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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序章 其五 ...

  •   在今天的事情发生之前,江户川柯南AKA高中生侦探工藤新一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能一夜之间多出两个哥哥。

      莫名其妙参加了杀人游戏也就算了,忽然之间看到了跟身为高中生侦探的自己一模一样的人也就算了,现在工藤新一一本正经地问出“这事你二哥知道吗?”的时候属实给他整懵了。

      工藤新一顿了几秒,才想起来昨晚上出现那场闹剧的时候江户川柯南并不在,早上刚起床就闹成现在这个样子,所以还没有人来得及跟他说这种八卦,也有可能是他们没有跟小孩子说的意思。

      于是工藤新一好心地跟江户川柯南解释:“你二哥,黑羽快斗。”

      江户川柯南震惊地听工藤新一这么说,关键是工藤新一还没有任何觉得不对的样子,他当然认识黑羽快斗,但他更认识怪盗基德。黑羽快斗是他父亲的朋友、知名魔术师黑羽盗一的儿子,他们小的时候还曾经见过面,不过后来也不联系了,只有很偶然的机会才能见一面。但是怪盗基德他是真的熟啊,作为小学生侦探的江户川柯南甚至被某人称为基德克星,他们两个的事可以拍成十多部的系列电影。

      他无比确信,这次来到这个游戏里的,就是真正的怪盗基德。那么,怪盗基德和黑羽快斗的关系是——

      刨除怪盗基德使用了黑羽快斗身份的一丁点可能性外,黑羽快斗很有可能就是怪盗基德本人。没错,就跟说江户川柯南就是工藤新一本人一样。

      所以……

      高中生的我你被怪盗基德骗了啊!老爸绝对没有第二个儿子,你们两个长得像绝对是意外情况啊!

      虽然在心底已经开始呐喊,但江户川柯南却不能直接说出来,因为黑羽快斗的身份存疑的话,那江户川柯南也会变得更加可疑,某种意义上他们还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心底对怪盗基德那一丁点信任占据了上风,江户川柯南艰难地咽下了原本要出口的反对话语,说:“他……他……应该也不知道我。”

      工藤新一看江户川柯南表情变来变去不知道在想什么,就伸出手去摸了一把小孩的脑袋。并不算是手感很好的类型,但工藤新一还是第一次做这种动作,感觉有点新奇。

      他说:“你们认识啊。所以我现在有个身份不明不知道从事什么危险活动的高中生弟弟,还有个在夏威夷长大连自己的真名都不敢用的小学生弟弟,这一切都只有我不知道。”

      江户川柯南连忙打断他的话:“不是这样的!爸爸妈妈他们……也有别的考虑!”

      工藤新一就等着江户川柯南还能编出什么东西来。

      江户川柯南的脑子转得飞快,自己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话已经出口了:“其实是因为有个黑衣组织在盯着你所以现在还不能暴露,等你恢复记忆的时候就一定能想起来了!”

      记忆。

      工藤新一想,可是他什么记忆都没有。

      不管是江户川柯南的话还是黑羽快斗的话他都没有全然相信,在这里他能依靠的只有自己。不过他还是假装相信地点点头,把柯南的眼镜给他戴了回去。

      之前包扎的纱布再次渗出血来,只是抬了抬手就有这样的后果,他想下面那些人应该能很快查出结果……应该吧,不是都说有着侦探的才能,不输给他这个超高校级的侦探吗?那就看看谁才是配得上这个名号的人吧。

      而且,江户川柯南跟他说话的姿态,也太过放松了。

      如果是在怀疑他的话,应该不会这么放松,所以江户川柯南这个孩子应该是真正打心眼里把他当做是自己人的。但是,既然是自己人,又为什么打算说谎……难道说他刚才提到的那个组织是真的,也跟这次的“杀人游戏”有关?又或者说,江户川柯南确信自己绝对不会伤害他。

      工藤新一在失忆之前,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报纸上的记录还是太单薄了,从每个人那里得到的结果又不尽相同。什么时候才能拼凑出一个完整的自己……

      记忆的宫殿正在重新搭建。

      “柯南。”

      “新一哥哥?”小孩用天真烂漫的目光看他,那平光眼镜后面遮挡了某些工藤新一暂时还看不懂的东西。

      工藤新一站起来,说:“我们下去看看吧,毕竟我才是侦探。”

