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爱》浅潇瑟

13、第十二章 是平静无波？还是暗藏汹涌？

　　双喜出现的时候，柳轻爱正拿着茶杯坐在院子里树荫下的藤椅上边喝茶边看书，她坐在院子中，双喜虽然奇怪自家小姐怎么会突然喜欢坐在院中看书，平日里她的小姐可是少有这般举动，想归想，但见柳轻爱看书似是很投入，她也识趣的不问，小姐不在屋中，她自然没有必要进到屋中，只要跟着站在院子里伺候就好，白衣在的一方清净不经意间被保住。

　　可就在柳轻爱在她的蓉苑里守着白衣，看他一点一点恢复，享受一段难得平静舒适，无人打扰的生活时，不管是大齐的朝堂还是天雅的庙堂，似乎都在表面平和下暗藏波涛。

　　“大哥，这是怎么了？”依然坐在院子里看书的柳轻爱看到柳继生满脸愁绪的走进来，连忙出声问。

　　“也许很快就要开战了！”

　　“开战？”大齐建国两百年来战争并不频繁，据她所看过的史书记载除了十三年前和天雅为了争夺边境要塞兰卡城有过一场惨烈的战争，这些年来一直风平浪静。

　　“十三年前的兰卡之战，记得吗？小妹，你应该在书上看到过的。”

　　“是，我记得。”

　　“圣上对五年前之战一直耿耿于怀，虽然战争的最后表面上兰卡被一分为二，大齐和天雅各占一半，可实际上兰卡的优势都被掌握在了天雅手中。”

　　“胜败乃兵家常事。”

　　“话当然是这么说，可圣上的对手当时不过是天雅刚登基未满一年的年仅十四岁的少年天子苍绝。”

　　“苍绝？”这名字似曾相似，仿佛如同那些画面一样早已镌刻在灵魂深处，引她心潮澎湃，泣血如歌，情深不知何处去，空苍茫，百年轮转皆成伤，一瞬间她的心竟混合着甜蜜痛苦心酸还有无法言说出口的仓惶，那时无意窥见侧面容颜的男子忽然浮现，透过这个名字，她慢慢感觉到梦中的男子容颜竟与那人重叠，还有那双血红的眼，无预期般，她的心漏跳一拍，是那个人吗？会是那个人吗？柳轻爱觉得她的心突然似嘶喊起来，痴狂的急于寻找一个发泄的出口，可她悲哀的发现，她做不到。

　　“小妹？怎么了？怎么楞起神来？”

　　“没有，只是觉得这天雅天子的名字有些特别。”

　　“虽未经证实，可外界早有传言，自从他会说话起他就拒绝接受冠上天雅国姓，坚持自己只叫苍绝，而天雅上一任天子竟也放纵他如此，并未阻止，所以在天雅苍绝就代表了绝对的权力，皇姓早已形同虚设。”

　　“原来是这样，可大哥，既然如此，圣上为何突然想现在开战？”

　　“因为昨日探子来报，天雅二王爷趁苍绝微服私访之际欲起兵政变。”

　　“这就难怪了，不过大哥，大齐怕是也好不到哪里去？”

　　“的确是这样，先前爹的态度一直不明朗，自从三个月前皇上给太子和三妹赐了婚，爹就开始有意识的倾向太子党了，现在朝中的局势就更复杂了。”

　　“既是如此那会不会开战就难说了。”

　　“可对于圣上来说，这更加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大哥，圣上若是执意要开战恐怕谁也阻止不了，大哥再如何忧心也没有用啊！”

　　“唉，小妹说的对，好了好了，不说这个了，瞧我这个做大哥的，怎的回来跟你说这乱七八糟的事。”

　　“大哥不用介怀，心中有事，说出来大抵会舒服一些。”柳轻爱微笑着安抚在她面前一向沉稳的柳继生。

　　“还是小妹贴心。”柳继生听她这么说，宠溺的笑开，温柔的抚了抚她未挽髻正随风飞舞的长发，“咦，这几日好像小妹都在院子里看书嘛！”

　　“恩，这时候很舒服，每日吹吹风，晒晒太阳，很惬意。”

　　“这倒是真的，对了，小妹，前几日我见到晴儿了，她一直嚷着要见你，我想家里也是不方便的，不如这样，过两日大哥休息，咱们去游湖可好，叫上二弟一起，就我们四个人，怎么样？”

　　“好，但凭大哥做主。”白衣的伤已好的差不多了，她若出门不在，有外人进来他也能应付自如，更何况她猜得不错，迷和药一直在不远处守着他，迷虽未来过几次，药倒是每日来给白衣换药诊脉，不愧是一阁之主，几天之内竟然就可以让白衣恢复五成以上，当真是功力高深。

