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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 1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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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早晨,就从冷宫里传出庆妃病逝的消息。
随之而来的是皇帝的一道圣旨,萧喆命萧折离搬出凤梧宫,并将寿康宫旁的碧霄堂赐给他居住。
萧喆并不是一个时常关心孩子、事无巨细的慈父,萧折离回宫至今,也未曾见过他对自己说过什么暖心的话,或许是因为萧折离从小不长在他身边,回宫后也不愿和他亲近,所以萧喆从不曾将他放在心上。
如今特地下旨,让他搬离凤梧宫,倒让萧折离有些疑惑。不过也好,皇后厌恶他,他也不是第一天知道了,搬离这,也能安心松快些。
一日,柏清清送了许多木料到碧霄堂,这些木料是她托柏豫给她弄来的,适合用来雕刻。
“三指抓紧,轻轻推动刻刀。”
“小心你的手!”
‘咔哒’,得,又雕坏了。
“唉!”柏清清叹了口气,“这也太难了吧。”
萧折离给她倒了杯热茶,说道:“慢慢来,先休息一会儿。”
碧霄堂前的院子里种着许多绿竹,正好挡住灼灼的日光,竹下的石桌上,放着一小堆柏清清先前雕坏的木料。
柏清清拿出两个拳头大的木兔子,这是她雕的最好的两个,一个较为完整,另一个兔耳朵那里缺了一小块。
柏清清比较了一会儿,把缺耳朵的那个留给萧折离,“这是我第一次雕出像样的东西,送给你。”
萧折离接过兔子,又看了看她手里还拿着的那只,缓缓道:“给我一只残缺的,更好的那只你想给谁?”
柏清清朝他笑了笑,“这个我是想给五公主的,她最近心情不太好。”
“嗯……等我技艺娴熟后,我给你雕一个更大更漂亮的兔子,现在你就先将就一下这个缺耳朵兔吧。”
萧折离用手摩挲着木兔子,问:“皇姐最近是怎么了?每次见她,都是满脸忧郁。”
萧宛兮倒是同她的母亲不同,在凤梧宫中时,她对萧折离也算有所照顾。
“这个嘛……”柏清清收好雕刻用的工具,卖关子道:“你不会明白的。”
“我先回去了,回去把兔子给她。”柏清清用手指点了点那堆雕坏的木料,“这个,就麻烦殿下处理一下吧。”
柏清清刚到门口就迎面遇上碧霄堂的宫人,身后跟着皇帝身边的掌事太监,柏清清看了看他手里的红木盒子。
“柏三姑娘。”
柏清清收回目光,朝他们颔首笑了笑,转身离开了。
柏清清走在路上,深感奇怪,自从庆妃逝世后,总感觉陛下像变了个人似的,为什么突然对萧折离这么好,给他换了住所不说,还三天两头给萧折离送东西。
真是奇怪?
“殿下。”碧霄堂的宫人走进院中,说道:“陛下派人给您送东西来了。”
“请殿下安。”皇帝身边的掌事太监,将一个盒子捧到萧折离身前,里面是一些药罐。
“陛下听说,殿下昨日同薛将军比试,拉伤了胳膊,特让奴才送来治疗拉伤的药膏。”
萧折离看着盒子里的瓶瓶罐罐,脸上表情让人捉摸不透,片刻后,他说:“有劳公公走这一趟了,替我多谢父皇好意。”
“奴才告退。”
萧折离让一旁的宫人将药收到房间去。
如果说一开始让他搬离凤梧宫,住到碧霄堂,是皇帝的一时兴起,那么现在多次赏他金银细软、名贵膏药,就着实让人有些想不明白了。
不过,萧折离大约知道他那位父皇为什么如此反常了,想来那天,庆妃应该对他说了许多话。
萧宛兮作了一幅水墨画,看了两眼,又觉得不满意,皱着眉把画揉捏团成一团,扔到地上,一旁的宫女连忙上前,在桌上重新铺好新的纸张。
柏清清到时,地上已经扔着好几个纸团了。
“你怎么来了?”
柏清清捡起地上的一个纸团,将它张开,笑道:“多好看的画呀,做什么扔了。”
萧宛宁放下笔,走到她面前,“这水墨丹青,我及不上你。”
“哎呀,你夸得我都不好意思了。”柏清清掐着声说道,萧宛宁被她逗笑,抬手抽走她手里的纸,将她拉到一旁的坐榻上。
“得了,得了。怎么今日不去碧霄堂,倒是想起我来了。”
“刚从那回来的,做了个小玩意,给你瞧瞧。”
萧宛宁接过木兔子,虽说有些粗糙,但还是小巧可爱的,“你做的?”