      下楼之后整个大厅已经几乎收拾干净了,只剩下吊灯那部分还是原本的模样,安室透从吊灯的残骸里扯出一根鱼线来,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正在敲打着电脑并投影到墙壁上的那些人已经做出了大厅的建模。

      服部平次正抱着手臂在一边思考,他说:“吊灯第一次掉下来的时候大家都七手八脚地上去修了,当时刚好卡在了桌子这里所以没有严重损坏,按理来说谁都有可能碰到,除了当时还没有下来的毛利小姐以及小学生,当时我检查过吊灯,没有任何问题,但它这次掉下来是因为……”

      他看着吊灯的残骸,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是被飞镖打下来的。”

      没错,能够承载这个几百公斤的吊灯的挂索,是被一个如今卡在墙上的金属飞镖打开了个口子。准确来说那不是飞镖,应该是一枚相当厚重的手里剑。

      正准备大显身手发挥他的推理能力的服部平次陷入了沉思,然后转头看向正在寻找线索的其他人,包括正在对着电脑喝咖啡的柔弱生物学家、哒哒哒跑来跑去的小学生、看起来就不能打的调酒师……大家都是“高中生”肯定做不到这种事对吧?

      京极真徒手把旁边的柜子拿起来看看下面有没有藏东西,毛利兰小姐一脚就踹开了紧闭的门,阿笠博士拿出他的小发明直接拆掉了窗户,就连站在那边的柔弱的调酒师也不情不愿地露了一手垂直无障碍上三楼。

      ……普通高中生?

      普通个鬼啊。

      工藤新一走下楼来看这里的情况,虽然说挂索在之前就已经变形了一部分,但能扔出飞镖把吊灯打下来还是有点超出了常规推理的范畴。

      服部平次说:“工藤,你觉得这是忍者袭击的概率有多大?”

      工藤新一顺利地接上了他的话:“我认为很有可能是魔法造成的,毕竟大家都只是普通的高中生。”

      而坐在一边的宫野志保缓缓地扣上笔记本电脑抬起头来说:“我有一百种办法在刚才修吊灯的时候用药物破坏它的结构,只要算好时间就可以砸中掉下来的人。”

      于是服部平次摊开手表示事情就是这样,用普通人的逻辑来推理这些人根本就是开玩笑,毕竟大家互相都不熟悉,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底牌。

      毛利小五郎看起来很想点一根烟,不过他现在叼着一根巧克力味的饼干。

      转头一看所有人都在若有所思,好像谁都有可能作案,不过倒是统一排除了当时还没下楼的江户川柯南。虽然大家在判断的时候并没有把他排除在外,但他确实是唯一一个没有真的接触过吊灯的人。

      “是不是黑羽君太重了刚才把吊灯压坏了?”阿笠博士问。

      黑羽快斗提高了声音:“才不会啊!昨天晚上我就已经上去试过了,这个吊灯的承重根本不止这一点!”

      “为什么来这里的第一天你会去爬吊灯啊!”

      “这是魔术师的基本素养啦,肯定要利用周边的所有环境才能做到。”黑羽快斗耸耸肩,说,“总之单纯凭借一个人的体重要让它坠落是不可能的,所以它第一次掉下来的时候我也没想到,那是晃动幅度过大导致的脱落变形。”

      江户川柯南终于找到了说话的机会:“所以,给它做手脚的机会就在吊灯第一次落下来之后?但没有人会预料到它可能掉下来吧?”

      工藤新一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臂,又看看已经碎了的吊灯,说:“在已经变形的情况下,其实不需要太强的力量就可以做到让吊灯坠落。”

      谁有可能临时起意这件事,如果目标是任意一个人还好说,毕竟在只有这么几个人还要参加自相残杀游戏的压力之下说不定就有人动手,但如果说目标锁定了他自己的话——昨天黑白熊的话他还没忘,这里说不定真的会有想要杀他的人。

      只是看到吊灯坠落就找到机会杀死他的人,真的存在吗?那这样的对手也未免太可怕了一点,每时每刻都有可能遭遇到袭击。

      “工藤有想法吗——超高校级的侦探?”

      铃木园子拉长了声音来问他。

      工藤新一摇摇头:“暂时还没有。不过这把刀应该是厨房里拿出来的……安室君,厨房里的刀具有丢失吗?”

