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轨******人》央汐挽阳

34、晕沉沉

　　“伊妮，早上好。”我病怏怏地跟伊妮打了个招呼。伊妮估计被我愈发苍白的脸吓到了，立马凑近过来问：“鲁斯特，你没事吧。”我无力地摊在座位上，摆了摆手，呢喃道：“没事，没事。”上课铃正巧打响了。伊妮担心的看了我一眼，不愿意接受我的敷衍。然而老师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她也只得努努嘴，坐直了身子。

　　我皱紧了眉头，觉得今天身体的体温不正常地高，虽然我的体温本就比普通血族的高，但是今日这般的热度却是从来没有的。我用微长的指甲，掐着太阳穴，试图让大脑神经忽略下内部的疼痛。但是我显然是白努力了，因为我现在仍然是头痛得像要炸开了。

　　难道是生病了？我随即排除了这种可能性，也不想想血族那么强大的存在，又怎么会生病呢？但是身体的痛苦似乎有些不太正常。去医院检查是不可能的，难道要在医护人员面前丢掉扎弯的枕头，用指甲划开一道口子？

　　那不是自己违反了自己规定的法律，找死的举动。不等阿罗把我抓回去拧了头，恐怕FBI已经把我抓走了吧。我苦笑一声，尽最大的努力，将视线定在变得模糊不清的黑板上。然而，情况却越来越超出我能掌控的范围，我开始觉得故意保持的呼吸开始加速。难受极了的我，干脆选择不呼吸。然而手中的笔竟然从乏力的手指中滑落下来。

　　但是，班上这时恰巧非常寂静，所以我的笔掉在地上，发出的当当声非常引人注目。被顶的发慌的我，赶忙弯下腰去捡。老师却喊了我的名字：“鲁斯特先生？”

　　“是。”我站起来，把头埋得低低得，不好意思看着老师。但是老师停了半响，有些关心地说：“你看上去不太好，去医务室吧。”已经准备好接受批评的我，有些不敢相信地抬起头来看着老师。这种感觉就像是你明明摆好了防御的姿势准备迎接挥过来的拳头，但是打在你手臂上的确实一团棉花。

　　老师看着我诧异的眼神，点了点头，并体贴地问道：“你能走路吗？需不需要一个人扶你去。”伊妮听到这句话，投过来了热切的目光。我摇摇头，转身往教室外面走去。我慢慢地走着，吃力地控制着自己摇摇欲坠的身体，当我绕过餐厅，走出了老师——如果他在看的话——的视线范围后，我停了下来。

　　做到了人行道的边上，我还是觉得有些头晕目眩。干脆整个人都倒在了人行道的水泥路面上，潮湿冰凉的感觉让我舒服了一些。刚当我感觉好一些了，准备回教室的时候，一阵踉跄的脚步声靠近了过来。

　　还没等我挣扎着坐起身来，就听见了一个同样有些乏力的声音：“是你？！”我轻轻的叹了口气，我不会听不出来这个声音，不是别人，是贝拉。

　　我强忍着晕厥的感觉，直起身来，打了个招呼：“是我，你好。”她脱离了迈克的搀扶，与我一道坐在了人行路面上。

　　“让我在这里坐会儿好吗？”贝拉向迈克恳求道。迈克有些为难的答应了，并且有些激动地想要赶快让贝拉去医务室，“贝拉，你的脸色有些发青。”

　　贝拉学着我的样子，将脸贴在了水泥路面上。我往旁边挪了一点，再次倒在了上面。我现在实在是太难受了，就像是发烧了一样，虽然我不相信自己会发烧。

　　“贝拉？”另一个该死的熟悉的声音传进了我的耳朵，我恨不得扯着自己的头发，把自己立刻从地面上拽起来。即使牛顿会从地下蹦出来，捧着牛顿定理对我大叫：“这是不可能的。”也罢。我现在非常希望自己能消失在这个地方。

