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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富人,博士与你 ...

  •   四处求助无门,失意的他累得靠在绯云坡的大石狮旁的阴影里,短暂地休憩。年轻瘦削的少年远不像同龄人那样健壮。

      他清秀斯文的面上维持着洁净,形状好看的如狐狸般细长的眼睛,围着长而缱绻的睫毛。他勉强维持体面,身上的衣服却透露出捉襟见肘的窘迫。

      暑气正盛,他感觉自己像是一块蜡,就要任由自己熔化了。

      他抿着唇,经年累月所导致的苦难将他眸中最后一丝光亮磨灭。灯火与市声,繁华如烟的港口,都如同一副华美疏远的画卷。

      总与他无关。

      黑暗放纵了疯狂的念头,璃月港的繁华下,也不全都是笙歌不歇轻红软舞,总归是有肮脏的地方。

      那是失意者唯一能够接触的途径了。像某种烫手的物什一般被趋炎附势的人到处周转,因为一时的冲动惹上了官司,最终像只没头苍蝇一般此处碰壁。

      这样的日子他过够了。

      如今想来,自己所得到的一切苦难,都是源自于金钱。

      他突然对金钱产生了极度憎恶的情感,那种纤细而敏感的自卑,阴燃的怒火,如同木偶无形的提线贯穿了这个少年的一生。

      即便日后……他将拥有七国都为之侧目的财富。

      如今的他,也还是一个自怨自艾,濒临崩溃的年轻孩子罢了。

      他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便顺着目光的方向仰起头。

      目光越过朱红的栏杆,隔着华美的屏风,只能依稀望见那人映照在湘色绸面上窈窕娉婷的影子。

      像是一副被框起来的画。

      看清那个人的脸似乎是个无法实现的愿望。

      她绕过来的面孔上蒙着面纱,目光遥远,焦点并不落在他身上。似乎是瞥见了他汗津津的脸,她无声地打量了他一会儿。垂眸沉思的模样,像是一簇簇垂下的紫藤花,清凉而宁静。

      她伸出了手指,一条轻薄的丝质手帕随风飘下,挂在了少年头顶的黄叶风铃木树枝上。

      貌似高不可攀。

      可只要他再用些力气,爬一爬就能攥到手里。

      少年没有收到金钱上的援助,却微妙得感觉自己被安慰了。他把手帕规整地叠好,收在兜里,指尖都还残留着其上缥缈而贵重的香气。

      ——后来他便发现,那并不是华而不实的安慰。

      只是这一条手帕,就能让他轻而易举敲开从前打不开的门,得到许多事业有成的人故作平淡又暗含热切的询问。有男人,有女人……它似乎成了通向某个人的钥匙一般。

      ——那个孩子果然资质聪颖,您的眼光一向不错。

      事务繁忙的大商人却于百忙之中抽出时间,与她一同垂钓,深沉的眼眸在见到那位时,眼里却盈满了少年气的欢喜。

      她愣了一下,明显是忘了那件事,那条手帕。但还是弯了弯眼睛,客套地与那人寒暄了几句,声音动人得像是一斛落于玉盘的珠子。

      少年在远处看到这种场景,却莫名难过,就如同不远处的那些人一样。

      他还没有同台竞争的资格,委屈和愤怒却如毒蛇一般将心脏啃噬。

      ……原来我并没有那么重要。

      账本上沉凝的墨滴晕染开,他连忙抬手,眼里映着跃动的火舌。

      她已经忘了我啊。

      …………

      光阴似箭,弹指一挥间。

      少年,不,或许该说是青年,已经能从容自若地进入高端场所,与周围的人打着言语上的机锋,谈笑风声。

      他是大人物培养出的影子,折腾的都是些达官贵人明面上不好碰的,带血的生意。如今影子过于壮大,到了能反噬其主的水平了。

      他刻意温和下来的目光投向一处时,轻轻咪了下眼,像只正在琢磨坏主意的狐狸。

      之后的几十年里,【富人】都无比庆幸自己一时兴起做出的决定。

      他牵扯进了那个大家族子女内部之间的龌龊。

      那个家族养在外面的长子,也是私生子,对自己同父异母的妹妹怀着过于扭曲的控制欲,和不能言说的感情。

      “海之魔神只要纯洁的巫女。”

      “那就让她失去纯洁好了。”

      若是天上的月亮摘不着,就让她化成雪落进泥里,这样就能一起脏了。

      那个家族靠海运发家,祖上除了岩王帝君,还祭拜海之魔神。虽说海之魔神战败失去踪迹,或许死了,但魔神本身是不灭的……

      祂的眷顾隔着遥远的光阴,烙在了一个女婴身上。

      那个女婴生在摇摇欲坠的一个大家族里,与其他人都不同,比起人的孩子,她更像神的孩子。

      她的耳中睡梦中总能听到螺壳里遥远寂寥的风声,空灵的神音在她耳中回响,航行的讯息凶险,都不厌其烦地嘱咐给了她。

      无论如何,希望你好好的。

      能够被宠爱,被众星捧月般长大——永远是众人目光的尽头。

      …………

      孩子长成了美丽无比的女性。

      却在外界的风声里销声匿迹了……好像一场梦,所有人都默认她死掉了。

      可她确实还活着。

      家族是她的囚牢。

      她的脸上没有绝色美人的娇纵,也没有神明般的悲悯清冷,只有等待死亡一般的倦怠。她拒绝与这个世界产生联系……一切都仿佛在客套的演戏。

      她也并不善良。

      至少善良的女子应该不会把一名陌生的青年踩在脚下,光裸的足踩在对方的脖颈上,仿佛自己再用力,踩断的只是一支无关紧要的珊瑚。

      “……又是他派来的。”