      安室透回答:“嘛……早上的时候是少了一把餐刀,但昨晚可能进厨房的人也太多了。不如想想毒药的问题吧,这里能拿到毒药的可能是谁呢?”

      “这种东西哪里都没有吧。”铃木园子小声说。

      就在这个时候,调酒师忽然开口,说:“我看到昨晚那边的小姐去厨房了。”他看的是毛利兰,被指出来的毛利兰显得有点慌张,但是毛利兰的慌张应该不是在这个方向。

      毛利兰连忙摆手:“等、等一下,虽然我去了厨房但那是因为房间的窗户缝隙里好像有东西,所以我去厨房找了叉子想把它拿出来。”

      她找出了一个透明的黑白色游戏币,说:“就是这个。”

      “……这是什么?”

      “好像是用来抽奖用的代币?门外好像有个能抽奖的机器吧?”

      “喂喂、这也不能说明她真的没有去拿刀吧?而且毛利小姐也是擅长空手道的。”

      “在说什么啊!”毛利兰生气地说,“我怎么可能伤害新一!我可是新一的青梅竹马,所以说现在随便怀疑其他人真的可以吗?”

      整个大厅里的气氛都变得紧张起来。

      服部平次往工藤新一的方向看,他就好像什么都没有注意到一样在看坠落的吊灯,那些碎片都在地上闪闪发光,而蹲在那里的工藤新一的眼睛好像也在反光。

      无论如何,在那个角度可能扔出飞镖的人其实只有几个。

      服部平次很清楚,工藤新一也很清楚,嫌疑人一开始就确定了,毕竟就算是在混乱的情况下,也不至于不记得其他人都在什么位置。都是熟练的侦探,又不是被卷入这些事件里的一般人,但反过来说,对方也有可能利用这种惯性。

      那时候处在可能的位置的是……

      “不用了。我知道犯人是谁。”工藤新一站起来说。

      这话刚刚出口所有人就都看过来,但工藤新一没有要公布答案的意思,他收拾了一下地上的碎玻璃,说再放在这里就只会阻碍行动了。

      江户川柯南拽着他的衣服问:“新一哥哥真的知道犯人是谁了吗?”

      工藤新一回答:“大概算是知道了,排除掉所有的错误答案,能做到的只有一个人。就跟通常想的一样,用手里剑做到几乎是不可能的,所以犯人也利用了我们的这点心理,想把目标锁定在能做到这点的人身上。”

      所以在听说刀上存在某种毒素的时候,那个人并没有什么反应。

      对于没有任何记忆而言的工藤新一来说,要根据现有的情况去推断任何一个人的想法都几乎是不可能的,但这并不是他唯一的选择。

      工藤新一伸手摸了摸江户川柯南的脑袋,说:“稍后我去跟这个人谈谈,我想其实他并不是想杀我。”

      =

      整个大厅里安静到可怕。宫野抱着她的电脑上楼,就像是梦游一样带着咖啡和耳机飘飘忽忽地转到了楼上,但就算是这样在踏上楼梯的时候还是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

      调酒师依旧倚在窗边,就好像那里是他的领地,司机和毛利先生一块出去了,说是要看看周边的区域。毛利兰和铃木园子还在楼下,时不时就往工藤新一这边看过来。安室透正在跟阿笠博士一起打扫原本吊灯的位置。

      “所以说那条线是用来做什么的?”

      铃木园子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大厅里已经恢复了原样,就连吊灯的碎片也都被打扫干净了,似乎没有人愿意提起刚才的话题,只有工藤新一还站在原本的位置往上看。

      阿笠博士说他可以用原本的材料制作一个新的安全的灯出来,但是需要一点时间,毕竟原本的吊灯结构有点复杂,而旁边的温亚德女士说完全可以换一盏灯上去。陈旧的东西已经没有存在的必要,真正的光不需要华丽的外表来装饰。

      “那条线吗……”安室透说着把碎片扫进了袋子里,“是用来固定那把刀的,只是卡在原本的位置一定会有人发现,所以它其实被固定在了吊灯中层。”

      工藤新一听到这里,忽然往后退了一步,回到了他在事发之前原本站着的位置。本来江户川柯南没有出现的话,他应该是刚好站在吊灯的下方,但不是那把刀正对的位置,也就是说就算落下来也很难会砸到他。

      “……所以,犯人没有想到一件事。他不知道这把刀的存在,也就是说,做出这两件事的不是同一个人。”工藤新一说。

      “已经发现了吗?”黑白熊从装满吊灯碎片的袋子里探出头来,“没错,其实是有人破坏了别人精心设计的陷阱,真的太可惜了,本来还以为今天就能正式开始,那当然是——”

      在铃木园子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安室透就已经伸手把黑白熊按了进去,并迅速地封上了袋子的口。

      里面传来拍打扑腾的声音:“安室同学!安室同学!你不能跟工藤同学学习这种东西!要好好对校长啊!”

