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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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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间,晟王府内,萧折离如约回府用晚膳,萧折离生的好看,是人尽皆知的美男子,但那双微微上挑的眼眸里总是含着些许寒意,嘴唇略薄,脸上带着不染世俗的清冷。
吃饭时,柏清清注意到他的眼底有些乌青,想来是路途遥远、舟车劳顿,没有休息好,她试探地问道:“三皇子送来的两位侍妾,我安排她们住在了西院,殿下今晚可要去瞧瞧?”
萧折离注视着她,缓缓说道:“不去西院,我今晚歇在……王妃屋里。”
“啊……哈哈,好。”柏清清支吾着应道。
她心中疑惑,回想起两人成婚当晚所做的约定。
房间里,柏清清端坐在床边,正红色的盖头遮挡了她的目光,除了满眼的红,看不清其他,屋里十分安静,能隐约听见喜烛滋滋燃烧的声音。沉重的凤冠压得她脖子疼,想伸手捏捏脖颈,还未碰到盖头,一旁的老嬷嬷就出声提醒道:“王妃,莫要触碰盖头。”柏清清只得又将手收回来。
萧折离走进屋里,柏清清从盖头下摆透出的光亮里瞧见他红色的衣角,鼻间闻到淡淡的酒味,交叠的双手不自觉地捏紧。
老嬷嬷:“殿下,请掀盖头吧。”
萧折离拿过一旁备好的红色秤杆,轻轻挑起她的盖头,两人四目相对,脸色都是淡淡的,许是喝了酒的缘故,萧折离的眼角有些泛红。他放下手中的秤杆和盖头,随她坐在床边。
嬷嬷向两人呈上合卺酒,两人勾着手臂喝下合卺酒。酒入口中,柏清清皱了皱眉头,这不是酒,是一杯普通的白水,但见萧折离神色如常,她也就没再说什么。
嬷嬷上前各拿一缕他们的头发,绞在一起打了一个结,然后拿起剪刀将头发剪了下来,装进一个红色的锦囊中,交到柏清清手里,“请王妃收好。”
之后嬷嬷又带着侍女们对他们俩说了些吉祥祝福的话,萧折离挥手让她们下去领赏。
现在整场婚礼就已接近尾声,只剩最后一个环节。
屋里就只剩下他们俩,萧折离突然伸手挨近她,柏清清下意识地将身子往后退了退,萧折离无奈道:“不干什么,我帮你把发冠摘了,这么重,戴着不难受?”
闻言,柏清清将头偏向他那边,萧折离手法温柔快速,将她的发冠摘了下来放在一旁。
柏清清动了动脖子,发出轻微的咔嚓声。
本该是喜气洋洋的新婚之夜,两人却相坐无言,陷入诡异的静默之中。萧折离的目光落在她手中的锦囊上,开口问道:“你不高兴?”
“我……”柏清清侧着头看向他,说不出话来。
萧折离看着她,继续说道:“你不高兴,是因为你没有嫁给你想要嫁的人,对不对?”
柏清清没有回答,淡淡地反问:“殿下呢?娶了自己不想娶的人,心中可是不悦的?”
萧折离沉默半晌,没有说话。片刻后,他说道:“今天也累了,先歇息吧。”说完又补充道:“你不愿意,我不会强迫于你。”
柏清清捏紧了手中的锦囊,“陛下赐婚,是你我不能左右的,以后你要是有了心仪的人,想要娶回府,也是可以的。”
萧折离:“什么?”
柏清清面向他,正色道:“我说此桩婚事,皆非你我所愿,你以后可以找一个自己喜欢的。到时候你我和离,无论是以什么理由,比如我无所出,想必陛下也不会再说什么。”
萧折离垂着眼眸,良久,缓缓吐出一字:“好。”
思绪回笼,柏清清用勺子轻搅着碗里的热汤,成婚半载,两人虽无夫妻之实,但为顾及她的脸面和防止外界流言四起,萧折离多数时间还是会歇在她的房中,要么就是歇在他自己的院中,极少去西院。
柏清清心想,既然极少去西院,那收侍妾作甚,当摆设吗?
