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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我的父亲收养了他。】
“……盛先生一定会理解我们的吧。”
纪风无辜的笑意还挂在唇边，不带攻击性的五官是一种足以取信于人的亲和。
盛名萧智珠在握的面庞出现了一丝裂缝，他重新认真端详面前的纪风。以他的谨慎，他不会看轻这里的任何一个人，但他确实没有想到，自己会被这样毫无防备驳斥回来。
“当然，我们虽然是民间组织，但绝对是支持官方工作的。”盛名萧注视着纪风。
“那太好了，感谢你的理解。”纪风不为所动。
会议室安静了几秒钟，每个人都很平和，叶罪懒懒地靠在椅背上，为这有趣的一幕展露微笑。
盛名萧很快收敛自己的失态，他重新端起茶，像是想要松散气氛一样，打着闲聊的语气开口：“纪先生真是年少有为，说起来，我曾经在首都中心城见过一个和你很像的人，尤其是神态。”
盛名萧一边说一边看着纪风，温和的室内灯下，他不留余力地想要将纪风的一切反应收归眼中，但他失望了，纪风根本没有反应。
“欸，是吗？很像吗？是不是这样，”纪风摆了一个端正的坐姿，又因为一身懒散显得十分滑稽，“听说能涉足中心城的都是大人物啊……队长，我在后勤干多少年能入驻中心城？”
懒散病原体叶罪掏了掏耳朵：“大概干个五千年吧。”
纪风：“……”
他指着自己对着盛名萧道：“我又没有可能是中心城大爹们的沧海遗珠？你说那个跟我很像的人叫什么名字？”
盛名萧：“……”
“我这样的小人物怎么会知道中心城大人物的姓名呢？”
盛名萧用尽全力维持微笑。
纪风十分遗憾，重新摆正工作态度。
“虽然盛先生是个很风趣的人，但是我们是正经组织，所以打感情牌什么的是绝对不行的哦~”
盛名萧：“……”
盛名萧人都要麻了，不过他确实是干过大事的人，脸上没有一点漏洞。
唇枪舌战几个来回，圆滑世故的盛名萧没讨到任何便宜，谈到最后已经没有再交谈的必要时，彼此双方都选择收手。
两人面上带微笑在基地大门前道别，此时只有纪风一个人在。
作战部忙成狗，此时除了轮值人员，已经下班的下班，出任务的出任务去了，就连叶罪也忙里偷闲回了后勤。
盛名萧是乘车来的，在里世界堪称豪横，不愧是一个名利双收的组织领导人。离开前，盛名萧撑着车门看着纪风，纪风站在路边台阶上。
夜晚的异能办公室尤其安静，耀白的灯光显出几分安宁感，晚来的夜风吹过，台阶上的纪风身上多出一种存乎少年与青年之间的意气风发。
那是一种很奇怪的气质，它只会存在于象牙塔和才从象牙塔出来的孩子身上。但是象牙塔是不存在于H市，也不存在于里世界的。
只有表世界，不，手握权势与力量的人们才会有象牙塔，出生在泥里的人们连活着都是奢望，就像曾经的他们那样，只有彼此抱团才能艰难活下去……
盛名萧很难掩盖内心的心情，光与影之间，他觉得他和纪风两人像是隔着一条无法跨越的鸿沟一样。
不可否认，这个年轻人比他想象中出色，如果没有暗物质侵蚀，没有表里世界分隔，他相信以纪风的能力，他一定能踏足人上。
只可惜是后勤部的成员，还是叶罪手下第一小队的一员。
只可惜暗物质带来的感染度让他失去了在表世界生存的机会。
无论是在那个地方，官方人员都绝对不会允许定时炸.弹一样的异能者融入普通人的——这是暗物质发现之初，全世界政.界高层汇聚中心城开会商议后，统一定下的铁律。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盛名萧心想，毕竟异能者只占世界总人口百分之七不到。
微弱的灯光照不到盛名萧，没人看得见他脸上的痛苦和仇恨，还有那一抹不顾一切想要打破眼前局面的凶狠。
短暂道别后，盛名萧坐进车内。等候许久的司机缓缓将车开进夜色里，直到再也看不见异能办公室。
“二哥，小荷她……”
车内的气氛并不轻松，司机没敢把话说完，他不安地透过后视镜企图窥探一星半点儿同伴的信息。
盛名萧的腿搁在膝盖上，姿势悠闲，可但凡认识他的人都会知道他现在称不上愉快。
“到前面停下，然后等消息吧。”
“等消息？”
“出了点意外。”盛名萧笑了笑。“虽然没能成功把小荷带回来，但唐迪也还在异能办公室，盗走资料的宁景是不会放弃救他的……”
