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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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澄夏做完晨练时时间还早。
她走在回仓库的路上，随手将昨晚被狂风吹断的树枝拂开，却余光透过身侧那被大自然的灾害摧残过的断枝残木看见了沙滩上的景色。
许多的破碎木板正随着浪花在起伏，并且粗粝的沙地上奇奇怪怪的东西随意的摆满了一地，只不过是略略的看上一眼，便也能够猜到这些东西应该是在昨日那肆虐了整晚的暴风雨中不幸遇难的船只解体后的残存物件。
澄夏没有去「淘宝」的想法，但想到或许有幸存者也随着木板一并被冲上岸正等待着救援，便干脆调转方向走了过去。
咸涩的海风随着呼吸灌满了鼻腔，她沿着海岸慢慢的走，期间被冲上沙滩的东西也被她一一看了个够，没什么好东西，但她顺手把一堆破烂中唯一一把看起来有点用处的匕首给捡了，随后确定了没人被冲上岸，便又迂回着走回仓库。
回去时正巧碰见亚尔丽塔海贼团的成员们，失去了首领的他们昨日因为暴风雨的缘故也没能离开，入夜后便在旁边那座仓库里挤着，这些澄夏都是知道的，但她觉得无所谓。而现在约莫是觉得暴风雨过去了，所以一群人做着离开的准备，正有序的在往船上搬运着东西。
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去找已经化为流星消失不见的首领，但澄夏对此不太感兴趣，只是瞥见他们几乎把昨晚留宿的那个仓库都要搬空了，便走上前去。
一群身强力壮的海贼们见她过来便齐刷刷的往后退开，一副很害怕的架势，但估计不是怕昨天都没怎么出手的她，只不过是顾忌着她是路飞的同伴而已。
不甚在意，干脆指了指几个海贼手中装着食物的箱子，她道：“这几箱留下，剩下的你们随意。”
那般自然的模样，好像她才是这些食物的主人。
海贼们不敢说什么，干脆留下东西后就加快速度，没一会儿就收拾好了扬帆起航。目送着亚尔丽塔的船远去，看着远处地平线依旧垒压着的重重乌云，虽是暴风雨已经过去，但澄夏还是有些担忧这种天气是否能够起航、起航后会不会又在半途遇见暴雨、龙卷风之类的自然灾害。
揉了揉眉心，决定先不再多想的澄夏进到昨夜歇息的那个仓库，里面很黑，她顺手摸出火柴将门口墙壁上的蜡烛点燃，昏黄的灯光瞬间将里面照亮，浅色的光晕浪开着将影子贴到地面，角落里两个少年靠在一起睡得正香的画面映入眼帘。
睡觉也不肯把爱惜的草帽取下的路飞此时被滑落下的草帽遮住大半张脸，而随着他腹部的起伏鼻涕泡也忽大忽小的，或许也刚好是在梦里吃着早餐，他还流着口水的砸吧了几下嘴。
一边的克比睡相稍微要好点，但依旧睡得很沉，不过与单纯的神经粗大所以随时随地都能睡得很香的路飞不同，这位在亚尔丽塔手下讨生活的少年在许多个辗转反侧、提心吊胆的夜晚过后，终于能够安心的睡一觉了。
而他现在，也该是在做着美梦吧。
没有打扰，澄夏退出仓库去准备着早餐。
路飞是被肉的香味吸引出来的，即使他的意识还朦朦胧胧的停留着一半在梦里，但当跨出仓库时，他瞬间就清醒了。
仓库前的空地上生着火堆，大块的肉被削了皮的树枝串好架在火上，而白发的少女就盘腿坐在火堆前，正在专心的控制着火候以免将肉烤太过。
“肉——”见到肉能跑的比兔子还快的路飞瞬间窜过去。
而当一阵风裹挟着那熟悉的味道窜进鼻尖时，澄夏一抬眼却见少年已经坐在了自己身边。他正学着她的模样盘腿坐着，又双手伸直掰着自己的双脚踝，凑过来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她，好像在问肉烤好没有。
