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种》和兮莫兮

3、第 3 章

　　简北带着包眉去了云城几处比较有名的景区玩了几天，送包眉回车站后，来到了篮球场。

　　与比赛那天热闹的景象不一样，此时篮球场寥寥几人，简北一个人练了不大会儿，不经意中似乎看到了沈宁的身影，一个晃神，脚扭到了。

　　简北跌倒在地，坐在地上缓了一下，起来的时候，发现脚踝处一阵锥心的疼痛，他弯腰检查了下，果然脚踝处肿了。简北试着移动几步，发现受伤的脚已无法受力。

　　“见鬼了”简北低声道。

　　随即掏出电话打给彬子，彬子说他和于祥不在学校，让他找其他同学帮忙。他挂完电话，索性坐在地上，试图等疼痛过去。

　　简北拿着手机玩起了消消乐，一个身影走到他身旁，他偏过头，一只修长的手伸在他面前。

　　“能起来吗？”温柔而又磁性的声音道。

　　简北知道是沈宁，他把目光从那只素白的手上收回，低头继续玩游戏，沉默不语。

　　“应该是扭到筋了，没那么容易好”说完，沈宁弯下腰去检查简北受伤的脚，发现脚踝处的红肿时，猛地把简北的手搭在自己肩膀上起身拦住他的腰，简北还想挣扎，沈宁紧了紧腰上的手低沉道

　　“现在不是逞强的时候”

　　简北随即没在挣扎，借着沈宁的支撑来到了医务室，校医给他擦了药，建议他们去医院拍个片。

　　医院，沈宁把简北搀扶至候诊大厅，随即去挂号，看着沈宁忙碌的身影，简北内心五味杂陈，他隐隐有种预感他和这个男生的交集绝不止于此。

　　拿到拍片结果，医生告诉他们是扭到筋了，开了些药，并叮嘱最近这段时间受伤的那只脚最好不要受力。

　　从医院出来，夜色已晚，简北从下午到现在一直没吃东西。

　　“咕——”简北猛地捂住肚子，看向沈宁。

　　沈宁笑出了声，这还是简北第一次见沈宁这么开怀的笑，沈宁笑起来很好看，与他百年不变的扑克脸不同，他的笑容干净，温暖。

　　这声笑似乎融化了什么，简北觉得不再那么尴尬。

　　两人来到医院附近的一家饭馆，简北点了几个招牌菜，等菜期间

　　“你今天为什么要帮我？”简北问

　　沈宁喝了一口茶随意接道
　　“帮就帮了，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简北“这次你帮了我，之前的事，我们扯平了”。

　　“老板，开两瓶啤酒”简北转过头对老板高声道。

　　沈宁瞅了他一眼“受伤了，还喝酒？”

　　“这点小伤不算什么”简北无所谓的说

　　老板把两瓶酒放在桌上，简北拿起一瓶放嘴边侧着头上下牙齿一咬合，瓶盖开了，放在沈宁面前，正要开第二瓶的时候，沈宁拦住了他。

　　“喝玩先”。随即找来两个杯子倒满。

　　“酒量怎么样？”简北问

　　“又要过招？”沈宁开玩笑。

　　“怎么，来一局？”简北跃跃欲试，说完一口喝完，准备倒第二杯的时候，沈宁把手覆在他杯子上。

　　“过个瘾就成了，酒精会引发炎症”。

　　“小伤，不碍事”简北欲把沈宁的手拿开。

　　沈宁的手一动不动“别仗着自己年轻就为所欲为，到了老了有你好受的”

　　“嘿，说的好像你比我大很多一样”简北没在纠结，把酒放下。

　　吃完饭，沈宁叫了一辆车“很晚了，到学校怕是关门了，要不去我那对付一晚？”。

　　简北想了下“成”

　　沈宁房子位于云城的老城区，周边配套成熟，房子是一幢老旧的楼梯房，旁边是菜市场，沈宁住在二楼。

　　沈宁把简北搀扶至楼梯口，看了下又窄又高的楼梯，蹲下身“上来，我背你”。

　　简北愣了下，拒绝道“不用，我一大老爷们，传出去不让人笑话，我自己走。”

