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魔界卧底诛杀了黑月光》木木青衿

19、前夕

　　枕舟被一本书的横飞来的书打晕的时候，元清徐其实就在他的身边。

　　书与人落在地上。

　　元清徐接住了人，将书踩在脚下。

　　“他谁什么人！”与街巷的转角处吱呀的响声一道传来的，是一道充满了怒气的声音，“本座说过，你再扮成赤羽的模样为非作歹，绝不轻饶。”

　　元清徐看到了一个坐在轮椅上的阴鸷男人。

　　她见过这个人，不过是在凡界。

　　在赤羽的装束还属于师姐的时候。那时她满怀的少女情谊刚被江既白拒绝，正是最愤怒的时候。

　　师姐牵着她的手，敲开了西北一座地下皇宫的门。

　　“缈缈，这是我的朋友，他是天底下最厉害的傀儡师，你想要什么就同他说。”

　　那是她的大师姐，出身名门却不学无术，修为是整个师门垫底的存在。

　　但她是天底下最厉害的观星相师。

　　“把她手中的奴隶带走。”

　　假扮赤羽的女子怀中抱着一个魔界奴隶，似乎加重了傀儡师的怒气。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无数傀儡涌了上来。

　　这个最厉害的傀儡师手下的傀儡可以生出血肉，拥有与常人无益的灵活性。但这些傀儡们不怕疼不怕死。被傀儡缠住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

　　观星相师带自己的小师妹见她的朋友时忘记提前告知自己的到来，被傀儡师的护院傀儡误伤了。

　　傀儡师便把如何躲开他炼制的傀儡的方法告诉了观星相师，又怕观星相师不放在心上，抓着她的小师妹反复了强调了好几遍。

　　那时傀儡师只是阴郁了些，行走还与常人无异，不需要轮椅代步。

　　元清徐微阖着眼。

　　那些时光像是在上辈子，又像是昨日发生的一样。

　　“我所有的傀儡都是通过感知风的波动来行动的，要躲过去，必须保持分毫不动，或者创立一个结界，让他们感知不到你的存在。”当时傀儡师是这么告诉观星相师和她的小师妹的，甚至告诉了傀儡的命门在哪，“如果做不到，就攻击锁骨正中，那里是功能中枢。”

　　元清徐筑起冰的围墙，将自己与枕舟包裹其间。

　　裹挟着极寒法力的冰棱刺入了傀儡的锁骨正中，它们全部失去了行动力，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傀儡师又惊又怒，阴沉沉的目光扎在元清徐的身上：“你是谁？”

　　“赤羽。”

　　只有真正的赤羽知道傀儡的命门，傀儡师只告诉了她一个。

　　他可以肯定，眼前这个绝对不是赤羽。

　　他盯着元清徐，面上阴晴不定。

　　却忽然想到当时应当还有另一个小姑娘在场，是她的小师妹，也知道这件事。

　　她肯带着自己的小师妹见他，那么也很可能将赤羽传给了她的小师妹。

　　猜到元清徐的身份后，傀儡师语气都缓和了不少：“跑来魔界做什么？你师姐没告诉你魔界有多危险？”

　　元清徐反问道：“你呢？”

　　看来她没有将自己的身份告诉她的小师妹。傀儡师心道。

　　因此他也避开了这个话题：“想做什么？我帮你，做完赶紧滚。”

　　元清徐指了指枕舟：“你打伤的，你来安顿。”

　　“好。”第一眼，他错将这个小师妹认成了赤羽，走在赤羽身边的来路不明的少年自然激发了他的怒火，如今她不是赤羽，这个少年自然也是被误伤了。

　　“方才你说，‘再扮成赤羽’，你什么时候见过另一个扮成赤羽的人？是最近吗？”元清徐问道，她心存了希冀。

　　“约莫百年前了。”傀儡师摩挲着自己手上的戒指，声音里再次发着狠，“你知道那是谁？”

　　“哦，知道。”元清徐看着抱着枕舟一跳一跳的僵硬而诡异的傀儡有些心不在焉，“我的另一个师姐。”

　　“……”

　　“你们到底有几个人？”

　　“师姐妹三人，现在只有我一个。”