觉得路飞凑的太近的澄夏将他推开些，然后无奈的道：“还差一点，你去把克比叫醒来一起吃吧。”
闻言路飞立刻跳起来跑进仓库，不多时还睡眼迷蒙的粉发少年就被他给推着走了出来。
克比揉着眼睛嘴里嘟囔着「怎么了」，却没料到下一秒就闻到了香味，瞬间清醒不少，等看清了木架子上的烤肉后，早就饥肠辘辘却因为困意而被忽视的肚子就咕噜噜的叫了起来。
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澄夏便招呼着他过来一起吃。
烤肉被分成三份，澄夏估量了自己的能吃的份量后便先分给了克比，反复确认他能够吃饱后，剩下的就全都是路飞的。
肉只是简单的用亚尔丽塔仓库里堆放的盐稍许调味，但在如此简陋的条件下总也不能太挑。
路飞倒是吃的津津有味。
澄夏细嚼慢咽的，而克比一边吃一边不好意思的对她道谢，说自己也麻烦她照顾了。
关于这点澄夏完全不介意，毕竟跟路飞在一起这么多年，她早就习惯照顾人了。
饭后，天色看起来要明亮了些。
将火熄灭，澄夏让路飞帮忙开始搬东西。
他们差不多也要准备着起航了。
02.
从亚尔丽塔的根据地离开后，约莫两天多一点的行程，下一个岛就到了。
根据海图上显示的，这座小镇上有座海军基地，也因此立志想要加入海军的克比也跟澄夏他们同行。
再次登陆时脚踩在实心的地上却还是会有在船上时的那种摇晃的飘忽感，而且还挺强烈，澄夏站稳身体感慨着自己估计再来多少次也不太会适应这种海陆之间的转换。
因为在船上能够吃到的食物很单一，所以三人一登陆便立刻找了家餐厅。就餐时路飞跟克比聊到待会儿要去海军基地，而一个是因为要去投军，另外一个是想要去看看所谓的「海贼猎人」，然而当「罗罗诺亚·索隆」这个名字出口时，周围的食客们惊慌到连桌子都掀翻了。
路飞和克比估计这个名字在这里是禁语，便转而聊到海军基地里的那位摩根大佐，但方才滑稽的场景再现。
正吃完最后一勺炒饭的澄夏放下了勺子。
她的视线轻奢过周围那些行为怪异的食客，最后只是看向身旁的船长：“路飞，我出去逛逛，你就跟克比一起在这里等我回来。”
路飞嘴里包满食物：“那我也要一起去。”
“不行。”澄夏干脆拒绝，并手动把起身到一半的路飞按回凳子上，然后她招手叫来老板娘又给自家船长添了几份肉菜，并把三人的饭钱留下：“我就去随便走走而已，很快就回来。如果发现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就回来告诉你，到时候你吃完了我们一起去，怎么样？”
老实说澄夏对一起长大的路飞还是有那么些了解的，有些事情你越不让做他却偏要做，但如果你温声细语的跟他讲道理他也不太能听懂，所以最后她总结出来，就取两者中间值，半哄半骗的，还得给他点好处把人稳住才行。
“那好吧。”老板娘先上了份刺身，看见肉的路飞立刻妥协：“你要早点回来啊。”
“好。”
临别前，澄夏又拜托克比也稍微帮忙看着点人。
克比自然答应，却又转而表示他不一定能行，毕竟这两天的海上航行中他还是对这位大咧咧的海贼少年的性格有了些了解。
澄夏表示没关系，尽量就好。
毕竟她算是对路飞很了解的，虽然她把人留下也算是为了防止他在不了解整座小镇的情况下就惹麻烦，但总归稳得住一时稳不住一世，他吃完了就会开启到处溜达模式，到时候没谁能拦着他，而她也只能尽量在那之前就把小镇的情况摸清楚。
整座小镇不算太大，最显眼的标志建筑就是海军基地，鉴于方才在餐馆里食客们的激烈反应，澄夏估计还是得先去那里看看。毕竟怎么说「海贼猎人」在外声名不好，大家怕他没什么，可作为保护一般人的海军却也惹得大家一样的恐惧，只怕中间是有什么问题的。
或许…那个摩根大佐也是个烂橘子吧？
03.
