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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听她说"她从来都不懂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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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婚礼前一天
“明天我结婚了,之前说的还算数吗?”
“算啊,就算你在南极结婚,姐也要来!”
“好,我等你啊。”
挂了电话,熟悉的嘟嘟声。
镜子里的自己,退下了头纱,自知,没有新郎口中的惊艳。
记得大学时候说过,婚纱是黑白色的,让我压抑,勉强和苦涩。
本该是大好的姻缘,可说来惭愧,心里有个人。
挫败感,难受至极。
她住在我心里的无人区三年了,我把她藏的极好,好到我都忘了…怎么放她出去。
忘记一件从前熟悉的事,叫不甘心
她从来都不懂爱。
从来都觉得我是小朋友。
觉得我的一切都是心血来潮,不长久。
可心底的那个她,不当真的是我这个人呢?还是我耳鬓厮磨的感情?
悲哀的是,好像都没区别。
我对新郎说,“结婚可以,但我说不了甜言蜜语。”
新郎大度,觉得自己可以拯救我的漠然,说我失去太多,会慢慢补偿我,总有一天我会爱上他。
他滔滔不绝,我含笑不语。
逻辑点错误,之后的任何推理都不成立。
还有,到底不是她,学不来她,伶牙俐齿也可爱。
我和鹤老师刚认识的时候,算网友。
那时候,机缘巧合,我加了一个追星群。人多热闹,但也从刚开始的几百人最后留下28人。
也算一见如故吧,本来觉得没什么的做法,却被她在群里调戏得有些荡漾。
那时候她很活跃,是我羡慕的那种人,会调节气氛,群里的红人,风趣幽默,句句经典。
因为一个误会,她总爱调戏我,我陪她演几场相声,起承转合,以为人情世故不过如此,只是互联网上的快餐,吃了就忘而已。
人类总是习惯起哄感情,烘托些不真实的情深缘浅,等到你为它真的感动了,那这些个情深缘浅就真的是你的了。
她很周到,弄得我这种平庸之人,都连着张灯结彩了好些日子。
众人的小把戏把我们的暧昧推拉到高潮。
她来加好友,我竟有欢呼雀跃不已。
清风不识字,何故乱翻书,如果她要试试管不住七情六欲的道貌岸然,我愿意奉陪。
当年,我二十岁,鹤老师二十六岁。
我们隔着六岁谈天说地。
她总说比我多吃几年饭,会的东西比我多,所以叫她老师。
还有,她爱特别,想要一份独一无二。
老师这个词,亲切温柔有敬意。
我捧哏,一板一眼的顺着她走。
慢慢的,我隔着屏幕默默许下要见她的承诺。
不是鲁莽。
一个人的心动没有定义,但你会明白,和她聊的那些日子,风是黏的,雨是甜的,世间万物都变得耳鬓厮磨。
我们之间慢慢有些交集,我的青春时代有她的独一份,我的冲动,我的怦然心动,我的
字字斟酌,句句揣摩,说得尽兴又点到为止,都这样悬悬在念,多令人神往。
那时候我们经常聊到很晚,默契涨了99分,扣的那一分是我们素未谋面。
我们有很多共同点,她教了我很多东西,失眠的时候我陪着她,给她念我的专业课文,那时候我住寝室,为了不打扰别人,我站过很多夜晚的走廊,那时候沾沾自喜,念过的课文都在期末考试的范围内,也算是阴差阳错的成全了。
她早上会提醒我好好吃早餐,下雨天会提醒我带伞,她会给我分析我的未来,努力教给我社会成人世界的法则和为人处世,后来我真的一字一句,张口闭口都有她的影子,有些东西到后来都难辨真假。
喜欢到爱之间,不远的。
还年轻嘛,埋下一颗种子等着它发芽。
现在想来,那时候靠微信联系,以为隔着屏幕不会有什么,要是隔着屏幕还能发生什么的话,那人可真肤浅。
后来知道了,歇斯底里的明白了,最肤浅的人是我。
“新娘子可真漂亮,新郎都看傻眼了。”
我回神,在柜姐的目光里望向沙发上的男人,寻求他眼里的讯息。
“是啊,关观很漂亮。”
看他眼里流露着高兴,我冠冕堂皇赞叹。
“老万,你也挺帅的。”
他有些不好意思了,走过来拉着我的手问和谁打电话。
我慢慢收手,笑容习惯了,立马脱口而出。
“朋友。”
大约一年前知道了,朋友这个词很伤人。
我问过她的,我算什么?
