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灯下的菜色青春》千禾殿

46、番外 欧阳木木

　　两年的时间真的很快，秦烽回国了，重新回到了那个公司，不是以一个设计师的身份，而是以老板的身份，那个时候欧阳木木才知道，那个公司竟然是秦烽的。
　　当秦烽叫欧阳木木进总裁办公室的时候，欧阳木木一路走一路盯着秦烽的背影思索，自己要不要弄点悲凉或者思念的气氛出来。
　　欧阳木木的生活真的很乱，除了身边固定的老婆郁秋，他的男朋友换的比衣服还快。郁秋说其实不是别人的错，比如高烨，他真的是个不错的男人。欧阳木木似乎一直放不下秦烽，虽然他嘴里从来不承认，但是只要对方提出稍微亲近点的要求，欧阳木木就翻脸不认人。
　　郁秋不敢说欧阳木木什么，只祈祷着秦烽早点回来，而秦烽召见欧阳木木的时候，欧阳木木还没想好先说什么，秦烽就没头没脑的来了一句：我要结婚了。

　　欧阳木木真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哭，他甚至连笑或者哭的力气都没有，他果然是赶着回来结婚的，自己等了两年，等到的就是这么一句话。欧阳木木没有说什么，甚至没有等秦烽再接着说，第二天便递了辞呈，他也出国了——他不允许自己，在这个耍的自己团团转的男人眼前表现出一丁半点的念想。
　　欧阳木木走的那天，就是秦烽举办婚礼的日子，车队真的很壮观啊，甚至堵了欧阳木木赶往机场的出租。出租司机两眼冒绿光，絮絮叨叨给欧阳木木讲：真是一对金童玉女啊，据说还……
　　闭嘴！
　　欧阳木木拉开车门冲出去，扯着行李箱一路走到机场。欧阳木木不是个伤春悲秋的人，但是一路从自己日思夜念的情人身边走过，确实被折磨的够呛。等他进入机场的时候，整个人也已经筋疲力尽了。

　　上飞机前，欧阳木木的手机响了，他拿起来看，是秦烽。手指抖了抖，他终于没有接听，按了拒听键，然后扣掉了电池。
　　郁秋从单位赶到机场，欧阳木木跟她来个告别的拥抱，还不忘调戏一句：老婆，等我学成归来，挣好多钱养活你。
　　郁秋可没心思闹，笑的都快哭了：记得打电话，你要敢忘了我，我，就把你的房子卖了。
　　喂，你哭什么？搞的跟给我送葬似的。
　　郁秋真就哭了，抽抽搭搭的说：你走了，谁给我收拾电脑啊。
　　欧阳木木差点吐血，一把推开郁秋，托起行李箱进了登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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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当欧阳木木回国的时候，第一个进入视线的人不是郁秋，而是秦烽。他当时差点直接再钻回飞机里，幸亏秦烽看的准，一把把他拽住：欧阳，你也给我个说话的机会，你可真够恨的，你知道四年是多么漫长吗？
　　欧阳木木这个时候不能假装看不见，只能讪讪的说：啊，秦总裁，我已经辞职了，还有什么事情必须要我解决吗？
　　秦烽无话，托起欧阳木木的行李箱往车里塞，欧阳木木有点傻眼，又不好意思当着来来往往的人群跟他拉扯，只能任凭他闹脾气，到最后连自己都被塞到了车子里。欧阳木木记得秦烽的驾驶水准非常骇人，所以一路上也没敢刺激他，只闷闷的憋着。

　　以秦烽的驾车技术，能活到现在真的是一大奇迹，欧阳木木记得非常清楚，那个时候丫就有个雷打不动的好习惯，上车先系安全带。秦烽开车就像拍动作片，经常搞得公司前面鸡飞狗跳，一般人没几个敢坐他车的。欧阳木木那时候是没办法，每坐一次都血压飙升。
　　所以秦烽那部车，长得极是诡异，欧阳木木曾经问过他到底撞了多少次，秦烽很认真的思索之后说真不知道。所以秦烽做了老总第一件事就是找司机，把老爸手下一个非常有才的主设硬是给欺压成了总裁司机。
　　这个时候秦烽的心情似乎也很不好，所以车子飞的更是险象环生。欧阳木木大气儿都不敢喘，扎煞着一双手在座位上舞蹈。

　　秦烽的车子直接开进了别墅，欧阳木木还没从惊吓中缓过劲儿，就被秦烽拖进了屋。当他稳定下来的时候，秦烽的衣服已经拉扯的非常诱惑了，欧阳木木差点晕厥。他从床上坐起来，无语的盯着秦烽说：你要敢乱来，我他妈废了你！
　　秦烽一下子就泄气了，在欧阳木木跟前，他还真装不来，愣愣的发会儿呆，一屁股坐到欧阳木木身边：你为什么要走？而且一次电话都不肯接，你就这么恨我？
　　我干嘛恨你，只是懒得看你结婚罢了，结婚就结婚呗 ，那么值得炫耀吗？
　　秦烽这才知道原因，哭笑不得：你至于吗？你不也结婚了？
　　欧阳木木哑口无言，秦烽抱住脑袋，把头埋进双膝之间：就为这个，你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让我一等就是两年……
　　我也等了你两年，咱俩平了。欧阳木木觉得有些累，默默的站起来往外走，手腕却被秦烽一把拉住：欧阳，回公司吧，我需要你。

