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世天下》执笔青黛

15、第 15 章

　　到了离开那日，我和萧彻一路行踪隐秘，加上有容雁、卫西还有余刃的保护，我们也算顺利。
　　长安城内早已入冬，北风呼啸漫天飞雪，我们骑着马儿在长街上疾奔。我们骑着马儿奔往了东门，接应我们的精卫也与我们碰面了。
　　忽然一队兵马的踏马声朝我们越来越近，等我们反应过来已经晚了，竟是娄公子带着一队兵马来到了东门前。
　　“萧彻，你带着你的世子妃是要去哪呀？”略显阴柔的声音在对面缓缓响起，声音并不大，只是在这无人的长街上，让人感到响亮刺耳。
　　萧彻勒住了马匹，竖手阻止了身后精卫的动作，他微仰起了下巴，冷眼望着对面密密麻麻的官兵，颇有一番气势“奉承康宫的圣谕，太皇太后视我母亲为义女，又体恤在下多年来在京为质，故特命将我母亲接来京师。”
　　“若我没有记错，是明日出城的圣谕吧？”
　　“本世子思念母亲，今夜就要出城！”
　　“那还真不巧了，我也有圣谕！圣上暂封我为骁骑营北院少将，奉皇命在此封路！”李豫轻蔑地笑道。
　　“本世子奉有承康宫的圣谕，我看谁敢拦我去路！”
　　“你是要违抗皇命？你可知违抗皇命，可是要……”李豫故意停顿了一下，目光打在萧彻身上，随后淡淡一笑，说出三个字“杀，无，赦。”
　　“娄邵裎！”密密麻麻的官兵后面响起了一声李翊的声音。“娄少将，既然萧世子有出城的手令，也有圣谕，还不赶紧放行？”李翊皇子骑着马从官兵让出的一条路，走到娄公子身边说道。
　　“李翊皇子，我等只是奉命行…”
　　“那萧世子也是奉命行事啊！长安漠北相隔千山万水，耽误了萧彻世子的要紧事你拿什么交代？你曾私吞军饷，贩卖过一批军械，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你以为，本皇子不知道？若你乖乖开城门，本皇子便装作若无其事，还不快开城门！”
　　娄公子咬牙切齿，死死地皱着眉头，思索了好一会儿，还是让手下开了城门。
　　———开 ———城——— 门！———

　　李翊竟会来，我们挺惊讶的，但我们没有时间惊讶，转头便骑着快马出了城门。“驾！”……
　　我们一刻也不敢松懈下来，来到了城郊的一处密林才敢下马暂缓休息。
　　眼看我们五人和百名精卫已经逃到了城郊的密林。
　　“世子！前方一百里外有大郦七皇子的兵马，恐怕先前的路线不能走了，要绕路！”探子来报。
　　“世子！带世子妃先撤！属下带他们应付郦兵！卫西！余刃！保护世子和世子妃！”说着容雁就带着三十个精卫去引开追兵。”
　　萧彻拉着我上了同一匹马，身后余刃、卫西和其余的七十名精卫骑着马紧跟在后。
　　却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黑衣人埋伏在林从间，一看就是埋伏已久的刺客，向我们从四面八方冲来。

　　“保护世子、世子妃！”

　　萧彻神情紧张，将我紧紧护着。
　　“世子先带世子妃撤！”
　　“小心点！”萧彻说道。随后又对我说：“抱紧了！”萧彻的面容忽然变得坚韧如铁，剑眉紧锁，握紧马疆，厉喝一声“驾！”
　　烈马瞬间扬蹄飞跃，嘶声长鸣，势如疾风，冷风在耳边就像锋利的刀子一样！
　　瞬间掠过，速度快至顶峰，瞬间就将身后的追兵甩得老远。忽然，竟不知哪来的长箭如雨箭从四面八方向我们飞来，萧彻身手矫健，将马脖上挂着的长剑拔鞘而出！一一将来势汹汹的箭雨抵挡，其速度之快，力量之惊人！
　　可一瞬间！我亲眼看到一只箭刃顿时从他的左肩横贯而入，由背部透体而出！差分毫就要刺进我的颈脖！瞬时萧彻的左肩鲜血涌出！
　　一支箭刃又忽然穿进马儿的左眼，右眼而出！马儿痛苦长嘶！马匹受惊，前蹄一跃！我和萧彻轰然从马背上跌落，倒在了冰冷的雪地上。
　　我失声痛叫“萧彻！”又连忙扶着他的肩膀“你怎么样？”
　　萧彻眉头紧锁，眼神冷厉“还没死，放心。”
　　周边的密林深处涌出一队又一队官兵！我拿起地上的长剑，准备和他们拼死一博！敌人们齐步冲来，那剑来得迅速，与我交手间，擦出了一溜火星，照亮了漆黑的夜色。
　　萧彻忍着伤痛艰难起身，奋力一脚踢开了我身后准备阴我的敌人。
　　于是与他合力一起对付面前的官兵，我们刀锋相劈，只觉手臂一阵疼痛！“嘶！”我的右臂被划出了长长的伤口！沾染到了我的衣袖上。“你受伤了！”萧彻皱起眉来大惊失色道。
　　寒光闪烁，剑刃交错劈啪之声不绝于耳！见官兵步步紧逼，萧彻与我合力一个旋身飞转，长刀沾血，招招致命！
　　不一会却又出现了更多的官兵，从四周冲出！
　　萧彻与我来不及反应，便被官兵重重包围，根本看不清他们从何冲来，无数人马从密林之中凭空出现！敌众我寡，足足上千人！森寒的刀锋齐齐地对准着我们二人，刀剑林立，这次，我二人，插翅难飞了……

