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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我后悔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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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珊珊窝在楚天佑怀里被他温热的气息稳稳包裹住，行至半路，许是他走得太过平稳安妥，窝在他怀中实在是安心舒服，白珊珊眼皮如同灌了铅铁似得难以支撑，楚天佑感觉到她的倦意，轻缓温柔的声腔传到人耳畔：“距离客栈尚有一段脚程，若是觉得累了便合眼睡一会儿吧。”
白珊珊神思迷迷糊糊间听了他这话，拽着他衣襟的手逐渐放松下来，毛茸茸的一颗脑袋在他怀中寻了个舒服的位置，安安静静地窝在人肩胛处，鼻子清晰嗅到他身上木质沉香，眼皮越来越沉，不一会儿便阖眸睡了过去。
到了白珊珊客房，楚天佑垂眸见怀中之人裹着湿透的衣裙睡颜安稳，放轻了手脚将睡着的人安置床榻，轻柔地推了推睡梦中人的胳膊尝试将人唤醒：“珊珊？珊珊？”
白珊珊睡梦之中搂着他的胳膊不肯放松，脸颊堆积在他臂弯处，挤出一道可爱的弧度，与酣睡姿态的幼子并无二般。心中虽是不忍扰了她睡意，可是见人身上已是湿透，思量着若是不换身干爽的衣服就这样裹着湿意昏睡一夜，明日必然会生病，楚天佑再三思量决议还是将人唤醒：“珊珊，醒醒！换身干净的衣服再睡好不好？”
白珊珊不满被人聒噪声音扰了清梦，下意识挥了人一巴掌，楚天佑硬生生受下，在接触之中突然感觉到她手心潮湿一片裹上寒意，更是由不得她就这般睡去，手上用劲儿摇晃着她胳膊终于使得人从睡梦中转醒。
白珊珊一睁眼便见楚天佑神情担忧坐在自己身边，她双手撑在人胳膊上借力起身，开口第一句便问：“辞儿呢？”
楚天佑心里带着气面上不显，语气淡淡道：“他醉得不轻，小羽将人抱回了房，这会儿想是睡下了。”
白珊珊指节泛白揪着楚天佑披在自己身上的外衫别扭说道：“我不该给他喝酒的.......”
“这不怪你”楚天佑抬手覆在她额间，试了试体温，轻柔问道：“你酒醒了吗？头还晕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听他语气焦急一连串发问，白珊珊有些愧疚不安，连忙回答：“我跳下湖那会儿就醒了酒.......”后面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弱，最后几个字甚至弱到楚天佑听不见。
楚天佑一听她竟然还在提及入水救人一事，心里头憋着气：“你明知自己醉了酒怎么还敢贸然下水救人？天色昏沉，湖面漆黑一片，你还醉着酒？你知不知道这会有多危险？船上那么多人你就不会呼救吗？”
楚天佑语气不算柔和，声量加重，白珊珊不由地被他一连串质问吓住，拽着浸湿裙摆的手指收紧，不敢抬头去看他的眼睛。
白珊珊鼻头通红，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眸落在楚天佑眼底着实是可怜惹得人心疼。
楚天佑抿着唇没有应声，视线落在她濡湿的发丝上，好似要将人盯出一个洞来。
白珊珊怯生生地抬眸见他绷起的脸溶了冷色，小心翼翼开口道：“我当时来不及多想嘛.......我.......”
楚天佑抿唇没有开腔，目光灼灼凝着她。
遭他如此冷待，白珊珊的心好似被他攥拳握紧，胸腔一阵钝痛。
见她贝齿咬住下唇内侧软肉折磨，低垂眼眸好不可怜，楚天佑终是端不住，冷了半天的脸这才有了微末回暖，屈指抬了人下巴拧眉道：“放松，不许再咬！”
只听他语气强硬，白珊珊眼眸顿时蓄满了红意，瘪了嘴活脱脱像一只遭人欺负了的小野猫。楚天佑心头酸胀见不得她望着自己委屈巴巴的模样，放软了声腔哄道：“好了好了！别折磨你自己了！听话！”
白珊珊这才卸了牙齿咬合力道，眼中清润莹亮，瘪着嘴拿眼神磨他。
楚天佑无奈叹了口气，伸出宽厚手掌落在人后背上，轻轻拍着人后背安抚着，目光不经意瞥见她白皙细嫩的脖颈有浅浅一道红痕，楚天佑温热的手指腹覆在伤处，语气焦急询问道：“这伤怎么回事？”
湖中救人之时慌乱拉扯中勒红了皮肤，红痕在白皙的肌理上尤为显得刺目。
白珊珊感受到被他指腹碰过那处骤然生起滚烫灼热，顺着他的手指覆上去，仔细回忆事故发生，解释道：“应该是救萧小姐的时候，她置身湖水之中太过恐惧，不小心划到的吧。”