　　相对无言。

　　*

　　少年绝望的反应取悦了第十二魔使，他心情大好，因此也同意了将他从囚牢中放出来，给予少年自由活动的权力。

　　只是收走了枕舟手中第十三护法的令牌，不允许他利用护法的身份与权力毁掉他精心策划的游戏。

　　怕他太过清闲，魔使还“贴心”地为他安排了一个全新的身份，送与他一百个奴隶，监督这些奴隶在远郊的矿场开采熔炼矿石。

　　那些奴隶大多病弱年幼，其中还有一些是庆州陆家的嫡系孩子。算得上是他的前主子。

　　这显然完不成矿场所定下的每日任务。

　　枕舟甚是乖觉地接受了。

　　只是会在夜半时分去看望被困的江既白，他去了，也并不上前，仅仅是遥遥看着那人磨墨，并不上前打扰。

　　他平静地接受了第十二魔使对他的安排，不再选择反抗。

　　矿场中每天都有奴隶死去，然后被埋在废弃的矿坑中，或被野兽吞食。

　　第七天，第十二魔使收到了元清徐现身魔界的消息。

　　云山书院年轻的掌教出现在枕舟隔壁的矿场，她毁了那里最大的一个矿洞，救出许多骨瘦如柴的孩子。

　　游戏的主角终于露脸登场了。

　　于是魔使放出消息，将在三日后用仙盟弟子枕舟和江既白的血祭奠仍被封印着的魔尊。

　　消息放出的第二日，魔使将枕舟叫去，将他的护法令牌交还给了他。

　　*

　　元清徐没有料到，大师姐行事有时不靠谱，她结交的这位傀儡师朋友其实也不怎么靠谱。

　　把枕舟交给傀儡师后，她只不过潜去了趟封印魔尊原神的地方，回来时便收到了枕舟被带走了的消息。

　　她被迫在魔界驻留。

　　一日，两日，三日，五日，十日。

　　枕舟仿佛在魔界蒸发了一样。

　　第十一日，元清徐摘下了赤羽的面具，以身为饵，大闹了魔界的一个矿场。

　　第十二日，姗姗来迟的传言透露了关于枕舟的消息。

　　还有江既白的。

　　第十二魔使将在三日后，于魔界尸山血海旁封禅，告慰被封印的魔尊。

　　云山书院的弟子枕舟，与复生的仙君江既白将是封禅的祭品。

　　元清徐心中清楚，这是要逼她现身了。

　　“第十二魔使生前为成为魔使时便是位暴君。”傀儡师推着轮椅，招来一个赤羽打扮的傀儡娃娃，交给元清徐。

　　“它是？”元清徐接过来，抓在了傀儡娃娃的腰上，傀儡娃娃就笑，笑着说痒，要抱住元清徐的脖子。

　　“赤羽之前要的娃娃，在库房里翻到的，你若喜欢就拿去。”

　　“我不要……”元清徐将它拿远了。

　　“呀！我是妙妙！”傀儡娃娃够不到元清徐，四肢并摆，即为滑稽，“妙妙喜欢你！”

　　妙妙？

　　“她起的名字？”元清徐一脸黑线。

　　傀儡师想起来，赤羽一直叫她的小师妹为“缈缈”。

　　“它之前偷吃了魔界不少的典籍，兴许对你有用。”傀儡师告诉她。

　　“这个娃娃我留下了。”元清徐沉着脸道。

　　“你不叫妙妙，你叫凛凛，凛冽的凛。”

　　傀儡师推着轮椅离开时，听到她的小师妹纠正傀儡娃娃。

　　凛凛？好别致的名字。

　　妙妙茫然：“呀！我是妙妙！”

　　元清徐将它丢在一边不管了。

　　她还要忙着准备捞人，不能抓着一个傀儡娃娃纠结这个。

　　妙妙凑过来：“呀！暴君！”

　　暴君？元清徐抓住妙妙的手顿住了。

　　“呀！暴君！”妙妙咧开嘴，又重复了一遍，“呀！暴君！”

　　“你是说，第十二魔使生前是个暴君？”

　　魔界十二魔使入魔以前仙凡妖鬼皆有，这第十二魔使生前难道是个暴君？

　　魔界的魔多少都会继承并发扬入魔之前的一点特性，贪吃的更加贪吃，偏执的更加偏执，若这第十二魔使生前真的是某个朝代的暴君，查查他入魔前的经历，也好制定相应的对策。

　　魔尊封十二使少说也有了千年之久。

　　元清徐传信给阮轻絮报了个平安，让她去查千年以前哪个朝代有什么出了名的暴君。

　　两个时辰之后，阮轻絮回了信。

　　千年前的较为出名的暴君有五位，最为野史津津乐道的仅有一位，并且他与那位祸水红颜的故事至今仍是一些悲情话本的灵感来源。

　　阮轻絮附上了图画版介绍：

　　御驾亲征的小皇帝被偷了家，自己的皇宫被叛军占领。

　　他赶回来将敌军打跑后，发现宫里少了两个人。

　　一位是端庄识大体的皇后，以为是美丽柔弱的贵妃。

　　敌军狮子大开口，每个人的赎金都占了国库的一半。

　　他自然不可能将国库掏空去救两个人。

　　但若是谁都不救，未免太过绝情了。

　　于是决定只救一个。

　　那么问题是，贵妃和皇后只能选一个，要选哪一个？

　　小皇帝毫不犹豫弃了相濡以沫的皇后，选了最近尤为宠爱的贵妃。

　　最后贵妃被救了回来，皇后死了。

　　美人在怀，诉说被俘后的委屈，小皇帝却发现，自己满心里都是那曾与自己相濡以沫的皇后的音容笑貌。

　　于是小皇帝疯了，要让天下人为他的皇后陪葬。

　　“暴君之名，自此传开，这一对怨侣也成为了许多话本中人物的原型。”阮轻絮最后总结道。

　　元清徐放下信，揉了揉眉心。她好像能猜到第十二魔使想做什么了。

　　江既白和枕舟，这是要逼她选一个啊。

　　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