用完膳,柏清清回到自己的院中,洗漱好后,盘腿坐在坐榻上,看着手里的话本。千锦给她拿来了一个红木盒子,“王妃,这是殿下从淮南给你带的礼物。”
看着她手里的红木盒子,柏清清问道:“礼物?西院的人也有吗?”
千锦愣了愣,笑道:“王妃,殿下何曾给西院送过东西,当然是独独给你的。”
“拿过来看看。”她嘴角带上笑意,放下了手中的话本。
打开红木盒子,里面躺着四只巴掌大小的瓷娃娃,色彩鲜艳明亮,握在手里沉甸甸的。
柏清清将它们整齐摆在桌上,像福娃娃一般憨态可掬,本想找个地方将它们摆放起来,但是想到瓷器易碎,柏清清还是把瓷娃娃放回盒子里,让千锦将它好生收起来。
歇息时,柏清清睡在床榻的里侧,萧折离睡在床榻的外侧,屋内的烛火都已熄灭,只有一丝微弱的月光透过窗户照进屋里。
萧折离堪堪入睡,似是想到什么,轻声说道:“皇后明早邀女眷去赏桂花,记得要早起。”
“嗯……”柏清清迷迷糊糊地答道,也不知她听进去了没有。
第二天一早,柏清清打着哈欠,坐在梳妆台前,侍女在她身旁忙碌着,给她梳发上妆。萧折离起得比她早,已经洗漱好,换好了衣裳,在一旁喝茶。
柏清清侧着头,瞄了他一眼,萧折离穿着一身墨紫色绣金云纹广袖锦袍,玉冠将墨发全部束起,腰间坠着一枚白玉佩,十分清隽矜贵。
千锦小声询问:“王妃,今日戴哪个发冠合适?”
柏清清收回目光,看向千锦捧着的几顶精致冠子上,入宫赴宴,总不好穿着太过素净,她指了指更为华丽的那顶发冠,“戴这个吧。”
发冠华美俏丽,但也有些重量,压得她有些不舒服。
“梳寻常发髻即可。”
柏清清望向声音来处,对萧折离说道:“若是太过素净,会不会失了礼数。”
萧折离:“所谓礼数,大方得体就好,不需要这些东西的加持。”
“那好。”柏清清让千锦将发冠摘下,梳上寻常发髻。
到了皇宫,两人分道而行,柏清清得去皇后设的赏花宴,分别时萧折离小声叮嘱她不必紧张,柏清清倒是不怵,她不曾参加过宫宴,但做公主伴读时,在宫中住过一段时间,也识得宫中的各位皇子公主和妃子,也知晓宫中礼仪。
入了宴席,柏清清坐在座位上,前方的桌案上摆放着许多鲜果和糕点,还有一株香气四溢的金桂花树,应该是新培育的品种,虽然矮小,但缀满了细小的金色桂花,香味也十分浓郁。
上方的主位空着,皇后还没来。
柏清清端起桌上的热茶,刚想喝一口,就听到不远处有人嘲讽道:“好歹是入宫赴宴,晟王妃怎好穿着如此素朴,不知道的,还以为晟王苛刻于你呢。”
柏清清皱着眉头,顺着声音看去,说话之人是四皇子的正妃,左都御史的女儿苏絮。
她和四皇妃并不熟络,也没有得罪过她,不曾想这四皇妃说话如此刻薄。
一旁的二皇妃是个温柔和煦的人,柔声圆场:“晟王妃天生丽质,不需那些珠玉宝石,依旧明艳动人。”
柏清清带着笑意向二皇妃微微颔首致谢。
四皇妃:“哼,你倒是惯会做好人。”
柏清清瞅着四皇妃的满头珠翠,其中有支碧玉的莲花簪子十分夺目,她含着笑朝她说道:“四皇嫂穿着华贵无比,自是我不能比的,尤其是发间那支碧玉莲花簪,更是精美……不过好生眼熟啊,像是在哪里见过。”
她顿了顿,然后恍然大悟般说道:“噢……我想起来了,前些日子去城外的寺庙中祈福,正巧遇到了四皇兄府上的宋侧妃,她头上戴着一支一模一样的发簪。四皇嫂与宋侧妃果真是姐妹情深的并蒂花啊!”
