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我从未感受过那样的爱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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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风沉落寂静山谷，枝叶窸窣声响与心脏搏动相互应和。
“珊珊”楚天佑的尾音慵懒地拉长，清冽的声腔带着无可奈何的温柔和不易让人察觉的纵容，“那你是因为这个孩子的出现才与我说的这番话吗？”
白珊珊闻言愣神，将头扬了起来，水波轻盈的眼眸泛着碎光，怔怔地望着他。
夜幕突然响起一声惊雷，凉风刮得白珊珊鼻头一呛。
楚天佑见状连忙解了外袍将人裹在其中，仔细妥帖地拢好她身前衣襟，软了声腔哄道：“好了，今日折腾了一天你也累了，先回去休息吧。这个孩子的事待日后细说。”
白珊珊如葱似玉的指节紧紧拽住楚天佑披在自己身上的外衫，垂着头没有应声。
横冲直撞的风直愣愣地钻进人的心房，亘年漫月的荒芜迎来了顾盼已久的雨霖。
“眼瞧着这天风雨欲来，我们先回去吧。”
说罢楚天佑便端了石桌上烛灯引白珊珊起身朝寺庙后院走，还不忘提醒人小心脚下。
二人刚走到转角处，却见司马辞找急忙慌朝白珊珊扑了过来：“母后！”
白珊珊下意识将人接了个满怀，只以为是天幕惊雷吓着了他，缓缓蹲下身将司马辞搂在怀里轻声诓哄：“别怕。”
司马辞双臂环在白珊珊后背上，与她毫无章法拍背安抚人的手法不同，司马辞落在她后背上的一双小手显得熟练而自然，他偏头凑在白珊珊颈边道：“母后您别怕，辞儿会陪着您。”
司马辞突如其来直白而诚挚的关切让她不由得心软却也迷茫不解。
白珊珊拍着他后背的手堪堪顿住，道：“你说什么？”
“母后您别怕这雷声，辞儿陪在您身边呢！”司马辞双手圈住白珊珊脖颈。
此时的白珊珊心中明明并无惧怕之意，可是却被眼前这个孩子的三言两语搅得情绪翻涌，有一瞬她仿佛瞧见了这个孩子在一个个雨夜安抚他母后的模样。
“我不怕。”白珊珊与他视线平行，轻轻说道。
司马辞恍惚了一下，再一看她眉头舒展确无惧怕神色，他不安地抬头看了一眼站在白珊珊身后的楚天佑，努嘴说道：“我母后曾经做过一个可怖的噩梦，自那以后每逢雷雨之夜便会睡不安稳，我以为您........”
楚天佑听后不由地心慌，关切的眼神望向白珊珊。
“噩梦吗？”白珊珊耐心地引他说出来。
“嗯，母后梦见清明时节狂风暴雨电闪雷鸣，她说那是个可怖的噩梦。”
白珊珊牵着司马辞的手站起身来，将人搂在怀中，对楚天佑淡淡说道：“天佑哥，今晚让我陪着他睡吧。”
楚天佑分明听清她话腔带着隐约脾气，她未等人回应就利索地将身上披着的外衫解了下来，放在楚天佑的臂弯里：“谢谢天佑哥，您也早些休息吧。”
说罢白珊珊便牵了司马辞的手往自己厢房走去，楚天佑望着臂弯处尚且带着白珊珊余馨的外袍一时愣住，又一阵巨响惊雷划破天际，楚天佑这才堪堪回过神来。
目视着她身影在尽头消失不见，楚天佑垂了眼，他不是没有看见那女子眼眸里明晃晃的爱慕，可是他私心里希望她能考虑得更谨慎一些，那些赤裸裸的心意能更清楚一些。
她可以感性，而他不能。
厢房内
白珊珊将房中烛火点燃，温暖的灯火驱散可怖的雨夜黑幕。今日闹剧落幕，白珊珊静坐下来这才将司马辞容貌看了个真切：小鹿似得一双眼眸剔透莹亮，确与楚天佑眉眼有几分相似，却又没有他那般俊朗，反而多了几分年幼稚气，笑起来露出浅浅的一对小括号，很是乖觉。
白珊珊鬼使神差般伸出手指去戳他小括弧，司马辞就倒也乖巧不躲不闪由着白珊珊动作。
莹润细腻的触感极佳，白珊珊又轻轻捏了捏，舍不得撒手。
“母后？”司马辞就这个姿势歪头圆溜的一双眼眨巴望着白珊珊。
白珊珊左手托脸与司马辞对坐，道：“你说你叫........”白珊珊顿了顿，好似终于回忆起，“司马辞？”
司马辞学着白珊珊模样右手撑着脸与她对视，点了点头：“嗯！”
“为什么呀？”
司马辞不解道：“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叫司马辞呢？听上去这个‘辞’好像很随意.......”
