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王的重生》御小凡

3、故人来

　　高一的时光可以说完全虚度，如果是当年的陈知然翻开教材自然两眼一抹黑，但是如今的陈知然几乎每天都浸在高中讲义和课程里，只要稍微一回忆就能和里面的知识点对得上。

　　以防自己后面忘记，陈知然从头开始把相关的解题技巧一点点梳理到书本上。

　　现在实行的还是文理分科，之前陈知然是选了文科，但当时是因为和现在的班主任置气，其实她不喜欢政治，也不喜欢地理，这两门一直学得巨差。
　　所以思来想去，这次尽可能还是选择理科，理科提分也快。反正高二一开始就有一场全校统考，陈知然准备全力准备这次统考，一来试试自己到底能不能快速适应真正的高中学习，二来这次统考涉及到分班顺序，考得好的人会分到尖子班，而尖子班自然会有更好的学习资源。

　　……不过还有父母的事，一定要在这个暑假给解决掉，以免在后面耽误学习。

　　陈知然一口气梳理到深夜，十几岁的脑子果真好用，记忆力和精力和被职场摧残的射社畜真的不能比。

　　明天定了要早起的陈知然倒在床上时尽力平息着兴奋的大脑，心道原来学霸诚不欺我，学习果然使人快乐。

　　6点，陈知然准时起床。
　　打开衣柜的时候她情不自禁的沉默了一下。

　　清一色破洞紧身小脚牛仔裤，条纹和荧光色的衣服占了一大半，连校服都是故意选了大一号的oversize。
　　再想想门口鞋柜里的各类板鞋，陈知然差点没流泪。

　　……死去的回忆突然攻击我。

　　最终她还是淘出一身轻便的运动服换上，昨晚上她就去网吧把mp3里的流行歌全都换成了英文单词，现在戴上耳机出门跑步刚好。
　　高三的学习力度可不是开玩笑的，一旦病了耽误的全是时间，锻炼身体非常有必要。

　　陈知然绕着小区跑了几圈就已经喘如死狗了，便小跑着去了菜市场。这条小街四年后就会拆掉，重新走这么一次，很有股怀念的感觉。

　　迎面一个老太太拖小拖车慢慢走过来，篮子里装着几根水灵灵的大萝卜和新鲜的牛肉。
　　陈知然主动打了声招呼：“胡奶奶，买菜呢？”

　　胡奶奶被她喊得一激灵，眯着眼睛认了半天：“陈……陈知然？”
　　不怪她意外，陈知然以往觉得大人们的应酬烦得很，对街坊邻居往往都是视而不见。这时候的单元楼都还不是电梯公寓，都讲究一个远亲不如近邻，大家平时也有小矛盾，但大体上关系都还是很好的，互相之间有个什么事都能帮忙，像陈知然这种属于异类，周围邻居也没人喜欢她的，大家来来往往互相只当陌生人。

　　陈知然热情道：“嗯嗯，我去买点早餐，您路上小心。”

　　早上的油条和豆浆最是美味，她一路拎着4根油条3袋豆浆慢慢走回了家。因为默背着单词，她完全没有注意到周围的人，直到被人拉住手臂，她才惊诧地躲了一下。

　　“汪羽……”手里的东西好悬没有掉下去，陈知然骤然看见故人，差点没把持住，稳了一下神，拆了耳机，露出一个礼貌又疏离的微笑，“……同学，你怎么在这里？”

　　汪羽紧紧盯着她，视线灼热：“我……我来找你。”
　　高一暑假时的汪羽穿着一件白色短袖，干净明朗，眉目清俊，是极容易让少女怀春的少年。

　　曾经的陈知然暗恋了他整个高中，交往期间也不能说不甜蜜。但也许人但凡经历过生死想法都会改变，如今的陈知然看到汪羽内心毫无波澜。

　　不过很奇怪，他俩直到高三之前关系平平，这时候的汪羽根本不可能来找自己。

　　陈知然心里涌上一股不详之感，故露不解地问：“找我？请问是有什么事吗？刘班有通知？”
　　看她似乎真的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汪羽神色之间露出些许狼狈，焦急地问：“你不记得了？”

　　陈知然心道果然，但她一点都不想和汪羽相认，有什么意思呢？过去的都过去了。她既不想和汪羽计较，也不想和他叙旧，只会徒增麻烦：“记得什么？你在说什么啊，我怎么一点都听不懂。”

　　仿佛被她的一无所知给刺激到了，汪羽眉头紧紧皱起，表情几经变换，最终拧成了一个又似悲伤又似高兴的矛盾微笑：“也好……”

　　“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陈知然一边说一边往后退，示意手里的东西，“开学见！”

　　“等等！”见她转身，汪羽有点失态地大声喊住她。

　　陈知然转身，疑问地看着他。
　　他长久地凝视陈知然，眼神是一个不识愁滋味的少年不会有的深沉。

　　这眼神哪怕是陈知然死前的汪羽也不会有。到底自己死后汪羽经历了什么？

　　被他看得浑身不自然，陈知然催促道：“怎么了？”
　　汪羽友好地笑了笑：“开学就要考试了，想问你复习得怎么样？需不需要我帮你复习？”

　　“不用不用，不耽误你的时间了。”陈知然赶紧拒绝，为未来自己的成绩稍微铺垫了一下，“我妈已经给我请了家教，再见啦。”

　　说完她就溜了。
　　但直到走出很远，她都还能感觉到背后那股浓烈的视线。

　　回了家周叶纯已经起床了，正准备张罗早饭。
　　“你手还没好，怎么不多休息一会儿。”陈知然忙阻止她，听到主卧里隐隐传来的鼾声，知道陈卓昨晚又是很晚才回，中午之前是肯定不会起床的，“我买了豆浆油条，来吃。”

