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生漪澜(GL)》台晓卷

4、第 4 章

　　顾凤生从没主动追求过女人，她对梁国风俗也不甚了解。当才起床仍在梳洗的黑启齐，看见气呼呼坐在自己房中的顾凤生时，惊讶无比。“哟~咱们的顾大小姐，昨晚是大战了多少回合啊，怎么连觉都没睡！” 黑启齐看着顾凤生眼旁明显的乌黑打趣道，他自是了解不管他家顾大小姐“战”到什么时辰，那是绝对不会耽误睡觉的！睡觉、吃饭、房事，对她来说同等重要！天亮后的顾凤生坐立难安，只想速战速决。
　　于是乎，站在黑启齐屋外半个时辰的顾凤生，一听屋里有动静，便立马奔进屋来。小黑本是梁国人，后来和他家二叔成亲，才正式成为朝国人的！他一定知道那梁国女人的罩门！顾凤生心想。当顾凤生一五一十的对黑启齐讲述了她与白漪澜相识的整个过程（自是没讲那一连三夜的春梦，好丢人的！）后，黑启齐直想拍醒眼前的呆侄女。
　　“你知道夜闯民宅掳走民女，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这样的行为叫什么？”
　　“侠士浪漫主义，梁国戏文里常这样写的。还有不是孤男寡女，我也是女人，好不好！~”一边说着还一边搔首弄姿，挺起胸膛。
　　狗屁！你这样的行为不仅触犯梁国律法，而且在梁国女子眼中不啻于采花盗，登徒子！你是女人，我自然知道，可你的行为简直比梁国男人还要急色！黑启齐越说越气，这孩子是上辈子没见过女人吗，丢尽了顾家的脸！此时的顾凤生仿佛才略有开窍，忽闪着桃花眼，双手抱起黑启齐的胳膊晃荡着撒娇道：“黑叔叔，那我要怎么办嘛”哟~黑叔叔，这小兔子崽子平时不都叫自己小黑吗，求人的时候才知道嘴甜服软。黑启齐一面享受着降服顾家小妖孽的同时，也对白漪澜产生了探究之心。自家侄女的个性他还不了解么，自小到大没个长性，难得有人能让她这么上心的。
　　三天过去了，完全按照小黑的建议，已向萧家递过三封拜贴的顾凤生此时正暗自纳闷。人家不理第一封拜帖，小黑说是因为语言太露骨，好吧，我含蓄！人家不理第二封拜帖，小黑说那是因为你字写得太难看，好吧，我请人代书！第三封拜帖，那是言辞优雅，行文流畅，完全达到要求啊~怎么也石沉大海了！小黑摸摸光滑的下巴，说：给萧府门房点赏钱吧。当满脸堆笑的顾凤生递出第四封拜帖后，悄悄地翻墙摸进萧府，蹲在一棵参天大树上，一来为着监督门房，以防其玩忽职守，二来弄清楚如果白漪澜收到拜帖，不肯见自己原因。“顾姑娘的拜帖直接拿去厨房烧了吧，小姐交代过的！”院内萧府管事看着前来请示的门房，颐指气使的吩咐道。
　　这算什么事儿嘛，顾凤生百感交集，灰心、沮丧，我行我素惯了的她第一次循规蹈矩，结果还是惨不忍赌，这样子的生活该是风流倜傥的顾凤生过的么，这样子的窝囊气该是专横跋扈的顾凤生受的么？哼，对那婆娘着魔了？才不是，肯定是最近闲出病了。闲的话，就该找些乐子，臭婆娘死开！
　　当顾凤生迈进赌天下淮仁（梁国国都）分号时，原本人声鼎沸的赌场，霎时安静下来。赌天下本就不是传统意义上的赌馆，这里并不提供牌九、筛子，在这赌的是人心变幻、赌的是天下时局，而斩获的也不仅只有钱财，还有各国时政秘闻，分享的不仅包括赌博带来的刺激和喜悦，还有众人对天下、对九州的集体看法和智慧。因此，梁国的官家小姐、皇室女眷也常光顾于此，但好歹会遮掩一下，要不走旁门，要么索性身着男装，从正门里走进表里如一的女人，自赌天下开门迎客以来还是首次！
　　小二哥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轰出去么？赌馆开门做生意，看这姑娘的衣着打扮，铁定是一有钱主，怎么也不能和银子过不去啊。听之任之？万一这姑娘的父兄寻上门来，找麻烦怎么办？就算父兄死光光，这赌场里的大老爷们恐怕也容不下她，梁国女人是不能参政议事儿的。
　　小二哥还在暗自纠结时，分号掌柜已将顾凤生领至特殊专场，这特殊专场其实也就是专为女宾准备的。这样的赌博方式，顾凤生还是第一次遇见，眼前琳琅满目的赌局真是各国野史、宫闱秘闻的沃土啊，这般的新鲜刺激早让好赌的顾凤生将白漪澜抛至九霄云外。顾凤生好奇的左顾右看，咦，怎么场内就那一角人特别多啊，唯恐天下不乱的顾凤生生平就爱凑热闹。