路上顺便买了个苹果，来到海军基地时就已经吃了一半。
不算太高的围墙将整座海军基地包围起来，澄夏四处看了看，发觉这边没人，便干脆后退几步前冲，脚蹬着墙壁就轻松借力爬到了围墙顶端。
警惕的只是冒了个头来查看情况，发觉整个操练场内压根没有巡逻的人后便放心的攀上去。
灿烂的阳光从头顶直射而下，被捆绑住的双手臂导致整个身体都是一种奇怪的半躺半站的姿势，而这样的姿势□□力消耗会很大。好几天滴水未进的身体已经在暴晒下失去水分，皮肤弹性变差、嘴唇干燥起皮，同样没有进食的胃内发出空荡荡的叫唤，并且因为一点能够消化的东西都没有导致着整个胃都在胃酸的作用下痉挛着。
好难受。
这般想法在脑袋里出现时，索隆发现在自己正对面的围墙外有人冒出了头来。心里想着怎么还有胆大的家伙敢接近这里，或许是外来的旅人也说不定，在对方从墙头上探出了半个身体后，他张开嘴，用嘶哑的嗓音道：“喂——”
有些虚弱的声音响起，澄夏顺着看过去，就一眼看见操练场正中那个被绑着的人。
青年身材高大，白衣黑裤加墨绿色的围兜，略微抬头时在那黑中带着点绿色的头巾下一双眼睛半隐在暗色里，于是那股没有被束缚的锋芒便如同利刃，直直横批一刀袭来。
简直是魄力逼人。
但澄夏作为曾经的咒术师，每次出任务都是冒着生命危险而去，甚至有一次她差点就死在了等级评估错误的特级咒灵手下，而在这些以命相搏的日子里，她所面对的压力和来自各式各样咒灵的威慑又怎么会少？只不过是个现在才小有名气的海贼猎人，不足以令她恐惧、更不可能逼退她。
“有什么事吗？”
“有吃的吗？”
两人声音重叠，双方都愣了一下，似乎是大脑在将对方说的话从自己说的话当中分辨出来。
随后先行回神的澄夏将手里的苹果一举：“还剩一半，吃吗？”
索隆干脆道：“吃。”
毕竟他都要饿死了，有吃就成，哪还能挑？
能看出这座海军基地疏于防范，也或许是当权者觉得没人敢闯入这种自带威严的地方来挑战他的脸面和底线。总之在澄夏干脆翻进操练场，又走到了索隆面前时，还都没人发现她。
用之前再海滩上捡的匕首把自己啃过的那面削干净，澄夏还体贴的把半个苹果分成小份，再更好心的喂给这位不方便的海贼猎人。
索隆狼吞虎咽，澄夏就视线撇着一边的告示牌来看。
“跟犯人为伍，视为同罪。”像是怕澄夏不知道上面写的什么一样，吃过苹果精神好点的青年这么说着：“你还敢进来喂我吃苹果，胆子够大啊，不怕被抓吗？”
很普通的话，却又仿佛带着点试探身份的感觉在里面。
澄夏觉得应该是自己太敏感，转而很不在乎的回答：“我本来就是海贼，海军抓我是在义务范围内。”
“你是…海贼？”
索隆目光上下打量。
眼前少女白发紫瞳，身材娇小又纤细，白白嫩嫩的，怎么看都很弱。虽说刚才她翻进来的动作是很灵巧轻便，但也只能说是身手敏捷而已。
反正他感觉自己能够一刀劈十个她。
澄夏能够看出对方并不太相信自己的实力。
毕竟在这个世界里当海贼的女性不是没有，但大多外貌形象和身材方面会有些异于常人，而她虽然继承了母亲的身体素质，但其实外貌方面跟父亲可以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而且身高的话还要比父亲更矮上一公分。
反正怎么看都很弱。
不过这娇小柔弱的形象或许就是咒言师的家族遗传？
