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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四:我是谁我在哪里我该怎么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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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工作例会的时候,胡秋荻瞌睡还没醒就被迫接受了一个新事实,她被借调去给邰总当秘书了,正式成为了她西洲哥的非正式同事,不过是挂职,她的人事关系还在资料室。
西洲非常热心的帮她收拾东西换办公室,其实就是西洲的桌子给她添了个椅子,西洲又分了她一半柜子。就这么神情恍惚地工作了一天,下班以后她上楼送东西,见资料室亮着灯,张舒心刚提上包,鬼使神差地,胡秋荻扒着门邀请道:“亲爱的美女姐姐,真诚邀请您今天晚上共进晚餐好嘛?”
见到胡秋荻那张可爱的小脸蛋,张舒心rua了一把心情很好,很痛快地答应了,挽着胡秋荻的胳膊打卡出门。
两个人随机进了一家韩料店,先碰了一口清酒,胡秋荻稍微酝酿了一下,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姐,为什么突然调我去当秘书啊,我觉得我在资料室干的挺好的。”
面前玻璃杯里的透明酒液因为加了一片新鲜柠檬还冒着小气泡,配上夏日里的晚风,也吹不清楚胡秋荻的小脑袋瓜。
“邰总问我要的你,就不是我能决定你去留的事情了。”张舒心呷了一口酒,又道:“我出差那段时间你不都干上秘书的活了吗,西洲还跟我夸你来着。虽然是去当秘书,但邰总那里也没有多的秘书名额,你的关系还在资料室里,算借调吧。”
胡秋荻没得到满意的答案,又问张舒心:“可是我不是学秘书出身,而且当时我就是帮个忙而已,也没干什么正经活,这也太突然了。”
五花肉上来了胡秋荻都没有顾着吃,两根不锈钢筷子戳着面前盘子里的小凉菜,手指指节磨得很难受,完全不知道这个世界怎么了。
“宝贝,这可是个好去处,在邰总面前不比在资料室守冷宫强多了,能长进好些呢。而且行政决策的事有罗密,你和西洲一样都是助理秘书,他的活你还不清楚?”张舒心见胡秋荻脑子乱的一塌糊涂,又因为多喝了两口酒,忍不住开始絮叨:
“我也不是学秘书出身的,当时我和西洲刚来的时候就被安排给邰总当小秘书,有一个前辈秘书带我俩。当时公司刚发展起来,虽然我俩说是秘书,但方方面面的事都是宋密手把手教来的。就前几年的事,邰总和其他候选人争位到白热化的阶段,邰总最后是胜出了,但是宋密好像因为受不了其他同事的冷暴力、闲言碎语还有工作压力跳楼了,我们才知道他一直抑郁很多年了,后来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警察介入查了好一阵子,一下开除了四五个经理,十几个职员。但代价是邰总没升上CEO,这个代理总经理的位置她坐到现在能有七年了,后来董事长又降下来一个罗密,现在邰总管着公司还名不正言不顺。”
张舒心谈至此处有些惆怅,猛灌了一口酒,眼眶有些红。
胡秋荻听的很认真,不禁问道:“所以西洲哥才会知道那么多事情,都是邰总默许的?”
“binggo!”张舒心打了个响指道:“不仅是他,各部门从上到下每个周都要进行的工作汇报和思想汇报都是咱们收集并汇总存档。选西洲当秘书是因为他脾气软嘴甜,又是妇女之友。我眼里揉不得沙子,就让我去得罪人好了。咱们和西洲的工作来来回回在各个地方跑,本职之外还是邰总的眼睛耳朵。”
胡秋荻这才恍然大悟,她听到的故事和西洲告诉她的版本大同小异,原来是因为这个。邰总上心的事,又有前车之鉴,其他部门装也要装出风平浪静的现象来。
张舒心又道:“邰总这个人我们都摸不透,这些都是她说的和我们俩猜出来的结果。邰楚阳那个事你也知道,他是私生活乱点,但他的业绩很好,人也值得相处,又是邰总的亲侄子。张齐齐针对你全公司上下包括邰总都明白,其实应该在邰总决定调邰楚阳留张齐齐的时候就注定了这种结局,大约也得有这么一个人在,才方便工作。”
胡秋荻简直惊呆了,她以为面试来当小文员每天抄抄写写、收拾材料就行,没想到她竟然误打误撞进了进了“锦衣卫”,开始给领导们干见不得人的事了?