      但是安室透已经提着袋子往外面的垃圾桶一扔,拍拍手回来了。

      他说:“刚才你们有听到什么声音吗?”

      工藤新一丢掉了窗台上的黑白熊玩偶,肯定地回答:“没有。”

      =

      那天之后的大部分时间里都很平静,除了司机先生开着车跟明星比赛飙车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一直响了整个下午之外,都没有任何大事发生。又或者说阿笠博士为了说冷笑话——他坚持说那是字谜——差点从楼梯上翻跟头滚下来被黑羽快斗一把拉住,这就是最大的事了。

      “吊灯事件的犯人到底是——”

      “工藤自己有数啦。他应该有我们没有掌握的线索。”

      “不公布真相还叫侦探吗?!”

      “就算这么说……”服部平次抓了抓后脑手,觉得事情变得棘手起来,“他自己倒是一副没事人的样子啊。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房间里的资料各方面都很齐全。工藤新一在翻找想要的东西时,不出意料地看到了跟毛利小五郎的有关的档案。比他想的还要清楚,并非是「警察」,而是跟他一样的「侦探」。

      黑白熊从工藤新一的平板里爬出来,哼哼唧唧地搬来了一把数据椅子,也抱着一本小小的黑色封面的书在看:“工藤同学和犯人竟然一起隐瞒了这件事,校长大人真的好伤心,明明工藤同学是侦探——啊,校长大人想起来了,原来工藤同学根本就不是超高校级的侦探,而是超高校级的死神啦!”

      工藤新一甚至没有看黑白熊,他翻看着这本米花杂货店老板的档案,上面记述了名侦探毛利小五郎破案的一件趣事,还有毛利小五郎的女儿毛利兰的身影。

      ……年轻的父女?不过就算工藤新一常识有那么点缺失,他怎么看也觉得是这个世界出了问题。

      黑白熊锲而不舍地说:“其实工藤同学不用担心,因为校长大人可是会帮你的,因为工藤同学是唯一的班长!要是班长死掉的话就不知道再到哪里去找新的苦力了呢……对了,工藤同学还不知道吧!”

      从工藤新一旁边的书架里挤出一只黑白熊玩偶,它蹦蹦跳跳地撞开几本书出现,又把书塞了回去。

      “今天工藤同学遭遇的事,其实是投票决定的哦。毕竟大家都已经看腻了,觉得「要是侦探先死掉会怎么样」的想法很棒,就给出了这样的提示……”

      听到这里工藤新一终于放下了那本书。他转头看向黑白熊,说:“——‘不理智者宁可扭曲事实来契合自己的理论,也不愿修改理论使之符合事实。’”(*《波希米亚丑闻》)

      侦探的手臂上还有包扎的痕迹,不过把卷起来的衣服放下之后就显得毫无影响。宫野志保的分析结果还没出来,不过工藤新一其实心里已经有数了。

      他先是关掉了平板,这个东西对他来说用处几乎没有,然后抓住了那只黑白熊玩偶。

      “校长。”他说,“真的有人在看直播吗?”