　　陈知然把豆浆倒进碗里装好，油条撕成小块，端来和周叶纯一起吃了。
　　尽管很高兴女儿心疼自己，但周叶纯仍然有点惴惴不安 “然然，你好不容易暑假，应该好好休息，这些事家务事……”

　　“我一会儿把饭弄好，等爸起来了你热一下就行，他在家里待不了多久的，等他出去了你就看看电视，玩玩手机，总之多休息。中午吃面就行了。”陈知然已经很自然地把这种话当作耳旁风了，两母女的位置似乎是颠倒过来了，偏偏周叶纯会很吃这套，非常听话。

　　吃了早饭陈知然就回屋继续埋头苦读。
　　数学和物理是最不需要担心的，她现在甚至还能给其他人上课讲题。英语也还可以，毕竟高职的时候她硬考过了四级，虽说语法句式有些忘了，但回过头看看很容易就想起来了。比较麻烦的是语文和理综其他两科，当初选文科就没学生物和化学，后面更是碰都没碰，真正是从0开始。

　　幸好统考只考语数外。
　　陈知然打起精神，化学和生物主要就靠暑假作业布置的各五套卷子边翻书做边回忆，其余所有时间都主攻要考试的三门课。多年的销售工作让她养成了目标为导向的行动模式，什么能带来最大收益就做什么。

　　语文没得说，有些分想要得那就是硬背，什么名人名句，唐诗宋词，背背背。陈知然把要背的内容全部录了一次，和英语单词切换听，调动更多感观能够背得更快。
　　阅读理解没有办法死记硬背了，只恨当初没有去蹭语文老师的课，现在只有拼命做阅读题，培养语感。

　　一天之中除了家务和运动之外，陈知然根本不出卧室，也亏她壳子里是一个成熟的社畜，经历了996甚至007的洗礼，自律性极强。不过她每一科都学习50分钟再休息10分钟，换着科目进行大脑不容易累，反而有种沉浸进去的感觉，丝毫不觉得枯燥。

　　学习使我快乐。

　　陈知然全情投入到学习之中，期间汪羽还来找过她两次，都被她让周叶纯打发走了。
　　从窗户看到汪羽离开的背影，陈知然真的想不通这家伙怎么回事，就这么过不去这道坎吗？难道自己的死对他冲击力这么大？

　　可她现在时间紧张得很，丝毫不想和汪羽掰扯上辈子的事。
　　想到之后还要和这家伙同班一段时间脑壳都开始疼了起来，只希望他早点想通，放过自己，好好搞学习吧。

　　除了汪羽，还有人联系陈知然，都是其他班上和陈知然玩的好的小姐妹，约陈知然出去逛街压马路，上网打劲舞团。

　　陈知然：……
　　把所有的邀约都推拒了，一直学习到了7月末时，陈知然发现陈卓出门和夜不归宿的频率明显增加，知道时机已经成熟了。

　　她只得把学习先放在一边，悄悄地跟踪了陈卓几趟。

　　因为周叶纯的性格使然，根本不可能查岗，陈卓会情人十分光明正大，都约在同一家酒店，并且在酒店大厅就开始勾勾搭搭，俨然是一对。

　　这倒方便了陈知然，用家里的傻瓜数码相机抓拍了不少证据。
　　最后一次她终于跟上了电梯，看两个人进了房间。陈知然一刻不停地跑下楼找了个IC电话亭，不用插卡就拨通了110。

　　一接通陈知然就说：“我要举报，有人piao娼。”
　　警察很快就来了，按照陈知然报的地址和房号扑了进去。陈知然躲在转角处，看着陈卓和那女人被警察押进了警车，顶着大太阳到处跑的郁闷心情总算好了些。

　　因为太过开心，她回家的时候还顺便买了一个卤猪蹄、半只烤鸭和冰可乐，顺路回家时看西瓜实在是诱人，买了半个，老板勤快地切成均等分，那透红翻沙的模样，看着就非常夏天。

　　走到楼下时正遇到一群阿姨婆婆在单元门口乘凉聊天，见周叶纯来了纷纷和她打招呼：“然然，这么热的天还出门呢？”

　　“嗯嗯，办了点事。来来来，吃西瓜。”虽然之前邻里的长辈对陈知然都印象不好，但年长的人有一个通病，对年龄差距很大的后辈都非常宽容，陈知然主动示好，大家很快都和她友好起来。
　　意思意思的推拒了一下，一群人把瓜分了，留下一小半刚好够她和周叶纯吃。

　　周叶纯的手臂在陈知然的着意照顾下好得很快，看她拎了这么多吃的回来很是惊讶，帮着把所有冷食装盘：“这是怎么了？我还以为你要和朋友在外面吃了饭再回来呢。”

　　“有事值得庆祝。”陈知然上辈子为了维持身材基本告别了所有碳酸饮料，这时趁着年轻一口气干了半杯快乐肥宅水，“妈，上次我跟你说的话不是开玩笑的，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周叶纯反应过来，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你爸爸最近都没怎么发火了……而且他对你也还可以。”
　　知道这就是拒绝了，陈知然居然不是很意外：“如果他另外有个儿子，估计就不会想要我了。”

　　周叶纯不明白为什么她会想到这种地方去：“怎么会？而且我们没打算要第二个。”

　　那是没打算和你要第二个。

　　未来的事说出来周叶纯也不信，陈知然一边啃着猪蹄一边说：“你不要担心生活费和我的学费，从他那里要来的钱应该足够支撑我们到我高中读完，到了大学我有途径赚钱的。”
　　她老成的模样逗笑了周叶纯：“在说什么呀，就算我和你爸离婚了，也不会让你来养家的。”

　　陈知然笑笑，低头啃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