收回发散的思绪，澄夏干脆又换了个话题：“既然你不相信我是海贼那就换个话题说你吧。实力强劲的「海贼猎人」罗罗诺亚·索隆，按理说该是跟海军的一路人，怎么你反而还被抓起来了？”
“啧。”被问及自己为何如此丢脸的被绑在这里，索隆仿佛相当不爽快：“这种事跟你没关系吧。”
“也不算是。”
有所预料对方的反应，毕竟有点实力的人或多或少都有些许的傲气在。而好歹是东海一带有名的「海贼猎人」，来之前澄夏便做好了对方并不会特别好接近的准备。
不过再怎么样，她还是得探探对方的底细，毕竟怎么说，她家的笨蛋船长在之前她看新闻说到这位「海贼猎人」时就说如果能够遇到他，那么就想招揽他为同伴。
虽说路飞看人挺准的，但在那之前她还是得先看看才行，要是连她这关过不了，那也没必须让路飞白跑一趟。
“我的船长想招揽你做同伴呢。”
“哈…？”索隆不可置信，随即立刻否决：“谁会自甘堕落成为海贼啊。总之谢谢你的苹果，但是成为你们的一员就算了，我不会当海贼的。”
“当海贼就是自甘堕落吗？”
被拒绝且被对方自带偏见否认的澄夏并不生气，反而是视线落到海军基地顶端的旗帜上。
那象征着正义的海军标志正迎风飞舞，回想着方才在餐馆里那些食客们听到这座海军基地掌权人的名字时那般恐惧反应，她转而便轻巧的将信息转化为话语：“既然你这么有正义感又坚定自己的立场，为什么还是被海军抓住了？明明你们是统一战线的吧。还是说你是坏人？那既然你是坏人又有什么资格来指责海贼？那如果你不是坏人，又为什么被抓起来？而且，会把好人抓起来的海军，你觉得是所谓「正义的化身」吗？就假设你是个好人吧，那现在把你绑在这里受到暴晒又不给水和食物的海军，不该跟你觉得不好的海贼一样吗？最后，你能告诉我，你背后基地里的人，是好的吗？”
被一通话语逼到退无可退，索隆脸上的表情有些烦躁起来。而他这样的神情，便印证了澄夏的猜测。
这座海军基地里的掌权人估计不是什么好东西，不然的话民众为何会那么怕他？再假设这位海贼猎人是好的，那又为何把他抓住后绑起来受刑折磨？
虽然情报并不完全，但也拼凑出最重要的一部分了。
看来不能让克比加入海军啊。
至少…这里的不行。
得到了有用的情报，又见到了想见的人，完成预定任务的澄夏准备撤退。但没等她离开，不知道多久巡查一遍的海军发现了她，立刻开始喊话并跑了过来。
要开溜了。
视线从几个海军身上收回，澄夏不慌不忙的向索隆道别：“那么，待会儿我和船长会再来见你的。在那之前就先再见吧，索隆君。”
“喂！”意识到澄夏什么意思的索隆立刻道：“我是绝对不会成为你们的同伴，更不会去当海贼的！”
已经跑到围墙前的澄夏轻松攀上去，等到顶的时候便稍许停留，朝着青年看去：“成不成为同伴你的意见虽然很重要但是并不绝对，毕竟我家的船长…一旦认定了谁的话，可是很黏人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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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3章 「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