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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 18 章 ...


  •   阿知和孟祯来到花园时,姜晚玉已经等候多时。

      他长发如瀑,肌肤胜雪,眉目如画,双唇犹如娇艳欲滴的玫瑰花瓣,坐在这万花丛中,美得像一幅画,就连天地万物都黯然失色。

      阿知心跳的不能自抑。

      他慌忙转身,一言不发的跑开了。

      姜晚玉:“……”胆子肥了,敢看见他就跑?

      孟祯坐了下来,自己倒了杯果酒喝,慢悠悠的喝完,方道:“你穿件衣服吧。”

      “你眼瞎啦?!本王这不是穿着呢么!”姜晚玉正好有气没处撒,愤怒的对魏乾道:“给本王把人叫回来!”

      魏乾领命离去,孟祯又忍不住多了句嘴:“你刚才在勾引他。”

      姜晚玉:“……”

      “没勾引到,还把人吓跑了。”

      姜晚玉脸都绿了:“闭嘴!”

      孟祯看他气得不轻,宽慰道:“一回生二回熟,下次就有经验了。”

      他一个迂腐书生,懂得却是不少,看来没少逛窑子。

      孟祯眼明心亮,忙道:“你知道的,我散值回家会路过花红柳绿。”

      “哦。”解释这些做什么,跟他有什么关系?姜晚玉拢了拢衣服。

      孟祯气死人不偿命:“你刚才的作态,可比那窑姐差远了。”

      “孟祯,你放肆!”

      姜晚玉拍案而起,桌子跟着震了三震,抬掌就往孟祯脸上呼。

      孟祯惊险的躲过一耳光,弯腰从姜晚玉身侧到了后面。本意是想逗逗他,没成想姜晚玉真的生气了,孟祯嘴里说着“惹不起还躲不起么”便连忙逃出凉亭,在花丛中跑了几步,衣摆沾上了花。

      阿知被魏乾带回来的时候,孟祯正在花丛中研究蜜蜂采蜜。

      分明是他把人给叫回来的,姜晚玉却连个余光都没给阿知。

      阿知又退了好几步。

      姜晚玉额角一跳。不生气不生气,气坏了身体没人替。

      阿知走出十几步远,给自己搬来个小矮桌,席地而坐,展开宣纸,开始作画。

      原来没被吓跑,而是去书房取了笔墨纸砚。

      姜晚玉内心悄悄的雨过天晴。

      他不动声色的望了望神情专注的阿知,随即放松的斜倚在乌檀木桌上,花瓶中的大丽花盛开着俗艳的玫红,风情摇曳,衬得人比花娇。

      画师画着画着,渐渐无法再动笔。

      本想记录下这个时刻,可再娴熟的画技也无法真正呈现这份美好。他想,真是错的离谱,现在应该用眼睛看,用心去感受,而不是在这作什么劳什子的画!简直浪费时间和生命!

      遂一骨碌爬起来,朝姜晚玉走去。

      “不画了?”

      阿知偷觑着他:“不画了。”要命,怎么他今天这么美。

      “呵呵。”姜晚玉意味不明的笑了笑。

      孟祯见阿知回来,方才屁颠屁颠的跑回来,问道:“王爷,中午管饭吧?”他可是饿着肚子来的。

      姜晚玉心情好,便不计较他刚才的口出狂言,敷衍的回了声“嗯”。

      没过多时,姜晚玉邀请的客人都到齐了,客人大多带了家眷,所幸凉亭够大,足够容纳这么多人。

      乐伎弹着琵琶、唱着小曲儿,来的客人虽然身份有高低之分,但交情上却没有,再加上都是在京畿中行事,彼此之间或多或少的认识,简单的寒暄两句,便热火朝天的说开了。

      阿知起初还坐在姜晚玉的身边,后来被敬酒的人挤了出去。

      抬眼就见姜晚玉犹如众星拱月的被围起来,毫无阿知再栖身之地。

      岂有此理!