　　“怎么回事——她受伤了吗？”还好爱德华忽略了我，他的声音更近了，并且有些烦躁不安。我又是自嘲地一笑：自己刚刚竟然还想赶快躲开他？应该恢复原形让他看着现在我，看看他的表情。并用这双沾了血的手扣上他的咽喉。但是这也只能是想想，自己怎么还会想原来那般冲动，我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并不是我不想站起身来再挥爱德华一拳，只是我的眼皮越来越重。我已经不能撑起身体了。

　　透过上下眼皮的一丝缝隙我看见，贝拉紧紧地闭上了眼睛，脸色有些尴尬。她不希望爱德华看到现在这个样子吧。我摇了摇头，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如果不是面前有三个人，我真的会睡在这里。管他上不上课的，先把自己整舒服了的。

　　“我带贝拉去医务室，她有些发晕，”迈克好笑地说，“她甚至还没开始扎针呢。

　　“他是你们班的？”爱德华困惑地问道迈克，似乎是这时才发现了我。迈克低声说：“不是。”估计是看到我虚弱得像个死人的样子，想要撇清责任吧。

　　“好了，我带她去医务室，”爱德华强硬地对迈克下了驱逐令，“不，是他们。你回教室吧。”

　　“可是……”迈克像是还要说些什么，但是视线扫过我的身上，不甘心的说，“好吧。”

　　我已经没有力气去反抗了，只得在内心祈祷：或许我的体质能够让针扎进去。忽然我的身下的水泥板消失了，腰上传来了有力的手掌的触感。接着腹部被重重的一磕，我大声咳嗽起来，我觉得我的肺都要被咳出来的时候，我看到了已经远去的地上的一滩血。来不及惊讶，我的胃又要被飞奔起来的爱德华的肩膀给挤出来了，爱德华竟然把我扛在肩上。

　　那么贝拉呢？可恶，他不会也这么对待她吧。我强迫自己转过头，却发现自己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爱德华一手搂着贝拉，将她的头搁在自己的颈窝处，她的姿势就像是个坐在爸爸手里的婴儿。

　　我的心松了下来，再次认命的忍受着鼻子和胃的双重打击。或许是鼻子被磕酸了吧，为什么我觉得鼻子那么酸胀呢？

　　总算到了医务室，我在爱德华把我放下来的一霎，调集刚刚积攒出来的全部力量用在脚下，扭身往门外跑去。我在路上想了，以我的皮肤硬度，估计医生是绝对被吓坏的。但是我还没发力，脚下一软就倒在了地上。

　　爱德华不耐烦地看了我一眼，我清楚的感觉到了他的视线。

　　可是我再也没有力气站起来了。我躺在地上，等着医生来把我拖到床上去，然后大惊失色的打911，然后再等着FBI把我送进研究院。真好，我从没想过我高中就能去研究院工作，即使是被别人研究。真希望，阿罗能给我一个全尸。哦，对了。他们只会撕碎杀人法。

　　然而，事件总是在那最惊悚的一秒发生改变。爱德华拨拉着把我抬起来的时候，不经意地探到了我已经停止的呼吸。他看着还在给贝拉检查的医生，紧张地将手贴在了我的左胸膛。我此时已经没有什么意识了，但是还是不耐烦地拨开了爱德华的手。我不想要他碰我。

　　但是他还是察觉到了鲁斯特还在跳动心脏，他长舒一口气，认为是自己刚刚摸错了呼吸。便又把手指放在了鲁斯特的人中处，半天结果还是没有气体的感觉。他的眼神有些奇怪，拨开怀中人的嘴巴，看见了四颗尖锐的虎牙。他立马狠狠地揪了一下鲁斯特。

　　我正舒服的在冰凉的“床”上睡着，突然感到了胳膊处传来一阵刺痛。我立马惊醒了过来，暗暗鄙视自己的大意，还好是在学校。万一是在别的血族家里，自己早就没命了。我咬着牙站了起来。