　　“哈哈哈！这一次，看你怎么逃！”七皇子李豫从官兵之中走向前来。小人得志的样子！
　　“押回长安！拿下！”
　　“诺！”众官兵齐齐回应。
　　几个官兵将我们押进牢车，一路示众押回长安，经过朱雀大街时，押送牢车的车队两边都是围观的百姓。百姓听说漠北一族要谋反，纷纷向我们投扔菜叶子，和臭鸡蛋，更过分者还有口吐唾液和扔石子！很快我们身上的衣裳不仅有伤口的鲜血，还有打碎的蛋液和菜叶。
　　萧彻容不得我被投扔菜叶和石子，便紧紧将我护在他的怀中，双手抱住我。我看着穿透在他左肩上的那支长箭，他流了好多好多血啊。他紧紧地护着我，左肩上不断流出的鲜血顺着颈脖流到了我的衣裳上。我眼框一酸，饱满的泪珠划过脸颊。“你（抽泣）……受伤了，痛吗？”我抬眼看着萧彻苍白的脸庞。
　　他还是像平常那样对我笑了笑，强忍着说：“不疼。”
　　怎么可能不疼嘛！都穿透了！我看着他这个模样，越是心痛难受。不禁地流下了更多眼泪，还滴到了他的手心上。
　　他笑了笑，抬起手来为我拭去了我眼角的泪珠。“傻丫头，不疼，真的。”说着，他就把穿透在他左肩上的长长的羽翼掰弯，折断，只留下了还扎在他体里的箭体。
　　不知地怎的，我眼睛越觉得疲累，感觉眼皮子非常沉重，便眼前一黑昏睡过去……隐隐约约还听到萧彻的呼喊。…………阿璃！……阿璃！…………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醒来的，我眼睛一睁！月色凄迷，重云散去，太阳已然升起，阳光从高高的天窗照射进来，在灰暗的天牢大狱显得那样明亮，有着无数细小的灰尘扬起，轻轻地在半空中飘荡着。
　　嚓嚓声轻轻响起，若有若无，就像老鼠爬过草垛的声响。
　　我看到一旁躺在边角干草垛上面无血色的萧彻，我连爬带滚地来到他的身边。
　　“萧彻……”
　　我微弱的声音缓缓响起，在死寂的天牢里，显得那般清脆。他微微地睁开眼睛，艰难地坐了起来，靠在了灰黑的牢墙上。
　　“阿璃，你放心，我会保护你的。”他轻轻地对我笑着，很温柔，让我在这死寂的天牢里竟感到十分温暖。
　　不知何时，天窗外下起了雪，一片片雪花从窗外飘了进来。带着寒冷的风，刺骨地扫到冰冷的牢房里。
　　“阿璃，你穿的这么少，一定冷了吧。”说着，他就把我抱在怀里，明明他的嘴唇已经发紫了，却还处处想着我。
　　“阿璃，怕吗？”
　　“有你，不怕。”
　　萧彻乐笑一笑：“放心，阿璃，他们都说我父亲要谋反，我相信，他不会的，我父亲和皇上手足兄弟，他们从小一起长大，那些门阀想挑拨离间，好瓜分漠北。他们不会得逞的！等我出去了，他们就完蛋了！”
　　“嗯！”
　　“对了，你喜欢什么？我都会给你的！”
　　“我喜欢出去玩！”
　　“哈哈，好，那就出去玩。”他明明受了这么重的伤，却还努力地与我谈笑。
　　“到时候，回到漠北，漠北才不像帝都这里，父子兄弟姐妹夫妻都可以成为敌人，到处都是冷箭暗算，到处都是利欲熏心，到处都是腐烂的歌舞和变质的人心。我们回到漠北，你也很久没有见过你的阿爹阿娘了吧？到时候我们一起骑着骏马再回一趟西州，告诉他们我们很好！让他们不用担心！好不好！”
　　“ 好！”
　　空气间那样安静，只有他略显低沉的话语在静静地诉说着…………
　　我仿佛又看到了青青的牧草，还有自由自在的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