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第 9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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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晚玉虽然不喜欢秦泗水，但要给献帝面子，吩咐下人道：“给秦小姐准备一副碗筷。”又对秦泗水：“坐。”
秦泗水在他们对面坐了下来。
阿知低着头，恨不得将脸埋进饭碗里。
他现在这个样子，在姜晚玉面前有时还会抬不起头来，更别提这些陌生人异样的眼光，一时间如坐针毡。
秦泗水一坐下，就热络的发问：“入府那日没仔细瞧，现在看来，阿知这肚子得有七八个月大了吧？这府里该随时备着稳婆和生产时要用的东西了。”
阿知还没开口，姜晚玉就先替他说了：“确实，已经七个月多月了。”
阿知听了很是诧异，姜晚玉竟然比他还清楚。
秦泗水用手绢擦了擦嘴，轻描淡写的说：“泗水听下人提起，阿知是六月来的府上，现在十一月，算算应该才五个月才对，怎么会是七……”
姜晚玉打断她的话：“本王和他在山海关的时候就在一起，只是因故分开了，否则他为何千里迢迢赶赴京畿？自然是与本王旧日相识，有一段情。怎么，这些私事还要说与秦小姐听吗？”
秦泗水脸上的笑容僵住，说道：“泗水只是听下人提起，有些好奇。”
姜晚玉沉下脸：“哪个下人？”
秦泗水道：“只是偶然听着提起过，泗水都忘了是哪个下人说的，王爷犯不着为这点小事动气。”
姜晚玉冷笑：“看来本王府中下人这乱嚼舌根的毛病又固态萌发了，本王偏就不信治不彻底。”
他把筷子一撂，饭也不吃了，招呼着暗卫进来：“魏乾，让常青把下人都叫到院里来。本王倒要好好审审，到底是谁胆大包天，敢胡编乱造到本王身上。”
秦泗水脸色煞白：“王爷息怒，都是泗水不好，不该乱说，惹得王爷动气。”
姜晚玉的脾气说上来就上来，一般人劝不住。
阿知拉了拉姜晚玉的袖子，低声说：“娘子，你看这饭都上来了，再不吃就凉了。陇西那边患了灾荒，人们饿得啃树皮逮耗子吃，咱们在这有吃有喝的，多幸福啊。”
姜晚玉冷着脸：“吃什么吃，气都气饱了。”
阿知仰头看着他，眼里满是真诚：“只要能跟你在一起，人们说什么我都不在意。有些东西越是往下压，就越会触底反弹，他们说着说着，等过阵又有了新鲜事，就会把这件事给忘了。”
不会的。
如果能忘，二皇子就不会整日拿容嘉妃干的龌龊事当幌子来欺辱他。
“都说人言可畏，我们能做的，其实是不畏人言。”阿知拉着他的衣袖让他坐下来，姜晚玉顺从的坐回椅子上，耳根发热的听阿知说些很有道理的情话：“我无所谓的，因为你就是我的铠甲。”
好几个月没听到阿知说暖心窝的话，姜晚玉忍不住勾唇想笑，却忍住了，乜了阿知一眼，说道：“这么会说，好像当初告状的那个不是你似的。”
阿知想起他说的是哪件事，羞恼道：“我那不是告状！我哪知道你会那样啊，我要早知道我就烂在肚子里，提都不提。”
姜晚玉学他：“不是告状，也不知是谁傻兮兮的来一句：娘子，什么叫乌鸦变凤凰啊？你别说你是真不知道，鬼才信。”
阿知心虚的很。
他哪是不知道，就是想让姜晚玉给他出头教训两句那多嘴之人，谁知道最后姜晚玉搞得兴师动众的，不止把人给教训了个彻底，还把阿知给吓坏了。
就算事实如此，阿知嘴硬道：“我真不知道！”
“呵。”姜晚玉说，“接着装。”
阿知：“……”
阿知在桌子底下扒拉了一下他，用气音道：“当着人，你给我留点面子！”
姜晚玉很给他脸的没有再说，也没有再让下人们都聚集到院落里来，而是继续让人传膳。
秦泗水目睹了这一切，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
说到底是个心存良善的姑娘，不愿看到有人因她受到牵连。
再加上姜晚玉之前在英华殿对那小太监用的手段令她心惊，过后的几天一直在做噩梦，梦见小太监的眼珠一直滚到她的脚下，再一抬首，就是小太监黑洞洞的往下流血的空眼眶，冲她大喊冤枉。
她屡次从噩梦中惊醒，直到去寺院找大师为她收了魂，梦魇的症状才稍作好转。
眼见风波平定，秦泗水食不知味的匆匆吃了两口饭菜，忘了来这的目的，跟姜晚玉道别。
秦泗水离开后，阿知陡然松一口气。
姜晚玉看到了，问：“怕她？”
这一顿饭下来哪哪都不得劲，听到姜晚玉这么问，阿知点点头，又摇摇头。
姜晚玉不得其解：“什么意思？”
阿知：“怕，又不是很怕。”
阿知开始解释：“我现在这幅样子，除了你，不想让别人看到，所以会怕。但你在我身边，愿意做我的铠甲，帮我挡住别人异样的目光，所以又不是很怕了。这就是人言可畏，而我却能不畏人言。”