听她如此说，司马辞瘪了嘴。
白珊珊好像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眼睛亮晶晶地说道：“你说你叫‘司马光’或者‘司马缸’怎么样？”
说罢自己先忍不住笑了起来。
司马辞双手捧着脸努嘴道：“可是辞儿的名字是父王取的，非是随意取之，父王说我出生的时候他与母后您感到很幸福，希望孩儿日后能成为一个清明有力，温柔慈悲的人。‘辞’也取‘慈悲’谐音。”
见白珊珊显然不信的眼神，司马辞顿了顿：“好吧，是有点随意。”
白珊珊见他当了真，曲指在人眉心处轻弹：“逗你的！辞儿这个名字很好听，我很喜欢。”
司马辞眸光亮了一瞬：“辞儿也很喜欢。”
司马辞想了想，询问道：“母后，倘若今日我是说五味叔他是我爹，你还会像这样相信我维护我吗？”
司马辞眨巴着一双眼睛巴巴望着她。
白珊珊耸了耸小翘鼻，道：“那你肯定是认错人了！那我就不是你娘。”
司马辞弯了一双狗狗眼：“我还以为是你我母子血脉相连，你是真的相信孩儿呢。”
白珊珊赶紧哄道：“我信你啊!”
“你是信我爹吧......”司马辞毫不留情戳穿了她。
白珊珊听他提及楚天佑时眸子眼波轻聚，盛了满眼的笑意，连眉梢都浸着欢喜。
“他真的是你爹吗？”白珊珊手指揪着袖摆，心中忐忑。
“是，他就是我爹，而你是我母亲。”司马辞对上白珊珊视线，诚挚道。
“那他们在你的印象里是什么样的？”白珊珊倾身侧耳问道。
司马辞将自己所感受到的悉数说与白珊珊听，从他记事，帝后恩爱两不疑，从他父王的偏爱讲到他母后的小性子.......
待他再一抬眸却见白珊珊眼眸里蓄了氤氲的水光，司马辞顿时慌了，连忙从椅凳上跳下来到白珊珊身边，一双小手抚在她胳膊上，关切问道：“母后，您怎么了?可是孩儿说错什么话了吗？”
白珊珊噙着眼泪摇头，慌乱地用手捂住眼睛不让司马辞瞧见自己失态模样，哑着声腔道：“不是你。”
“母后........您别哭。”司马辞的声腔里也带了水汽，他最是瞧不得白珊珊落泪。
白珊珊抬手抚上司马辞脸庞，却只探到一手眼泪，她在司马辞的描述之下好似能感受到帝后于飞之乐，可是她没办法确定能得到自己梦寐所求的爱意之人就是自己。
“辞儿，也许.......我真的不是你母后，不是你母亲。”白珊珊悲戚道。
司马辞一把抱住白珊珊，埋在她怀中哭泣：“您就是我母后。”
“你所说的你的父王深爱你母亲，而我却从未在他那里感受到这样的爱意，所以.......许是你真的认错人了。”
白珊珊的嗓音破碎而暗哑，说不出的苦涩。
司马辞紧紧环抱住白珊珊腰身，柔软的一双小手带着温热的触感顺着她的削瘦的脊背轻轻抚拍，泪水在她身前衣襟洇出深浅不一的阴影。
他说：“所以我来了。”
司马辞从白珊珊怀中抬起头来，蒙了水汽的一双眼尚有稚气，但他的目光清澈而坚韧：“所以，孩儿出现在了这里，孩儿想让您得偿所愿，早一点感受到他那里独属于您的爱。”
烛火昏沉，窗外雷雨阵阵。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我从未感受过那样的爱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