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王的重生》御小凡

5、开学

　　陈知然对着镜子深吸了一口气。

　　镜子里的女孩打薄了厚重的齐刘海，露出了光洁的额头，整张脸肤色白皙，头发和睫毛却又浓密且黑，唇珠饱满红润，这样的颜色对比让她的脸有股浓墨重彩的惊艳，极具辨识度。可惜眉毛并不是柳叶形状，因为眉骨略高的关系总像是扬着，无端端有了一股凌厉，会带给人一定的压迫感和距离感。

　　再加上她以前那不知所谓的性格，怪不得人缘不太好。
　　可到底是如此年轻的16岁，连眼睛里的玻璃体都还那么清澈，让每一个眼神都熠熠生辉。

　　最大的噩梦已经消失了，对于陈知然而言好像是卸下了一个包袱，都不需要宣扬什么，眉眼自然而然地比之前柔软了，看上去神情都温和了不少。

　　“然然，吃早餐了。”
　　陈知然应了一声，迅速把头发扎了起来，去了客厅。

　　“这油条是我自己做的，你尝尝看好不好吃。”一开始周叶纯还很不适应所有自主权都在自己手里，但一旦习惯之后，那种快乐简直让周叶纯容光焕发。她买了好几盆花，添了一些小家电，有空的时候就研究做什么吃的给陈知然。

　　周叶纯专门找人去榨的菜籽油，炸出来的油条又香又脆，还没有那种劣质油的奇怪味道，豆浆也是用新买的豆浆机自己榨的，豆香味很纯，放了白糖，和油条是绝配。周叶纯还特意炒了青椒土豆丝和干煸四季豆，味道放得很清淡，以防陈知然想吃点味重的，又挑了两块豆腐乳。
　　这早餐过于丰盛，吃得陈知然停不住嘴。

　　周叶纯看着她吃，有一下没一下的往她头上瞄，有点欲言又止。
　　“怎么了？”陈知然主动问，还摸了摸头发，“我头上有什么吗？”

　　“妈上次给你买的那些小夹子你是不是不喜欢？”周叶纯两手交握在一起，这是她紧张了的表现，甚至开始认错，“主要是妈不知道你喜欢哪一种的，下回不乱买了。”

　　以后就是母女俩相依为命了，而且以前也从未和女儿这么亲近过，周叶纯像是要把以前缺失的陪伴全部找补回来，给陈知然连续买了很多吃穿用品。不过学校平时要求学生穿校服，所以衣服买多了也穿不上，周叶纯就给陈知然买了很多饰品。

　　但陈知然现在真没什么心思打扮，头发上除了一个发圈之外什么都没有。
　　周叶纯主动提起了，而且这么在意，她也不好拂了这份好意：“没有，我很喜欢，就是以前没怎么戴过，一下子没记起要戴。”

　　为了证明自己说的是真的，吃了早饭陈知然就赶紧从一堆亮晶晶的发卡里找了个低调的，说是低调，也是一排小猫眼石，只是不怎么反光，相对就不那么扎眼。

　　周叶纯还是嫌自己女儿打扮得太素净了，但也看出陈知然不爱太花哨的东西，不敢多勉强。
　　十六中离陈家不远，公交车坐两站，走路可以抄近道只要20分钟。越靠近学校学生越多，满眼都是白晃晃的蓝边短袖。

　　好些学生都单肩挎着包，陈知然以前也爱，觉得这么背包好看，现在知道了那样对肩膀和盆骨都不好，所以老老实实背着双肩。

　　吱——
　　一辆山地车停在她面前：“陈知然？你怎么长这样了？”
　　那山地车颜色非常特别，车身和前轮内圈连着链条都是粉红色，后轮胎是粉蓝色，路过的学生没有不盯着看的。

　　陈知然抬头，这就是她在暑假拒绝了多次邀约的好姐妹，齐琪。她俩也是同班同学，之前同进同出，后面也一起进了文科班。高考的时候齐琪也考得不好，但家庭条件不错，被送出国留学了，之后就再也没了联系。

　　齐琪的造型和她几天前一样，烟花烫，齐刘海，别着两个彩色的小夹子，手腕上还有一个电话线发圈，挎着斜背，口袋边坠着一个可能比手机还大的毛绒挂饰，校裤的裤脚挽到了小腿处。

　　她从车上跳了下来，推着自行车和陈知然一起走，好奇地撩了撩陈知然的刘海：“你怎么把刘海剪啦？”
　　并且嫌弃地做了总结：“太普通了。”

　　“太热了，我都快捂出痱子了。”陈知然躲了一下，对她来说齐琪是十年没见的同学，实在没法亲热起来。
　　齐琪没有发觉她的生疏，抱怨道：“暑假叫你出来玩也不出来，在家干什么啊？”
　　陈知然道：“我要复习，不是马上就要考试了吗？”

　　仿佛听到的不是陈知然温书复习，而是去埃塞俄比亚修铁路，齐琪张大了嘴，震惊之后恍然大悟：“你爸妈逼的吧？是不是说你什么了？他们都这样，唉，暑假的时候我爸妈也一直念叨我，烦死了。”

　　陈知然：……
　　她觉得高中生的抱怨听起来傻气得有些好笑，正色道：“学习是我们每个学生的责任，不需要别人来逼。”

