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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第 4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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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知提着蜂巢回府,姜晚玉还没回来。
他把蜂巢提到小厨房,让掌勺师傅看着做几样菜,刚要去门口等姜晚玉时,就被管家叫住了:“阿知,过来一趟。王爷把成衣局的请了过来,说要给你做几件衣服。”
想起那晚被姜晚玉撕毁的衣服和之后发生的荒唐事,阿知面上微热,没想到姜晚玉真的要“赔”给他几件衣服。
管家道:“王爷今晚有点事,叫你别在门口等他了,要等就去屋里等。都入秋了,天气越来越冷,阿知,你就听王爷的话,别让他担心。”
知道姜晚玉为自己着想,阿知心里甜丝丝的。
他永远忘不了姜晚玉每次回家看到自己时,疲惫的脸上露出的笑容,那么纯粹的快乐,是他用日复一日的坚持精心培育出来的。
所以,就算外面下刀子,阿知也会去外面等姜晚玉回来。他知道这不是莫须有的坚持,姜晚玉嘴上说着不要等,心里却极为欢喜,感受到他的爱的姜晚玉会褪去冷硬的外壳变得异常柔软,意识到这一点的阿知也会感到快乐。
从成衣局来的是个挽着发髻的妇人,她熟练的拿软尺量阿知身上各处尺寸。
软尺来到腰间时,阿知看到她顿了顿,抬头道:“公子你……”
阿知怕她看出自己肚子里怀了个东西,紧张万分:“怎么了?”
“没什么,上次也是我来为公子量的尺寸,两个多月未见,公子其它地方尺寸如一,只有腰腹间的尺寸,比之前宽了许多。恕我多嘴,公子不如及时就医,看看有没有生什么病,免得耽误了。”
妇人本不是多管闲事之人,说出这等晦气的话,脾气不好的主顾怕是会呵斥她,因而说完她有些后悔,量尺寸就量尺寸,干嘛多嘴多舌的。
阿知明白她是关心自己,说道:“多谢,我会去看的。”
妇人见没被怪罪,松了口气。
量完尺寸,妇人拿起写有尺码的纸张离开了。
阿知想起自己连着好几日都没去见药童,叹了口气。
他知道这是在逃避,他不想离开姜晚玉。
他想能不能编一个谎话,就说这肚子里其实是孩子,不是蛊虫。
可是,姜晚玉连他们在楼兰的那段时光都不愿跟外人提起,他要是说自己有了他的孩子,那他会承认吗?
说不定会为了掩人耳目,执意让他将肚子里的东西流掉。
又或许不会,姜晚玉曾表现出让自己生孩子的意愿。
当时阿知的回答是,自己身为男子不能生,姜晚玉好像有些失望。
不行。
阿知转念一想,若说成孩子,到时候蛊虫入药解他的子蛊,孩子没了,他如何跟姜晚玉交代。
想来想去,只有他离开姜晚玉这一个方法。
阿知难受的捂着心口,一想到要离开姜晚玉,他就烦闷的要命。
明明刚在乳娘的墓前说过,要给姜晚玉很多很多的爱,让他不再受离别之苦,现在让他失约离开,他狠不下心,他做不到。
不知不觉间,阿知走到了花园。
花园间传来细小嗫语,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总爱在这里讲悄悄话,阿知每次经过这里,都会听到一些不该听到的。
本不想理会,无奈又听到了姜晚玉的名讳。
阿知停下了脚步。
“今日是相府二小姐的生辰,晚上相府会举办生辰宴,王爷也会出席。”
“王爷与二小姐郎才女貌,天作之合,人人见了都说般配。陛下有意将二人婚期提前,看来好事将近了。”
“如此甚好。不过我听说府里那个阿知,为了王爷娶妻的事还闹过一场,身为男子,还学女子那般一哭二闹三上吊,当真不知羞耻!”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等二小姐进了门,必会惩治这不要脸的狐媚子,咱们且看他如何被扫地出门。”
“到时候,我非得在他脸上啐一口不可。都是他害得府中人人自危,当初那些背后说他的,都被……他们是说了,可却罪不至此!生来在世,哪个不被人议论?就连皇上王爷都被议论过,凭什么他阿知就不能!他一个臭乞丐,仗着王爷宠爱做出如此恶毒之事,罪无可恕!”