　　说完扶着墙，尝试着用受伤的那只脚受力，脚刚落下去，一股锥心的痛从脚踝传至心脏。

　　“啊”简北嗞了一声。

　　沈宁走了过来，也不跟他废话把简北掰过身，蹲在他面前沉声道“上来”简北没在反驳。

　　他双手搭在沈宁肩膀上，前胸贴住沈宁的后背，沈宁起势一颠等站稳了就往楼梯上走，两人都没说话，简北一米八几的大个，沈宁背起来很吃力，虽然他气息平稳，但颈项和额头的暴汗出卖了他。到了二楼，沈宁把他放下来，没急着开门而是在门口歇了一会。

　　简北看着沈宁那样，不自觉道：“你这人...还挺好。”

　　沈宁听了，轻笑了下。这个微笑让两人变得亲近起来。进了屋，沈宁把简北放在沙发上，随即去厨房倒了两杯凉水过来。

　　简北打量房间周边，这是一套简单的一居室，房子收拾的很整洁，房间占地最宽的是放在角落里靠墙的一张木质床，床的旁边就是简北坐的这套小沙发，对面的柜子上放着一台老式电视，从这延伸过去有个大阳台。

　　很多年后，这间房子，这个阳台，阳台上沈宁的白衬衫都成为了简北午夜梦回时最深的回忆。

　　沈宁把水递给他“先去洗澡，洗完你这块得喷下药。”沈宁指了指他的脚踝。

　　“你先洗，我洗的时间要长点。”

　　“行，那我先去。”沈宁放下杯子，边走边脱上衣，往衣柜走去。

　　沈宁从衣柜拿了衣服往浴室走。简北看着他的背影，沈宁身材比例很好，穿上衣服清瘦的身材，这会看肌肉紧绷，腰细，腿长。

　　简北想，撇开他对沈宁的偏见，他不得不承认沈宁这人很优秀。英俊,仗义，还...很会照顾人，简北回忆下午和沈宁相处的片段。

　　简北想如果他有女朋友，那么他的女朋友会很幸福，他说不上这种莫名的直觉从何来，但他很笃定，可是，他有女朋友吗？

　　沈宁从浴室出来，边走边擦干湿漉的头发。

　　“我给你找套衣服，你去洗澡”沈宁拿了一条新的内裤，一件白T和球裤仍给简北。

　　简北接过衣服“谢了”

　　“需要帮忙吗”沈宁又道

　　“怎么帮？”简北揶揄道

　　沈宁愣了下，也是，虽然男生之间相互搓澡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在澡堂，有些时候闹得起劲了，更过分的都有。

　　但沈宁从来没帮人搓过澡，也从来不让别人帮他搓，不是他有什么洁癖，纯粹是没那个必要，可眼下简北这样？尽管想过去有些别扭，倒也不是不可以帮忙，沈宁还想说什么，简北抢先说道

　　“你帮我拿条凳子放在浴室就行”

　　沈宁去阳台找了一条高凳子放在浴室，把简北扶进浴室就出来了。

　　简北洗完澡出来的时候，沈宁正在阳台洗衣服，听到浴室开门声，沈宁从阳台走了过来

　　“衣服在哪？我帮你洗掉”

　　简北在浴室洗了内裤，衣服想着回学校再洗就放在浴室没拿出来，听到沈宁这样说，回道

　　“不用了，我拿回学校洗”
　　沈宁去浴室拿了简北换下的衣服，随口道
　　“顺便的事”

　　简北发现沈宁这人的另一个特质——惜字如金，能几个字解决的绝不多说一个字。

　　等两人忙完，已经凌晨一点了，沈宁从衣柜拿出一条毯子“你睡床，我睡沙发”。

　　简北看了下短小的沙发“沙发那么短要怎么睡，这张大床不够我们睡的吗？”