      黑白熊歪了歪脑袋:“这可是两个问题,工藤同学,‘是不是直播’和‘有没有人在看’,不过毕竟是工藤同学,校长大人就回答一下问题吧,唔噗噗噗。”

      它在工藤新一的手里荡秋千,然后用一种欢快的语调说:“是的,没错,这就是米花弹丸论破直播节目,而且有超过30万人正在看哦!是目前最火爆节目之一啦,怎么样?不过因为地球已经毁灭的关系,只有外星人在看这档节目,校长大人也很伤心的……”

      这段话的后半句就属于完全没有必要听的类型了。

      并不是因为工藤新一觉得地球不可能毁灭,而是他想了想,没想到地球是什么东西。随便代入一下可能是黑白熊说的某种名词,就暂且记下来后面再考虑。

      在得到确切的答案之后工藤新一把黑白熊玩偶拿到窗口,透过小小的窗户放到了外面,黑白熊隔着玻璃开始拍窗户,但工藤新一已经开门出去了。

      “工藤同学——”

      不管黑白熊是怎么挠窗户的,工藤新一出门,就看到黑羽快斗正坐在他门口的栏杆那里发呆。

      这里刚好是楼梯的夹角,能看到有人从这里上来或者下去。有那么一瞬间工藤新一想黑羽快斗会不会是真的想要杀掉他的那个人,但是他明明刚刚说过了相信黑羽快斗。

      “黑羽君。”

      “工藤,”黑羽快斗放弃了思考,用一种莫名其妙的眼神看他,“你说这些人里面谁有可能是最先动手的那一个?”

      工藤新一认真想了想这个问题,他没有得到答案。如果说刚才那就是已经开始的讯号,未免也太随意了一点。所以他摇摇头,对黑羽快斗说:“我不知道。”

      在这样的情况下,谁都有可能是第一个人。如果真的没有别的出路的话——

      黑羽快斗低头看了看他手里的平板,花里胡哨的界面让工藤新一也多看了一眼,好像是某种拼图游戏,但黑羽快斗很快就把平板扣上了。

      “听着啊,大侦探,”黑羽快斗说着抓住了他的肩膀,“我不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但你要记得你是唯一能破解一切的侦探。如果接下来还要发生意外……”

      工藤新一想其实于称号而言他是所谓「超高校级的死神」,但如果有唯一的侦探能解决现在的状况,必然只有他一个。黑羽快斗在这样的时间说出这句话才让他稍微有点在意。就当黑羽快斗准备继续往下说的时候,工藤新一就打断了他的话:“你知道。”

      于是黑羽快斗的话就卡在这里说不下去了。

      工藤新一略加思考,说:“看来你知道的比我想得还要多很多,你对这里也比其他人要更加了解,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其实对这个所谓的「节目」本身也有一定的了解。你跟我们不一样。”

      黑羽快斗:“……”

      失忆的侦探认真确认了江户川柯南他二哥的表情,然后转身去看下面的楼梯,虽然看不到,但是毛利兰和铃木园子的声音从下面传来了。似乎是为了今天的事情在吵架,两个人面对同样的情况有不同的想法。

      铃木园子说都已经这个时候了肯定要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吧,至少留在原地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毛利兰则是说这个时间跑出去绝对会遇到危险,明明黑白熊都说过了一个人出去是不可取的,至少要跟其他人一起出去吧?在铃木园子看来相信黑白熊就像是相信人类不会喜欢利益一样奇怪,所以她坚持要出去看看。

      “在你得到所有证据之前就进行推理是个致命的错误,这会使结果带有偏见。”工藤新一说。(*《血字的研究》)

      黑羽快斗欲言又止,他从栏杆上跳下来,顺着侦探的目光往下看,只能看到两个女孩的影子。黑羽快斗想不愧是工藤新一到了这个时候还能这么冷静,明明今天差点就死掉的人是他。

      “工藤,你跟以前真的不太一样。”黑羽快斗小声说。

      工藤新一看都不看他,只是说:“黑羽君,所以你为什么……”

      哒哒哒的脚步声打断了两个人的对话。

      本来上来寻找工藤新一的江户川柯南乍一对上两张七分相似的脸,又想起来他自己本来应该长这张脸,一时间没能说出话来。

      但本着要死一起死的原则他笑着开口,队黑羽快斗说:“二哥!”

      黑羽快斗差点从楼梯上翻下去。

      过了一会儿他终于理顺这诡异的家庭关系,跟江户川柯南大眼瞪小眼,最终按着江户川柯南的脑袋说原来如此这就是我未曾谋面的小弟弟啊,真的跟我们俩长得有点像。

      江户川柯南也说是啊是啊你看你们两个长得这么像,我们三个一看就是一家人啦!老爸知道的话也会很高兴的!

      工藤新一看他们两个在那里斗法,本来要说的话就咽了回去。虽然他还是觉得所谓的两个弟弟很有问题,但是……

      家人?家庭?牵绊?