“你……”四皇妃脸色青黑,用手撑着桌面,气得说不上话来。
京城中谁人不知,四皇子成婚之日,不仅娶了左都御史的女儿为正妃,更是在同一日以正妃之礼迎娶了侧妃宋氏,且在新婚之夜,四皇子抛下了正妃留宿在侧妃房里。
四皇妃胸口起伏不停,宋侧妃是她最不愿提起的人,如今被柏清清堂而皇之地挖苦,她心中实在气愤。还有这破簪子,她一把摘下头上的簪子,紧紧捏在手中。
两人的对话自然也被宴席上的其他人听见了,容妃是四皇妃的姑母,自是瞧不得自己的侄女受委屈,朝着柏清清冷冷开口:“晟王妃当真是伶牙俐齿、能说会道啊!”
惠妃驳道:“不过是小辈之间的玩笑话,容妃又何必参与进去呢。”
容妃瞥了一眼说话的惠妃,两人的关系一直不睦,这惠妃总爱挑她的刺头。
容妃:“惠妃姐姐说得极是。不过作为长辈,本宫关心关心晚辈,也是常理之中的事。”
她又将话头转向柏清清:“晟王妃,你与晟王成婚半载,这肚子怎么还没个动静啊,晟王年轻,正是为皇室开枝散叶的时候,你也该为他多多招揽些人,别到最后自己无所出,还得了个善妒的名号。”
柏清清脸上面色如常,心中暗自骂道,四皇妃成婚多年也没有子嗣,说这话,也不怕打了你侄女的脸。
“这晟王府除我之外,已有四位侍妾,什么善不善妒的,容妃娘娘可莫要冤枉了我。”柏清清带着笑意,说出的话却是不客气的。
“你……”
“皇后娘娘驾到!”
宫人的高喊打断了容妃的话,皇后款款走来坐到主位上,众人向她行跪拜礼。
“都起来吧。”皇后朗声说道,“如此热闹,不知你们刚刚在谈论些什么,也让本宫听听。”
“没什么大事,嫔妾不过同晟王妃聊了几句家常话,希望晟王妃能够早日为皇室开枝散叶。”面对皇后,容妃倒是格外地恭敬谦卑,没有了刚刚强盛的气焰。
皇后看向柏清清,柔声道:“子息之缘,不可操之过急,晟王妃还年轻,不必急切。”
柏清清不言语,只是朝着她微微一笑。
皇后继续说道:“不过晟王府是新建的府邸,又十分广阔,难免有些冷清,多多添些新人也是好的。”
容妃:“刚刚王妃还说呢,府上已经有了四位侍妾,不必急着招揽新人。”
皇后对柏清清说道:“侍妾而已,不过是没名没分的。同你也说不上什么话,待本宫同陛下商议过后,从勋贵世家挑几位贵女入晟王府为侧妃,也好同你作伴解闷。”
柏清清自然明白皇后是什么意思,看上去是为了她好,实际上变着法地想给王府里塞人,但她也只得点头致谢:“劳烦母后费心了。”
这时候太后身边的李嬷嬷来到宴席上,太后喜静,不常到宴席上来。
李嬷嬷朝皇后行了一礼,“奴婢给皇后娘娘请安!”
皇后:“李嬷嬷怎么来了,可是太后有事吩咐?”
李嬷嬷:“太后许久未见晟王妃,命奴婢来请晟王妃到永寿宫中坐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