“好了好了,快别说了,被人听见就不好了。”
“听见就听见,大不了把我的舌头也割掉好了!”
“快走吧……”
“……”
“……”
众口铄金,积毁销骨。
阿知明明什么都没做,就成了他们口中的恶毒之人。
阿知心情复杂,又很快的抛之脑后,想起她们刚才谈论姜晚玉的婚事,咬了咬牙。姜晚玉跟他说过,不会成亲的,娘子不会骗他的,所以她们都是在骗人。
他这样宽慰着自己。
离开后花园时,只顾着低头思索,忘了看路。阿知与一人迎面相撞,那人手里捧着托盘,托盘上的甜汤洒了阿知一身,风一吹过,便是凉嗖嗖一片。
“对不起,对不起……”婢子跪伏在地,不停地磕着头。
“没事,你起来吧。我又不是主子,你不用跪我。”幸好那甜汤只是温热,回去换身衣服就成。
左右姜晚玉今夜有事,他晚点再去门口等也行。
打定主意,阿知刚要走,就被人紧紧的握住了脚腕,那婢子拿了块手绢,亡羊补牢的在他衣服上湿的地方擦。
“不用擦了,你快起来吧。”阿知制止着她擦拭的动作,把腿从她手里抽出来,见那婢子还是不依不饶的,只好道:“要真过意不去,我等会把衣服换下来,你替我洗了,怎么样?”
婢子连连点头,从地上爬了起来,顾不得收拾,拿起托盘就跟着阿知走。
阿知停下,“你别跟着我。”
婢子道:“我弄脏的,让我伺候你更衣。”
阿知忙拒绝:“不用,真的不用。”
婢子:“要的要的,不然我心里过意不去。”
阿知:“真不用,不用跟着我。”
婢子:“要的。”
阿知:“……”
阿知没再管她,婢子战战兢兢的跟着他。到了屋里,阿知解下外袍递给她,说:“你帮我洗这件,其他的我自己洗。”
“那不行……”
阿知作势要收回:“你不同意,这件也不给你了。”
“同意,我同意。”婢子飞快的从他手里把外袍抢到手,接着颤声问:“你……可以不要吗?”
“什么?”阿知没听清。
婢子鼓起勇气:“可以不要告诉王爷吗?”
阿知说:“我告诉他干什么。”
看婢子好像松了口气,阿知意识到她是怕自己跟姜晚玉告状,心里顿时很不是滋味,他才不是个乱嚼舌根的。阿知问:“你叫什么名字?”
“红菱。”
“你告诉我名字,不怕我去告状?”
红菱脸白了白,“不怕。”
“为什么?”
“我觉得……你不是那样的人。”
这话究竟是出自真心,还是逗他开心的,阿知都不在乎。
这世上除了姜晚玉,没第二个让他在乎的人。于是阿知说:“你走吧,我不会跟王爷说。”
红菱如释重负:“谢、谢谢。”
阿知换了身衣服,便听有人来敲门,说门外有人找。
门口停着辆马车,阿知一出门,车帘就被撩了起来,里面的人笑着冲他招招手:“阿知,上车。”
是姜佑清。
阿知犹豫着,不知是否该上车。
阿知是个很有分寸感的人,认为他们的关系还没好到这种程度。
姜佑清像知他心中所想,说道:“我正要去相府送贺礼,路过这里,想起晚玉也会去相府,便想叫上你一块儿去。阿知,不想去凑凑热闹吗?”
一听到姜晚玉的名字,阿知控制不住的上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