　　欧阳木木觉得眼圈有点热，无力的笑：你够了吧？没别的事我走了。
　　秦烽拽的更紧，声音都颤抖了：欧阳，我们都不小了，给自己一次机会吧。
　　欧阳木木实在不想再听下去，他忽然发现秦烽居然是个超会煽情的家伙，于是甩开他的手，无奈的转过身：给我多少钱？
　　秦烽一下子就高兴了，巴巴的把衣服穿好，又小心翼翼的想去拉他，伸到半路又没胆儿的缩回去，看欧阳木木往外走，急忙冲过去开门：尊敬的总设大人，只要您高兴。请！

　　于是欧阳木木就回了公司，而且直接做了总设计师，虽然开始的时候有些老同事不屑，但是很快，就被欧阳木木独特的敏慧与见地以及丰富的知识折服了。欧阳木木真的适合这种工作，他脑海里层出不穷的创意，一直是公司迅速发展的前提，也在短短的一年时间里，欧阳木木手下，培养了一批质量过硬的设计精英。
　　于是欧阳木木就更拽了，脾气被秦烽宠的越来越夸张，只要不合意就破口大骂，不管是主设还是什么总监。有时候压力大，他甚至敢当着所有人的面给秦烽下不来台，于是秦烽办公桌上昂贵的玉器工艺品等，好几次被欧阳木木掀翻在地。
　　秦烽在公司同仁的眼里，是有着儒雅气质的魅力男，典型的儒商形象，而欧阳木木的泼辣，就被衬托的更混了。但是秦烽懂，如果不是欧阳木木顶着，他的公司绝对没有现在在同行中的分量，所以他对欧阳木木的纵容，到了所有人愤慨的地步。不过愤慨归愤慨，欧阳木木几乎是公司所有人的偶像，尤其是那些刚毕业的大学生，他们甚至八卦欧阳木木有没有结婚，喜欢女人还是喜欢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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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的状况一直持续了一年多，欧阳木木虽然对秦烽的公司呕心沥血，但是他就是没有办法跟他单独在一起，比如跟他上床。他不知道为什么，秦烽也不敢逼他，他觉得有的是时间，只要两个人一直在一起。直到那天，秦烽儿子的周岁生日在公司里沸沸扬扬的传开。
　　欧阳木木那天正带着七个主设参展，一个女孩子忽然举着手机哇的叫了一声，说秦总的儿子长得好可爱啊。欧阳木木当时就有点犯迷糊，后面的半个小时是怎么过去的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参展结束后，主设们彼此相约着去吃秦烽的喜酒，还陪着笑问欧阳木木要不要一起走，欧阳木木说你们先去吧，我去买点礼物。于是几乎是用逃的，他狼狈的退出大家的视线。

　　欧阳木木处过的男人他自己都数不过来，但是只有秦烽让他一次又一次落魄不堪。这个时候他唯一庆幸的，就是没有爬上他的床，如果那样他真就觉得自己龌龊了。他想不明白，秦烽为什么能那么坦然的一次又一次骗自己，甚至那次气急败坏的样子，让他都差点跟他滚到一起。
　　天色什么时候暗下来的，欧阳木木并不知道，车子开到了什么位置，他也不知道，他只记得那时候车速已经疯狂到一定境界了，像极了当年在二环上跟一帮不要命的人飙车的情景。欧阳木木确实是个疯狂的人，他干过的疯狂的事情不计其数，所以说他能活到现在，也是一个奇迹。
　　欧阳木木并没有喝酒，但是当他潜意识里想让车子平缓一点的时候，大脑却不听使唤了，或者不听使唤的是手脚，反正在被路口拐过来的明晃晃的车灯照到眼花的时候，他依然没有踩下刹车，甚至踩了脚油门……

　　郁秋卖了自己的房子，重新住回两人结婚时买的那套屋子里，欧阳木木每天玩游戏的电脑，还在卧室里静静的放着；欧阳木木用来做饭的那套餐具，还凌乱的摆在厨房里；甚至欧阳木木的卧室里，还残留着浓郁的属于他的味道……
　　郁秋给祝愿打电话，一边流泪一边说：他出事了。
　　她甚至不敢去想找到他时，那一滩已经干涸在驾驶座上的血渍，和那具残破的躯壳。她掏出他的照片，对殡仪师说，我要他恢复到这个样子。她觉得她没有办法给他父母做交代，她甚至没有办法给自己做交代。
　　保时捷又怎样？它依然留不住一个年轻的生命，郁秋终于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她居然在家门口看到了秦烽。她把秦烽拦在门外，一个巴掌甩在他脸上，她说：我最后悔的事情，就是把他回国的航班告诉你。

　　那一天，距欧阳木木的二十九岁生日还差13天。

　　郁秋现在依然走在相亲的路上，呃，不，没有人拖着，她已经结束这种生活了，她对欧阳木木到底什么感情，其实我也不知道，就像我不知道欧阳木木对刘子菲什么感情一样。
我能说的就是，其实一纸证书很容易，但是它的含义非同小可，同学们，不要以身相试，那是一个无底洞，它会拖住你，同时拖住对方，就像欧阳木木说的，那是一个大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