      青年想到被自己打晕塞到衣柜里的那个男人,并不出声,全当默认了。

      他很好奇,为什么过了那么多年,她身上却一点也没有岁月的痕迹。

      “这算盘打得真是恶臭……找个男人爬到我身上后再来个抓奸在床,再改头换面把我低嫁到好拿捏的人家……又或者是自己……”

      “这种剧本太无聊了。”

      她的目光扫过脚下青年的身躯,掠过头顶,突然露出了细微的笑。

      “你在偷看我吗?”

      “……”

      “要说实话哦。”

      “是。”

      青年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口渴,任由她的裙摆如蝶翅般拂在自己身上。

      他说出了让她满意的答案。

      于是他被允许坐在床边,哪怕什么也没有做。

      他还是成了这个家族的大小姐,见不得光的情人。

      “哎呀,这可真是……”斯文俊美的男子蹙起眉头,略带愁容地扶了扶自己的眼镜,看向大小姐的眼神有点委屈。

      “我经营了多年的生意都差点毁于您兄长疯狂的报复呢。”

      “能活下来很不容易的。”

      大小姐默不作声地修剪着花瓶的枝叶,闻声笑了。

      “把我还活着的风声透出来……”

      她走过来,漫不经心地用手抚着他的眼角,“还是说,你也跟他一样?”

      “未婚夫的位置还开空着呢,让他们去争,去打商战去吧。”

      “那些人会嫉妒你,却不会杀了你的,你会拥有更多的资源。”

      青年收敛了眼里的笑意,却还是勾了勾唇角,“我知道您……不会让我亏本的。”

      他自己也不会。

      所以后来啊,就像童话中描绘的那样。

      破落的家族,移居的富人,异国的夫人……虽然用了点不光彩的手段,但【富人】还是把那只鸟儿攥在了手心。

      “我想,或许您该跟我聊聊。”好像一直在笑的执行官看向自己的同僚,目光锐利得如同切割人皮肤的匕首。

      “您把我的妻子藏起来,还给了我一只人偶……这是要做什么呢?”

      【博士】最稳定的那个切片瞟了【富人】一眼,“实验而已,你把她看得太紧了。过程不能中断,不过如此。”

      “是治疗。”潘塔罗涅纠正他的措辞,对他而言,给自己的妻子定期洗脑,只是治疗,而不是实验。

      但他也没蠢到被【博士】带偏了话题。

      “只是单纯的治疗的话,用不着把她藏起来。你要与我为敌吗,多托雷。”

      潘塔罗涅的脸上带着虚伪的笑,仿佛那已经刻入本能。

      【博士】定定看了他一眼,嗤笑了一声。

      “说白了,你在意的是什么呢?不过只是一具皮囊,与其成为金丝雀,还不如发挥自己的作用。”

      至少至冬国的士兵虽然不知道她的存在,也得感激她。

      加快伤口修复,除了痛感外毫无副作用的药物……

      定期同调,可以鼓舞士气的精神渲染。

      她——切片并不觉得她是潘塔罗涅的妻子。她的质料不是人类,只是以人的身份而降生。

      长生不死,强大的修复里……还有精神同调。

      提瓦特大陆上的神话里,关于人鱼和珠贝,像是大蛇奥罗巴斯的大巫女……不就有那样的逸闻吗?永生不死……暂且观望,但就能力来看,传说也不尽然都是传说。

      每一个参与研究的【博士】都很喜欢她,因为她的存在孕育了更多的课题,加快了许多实验的进程。为此在实验中,他们越来越客气,越来越温柔得多。

      被蛊惑情迷意乱发生了什么也理所当然……反正受体质限制。

      她是永/恒/处/女,只要主意不弄脏了衣裙,潘塔罗涅什么也发现不了。

      “你承诺过,做完后会带我去那边看看的。”

      【博士】最年轻力壮的一个切片刚顶起她的大腿,就陷入了沉思……切片虽然都是来自同一个人,但也不能完全相同吧。

      “那不是我。”

      他不去看她阴沉下的脸——事实上那样也很好看,他比较喜欢她生气的样子,很有趣。

      切片觉得能够控制自己的话,这种愉快的实验能持续很久。

      ——可谁能想到,本体居然会被一个咬在耳垂,连温都称不上的一次触碰,被逼得方寸大乱。

      还让人跑了呢?

      ——她的裙下之臣到底有多少,真让人伤脑筋。

      好吧,目前最让人伤脑筋的,还是那个名义上的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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