　　“时辰也不早了，小妹早些用膳休息吧，我还要到爹那里去。”

　　“恩。”淡淡应下，送走柳继生后，柳轻爱回到房里，发现白衣已穿着整齐，正坐在桌边，神色平静，似是等她许久，“要走了吗？”

　　“恩。”能偷得这半月她日日相伴的日子，他于愿足矣，不会再奢求什么。

　　“小心照顾自己，别总是弄得一身伤。”除此之外她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她想很多她能说的，他并不想听。

　　“好。”还是那一个字，说的很轻，可承诺依然重。

　　白衣走后半月，时序已入十一月，秋风不再飒爽，而是萧瑟，渐渐地可以看见冬日的痕迹，双喜都已为柳轻爱翻找出冬衣御寒了，然而，大齐的皇宫正殿里，讨论的确是如火如荼，热火朝天。

　　讨论的重点就是战与不战，御座下方，分立的两排朝臣各执一词，左边的四皇子齐勋一脸得意，原本就阴柔的长相在令人有些毛骨悚然的笑中显得更为阴鸷，立在右边的齐轩则是阴雨密布，脸色颇为难看，很显然，讨论已经渐入尾声，主战派齐勋拔得头筹，主和派齐轩暂落下风。

　　平息下来的朝堂不过安静了片刻，皇帝身边的小太监便尖着声音宣读起圣旨，而接旨的人居然是太子党的战国将军风冥，大齐骁勇善战的将军不止风冥一人，可这次出征他是兵马大元帅，统领十万大军。齐勋的这次进谏，还真是下了狠招，自己主战，让皇帝派的却是对手的人马，战争是一种时间的代名词，一场战役，往往短则三五个月，长则一年半载，就是拖上几年的也不是没发生过，风冥是太子兵权的保障，他一出征，齐勋就等于在至少三个月内架空他的兵马实力，这对齐轩来说实在是非常不利。可圣旨已下，齐轩知道皇帝本就有意出战，若是自己再坚持也根本改变不了什么，所以他如今也只能心有不甘的妥协。

　　圣旨一下，开战消息不胫而走，柳府里，柳俊生一下冲进还在用膳的柳轻爱房中，神色兴奋又担忧。

　　“二哥这么着急是有什么事吗？”放下碗筷，接过双喜递来的茶抿一口，柳轻爱问。

　　“小妹，大齐准备对天雅开战，圣旨已下，战国将军风冥任兵马大元帅。”

　　果然还是要开战了吗？十三年前她不过一岁，尚在襁褓中，若不看史书根本不知道还有那样一场战争，而如今，她突然觉得战争就在眼前，只是那些场景会不会和梦中重叠，她，很想知道，很想去证实，很想去看一眼那位天雅的天子，苍绝。一种预感，一轮宿命，她要的答案应该就在他那里。

　　“二哥的意思是？”她已猜到七分，不过还是不能肯定，所以她问了他。

　　“小妹，二哥想跟着风冥将军一同去战场。”

　　她想阻止，可她也是其中之一，同道中人，劝说她的二哥放弃，似乎太过可笑。想起他从前说的话，她问：“二哥，爹会同意吗？”

　　“三妹很快就是太子的人了，风冥将军又是太子的心腹，有这一层关系，我若去和爹说，爹一定不会阻拦，不看僧面看佛面嘛！”

　　“这样的话，那小妹就在蓉苑恭候二哥佳音了。”他有理由随军而行，那她呢？一个女子，一个应该矜持，尊崇三从四德的古代女子，在家从父出嫁从夫的女子，她能做什么，要做什么她才能也去到战场，赌那渺茫的相见，她不确定，已是帝王的他会出现，但是她想见，想见，想见到他！

　　“好，我这就去找爹说，成不成我一会都会再回来，小妹且等是为你二哥我高兴还是难过吧！”

　　“恩，小妹在这里等二哥的好消息。”她的二哥武功不错，人也机敏，许是没有入世，和大哥比起来他缺少成熟起来的阅历，战场刀剑无眼，残忍血腥，她担心二哥不能适应，但也许这对二哥来说也是一个契机，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前提是他一定要平安归来。

　　禁自想了这么多，柳轻爱连柳俊生什么时候离开的都不知道，暗自好笑，她在这里想这么多做什么，爹那关还未过，此刻说什么，也只是多余，还是先等二哥问过爹回来再说吧，自己这般想也只是多此一举，没什么意义，不过也许，她能为自己找到一个名正言顺离开的理由，如果不是她自愿出走，还是不得以被迫出走，那是不是就有渺茫的希望能够在被找到之前去战场看一眼呢？这或许是个不错的点子，不知不觉中，一个主意，一番计划，在柳轻爱的心中悄然成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