盛名萧点到即止，也不管司机听不听得懂，自顾自点起香烟，浓重呛鼻的气味很快笼罩整个车厢。
*
看着盛名萧的车消失在道路尽头，纪风转过身，然后停住脚步。
空旷的异能办公室玻璃大门前，一道身影立在中间，是燕袭。
他没站多久，估计是卡着时间在等他。
纪风不太喜欢仰头看人，于是踩上最后一级台阶，才慢悠悠打招呼。
“燕大队长有事？虽然这项工作不在后勤的工作范围，不过我还是有好好完成工作的。”
纪风没什么深思厚虑，哪怕是跟盛名萧来回抢占擂台也没有半点困倦。至于调查旧城区繁杂的事件，那只是他的闲时摆弄的一点好奇心罢了。
异能办公室内置机器警报器，一般情况下是不会浪费人力守门的，所以此时距离他们最近的是远处的前台小姐，以纪风对她的了解，她听不到他和燕袭的说话声。
燕袭并没有接纪风随口抛出的话，只是平静地注视着。
因为出身作战部，带着作战部特有的雷厉风行，燕袭的目光看向人时总是审视和端详的，因此，被他注视的人会惊慌失措，进而胡言乱语。
纪风不同，他坦坦荡荡地接受审视，从容地等着对方说明来意。
他可不相信燕袭是会和路过的同事唠唠嗑这样的人。
燕袭也确实不是心血来潮。
他很忙，棘手的任务，按例巡防，调度任务等等，异能办公室很多事都离不开他，但他知道纪风被叶罪招揽的——因为这件事，他很难不关注纪风这个人。
在后勤部，叶罪的第一小队仅仅只有三个人，对比其他小队人数少得可怜；管理后勤的高层不是没想过给叶罪添点人手，但他不愿意接受，不愿意管理，更不愿意在危急情况下施以搭救……他根本不认为那些人是他的同伴。
最后，被安排加入第一小队的高危异能者折损率连年攀升，堪称整个异能办公室之最。
也就是说，纪风是除了段里里以外，五年来第一个成功加入第一小队的成员。和段里里不同的是，段里里是易省带进队的，她的一应事务都由易省包揽，叶罪基本不管。
而纪风，他是唯一一个由叶罪亲自招揽进队的成员。
燕袭的打量近乎实体化，很难不让人在意，纪风和燕袭没什么交情，也不觉得自己犯了事儿需要被逮捕，所以……燕袭在这里等他的理由就只能是因为叶罪了。
想到叶罪半个月来对作战部鼻子不是鼻子的模样，作为罪魁祸首之一的纪风摸了摸鼻子，秉承最后的良心：
“难道是我们队长走得早，没跟你道别？啊——这个事，建议不要强求必较好，毕竟我们队长脾气是真的很难搞的。”
燕袭：“……”
他皱起眉，莫名地有点不高兴。
纪风：“……？”
四目对视，尴尬的气氛更尴尬了。
纪风愈加确认，作战部大队长确实是个不会沟通的人。
……能把原本还不错的气氛凝重成这样，也，算是天赋异禀了。
“所以，您到底有什么事呢？”纪风语气里带上了对天赋型选手的敬重。
燕袭：“……我只是来告诉你，我会一直看着你的。”
纪风：“…………”
纪风：“？？？”
“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但，因为在高层会议上叶罪为你全力担保，异能办公室暂时承认了你的零感染度——不管你入职异能办公室的目的是什么，只要你有不轨的动作，天涯海角我都不会放过你的。”
燕袭说完转身推开玻璃门。
“最后，”燕袭停下脚步，背着灯光，深邃的目光不知落到了哪里。
“虽然平时表现不明显，但叶罪其实是个很敏锐的人，所以我希望你不要辜负叶罪的信任，无论在什么事情上，都能选择相信他的那条路……这仅仅是我作为一个朋友的，个人的建议和……希望。”
他说完，人已经带上一点孤寂和难以言喻的难过感，那是流逝的时间印刻下的痕迹，让人忍不住想去窥探。
“等等，”纪风顺应了自己的心意。“虽然有些唐突，但你说的这些话我们队长知道吗？啊，对了对了，你是不是以前也跟易省说过一样的话？”
燕袭：“……？”我说了这么多，你就只得出这个结论？
“果然，还是想问一问呢，”纪风望向燕袭，“你和我们队长果然是有什么特别一点的关系的吧？”
燕袭沉默了许久，久到纪风以为他不会开口了的时候。
“他是我弟弟。很久之前，我的父亲收养了他。”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018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