她的回答永远是朋友,小朋友。
我反驳,她不当真,又不想不欢而散,进退两难。
老万拉着我的手来到镜子前,对我许了不知多少次的承诺:
“我会好好对你的。”
我不答,知道办不到,就别给彼此一个枷锁,强迫了自己,为难了他人。
他说:
“我好像习惯了你的冷清,这样挺好。”
我不想反驳,深情内敛,所以旁人看来都是深不可测的冷漠。
我回他,
“挺好。”
2014年某年某月:
鹤老师:我陪你玩游戏吧。
关观:好。
我不怎么喜欢打游戏,因为是医学生,多少有些精神怪癖。
但她约我,挺激动的,一口气就答应了。
十几分钟,从下载到安装,到熟练,到第一次和她开了语音。
说来还是心动,第一次听到她的声音,有惊讶诧异,有澎湃窃喜。
确实,回忆那一声是很迷人的。
"喂?听得到吗?"
她的气息很活跃,让我第一次感受到了成熟女性的魅力。
像裹着一层巧克力粉的蛋糕,就只是隔着橱窗去看,我的脑内也已经有了多巴胺的意淫。
“你来这边~先说好,我打游戏不怎么好,带不了你。”
“没事,我也不上道,只图个开心。”
之前我自视清高,不明白有那么多人选择带别人打游戏,觉得无聊至极。
现在看来,这些可以让两人迅速升温,无论是暧昧也好,故意惹火也好,总归能在心里掀起一道涟漪来。
每天有时间就上线,不自觉看好友列表里的她,希望是明亮的,闪烁的。
我渐渐明白,原来牵挂是这种感觉。
有些东西,重复做着,就成了习惯,而习惯最难更改。
2017年婚礼前一天晚上
和她的聊天记录不知翻了多少遍, 我记得要划好久的,怎么现在一下子就到底了。
关观: 我想陪你打游戏。
鹤老师:不打,我累。
你看,就这几个字,这么些年,刺得我好疼啊。
一种不可言说的疼,你会明白吗?
那时候不明白。
没有标点符号的加持,一切情绪都要靠自己揣测。
当对方是你重要的人时,那么你的一切揣测都建立在: 放低自己身份的基础上。
“关观,你还在打游戏啊,早点休息,明天大喜的日子,不然你体力不支啊,可累了。 ”
“知道了小姨,我马上就睡。
小姨是我在世上,唯一的女性亲友。
我们不怎么联系,生疏惯了,但终归是结婚,家里每个主持张罗的大人,民间有些礼数不能少,我思来想去,还是去请了她。
小姨诧异,但念在我礼数周到,她二话没说便答应了。
我迷迷糊糊的回到家里,关了手机,躺在床上,放空。
还记得以前问鹤老师,她累了会干什么,她回答: 放空。
现在自己习惯了放空,才知道她当时有多累。
辗转反侧的我还是放不下,拿起手机发了一条朋友圈。
文案精挑细选:为什么婚礼是黑白色的?
立马有人回复,因为酷,因为独特,因为另类,因为这样就可以刻骨铭心。
太多点赞评论。
可,唯独没有我最想看的那条。
算了。
当你发现哭决绝不了问题的时候,那便是无能为力的感觉。
我无能力为到,尽管有她所有的联系方式,也只能点到为止。
仿佛这一层的背后是无底洞,越过就要背负无尽的坠落。
她不敢过来,我不能过去。
我知道,她从来不会点赞我的朋友圈,更别说评论。
之前二十岁时,总想发点什么让她关心,或者说是透露一点讯息,让她知道我生气或者开心。
可是,从来收不到回复。
那个时候还不知道,也许她根本不在意,你也只是众多网友中的一个。
可我挣扎过。
我问,我对你来说是不是特别的。
她绕了个弯,避开了。
好在当年我傻的明显,没看出来,顺着弯拐走了 ,没有死纠,不然不知道要怎么收场。
可或许我死纠了,她会不会顺着我的意思回答一句特别,现在的我们又会是什么样子?
天意,天意。
长大后,一切后悔怪天意。
“叮咚———”
老万发来消息。
老万:怎么了?是不是太紧张了?发什么黑白,不要吓我。(脸红表情)
关观:没有,真心话大冒险输了,朋友叫发的。
老万:那就好,早点睡,晚安(拥抱)
关观:你也早点睡。
真心话大冒险万能,有些不敢说的话说了,可以用真心话大冒险遮掩,有些事做了,不情愿,可以用真心话大冒险掩盖,有些人不敢联系,可以用真心话大冒险…
可惜。
这个游戏玩了几十年了,没有人真正在意你玩的走不走心,只关心你的大冒险够不够奇葩,真心话够不够骚。
我一个人,也玩它玩了几十年了,估计是我玩得最好的游戏了吧。
十二点,还是没收到想要的信息。
祝福收了一大堆。
不是你的,不行。
2014年某月某日
鹤老师: 结婚?我不可能,这辈子都不可能。
关观: 我想结婚
鹤老师:哈哈哈,我怕你到时候逃婚。
关:说不定,有可能。
有可能,逃婚去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