      阿知正想再挤进去,就听有人恭贺道:“听闻陛下为王爷和相府二小姐指了婚,这可是天大的喜事。”

      随后便有人附和,说相府二小姐多貌美,说王爷有福气之类的场面话。

      阿知单是听到有人把姜晚玉的名号和别人放在一起,把他们当成一对就受不了了,心脏像被用力攥了一把。这还只是在别人口中听说,如果到时候那二小姐真的进了门,阿知恐怕连看都不敢看他们一眼,更何况生活在同一屋檐下。

      可是他又不能让姜晚玉为他做什么。

      他不能那么任性。

      明明他们才是夫妻,但在这繁华的能够海纳百川包容所有外来文明的京畿,他们的关系却不能暴露在阳光下,无法坦然接受人们的艳羡和恭贺。

      还不如以前呢。

      在楼兰的时候,人人都知道他们是一对。人们见到姜晚玉会说“看,这是阿知的娘子。”看到阿知会说,“看,这是阿辽的相公”,看到他们手牵着手走在街上的时候,会说“看呐,多幸福的一对夫妻”。

      为什么来到这里都不一样了。

      阿知心里酸涩,默默喝了口果酒,刚要咽下去,背却猝不及防的被拍了一下,差点把嘴里的果酒喷出来。

      阿知回头看去,是个年轻的武将,头发高高束成了马尾,年龄看起来不过十六七,带着股青涩的朝气。那人咧嘴一笑,露出两颗小虎牙,问道:“兄台,敢问你尊姓大名?”

      “我叫阿知。”

      那人追问:“阿知。你姓什么?”

      阿知确实不知道自己姓什么,只知道叫阿知,诚实的摇摇头,告诉他:“我没有姓。”

      少年饮了口果酒,说道:“只有入了奴籍的才没有姓。你怎么会没有姓呢?”

      他现在的职业可不正在当姜晚玉的奴隶么。

      往常都可以坦诚,但今天他是王府上尊贵的客人,因而阿知说:“没有姓也不能说明我入了奴籍。”

      少年顿觉失言,忙说:“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知道。”

      少年一口气将果酒干杯,目光不时飘向阿知,握紧酒杯的指节有些泛白。他到底年轻气盛,藏不住心事,目光灼如烈火:“阿知,你认识喻将军么?”

      阿知来京畿是奔姜晚玉而来,其余一概不知:“不知道。”

      少年道:“他是我舅舅。”

      阿知点点头。

      少年狐疑的望着他,不知在思揣些什么,片刻又试探的道:“那你认识慕容将军吗?”

      “不认识。”怎么一个两个的那么有名吗?非要他认识。

      少年道:“他是我父兄。”

      “哦。”阿知说。

      少年沉默下来。

      阿知随手拿起块糕点吃了,尝到甜味才意识到是桂花糕,脸色登时一变,忽然就感觉到一阵心理上的反胃。但此时吐出来不雅也不太合适,他还是努力的吞咽了下去。

      桂花!桂花!他的敌人!

      阿知咽下糕点的时候,又听少年说:“我叫喻笙。”

      阿知就又说了一遍:“我叫阿知。”

      像是提起了伤心事,少年黯然道:“我父兄也叫阿知。”

      阿知心中微动,“你姓喻,你父兄姓慕容。你们不是亲兄弟?”

      喻笙道:“他是舅舅的结拜妹妹所生,从了母姓。”

      “虽没有血缘关系,但他待我极好,不是亲人胜似亲人。我家人丁稀薄,到了我这一辈只我这一个孩子,父母在外忙碌,父兄只长了我几岁,却对我关怀备至。只是那时叛逆,不知他的好,如今想来,却是……”

      少年说着,兀自红了眼眶。

      阿知心想这孩子可太招人疼了,浑圆的黑眼珠湿漉漉的,像只被主人抛弃的小狗。他抬手摸摸少年的发顶,说道:“人各有命,不要太难过了。”

      喻笙不知为何变得很激动:“你、你……”

      他刚要说什么,阿知也在很专注的听,不期然听见一声瓷器的碎裂声响。

      聊天的声音停了下来,两人的目光也投向主座。

      姜晚玉语气淡淡的:“无事,手滑了。”

      一个茶盏碎在他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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