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松白鹤》女才

20、疏途

　　在孤山的日子久了，就像白鹤难舍青山；云朵依恋蓝天、星斗追随明月。
　　癸卯年春。江水向东流，岸边杨柳依依。我不由轻吟：
　　一半梦境，一半醒。
　　半是人间柳絮天，半是人间疾苦。
　　风微盈，鸟韵四起，绝响人家清明；
　　初有灯火引鸿窗。
　　幽梦月，枕上添妆，何处花絮纷纷；
　　最是蝴蝶漫花园。
　　这天，和往常不一样，我和隔壁秋山上的怀兰，对话了，生活由此改变。他先说道：
　　“嘿！”声音如玉被击打，“你丢失的白鹤在我家。”
　　“我知道。”
　　“你知道？你该不会怀疑是我偷的吧？”
　　“不！”
　　我一直以为他是哑巴，平日里不少见，而我的屋子与他的木楼遥遥向对；出门眺望就能看见。
　　孤山和秋山是相连的，话毕，我一步便登上秋山。
　　随他回家，路途虽遥远，却也不枯燥，不乏味。良久，眼前一座木楼屹立林间，屋顶烟火袅袅。
　　我止步，望着前方犹豫起来……
　　“这就到了，进屋里歇。”怀兰回头道。
　　他眼睛清澈明亮，浅浅略过我，最后背身过去高声道：
　　“吕姑娘，有客，备茶。”
　　我一愣，没想到他这里还住着其他人。
　　“你把白鹤送我家去，我付你小费。”
　　他微微鄂住：
　　“不赚这种钱。”
　　“老实说吧，我不喜欢与人来往。”我瞄一眼站在门口接应我们的姑娘，她在笑，模样婀娜多姿：
　　“你回去，推开窗子，白鹤自然会飞回找我。”
　　“这么说，你还是觉得我绑架它了？”怀兰不悦，一把拉着我，就往木楼大步流星。
　　木楼内，哪是表面的那样古朴，完全是表里不一！
　　我甩手，可下一秒，一群浓妆艳抹的风尘女子向我扑来，她们抚摸我，一边轻笑。我受不了，推开几个人，狠狠抓住怀兰的胳膊质问他：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我的白鹤呢？”
　　他回答：
　　“西屋。”
　　“让你的人放它出来！”
　　“好。穗穗，翠萝，把西屋的白鹤抱出来来。”
　　翠萝立马应声：
　　“怀公子，那白鹤被墨乔抱下山卖了。”
　　“什么！卖了？她还有缺钱的时候？”怀兰比我还激动，脸上满脸鄙夷之色：“贪得无厌！”
　　连日，怀兰叫马车送我下山寻回白鹤，他也跟着一起。
　　这是我十年来，第一次下山，倒也不激动，反而更依恋孤山。
　　按理说，不应该和怀兰那种人来往，可奈何他是我下山的唯一帮手。他侧目道：
　　“平日里，你也没少见我，怎么？现在跟看陌生人一样？”
　　我收回视线。
　　“你叫什么？”他悠悠再度开口。
　　“苏密。”
　　“苏密，好名字！”他续而浅笑道：
　　《苏卿》
　　苏卿清颜赛千佳，
　　初见已是无我她。
　　从此红尘不归路，
　　唯有望月寄相思。
　　我听罢，暗暗怀疑：浪子回头？不可能！
　　夜幕降临，我早已疲倦，身子也有些许麻木。怀兰却一副神采奕奕，手撑着后脑勺一动不动望向窗外。
　　暗夜中，月为红，山间小路的风呼呼作响，凉嗖嗖的。我微微颤抖，抱着身体想蜷缩起来，好让身体升温。这时候，只闻好听的轻笑声在耳畔回荡，我抬头看怀兰，但很快又挪开视线，身体很诚实的往角落里缩了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