　　“我睡觉不老实，会压到你的腿”沈宁解释道

　　“你可以睡里面啊！压到不要你陪”简北莫名的有些生气。

　　沈宁看着简北这样，忍不住想笑，又怕被简北看到，硬是把笑意憋回，他觉得简北这人很有意思，直白，纯真。他没在说什么，自觉地躺在里边，避开简北受伤的脚。

　　褪去白日的劳累，洗完澡惬意的躺在床上，简北觉得此时的空气都有丝丝暖意，不过一想到受伤的脚，简北就怎么也高兴不起来了。

　　简北宿舍在六楼，光爬楼梯恐怕就是一件费力的事，再说，就彬子和于祥那身板，别说背了，怕是两人抬都抬不动，去上课就更加不可能了。

　　简北想着倒不如就请几天假，等脚稍微能使点力了再回去，但不回去住在沈宁这也不是那么回事，要不去外面住宾馆得了，打定注意，简北也就心安了，转过头瞥了一眼睡在旁边的沈宁，发现他已经睡着了，轻微绵长的呼吸消融了夜的孤寂。

　　第二天，简北睁开眼，沈宁已经不在身边了，他环绕四周没有沈宁的身影。

　　他打开手机正在搜寻学校附近的旅馆信息，沈宁提着一个塑料袋回来了。

　　他从塑料袋掏出一个牙刷递给简北“刷完牙，过来吃早餐”

　　又去厨房拿了两个盘子，把早餐放在盘子里。两人坐在餐桌上，边吃边聊。

　　沈宁问“你怎么打算？回学校吗”

　　简北“不回了，我这样也不方便去上课，还要人帮忙，麻烦！等会我让彬子帮我请几天假，我在学校附近的宾馆开了一间房，有电梯，你等下把我送下楼，就去忙你的。”

　　“你这样，一个人住宾馆？”沈宁指着他受伤的脚。

　　“没事，宾馆什么都有，吃的可以叫外卖，就先住几天，等脚稍微能使点力就回学校”

　　沈宁沉思了下道“你要不介意就先住在这，我白天一般不在，就晚上回来住下，你一个人住宾馆，也不是事”。

　　其实简北觉得一个人大老爷们，受这点伤，住宾馆并不觉得有什么。但他没想到沈宁能帮他到这个份上 ，比起宾馆他确实是更愿意待在沈宁这。想了下，简北说“会不会麻烦你”

　　沈宁玩笑道“你不麻烦”

　　他们相视而笑。

　　简北给于祥打电话让他请假，于祥非得要过来看他，不管简北怎么说在别人家不方便，于祥死活说不通，还拿不告诉他在哪，就不帮他请假来威胁他。简北第一次见于祥这么硬气，又好笑又好气，当然还有一丝感动。

　　不得已，简北告诉他在沈宁家，于祥听完，问了一大串问题，简北实在被他吵的不行，就把电话挂了。寻思着估计他会问张毅要沈宁地址。果不其然，下午，于祥就和彬子，张毅还有几个估计是张毅和沈宁的朋友，他们几个一道来了。

　　本来安静的房子一下就热闹起来，没过多久，沈宁也回来了。应该是张毅和他说了，他买了很多菜，和他们一一打过招呼后，就去了厨房。简北也想跟过去，他总觉得要跟沈宁说点什么。

　　他刚要起身，就被于祥几个拉着去玩牌，玩的时候简北心神不宁地往厨房看，以至于出错了好几张。最后，他实在坐不住，就让另一个沈宁的朋友替了他。

　　简北慢慢的移到厨房，沈宁正在洗菜，看到简北过来 “你怎么来了，你这两天最好不要动。”

　　简北望着沈宁的眼睛“对不起”

　　沈宁愣了下，没反应过来，简北接着说“于祥他们过来应该提前和你说一声的”

　　沈宁说“张毅和我说了，而且大家好久没有聚了，借这个机会能聚一聚，晚上吃火锅，尝尝我的手艺。”

　　简北第一次听沈宁说那么长的话，他明白他是想让他安心。当然，在和沈宁混熟了之后，简北知道，沈宁也不全然只是安慰他，沈宁这个房子确实是他们几个常常聚会的地方。

　　他们在这里吃饭，打牌，吹牛皮，以至于在很多年后，当简北一个人躺在这安静的房间里，简北怀疑这一切是否真的存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