　　发现爱德华蹲在地上，神色严肃得很，而贝拉正背对着我们坐着，医生正在嘱咐着什么。我有些紧张地准备关心一下贝拉，突然想起来自己对他们应该是敌对的。忍下心中的不舍，准备转头走出去。

　　但是爱德华一把抓住我，将我摁在他身边。我瞪了他一眼，其实要挣开他的手不是一般的简单。但是，贝拉已经回过头了看着我们。校医也投过来疑惑的暮光。或许在想刚才的昏迷的人怎么又站起来了吧。

　　我羞涩的一笑。爱德华则用他的美色迷惑着前台接待员，即使那个夫人看上去已经是已婚的年龄。

　　“贝拉的下一堂课是体育课，我觉得她还没恢复到能上体育课的地步。事实上，我觉得我应该现在就把她送回家去。您看，能不能准许她下堂课请假呢？”他的声音甜得像融化的蜂蜜一样。我甚至能想象出，他的眼神会是多么的令人难以抗拒。但是我扭过头一点都不想看到他。

　　“你们也需要准假吗，爱德华、鲁斯特？”柯普女士急不可耐地说道。原来我对他们也是有一定吸引力的？或许我不该为和爱德华同时提起而开心。

　　“不必了，我有高夫太太呢，她不会介意的。”我默默地摇摇头，什么也没说。

　　“好了，一切都安排好了。你感觉好些了吧，贝拉。”她远远地冲着刚站起来的贝拉喊道。贝拉配合着虚弱地点点头，为了显得更夸张一些，我只是略微抬了抬头。

　　“你能走路吗？或者你想让我再把你抱出去？”一背对着那位接待员，爱德华看着贝拉露出一种玩笑的挖苦的表情。

　　“我能自己走。”贝拉小心翼翼地站起来，感觉还算良好。我一直悬着的心落下来一点。爱德华为贝拉撑着门，彬彬有礼地微笑着，眼里却写着玩笑的神情。

　　我跟着他们走出屋外，踏入凉丝丝的雨雾里。细雨刚开始下，来得正好。感觉好极了——我开始享受这些源源不断从天而降的雨水——它们冲刷着我的脸，洗去那些粘湿的冷汗。

　　“谢谢。”贝拉对爱德华小声地说道。“可以不用上体育课，生点病也算是物有所值了。”

　　“不用谢。”他直视着前方，眯着眼看进雨幕里。

　　我跟在他们后面，无心听他们的对话。想着自己是否应该跟下去，我清楚地听到刚刚爱德华推门的时候，回过头来对我说了声：“我有事找你。”但是现在我觉得我完全是在角色扮演一个一千瓦的大灯泡。闪闪发亮。

　　现在我们离停车场很近了。我的表情一定很纠结。

　　“你以为自己在向哪里走？”爱德华用一种被激怒了的语气问着贝拉。他正一把抓住贝拉的夹克。
　　贝拉的表情看起来迷惑不已：“我正在回家。”

　　“你没听见我说要把你安全地送回家吗？你以为我会让你在这种身体状况下自己开车回去吗？”他的声音依然显得很愤怒。但是我知道这种愤怒完全是因为爱德华他关心她。我低着头，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此时我已经非常尴尬了……

　　我为了让他们小两口不因为这点事情吵架，主动站出来。也不管这感觉是有多突兀，只是希望我能够赶快脱离这做灯泡的命运。看着有些怀疑的贝拉，我一边往她的卡车走，一边说道：“我帮忙你开回去，我跟着你们。”

　　然后从反光镜中看到发动了的银色沃尔沃，我叹了一口气，点燃了引擎。跟了上去。

　　我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将贝拉的卡车开到他们家的，我觉得我一路都在昏昏沉沉的状态中。真是撒旦保佑，竟然没有出车祸。

　　然而，爱德华接下来的行为，让我不禁大笑起来，这简直就是出乎我的意料了。我恨不得捶上自己几拳，指着自己的鼻子说：“你个傻子，那么乖的跟过来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