      那到底是什么样的东西呢?他似乎本来应该拥有,但现在却完全陌生。

      “新一哥哥!快斗哥哥要打我!”江户川柯南一溜烟跑到了他的身后,大声嚷嚷着。

      黑羽快斗已经抄起了他的魔术枪,对着江户川柯南进行了精准的人体描边,他一边追着江户川柯南跑一边更大声地说:“工藤!你管管他啊!”

      工藤新一:“……”

      刚才他们两个在说什么来着?因为全都是小孩子赌气的对话所以他压根没有注意,而是陷入到了自己的思考里。那么,他现在应该帮谁?正常的家庭在遇到这种事的时候应该帮哪边?问题是他们两个看起来不太像占理的样子……

      让他想想,让他想想。之前他从书架上找到过一本档案,上面写着的是老父亲给两个儿子一人一拳,要不然就这么办?

      “新一哥哥!”江户川柯南直接三两下爬到了工藤新一的身上,一口一个哥哥叫得很开心。

      黑羽快斗已经忍不住了,他说:“工藤新一,你为什么只是看着,难道你真的……”

      啪嗒一声,有什么东西掉到了地上。

      刚刚转过楼梯准备上楼来的毛利兰捡起了在楼梯上滚来滚去的橘子,说:“你们,很熟?”

      她看到那个自从在这里见面后就没有笑过的工藤新一,刚才好像很开心的样子。

      几分钟之后,毛利兰握紧了自己的拳头,看到黑羽快斗和江户川柯南已经找借口跑没了影。她一拳拄在墙上,说:“什么啊!你根本就没有兄弟!更没可能有两个弟弟!他们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吗?!”

      工藤新一看着墙上出现的蛛网裂痕,又想起昨天他觉得毛利兰是女孩子比较柔弱的想法,把刚刚诞生不到24小时的性别偏见永久地掐灭在了脑海里。

      他谨慎地选择了说法:“我没有相信他们。”

      确实如此,但是他们两个真的知道很多,工藤新一需要从他们那里找到过去的自己的碎片,以免露出更多破绽。

      不然一个全然失忆的人出现在所谓「自相残杀」的游戏里,就算是缺乏常识的工藤新一也本能地会规避这种情况。

      毛利兰深吸一口气,紧紧抓住了工藤新一的手:“新一,我不知道你是真的不记得还是假装不记得我,但你没必要什么都瞒着我!我们是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

      她的目光逐渐变得坚定:“我会保护你的。”

      他还没到需要人说这种话的地步吧。工藤新一想。

      他很想抽出手,但是没抽动。

      于是他再一次理解了性别偏见完全没必要,至少毛利兰的手劲比他大得多。在僵持了几秒钟之后,工藤新一低着头,避开了毛利兰的视线,说:“……好。”

      并没有武力威胁青梅竹马的毛利兰小姐这才松开手,对工藤新一说:“既然这样,我们出去走走吧?刚好我有话要对你说。”

      工藤新一:“……”

      别人还好说,如果真的是「青梅竹马」这种程度的话,一旦真的聊起来很快就会暴露的吧?

      于是他说:“其实我答应安室君一起出去调查情况了。”

      工藤新一真的有答应安室透一起出去,不过显然不是现在。刚刚还在想下一顿饭做什么的安室透注意到了工藤新一的情况,非常顺利地帮他解围。

      走在灰色的街道上,工藤新一往远处看,蒙着雾的米花町就像是一副陈旧的油画一样。他在想到底应该怎么面对这些人,特别是在大部分人都好像认识自己的情况下。

      “工藤君?我还以为你会答应毛利小姐一起出来呢。”

      “没有那个必要,我不认识她。”

      工藤新一只是在陈述事实,但别人听来或许不是这样。他看安室透依旧微笑的模样,忽然想到了他从吊灯碎片里扯出那根线时候的情形。

      安室透走在前面,他忽然停下脚步,对工藤新一说:“是吗?我还以为是因为你说要跟我单独谈谈。”

      确实、他说过应该单独谈谈。

      但是安室透就这么把话点明了,工藤新一还是没有想到。在安室透说出这句话的同时,他等于已经承认在吊灯上做手脚的就是他。但是——

      “……”

      工藤新一顿了顿才问:“是因为「降谷」吗?”

