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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时间,伤痕,补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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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沃尔泰拉一呆想不到就呆了半年多。每日,阿罗都要来汇报从我退隐一来至今的各种情况。包括各大家族的变迁与发展;新生血族的安排和收集;血族的法律;叛徒的判定规则。阿罗他们每天也要听取各地长老报告的各种情况,整个血族的人数虽然比不上人类,但也不小。各个家族的变数也很多,所以这原本不该拖这么长的交接,竟然也费了我这么长的时间。
当我再次踏上福克斯的土地时,我才发觉这里的湿润空气是那么的舒服。然而,此刻的我首先想到的不是去找卡伦一家,而是慢慢走到了那个已经不能称之为家的房子。时间在其上留下的印记,让我可以轻易地通过握上门柄这个动作感知出来,上面满是灰尘。
推门进去,长久不活动的门发出“吱呀吱呀”的呻吟,这让我更加明白自己究竟是有多久没有回来了,一开始那些丢脸的回忆像是上辈子的事情。半年时间,竟然让我变得有些伤春悲秋,面对着堪称是物是人非的福克斯,我不知道自己是该笑还是该哭。
但是卡伦一家人是幸运的,至少现在自己能够冷静下来为他们想想。如果换成自己面对这么个顶级危险的隐形大BOSS,我想我肯定能躲多远躲多远,不是人人都想圣母玛利亚那么博爱,面对对自己有威胁的东西,单细胞生物都懂得闪躲,更何况是聪明的人类呢。
这么换位一想,自己便不再想去找他们麻烦了,杀人的感觉让我作呕。现在詹姆斯和艾希纳死之前无神的双眼每日都出现在我的脑中,日复一日令我几近崩溃。
我每次看着位于意大利空荡荡的华丽寝室,我都会感觉到来自左胸膛的一波一波的孤独,冲撞着我的眼膜。或许当初该隐放弃朝纲,忍着自身的吸血的渴望,来到人类社会生活就是因为这让人窒息的孤独吧。
想想多少个世纪,他是一个人这样在漆黑的夜晚,坐在窗前。或抬头望月,或低头私语。心中不免对这个神话般的存在抱着一丝同情与怜悯,尽管不知道自己是否有资格去这样看待他,但是这个王者确实让我心痛了。自己只不过这样生活了半年,就有些开始向往正常人的生活,更何况是从创世纪便这样的该隐呢。
握着冒着热气的马克杯,我有些暗自神伤。时间这个东西,真的很神奇。当初自己那么的愤恨卡伦一家,恨不得将他们扒了皮抽了骨吸干血。现在却能心平气和的考虑到卡伦家族在血族社会的地位而选择遗忘。
那么半年过去后,伊妮,爱丽丝,贾斯帕,艾斯梅,卡莱尔,艾美特,罗莎莉,他们都怎么
样了呢,还有那个敏感自强到让人心疼的贝拉,现在是怎么样的呢?我自己都没有察觉到,我故意忽略了一个人,那个答应一心爱我的人,那个被我欺骗的人,那个离我而去的人,那个成为我杀人原因的人。
当晚,躺在收拾干净的熟悉的床上,我想了很多,想了被我打乱的世界不知如何的未来。我不知道现在这个剧情支离破碎的世界,还能否回到它应该前行的轨道。贝拉是否还会和爱德华成为不羡鸳鸯不羡仙的伴侣,那个可爱的半人半吸血鬼的小女孩是否还会出生。还有那些从未谋面的狼人,他们会不会也因为我的到来而有所改变?
