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菀者柳，不尚息焉》观玉沙

3、陈氏走后

　　一周后，徐氏替陈诗妤办了场低调又体面的丧事，府内众人皆道当家主母贤良不假，从主子到下人们也无一不遵循命令头戴白花为陈姨娘哀悼，只有一处除外。

　　芙蕖苑。

　　“还真没想到，就这么走了。”

　　说话的是府中贵妾崔姨娘，在燕城时曾与施振南定下娃娃亲的那位崔家女，崔若情。

　　“奴婢这几日四处打听，都说她早就气血两亏，这是迟早的事儿。”崔姨娘的陪嫁嬷嬷道。

　　崔姨娘漫不经心地推着身旁的摇篮，哼着小曲儿，本以为自己失了正头夫人的名份后，施振南的恩师之女还要入府和她争宠，如今想来老天对她还不算太差。

　　想当年，在燕城时明明他们两家门当户对且早已定亲，二人还是表兄妹，有感情基础在，虽然以她的才情德行，配施振南实属高攀，但人人都道郎才女貌，像她这般貌美无才的女子配施振南不就正好应了这句话。

　　谁知后来施振南争气过了头，连崔若情的父亲也宁可施振南在京都娶一高门大户的女子，不愿自家女儿拖累了外甥前程，还想让施振南在京都给崔若情另寻一门好亲事作为补偿，也算全了两家的情义。

　　结果，崔若情不肯作罢，自己哭着求到了施夫人跟前，施夫人心疼侄女，便一纸家书让施振南纳了她做贵妾，把崔老爷气了个半死。

　　“姨娘，那这白花？”

　　“不戴不戴，怪晦气的，我又不是当家主母，在自己屋里做出这副样子给谁看。”崔姨娘不耐烦地摆摆手，继续推着摇篮，哄着里面的孩子，旁的事情一概不理。

　　另一边的竹清院东厢房内，方嬷嬷和青儿红儿两个丫鬟头上别着白花，无精打采地围坐在摇篮旁。

　　【柳绾，这名儿听着就不像个有福气的。】施鎏绾正躺在里面发呆，柳绾是她娘去世前给她取的名，当时她也听到了，也不知她那薄命的娘是怎么想的。

　　正想着，身旁的丫鬟红儿忍不住抽噎了起来，打断了所有人的思绪“小姐没了，呜呜呜，怎么办啊。”

　　一旁的方嬷嬷闻言，朝她背上猛拍了一把，指着摇篮里的施鎏绾愤愤道“这才是小姐，府里的七小姐！走了的那位是府里的陈姨娘，你可记清楚了？”

　　红儿抬头，见方嬷嬷眼眶里也噙着泪，更是止不住伤心，大哭起来，嘴上却学乖了“知道了，知道了。。呜呜呜”

　　青儿见她越哭越大声，无奈道“这里由我看着就行了，你俩累了就歇一会儿，不累就把这屋小姐的东西收拾一下，一会儿乳母来了也有地方可坐。”

　　“好，呜呜呜。。”

　　二人走了，屋里也清静了，施鎏绾看着屋外的天空渐渐染上橘黄色，不由得打了个呵欠，青儿见状，把手伸到摇篮里轻拍着她小小的身体，哼起摇篮曲，一直到施鎏绾睡着。

　　青儿看着自家小姐的睡颜若有所思，总觉得施鎏绾和别的新生儿有些不同，除了因陈姨娘身体虚弱，导致这孩子生下来后瘦小孱弱，还有就是这孩子从不哭闹，每日醒着的时候总是静静的看着她们几个。

　　那眼神，不像个婴儿，倒像成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