      从他的视野里能看到没有披着斗篷、飘在半空中看他们两个的诸伏景光。

      诸伏景光从他们两个出门的时候就一直跟着,仗着没人能看见他四处飘荡,有时候穿过建筑,有时候忽然飘到他们身边,幸好工藤新一本来就不知道应该做什么表情,一直表现得很冷静。幽灵在这个世界里也是唯一的存在,“超高校级的幽灵”更有些离奇,工藤新一始终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能看到他,但是就像不能告诉任何人自己失忆了一样,他也不会直接告诉诸伏景光这件事。

      在工藤新一说出“降谷”这个姓氏的时候,诸伏景光忽然从远处过来了。他应该是知道这个名字的,至少知道这跟安室透有关系。从工藤新一的角度来看这两个人的关系显然不一般,不知道他们是否已经私下里谈过了,安室透一直表现出两个人不熟的态度,要不是工藤新一真的能看到诸伏景光说不定也会被他们两个骗过去。明明是在这样的节目里却以与事实相悖的姿态面对其他人,就算是工藤新一也会提起一点警惕心来。

      安室透从容地说:“我在三楼的空房间里找到了小型□□和能够置人于死地的毒药,因此我推断黑白熊一定会为想要杀人的人准备各种便利,所以我找到它交涉确认了这点。”

      灰暗的天空仿佛到现在才有了一丝颜色,工藤新一在看安室透的同时也在打量诸伏景光。如果说谁有可能知道这里更多的事,那一定是「幽灵」。他有可能出现在不为人知的任何地方,如果只是打探情报而不接触实物的话比谁都容易。

      工藤新一踩着地面上的灰尘继续往前走,远处那边被雾气笼罩的森林离他越来越近。虽然站在这里的时候还觉得并没有多少路程,但真要走到那里还需要好一会儿。

      “但为什么是我?”他问。

      空旷而安静的街道另一端传来了汽车引擎的声音,有人正从这附近路过,苍灰色的风景近乎一成不变,就算是昨天走过的地方今天依旧变回了原本的模样。

      有着一头金发、自称服务生的男人这样回答:“因为我相信工藤君。”

      相信他不会死吗……

      还是别的什么东西呢。如果能有直接鉴别人类有没有说谎的道具就好了,明明说着那么真诚的话,工藤新一的心里还是隐隐有点不安。第一印象给人带来的感受是最直观的、最深刻的,工藤新一已经充分理解了这句话。比如当时在陨坑边缘让他感受到危险的安室透,比如明明做着奇怪的事却并没有敌意的黑羽快斗,再比如虽然很冷淡也没有接近意思却依旧算是好意的宫野志保,又或者是拒人于千里之外但有点像退休老爷爷的调酒师,还有让人很容易产生好感又亲切的阿笠博士——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特点,而安室透给工藤新一最大的感受就是危险。这个男人并不像是他表现出来的那样平易近人,在那样温柔体贴的外表下面总有点别的东西。

      工藤新一思考了有那么几秒钟,各种各样的思绪在他的脑海里转过,最后他说:“安室君,谢谢你告诉我。”

      “……”

      安室透站在一片云层的阴影里,紧接着细密的雨滴从上方落了下来。

      “下雨了?”

      “也有风了……”工藤新一伸出手去,感受到从远处吹来的微弱的风,就好像这个世界要活过来了一样。也许是错觉,但空冷死寂的街道终于有了一点鲜活的色彩。

      雨水侵蚀着街道上的灰尘,把遮盖了这座城市的灰色幕布揭开,米花町的色彩重新出现在了他们的眼前。

      还没等他们两个进一步探究发生了什么,工藤新一忽然抓住了胸口的衣服,模糊的黑暗让刚刚有了一点色彩的世界变得狰狞,流动的风也像是想要把人卷走的水流一样冰冷,侦探的意识被突如其来的痛苦打得七零八落,但这样的感觉好像在哪里已经出现过。

      “……工藤君?”

      原本还在看着天空的安室透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细密的雨将地上的灰尘打碎变成浑浊不堪的泥水,他转过身来的时候工藤新一抓住了旁边的窗槛防止自己摔倒,那双蓝色的眼睛隔着微雨跟他对视。

      然后侦探就摔倒在地上直接昏了过去。

      从始至终,安室同学都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

      远处,雨下得越来越大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序章 其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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