　　“萧守正肯定是娶白漪澜啊，一来，白漪澜嫁给萧守正，是萧老爷子最乐见的结果，他如此宠爱这唯一的孙女，自然想给她世间最好的男人，你们想想整个梁国能找出第二个像萧守正的铁血君子么，而且还长相英俊。”众女点头如捣蒜，是啊！这也正是我们仰慕守正的理由。“二来，白漪澜与萧守正自小青梅竹马，早已心属彼此，光是坊间流传的故事就够证明了，你们知道萧守正左胸上有一条疤痕么？”众女再次点头如捣蒜，是啊，京城怀春少女早把萧守正研究透了。“可你们知道这伤疤是怎么来的么？”众女摇头，拨浪鼓似的摇。“告诉你们吧，这是当年十岁的萧守为着保护六岁的白漪澜，与狼群搏斗留下的。“众女唏嘘，与萧守正终成眷属的美梦最终破灭。“他俩本就是金童玉女、天作之合。”
　　顾凤生越听越不是滋味，早就知道白漪澜喜欢娘娘腔，可却没想到两人之间有这么深的羁绊！精童欲女，天“做”之“合”？哼~精童当然配欲女，天天做能不合么!顾凤生自小常看的梁国书籍，自然不可能是治国良策、经史子集，宫廷野史、戏文小说、房中术考才是她的至爱。因此，她心中的梁国其实是“端”着的，满口仁义道德，表面相敬如宾，内里其实比朝国还开放，越是压抑的地方，反抗越是凶猛！“掌柜，你给我听好了，这块鸡血玉佩，我全押梁国昌平公主赢，她将成为萧守正名正言顺的妻子！”
　　“姑娘要不再考虑考虑，实话不瞒您说，人群中那滔滔不绝的姑娘是我们分号的常客，她押的宝从来没错过！”一来，事实的确如此，这极品“鸡血”价值连城，这般白白输掉岂不可惜；二来，万一这次来个乌龙反转，昌平公主赔率又高，这块鸡血如果押对了，那不得赔死。淮仁分号的掌柜出于以上考虑，不惜违背赌天下“从来不就宾客所作决定，妄加建议干涉的规定”，硬是多嘴了这么一句。
　　顾凤生懒得理会这小老头的劝告，怎么着，怕我顾凤生输不起么？在余妒未消的情况下，转身大步流星的走向对面的一街之隔的娼馆烟雨楼。那姑娘百押百中，所向披靡么，今日我顾凤生偏要让你知道世事无绝对！世事有可能！白漪澜注定只能是我的人！
　　特殊专场的楼上其实还有隐秘的隔间，可以将场内所有角落一览无余，这样的隔间自然不是一般人可以知晓，可以使用的。此时端坐其间的，正是楼下赌局的主角之一——梁国皇帝最宠爱的长女昌平公主，梁诤。
　　此刻的她内心是激动的，喜悦的。世人皆说萧守正和白漪澜是天生一对、命定夫妻。她不信，她为此抗争了十年。当着她的面，父皇母后都说，我们诤儿是梁国的天之骄女，世间没有一个男人能从你的裙下逃脱。可是，她知道，这些话，连父皇母后自己都不信，他萧守正就从来没有正眼看过自己。为了他，她努力成为最好的女子，白漪澜会武功，她一学十年，白漪澜会做饭，她悄悄拜御膳房掌厨为师，白漪澜会抚琴，她偷偷以宫女的身份摸进礼乐司……即便她如此努力，却还是没有与白漪澜竞争的勇气，因为她知道萧守正的心中就只有白漪澜。
　　梁国坊间闺阁流传着一句话，嫁人当嫁萧守正，凡是梁国待字闺中的女人，无一未曾肖想过与萧守正成为结发夫妻的。那这红衣女子为什么不惜用价值连城的美玉买我会赢？是父皇母后知道了？特意派人给女儿捎来鼓励？不不不，看那红衣女子万人之上的气度，绝不可能是屈居萧墙的宫人。那是因为她也喜欢守正么？不对，如果是这样的话，她也没理由支持我啊。
　　梁诤自是猜不到顾凤生押自己的原因，因为一出生就被寄予重望，必须成为梁国女子行为典范的她，是不被允许知道，在远方还有这样一个国家：人生而具有选择伴侣性别的权利，她顾凤生想要的其实只是白漪澜而已！
　　虽然不清楚红衣女子行为的动因，却也不影响梁诤因一个陌生人的热心支持而瞬间暴涨的雄心，是了，还未到最后一刻，怎能确定他萧守正不是我梁诤的呢！
　　双脚迈进烟雨楼的顾凤生自是没能力预知，今天一次普通的赌气押宝，竟然让她找到了一个实力强劲的同路人，正是无心插柳柳成荫。

作者有话说

　　要拆开一对爱侣，凭小顾一人是不行的，所以亲妈为小顾找了一帮手
下章亲妈继续疼爱小顾，为他选俩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