求的离婚。”
沈纪琛走过去攥住云寂的手掌，和她平视，眼睛里充满不解：“那我在你心里算什么？这些年平心而论，我对你和整个云家不好吗？你有没有想过没了沈家这个链接，云氏集团难以维持局面，你在娱乐圈也会失去最大的底气，若是今天执意离开，你支离破碎的家族就要同沈家和我再无瓜葛，沈太太！”
云寂挣开他的手，摇头苦笑：“你终于还是搬出了最大的底牌，你可以威胁他们，可是我们并不像作为你和你的家族的附属品。没错，你作为一个丈夫、女婿的确挑不出一丁点的错处，我是一个感性的人，也喜欢感情用事，不能接受没有感情的婚姻关系，你想知道我到底为什么离婚吗？那我一点点告诉你。”
“在道义上我不该介意你和我父亲拿我做交换，毕竟云家也是获利方，但是在情义上，作为你的妻子和恋人，我有介意的权力，当年盛大的结婚仪式并不是给我的宠爱，而是你接手权力的加冕；这么多年你也从不记得我们任何一个纪念日，包括最重要的结婚纪念日，对你来说戴婚戒都是麻烦，终归还是不够在乎；你也从来不和我交心，有关你母亲的事情你从未亲口告诉过我分毫，反倒需要和你相交相识多年的异性红颜知己来向我科普，我就像个笑话一样说不出话。最重要的一点，如果不是当初醉酒我们发生关系，你是不是彻彻底底从头到尾就把我当成一个交易品。”云寂一口气说完这些，已经泣不成声。
她已经尽量收着情绪不至于歇斯底里，不想在分别之际给她留个泼妇的印象，不过也无所谓了。
沈纪琛闭了闭眼，听着她从未诉说过的内心苦楚和委屈，一句话都说不出，望着梨花带雨的她，他上前将她揽入怀中，舌尖抵着后槽牙，心疼从胸腔蔓延到喉间，唇瓣用力抿着，发不出任何声响。
颈间黑色衬衫已经被泪水浸染，云寂在不住地颤抖，他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眼神中满是爱抚。
直到云寂将坏情绪发泄完毕，才从他颈窝离开，眼睛泛红，转过身不让他看自己，垂眸间肩膀不停耸动显然还在抽搭。
沈纪琛纵使有千般解释的言语都在她的眼泪中变得浅薄，任何话都敌不过这三年来她的切身体会。
“伊伊，东西都收拾好了。”芳姨站在二楼楼梯口，拉着两个行李箱。
云寂擦干眼泪回身将放在沙发上的文件袋拿过打开，里边装的是离婚协议书。
她伸手递过去，沈纪琛没有接，而是始终盯着她，幽深的眼神宛如一团死水，没有生机。
这种状态下，云寂也不奢望他能立刻签字。
她将文件放在饭桌上，上二楼帮芳姨般行李。
云寂先接过她怀里的姜茶，继而询问道：“墨玉铃铛找到了吗？”
芳姨面露难色，叹气道：“找是找到了，不过已经被摔成了两半。”
墨玉铃铛是当时沈老爷子对云家口头娃娃亲的信物，如今被摔成两半，也是昭示他们分崩离析的结局吧。
一切都是有寓意的，云寂从她手中接过，铃铛正中间有道斑驳裂痕，无端让她想起破镜重圆这个词语。
破镜怎能重圆呢？
云寂抱着姜茶不敢离沈纪琛太近，大理石餐桌面对面，云寂缓缓摘下手下的婚戒，和墨玉铃铛一同压在离婚协议书上。
转身离开之际，终于传来沈纪琛的声音。
“你胃不好，别吃生冷辛辣，还有，调理的中药不要停，对你身体好。”
云寂头也不回地离开。
作者有话说第25章 海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