见他眉心紧蹙白珊珊连忙宽慰道：“没事的天佑哥，只是看着显眼，其实我不疼得。”
天佑神情严肃，被她一而再再而三地折磨心神，焦心道：“好了好了，先去沐浴换身干净的衣衫，我去让小二送碗姜汤来，喝下再休息。”
白珊珊闻言点头，见人出去后反手将房门闭拢，这才到屏风后面沐浴更衣。
热水涤净过的乌黑长发湿漉漉地随意披着，白珊珊取了绵巾一点一点绞发，刚落座床榻上便闻敲门声响起：“珊珊？”
白珊珊连忙出声示意：“天佑哥，进来吧。”
走到刚沐浴过的人身旁还能嗅道她身上皂荚清洌香气，好似清冷的月光。
白珊珊接过楚天佑递到手边的药碗，褐色汤药只单单让人瞧上一眼便觉口腔分泌苦水，她撅着嘴抬了眼眸，楚天佑见之依旧不为所动，板着一张脸不留半分余地。
见他如此神色，白珊珊便知此事没得商量，于是只得皱起一张小脸埋头一口气喝了下去，果不其然苦得她舌根发麻。放置药碗的手上劲道不收敛，发出突兀声响故意引人注意。楚天佑将她脸上小表情尽收眼底，抿了唇不动声色勉力绷着笑意。
“我喝完了！”
白珊珊见他没有说话，主动挑起话头搭腔，只怕人还生着自己的气，声腔都软了三分：“天佑哥~你是在恼我吗？”
说话间倾身攀上人胳膊撒娇似地摇晃，话腔软软糯糯地如何叫人狠心再与她生气。
楚天佑无奈地看了她一眼，曲了指节落在人额上不轻不重的弹了一下，让她退回去坐好。白珊珊顺着他的动作伸手捂住脑门，好似被人敲得痛了故意讹上他。楚天佑哪里会不知道自己手上力度，瞧着她故作痛楚模样到底还是软了心，轻轻拨开人捂住额头的手，凑近了去瞧。
清凉的风吹在她额间，白珊珊感受到他的气息不自觉地朝楚天佑靠近，吸气吐纳与他呼吸交缠，白珊珊在他面前抬了眼眸道：“天佑哥，我骗你的，其实一点都不疼。”
白珊珊往前探了探脑袋，歪头望着他一脸紧张模样正要开口，楚天佑伸手一把捧住她的脑袋瓜，轻声说道：“别动！我找五味拿了膏药，给你脖颈伤处涂上。”
白珊珊脑袋被他温柔地捧着一动不动，抿了嘴唇点头：“我怕疼的，天佑哥你轻些。”
说话间便见楚天佑从怀中掏出膏药，待膏药在指腹熨热，他这才将其轻柔地涂在她脖颈红痕伤处，一边涂药一边轻轻呼着气息：“吹一吹，就不会痛了。”
楚天佑埋首在人脖颈间，二人离得很近，专注着为她上药的人呼吸间热气扫过伤者耳畔，让她不由地紧张得吞了吞口水，面上绯红一片。
窗外盛夏夜风聒噪不停，沸腾喧嚣的蝉鸣将人隐秘心事逐一推敲。
“好了”
落了言这才从人脖颈间抬头，清凉的风趁机挤进两人之中的缝隙，楚天佑扫了她一眼柔声说道：“下次可不能这般莽撞，知道吗？”
白珊珊见他面色已然柔和下来，赶紧乖觉点头保证道：“下次一定不会了！”
一双明亮的眼睛一眨一眨地望着他，楚天佑只觉得外面夜幕星子横冲直撞直往他心里头钻。
“好了！那珊珊你早些休息吧。”
说罢楚天佑便作势起身，突然白珊珊细长的指节攀在他胳膊上，急促开口道:“天佑哥，今日若是我跟萧小姐一同落水，那你会救谁？”
楚天佑不知她为何会如此发问，见她神情怯生生地，床头柔和的光荡入他清澈眼眸之中，道：“船上岸边萧家仆婢众多，自是会有人下水救起萧小姐。”
白珊珊闻言低垂眼眸，看似严密的回答却是答非所问，白珊珊细如蚊蚁地“哦”了一声，没有抬眸看他。
楚天佑顿了顿话头，郑重道：“而我若是在你身边，绝不会有让你落水的可能。”
白珊珊眼睛猝然亮了起来，抬眼满是欢喜与人四目相接。
她此时清楚地感受到他看向自己的目光与看别人是不一样的，雀跃的心又偷偷撞红了脸颊。
窗外透进来的清风，徐徐的落在人心上。
“好了，别胡思乱想了，早些休息。”
说白楚天佑抬手揉了揉白珊珊额头哄人躺下，刚走到门口便被急急忙忙跑过来的小人撞上大腿。楚天佑一把拎住司马辞后脖颈面色不虞道：“酒醒了？”
司马辞好似很不乐意被他拽住，双腿离地倒腾：“爹！你快放我下来。”
“小小年纪学着贪杯，像什么话？”面色不善地睨他一眼，“这么晚跑过来干嘛？”
“听赵叔说我娘亲落水了，我要进去看看我娘亲。”司马辞急忙道。
白珊珊在里屋听见二人争执，出声：“天佑哥，让辞儿进来吧。”
听了她发话，楚天佑只得松手让人进去，还不忘叮嘱道：“看过之后就自己回房，不许打扰你娘太久，更不许缠着她一起睡.......”
未等人说完，司马辞便从他手中溜了进去，扑到白珊珊身前，见人好端端地司马辞却瘪了嘴要哭。
白珊珊还在被适才楚天佑那一声“你娘”震得脸红，思绪乱舞，突然又被司马辞哭声截断。白珊珊赶紧抱了人在怀里诓哄道：“你也瞧见我没事了，还哭什么呀？”
司马辞眼眸之中泪水抑制不住，听见她声腔便源源淌落下来：“母后，孩儿害怕，孩儿后悔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