“嗯。”柏清清点点头,说道:“公主,你心情不好,就不能总待在屋里不出去,我待会陪你去御花园里逛逛吧,近来那里开了许多鲜艳的花,可好看了。”
“不想去。”萧宛宁蔫蔫地说道。
柏清清安慰道:“这好男子又不止薛遥一个,你何必一直耿耿于怀呢。”
那日,两人去校场,萧宛宁心仪薛遥,那天是特地去向他表明心意的,可惜薛遥对她没有那样的心思,遭到拒绝后,萧宛宁这些日子总是郁郁寡欢的。
“我这几日在想,如果我能先确定他的心意,再去同他说会不会更好一点。”萧宛宁把兔子收进匣子中,“如果他也喜欢我,那正好皆大欢喜,可像现在这样,我将话说明白了,但他对我却没有那样的心思,如今他一见到我,就躲得远远的,连话都说不上几句。”
“不太明白。”柏清清有点迷糊,“他躲着你干嘛?”
“你呀!”萧宛宁用手指点了点她的额头,“还是个小丫头呢,过两年你就明白了。”
萧宛宁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提议道:“既然来陪我了,不如陪我下盘棋吧。”
柏清清:“好啊。”
隔壁皇后寝殿内,曹女官正在替午睡刚醒的皇后梳头。
曹女官:“今日陛下又给碧霄堂送去东西了。”
皇后觉得自己最近又多条细纹,就用玉轮滚了滚自己的眼角,听到此话,她将玉轮重重放在桌上,说道:“陛下最近到底怎么了,自从庆妃死后,他对萧折离的态度就发生如此大的变化。”
曹女官推测道:“听说庆妃死的那夜,陛下去了冷宫,是不是庆妃娘娘对陛下说了什么。”
皇后:“陛下不待见庆妃,她到底说了什么,才会让陛下突然对她的儿子那么好。”
“说来也奇怪,这庆妃好歹是六皇子生母,她没去世前,六皇子从未去见过她,她去世后,六皇子也跟个没事人一样。”曹女官给皇后绾好发髻,双手捧着凤冠,戴在她头上。
“这些本宫都不在意,本宫担心的是,陛下现在对他的这个态度,是否有意要立他为储君。”
皇后梳妆完毕,由曹女官扶着坐到外边的榻上,曹女官从一旁的宫女手里接过刚沏好茶,呈给她。
曹女官:“怎么会呢,立嫡立长,都还轮不到六皇子。”
皇后冷哼一声,“你真以为陛下会在意嫡长,如果真的是立嫡立长,储君之位又岂会一直悬置。”
“本宫问你,川儿和柏三姑娘的关系如何?”
曹女官:“两人并没有什么过多的交集,柏三姑娘和……六皇子走得更近些。”
皇后放下茶杯,确实是该好好谋划谋划了,若要立储,必定得是她的儿子。
“柏三小姐现在在何处?”
“奴婢先前瞧见,她往五公主的寝殿去了。”
等皇后到了五公主的寝殿,倒是不见柏清清,只瞧见在坐榻上看书的萧宛宁。
“母后,你怎么来了?”萧宛宁放下书本,迎接皇后。
“听说柏三小姐来找你,本宫就想着过来瞧瞧,不过现在看来该是来迟了一步。”
“原来母后不是来看我的,母后若要找清清,倒不如直接去她住处。”萧宛宁话间有些嗔怪的意味。
“还吃味了?”皇后坐在榻上,理了理裙摆,“原不是什么要事,她既然不在你这里,本宫倒也不必特地去找她。”
皇后目光落在刚刚萧宛宁看的书籍上,正欲伸手拿来看看,就被萧宛宁抢先一步,拿走藏在身后。
“怎么,母后看不得?”
“不过是本枯燥无味的书,母后还是不要看了。”
皇后其实已经瞧清了书本的名字,是个关于情爱的故事,她素来不让萧宛宁看些没有什么用处的书籍,不过她已经过了及笄之年,小女儿家有些心思,想看这类书籍,倒也无可厚非。
“宛宁,你已及笄,母后也是时候着手为你挑选一户好人家了。”
萧宛宁愣了愣道:“母后……”
皇后握着她的手,说道:“母后知道你心里中意薛将军的长子薛遥,这薛遥的相貌能力、家世背景,也算是个良配。不如等几日,母后去求你父皇,给你们赐婚,如何?”
“什么?”萧宛宁不知母后为什么突然提起她的婚事,吓得一惊,忙拒绝道:“不不不,母后,你这也太着急了些?”
皇后疑问道:“你不喜欢他?”
见萧宛宁摇摇头,皇后接着道:“这不就行了吗,能和自己心爱的人成婚,你应该很高兴啊。”
“可是单单我喜欢他,他不喜欢我,成了婚,又有什么意思。”
“所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能有几人是两情相悦才成的婚,你贵为公主,能够择一名自己看中的良婿,已是十分幸运了。”皇后说道,“再者,他不喜欢你,但只要他也不喜欢别人,这感情就可以慢慢培养出来。”
“不过你久居宫中,见过的人太少,本宫近来会给你物色些出众的男子,你看过之后,再挑一挑,也是可以的。”
“行,都听母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