我整夜都在问着自己会不会,然而这些问题又岂是用预言术便能看透的。预言本就存在着多种变性。很可能我前一秒还断定的预言,在下一秒就变得不一样了,人生谁也说不准。
第二天一早,我便顶着变换过的外形去了福克斯高中。那个发生了许多事,存在着许多记忆的地方。
这一次出行我和马库斯打好了招呼,他或许认定我会再次作为脱手掌柜的离开,所以当我说出离开的时间时,他也没有什么惊奇的表现。只是淡淡的回答:“王,请您放心,我们会处理好一切事物。”有着这么沉稳的人管理着我的国家,我很满足也很放心。
我去学校采用的方式是步行,半年没有在这雾气迷蒙的早晨,在柏油马路上,哼着小调,把胳膊甩得高高地去学校了。当年我设在小镇周围的异能早就挥发干净,自己后来才知道血族的异能不能在空气中保留太长时间。所以警戒线、防护屏障什么的,只能想想而已。不用担心会被繁重的政务缠身,不用担心自己的身份会被别人发现,不用担心自己下一刻的命运。
此时我真的是满面轻松地走向福克斯高中,我不担心与爱德华、贝拉直面相对,现在的自己已经不是那个吵吵嚷嚷,大脑缺根弦的罗伯特了,我能轻易地控制自己情绪,就像杀掉一个人那么的轻松。或许这个比喻有些血腥,但对于我这确实精确无比的。因为杀掉一个人对于任何一个血族来说,都是件轻松无比的事情。
当我一脸幸福着在微湿的空气中踏进福克斯校门的时候,一股异常熟悉的感觉,顺着我的视神经传到我的脑袋。这时的我难掩激动之情。我急速走向科教楼,就像是一年半前急冲冲地来找贝拉一样,我此刻同样迫不及待地想要加入高二的班级,见到我这一世唯一还算得上,记得起我的朋友——伊妮,那个勾起我前世回忆,和同桌十分想象的活泼女孩。
当我推开教导处的大门时,我怎么也没想到竟然就碰上了他,毫无预兆十分突然地遇见了他——爱德华。
我想要退出去,但是想到这样有些奇怪,便留了下来。
“能让我看下伊莎.贝拉同学的课程安排吗?”爱德华用他天鹅绒般的声音引诱这老师,要不是接待室内还有包括我在内的几位同学,我估计老师都要眼冒桃心了。但是尽管如此学校的规则制度就像是一把利爪扣住了老师的咽喉,她掩饰般的咳嗽几声,低下来紧盯着爱德华的视线:“对不起同学,按照规定必须要贝拉同学亲自来跟我说明,我才能给你看的。”
正当爱德华准备加大美男计的攻势时,贝拉急匆匆地推门进来了。她走到爱德华旁边,对接待老师说:“请给他看吧。我希望将我们的课程调成一样的。”然后,转头看着爱德华说:“对不起我来晚了。”爱德华宠溺地笑了笑,在老师看不见得桌底握紧了贝拉的手。
我扭过头看着窗外,心里有些酸涩。我努力说服自己:那只是因为我看到贝拉还是陷入了血族的世界。
平复了一时间变得波涛汹涌的内心,站到了接待桌旁。冷漠地拍上桌子,打断了贝拉和爱德华的深情对视,“同学,办完事情请麻烦让开。后面还有同学。”然后站在嘴边有不明水渍溢出的接待老师旁,看着她的样子,略带嫌恶地以最快的速度办完了转学手续。至于另外一所学校的证明,我想拿到还是比较简单的。
就这样,在这飘雨的八月份。我揪着左胸的衣襟,满面冰霜地踏进了伊妮的班级。
扫过高二A班,发现最后一排的角落中,伊妮一个人坐在双人桌后,趴在桌子上不知写着什么,她的眼睛里溢满厚重的阴霾。我的心更疼了,慢慢踱步到她的旁边,轻轻地把书包放在她旁边的座椅上。
偷偷瞟了一眼她手下的纸,淡淡的蓝色。上面是密密麻麻的字,以及右上角Q版的我的头像,准确地说是那个黑色长发黑色瞳眸的我。而不是现在这个幽蓝色头发,黑色眼睛的我。细细算来,自己算是拥有过四个样子了,不过人嘛。外貌总不是最重要的。(小妖:那也不知道是谁,每次变造型都要整的比较“得体”。诺波:…..你想死?)
我不想惊扰正在奋笔疾书的她,便悄无声息地坐在她的旁边,等着她从写信的世界中恢复过来。这么看,她似乎瘦了很多,眼睛下面也染上了淡淡的青色。我皱紧了眉头,心里不断自责。应该寄几张E-mail骗骗她的,至少不用她想得这么辛苦。
凝望着她握紧笔的右手,与她相处的几天的记忆不断涌上心头。我握紧了放在腿上的手,自己原来是个这样不负责任的人,竟然完全没有想到自己的消失,对于别人来说是个多么巨大的打击。特别是面前这个同样孤单的好不容易认识了我这个朋友的伊妮。
正当我想着该怎样才能补救我对她的伤害时,伊妮写完了信。她小心翼翼的将信折好,放进飘着极微的菊花的香味的信封,然后像托着宝物一般的将封好的信封放进一个黑色的盒子。想来她是认为我死了。
我的心莫名的一抽一抽的钝痛,比发现爱德华离开的时候还要痛,就像是心脏生生地被人剜去一块。
突然,伊妮大叫一声,指着我说道:“你怎么在这里?”我吓了一跳,还以为她认出了我。但是很显然我抓错了重点,她主要不是想问“你”,而是“在这里”。她吼完之后发现自己似乎有些激动过头,然后细声细气地说:“对不起,这里是有人的。”我看着她深埋着痛苦的眼底,明白了这个人,这个占据了伊妮的世界的人便是罗伯特了。
对不起,伊妮。对不起,当年还要你说出做朋友的邀请;对不起,一直把你的友谊当做理所应该;对不起,以为自己能冷漠地面对过去,却忘记你不能。
“我们能做朋友吗?那种毫无隔阂的真正的知己?”我真诚地看着已经怔住地伊妮。内心想着“希望我能有所补救。”
很快在我的眼中,伊妮的脸泛起了红光。她慢慢坐下,不再说话只是盯着放着黑盒子的抽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