　　齐琪看她的眼神好像她脑壳坏掉了，根本不想和她讨论这种话题，转而说起了最近新出的韩剧：“……你看后面没？男主帅死了！”
　　这韩剧的剧情陈知然早就忘干净了，回来后更不可能分出时间再去追什么剧，勉强记得是个姐弟恋，沉默地听着齐琪说得眉飞色舞。

　　她现在看齐琪，完全是过来人的心态，很想劝她好好学习，就算再说不在意成绩的人，在高考成绩出来并且不理想的时候，也会对自己没有努力的当初感到悔恨。

　　但想起当年的自己也必然听不进去这种话。
　　多可惜啊，虚度的明明是最好的光阴。

　　陈知然叹了口气。

　　没有人捧场，齐琪自己一个人讲着也没劲，多少有点生气，所以故意没有叫陈知然一起，独自去车棚停自行车了。
　　这种小女生的小心思看起来还挺可爱的，陈知然上楼梯时摇头笑了笑。

　　“笑什么呢？”班主任郑丽蓉从后面赶了上来，状似亲切地露出一个笑容，“新发型很适合你呀，清爽。”
　　陈知然收敛了笑容，低头问好：“郑老师好。”

　　因为开学第一天，郑丽蓉虽然是从办公楼那边过来的，但手里也没拿书和教案，和陈知然聊了起来：“今年就要分文理班了，你肯定选文科吧？我觉得你适合学文。”

　　上一次郑丽蓉也特意有这么一问，因为现在全校8个大班，每个班有七十个人左右，分文理后有的学生就要走班，郑丽荣自己的班就是理科班。

　　虽然她口吻和蔼，看似在关心自己，但陈知然心知肚明对方不喜欢自己，劝自己去学文就是在她看来，但凡选理科，就肯定还留在她班里碍眼。

　　其实不喜欢也正常，像自己这种成绩又不好又不听话的学生，老师会喜欢才怪呢。

　　只是陈知然很烦郑丽蓉的行事风格，阴阳怪气的。一个班主任的风格很容易影响一个班级的班风，他们七班显然就随了郑丽蓉，特爱打小报告，还有的人生怕别人赶上自己，去办公室问个题都要遮遮掩掩的。

　　陈知然就是也不想待在这个班当年才想也不想选了文科，连汪羽也顾不上了。
　　陈知然客气道：“我想等统考之后看看成绩再做决定。”

　　她没被自己激到立刻表态有点出乎郑丽蓉的意外：“嗯嗯，也好，但以你的成绩统考应该……”
　　说话间刚好到了教室，陈知然听都不听她后半截的言下之意，走进了教室。没想到齐琪已经快她一步从另一边楼梯绕上来了。

　　陈知然松了口气，刚刚才发现她连自己坐哪儿都不知道了，只记得齐琪是自己同桌。她径直走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有不少人还在奋笔疾书，一看就知道是在补暑假作业。

　　齐琪没有理她，戳了前面人的后背：“暑假作业借我抄一下。”
　　前面那人不耐烦地道：“马上就要收了，你现在才来抄什么啊。”

　　陈知然主动掏出一大叠卷子：“你看我的吧。”
　　齐琪傲娇地扭过头去，标明我不想理你。

　　陈知然：……
　　好悬才忍住没笑出声。

　　“各科代表收一下暑假作业。”郑丽蓉神色轻松的站在讲台上，开玩笑地道，“现在抄已经来不及了，大家下次要抄就早点抄嘛。”

　　下面发出了笑声。

　　众人窸窸窣窣往前传作业，课代表再到第一排收好抱到老师办公室去。郑丽蓉点了几个人去领新书，开学第一天一般不上课，就是打扫卫生发新书，最后又被做了一个开学动员：“你们高一过得算是很轻松了，高二开始就真的要紧张起来了。因为每一科老师都会在高二上完高二高三所有的课，大家一定要跟上。还有，下个月有一次全校统考。”

　　学生们一阵喧哗。

　　拍了拍讲桌，郑丽蓉道：“学校决定的，有什么意见去向校长提。”

　　其实十六中本身不算多好的学校，所以陈知然当时考进来没费多大力气。是在上学期快结束时换了一个校长，雷厉风行地搞起了改革，还挖了好几个特级教师过来，十六中的整体学习氛围才提升了起来。

　　事实上确实很有效果，就在陈知然他们这一届就出现了好几个考的特别好的学生，汪羽就是其中一个。

　　但是后面发生了一件事，让十六中的名誉遭受了重大打击，好多年后才升级成了S大附中，慢慢地散去了那件事的影响。

　　“大家要好好考，全校排名前50的可以升到最好的班级上去。”说到这里她脸色不太好看，其实哪个班主任也不想为他人做嫁妆，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好学生要乖乖送到其他班里，“而且这是对之前学习的一个总结，是查漏补缺的一次好机会。”

　　学生对于即将到来的高二还没有任何实感，都嘻嘻哈哈的和郑丽蓉打着岔。看着这幅师生其乐融融的场面，陈知然想起高一期中那次学校的老师评分，大概是匿名之下，学生们放开了，评分非常之真实。

　　郑丽蓉的得分甚至没过80。

　　后面郑丽蓉开了整整两节课的班会，在会上又骂又哭，搞起了排查，到底是哪些人打了低分。
　　陈知然是重点怀疑对象，可她不用怀疑，自己就站出来承认没打满分，齐琪和她一样。她觉得那时候起郑丽蓉就彻底讨厌上她们了。

　　后面查出来的几个还都是爱和郑丽蓉插科打诨，看起来关系不错的学生。
　　所以说啊，她真的不喜欢这个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