姜晚玉笑道：“行啊，大道理讲完了，还知道举个例子。”
阿知：“这有什么，我还能举一反三呢。”
姜晚玉正色道：“你先前跟我说的彝城剿匪，都是些纸上谈兵，到了地方，遇到什么变故谁都说不准。”
阿知：“一个好的将领，必须有临危不乱的能力。战前筹划虽是必要环节，但计划赶不上变化，更何况战场上本来就瞬息万变，还是那句话，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呗。”
姜晚玉看他把打仗说的这般轻松，好像当做一场尽在掌握中的玩乐把戏，不由道：“你现在若是好好的，说不定……”
建功立勋，英雄千古。
这世上，只有一个人能被称为骁勇大将军。
“我现在也好好的啊。”阿知吃了口蟹粉酥，不懂他的话。
姜晚玉看他一眼，没继续往下说。
阿知是在回房以后，才知道姜晚玉要去彝城剿匪的事。
他抱着姜晚玉，忍了又忍，终究是没忍住，哭的稀里哗啦的，“皇帝就不能换个人去吗？我不要你去！”
阿知这样依赖他，姜晚玉还是挺享受的，不过还是口气凶恶的道：“哭什么，跟个妇道人家一样哭哭啼啼，成何体统。你帮我算过的，最快三个月回来，眨眨眼就过去了。”
阿知把他抱得更紧：“不要，我算的一点都不准。你走了，我就天天以泪洗面，眼睛眨都不眨一下。”
姜晚玉一听他这么说，心被针扎了似的疼起来，语气便更加凶：“别胡闹。在御前定好的事，我怎么能说变卦就变卦，你就算把眼睛哭瞎了，我该去还得去。”
所以还是少流点眼泪，看得人心疼。
这话说的就有点令人伤心了，阿知愤恨的捶了他一下，背过身去不再理他，一个人生着闷气。
肩膀轻颤，咬牙呜咽着。
怎么跟话本上的不一样。
将军要去远征，将军的妻子纵使不舍，也会强忍着眼泪和悲伤送将军出行。
到了阿知这，就大泪千行，说什么都不让他去。
姜晚玉心烦意乱的躺了一会，硬是把阿知给转过来。
阿知眼睛都哭肿了，姜晚玉看过来的时候，他用手背捂着脸，不让姜晚玉看他痛哭流涕没出息的样子。
姜晚玉指腹轻柔的去拭他的泪：“别哭了。”
阿知抬起手拍掉他的手，“你管我做什么，我愿意哭，我就是喜欢哭，我要一直哭一直哭，最好把眼睛都哭瞎了。反正没人在乎我。”
“谁说没人在乎。”
姜晚玉想把阿知往自己怀里按，可惜他俩中间隔着一个惹人厌的肚子。
姜晚玉扶着阿知的腰让他往前侧身，这样虽然能感受到他肚子的重量，却能完全将阿知抱进怀里。
有得必有失，至少姜晚玉觉得这一失一得很划算。
“那你、你在乎吗？”
这样问着，阿知在他肩膀处乱蹭，造价昂贵的素禅纱衣上沾了他的眼泪鼻涕。
姜晚玉有些无奈：“你哭瞎了，我岂不是还要找郎中来给你看，花的是我的精力我的钱，你说我在不在乎？”
阿知听了想笑，不过他忍住了，装作严肃的样子：“那我还要谢谢你？”
“那倒不用。”
姜晚玉一边给他擦泪一边说，“嘴上不用说，心里感激就行。”
阿知气死了，揭他的短：“对对对，有的人嘴上说要恩断义绝，喝醉了酒就把心里话给说出来了，也不知道谁抱着我一会说原来菩萨在这，一会又问菩萨我现在……”
“你给我住嘴！”
姜晚玉白皙的脸颊瞬间烧红，燃烧着瑰丽的胭脂色，他恼羞成怒的道：“我怎么会把你这种货色当成菩萨！”
阿知也跟着怒了：“我什么货色？！”
姜晚玉知道说错话了，阿知要推开他的时候，用了力气不让他挣脱。
阿知与他角力片刻，先败下阵来，热汗从额间洒落：“你放开！我这种货色不配你亲自抱着！”
姜晚玉就哄他：“夫妻之间，哪有配不配的？”
果然，阿知一下子被逗乐了，仍是气道：“哎呀，你别再学我说话了。好烦呐，真的好烦。”
姜晚玉看他一会哭一会笑，愈加无奈：“行了，都别说了。大半夜的闹腾什么。”
安静下来的阿知又想到姜晚玉要离开他好几个月，不禁悲从中来，把刚才吵架的小插曲忘了个干净，小声抽泣着道：“娘子，我舍不得你。你如果有我那么爱你，就会知道我的心现在有多痛。”
他拉着姜晚玉的手，放到他的心口处。
“这里还有好多好多的爱没有给你，你感受到了吗？”
姜晚玉深吸口气，他感到有什么要夺眶而出，嗓音微哑：“感受到了。”
阿知问：“你也爱我吗？”
姜晚玉：“嗯。”
阿知不满：“嗯是什么意思？”
姜晚玉：“爱的意思。”
阿知说：“那你完整的说一遍我爱你。”
姜晚玉凑近他耳边，好似难以启齿那般的，轻声的说：“我爱你。”
阿知听了意犹未尽，便让他再说一遍。
姜晚玉又说一遍。
阿知兴奋了好半晌，最终困倦的闭上眼睛，念叨着：“我舍不得你。”
姜晚玉亲了亲他的脸颊，轻声说：“我也是。”
作者有话说
第96章 第 9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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