张舒心举杯同胡秋荻喝酒,道:“你当时大晚上来资料室我就知道你是个老实孩子,我一看你就觉得亲近、熟悉。邰总也最喜欢老实孩子,她老跟我夸你的时候我就知道大概是留不住你了。其实我也很喜欢你,比起张齐齐和邰楚阳他们,和你相处更舒服些。”
胡秋荻咽下酒的时候心里既忐忑又开心,她也很喜欢张舒心,很喜欢资料室的生活,但是她很怕邰总,总觉得她不怒自威叫人不敢靠近。
“宝贝姐姐,我觉得我真不如西洲哥能干,他厉害会办事,我就是块木头。”胡秋荻还在按着脑袋自我否定。
张舒心拉起她的手,安慰道:“虽然我也不明白邰总把你调过去的意图,但是有一点我能确定,她挺喜欢你的,你要是不会,就多看西洲怎么做,本来面试的时候他就想要你,要不是他那里没名额,邰总把你给我了,他又隔三差五的来烦人,现在肯定更宝贝你。”
虽然张舒心这话说的颠三倒四,然而胡秋荻在这一刻福至心灵,顿时眼睛亮了,想到他俩都没对象,问了一句:“那姐姐,你觉得西洲哥这个人怎么样呢?”
张舒心发出一阵大笑,直到笑出鹅叫,戳了戳胡秋荻的脑袋,道:“你这里都想了些什么,刚上岗就打探起老领导来了。我们是好姐妹。他天天找我嚷着要男朋友,我还想要男朋友呢,他的那些鬼话这话也就你信。和他做朋友很好,做同事你得偶尔看不见他的小心机,多担待他一点。他嘴甜讨人喜欢,也记得别人对他的好,但真不是个勤快人。”
胡秋荻尴尬的喝了一口酒,道:“了解了了解了。”
说了很多话,胡秋荻虽然对明天的秘书工作还是没有什么期望,但在张舒心的开导下,渐渐开怀,也没有那么恐惧邰总了。
临到快酒饱饭足的时候,胡秋荻突然想起来还有一件事不大了解,萌发出一个极其恶寒的想法,问道:“之前那位前辈秘书,听到了什么闲言碎语?”
张舒心酒精上脸,一脸红晕,已经有点醉了,毫不思索地回答道:“当时他们说,他是邰总的小男朋友。上位的方式,不堪入耳。他是最温柔的人,谁都受过他的好,但是他们还是逼死了他。”张舒心忽得眼泪就流了出来,一颗一颗的。
不需要到门口被风吹过,胡秋荻一下就清醒了,她听西洲说邰总好多年前就离婚了,听说离婚的时候不甚愉快,好像两人也没有孩子,听说不禁止办公室恋爱好像也是邰总上位以后的渐渐改的风气。
也许是带进情绪喝酒,张舒心到最后喝得头晕目眩,胡秋荻叫车把她送回家。一路上,张舒心捧着胡秋荻的胳膊,头贴着她的脖子,一直在流眼泪,把胡秋荻的衣领都打湿了。话说的断断续续,句不成句:“我刚进公司,宋欣多好的人呐,他资历老又从来不摆架子,我们都是他带出来的,他特别好,超级温柔,也很照顾我们,他很厉害,一张嘴就让人信服。谁会不喜欢他呢?为什么要这么对他。他当时明明有对象,他为了他男朋友和家里抗争了好多年。他们凭什么这么造谣他。不就因为邰总离婚时宋欣出了份力吗,邰总前夫就是个混蛋!公司最困难的时候他都领着我们扛过来了。我是真的,真的很想他。”
张舒心身上的酒气混合头发的香味,搔动着胡秋荻的鼻子,胡秋荻突然觉得鼻子一酸,特别想哭,但又没有眼泪,只能搂着她,安慰她,给她擦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