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 1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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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清清和千锦躲在拐角处，没有立刻上前，那棵柿子树前有几人正在争吵。
柏清清靠着墙，微微探出头，原来树旁的宫墙上嵌着一道后门，是可以从凤梧宫里直接出来的，自己还费那么大的力气，绕了老远的路走到这。
千锦突然出声，“小姐，前面发生什么事了？”
“嘘。”柏清清伸手抵住她的嘴，示意她不要说话。
她倒是认识那几个人，为首的是三皇子萧景川，还有他的伴读方彦，身后跟着两个伺候的太监，和萧景川对立而站的是一个身形有些单薄的少年，比萧景川矮了几分。
萧景川的衣襟处有一团雪，一旁的太监连忙用手给他拂去，只是雪化后水渍依旧弄湿了衣裳，萧景川眼神凶狠，直愣愣地盯着眼前的始作俑者。
萧折离将身上的披风拢紧了些，淡声道：“三皇兄这般瞧着我作甚，你想同我比谁砸的雪准，我和你比了，怎么？皇兄是输不起么。”
萧景川咬牙道：“你够厉害，但你觉得我会在乎输赢吗，你不过是废妃之子，有什么资格同我论输赢。”
他朝身后的那两个太监招招手，吩咐道：“你们两个给我摁住他。”
那俩太监，人高马大的，轻松就将萧折离摁跪在地上。
萧景川弯下腰，团了个拳头大的雪球，在手上颠了颠，“我让你得意。”
“三皇子！”
他正想把雪球砸向萧折离，一声呼喊硬生生地打断了他的动作。
萧景川转过头，只见一个红色团子快步往这边走来，“是你，五妹的伴读。你来这做什么？”
柏清清先给他行了一礼，随口胡诌道：“臣女远远瞧见一只花色的小猫跑往这个方向，就想来这看看。”
出人意料的，萧景川倒是耐心地同她说道：“那应该是看错了，母后从不喜欢毛茸茸的小动物，所以凤梧宫及附近都不可能出现花猫。”
“是吗，那可能是我看错了。”柏清清瞥了眼被人摁着的萧折离，转动脑筋，说道：“不过，殿下还不回宫吗？”
“什么？”
“我刚刚出来的时候，皇后正在派人找殿下呢，听说是陛下来了。”
萧景川一怔，难不成父皇又来考察他的学问了，萧景川平时虽然蛮狠，喜欢欺负人，但他却十分害怕萧喆。
柏清清眼睛蓦地睁大，萧景川还是把雪球砸向萧折离，“今日就先放过你，我们走。”
砸过后，萧景川就立马带着人从后门回到凤梧宫内。
萧折离手撑着地面，想要起身，只是膝盖冻得有些发疼，起来时踉跄了几步，柏清清想伸手扶住他，却被他躲开了。
柏清清定定地看着他的背影，什么吗，这人怎么这样，自己明明帮了他，他却一个眼神都没给自己。
不过听着刚刚他们间的对话，他应该就是住在凤梧宫的六皇子吧，看样子他和三皇子的关系应该非常不好。
她在宫外时，也时常会和玩耍的小伙伴发生口角争执，免不得有动手的时候，但也都是一对一，哪有打不过就找帮手的道理。
嗯，这三皇子确实不太道德。
雪愈发大了，千锦提醒她，“小姐，你还要摘柿子吗？”
柏清清抬头看向树顶，雪花落了她一脸，她抹掉脸上的雪，“雪太大了，我们先回去吧。”
萧喆在皇后宫中坐了一会儿，听五公主弹了一曲不是那么悦耳的琴曲，又考察了三皇子的功课，没有久待就离开了。只是走时，想起还有个萧折离住在凤梧宫中，他对皇后说道：“六皇子的病还没好吗？都快一个月了，他既然住在你宫里，那你就应该上点心。”
他语气平和，仿佛只是说了一些寻常话语，但皇后却听出了话中的责备之意。
她连忙说道：“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只是臣妾觉得应该让他多多静养些日子，所以还没让他去书阁。”
“既然病好了就安排他去书阁读书。”萧喆沉声道，“朕将他交给你，是希望你能待他如亲子一般，而不是厚此薄彼，亏待他。”
皇后：“臣妾不敢，臣妾会立刻安排的。”
皇帝走远后，曹女官扶着皇后回到殿内，皇后面色微怒，“本以为陛下根本不在意他的死活，没想到……”
曹女官宽慰道：“始终是陛下的孩子，陛下自然会在意的。”
皇后冷笑道：“最好是这个原因，而不是因为他被那个贱人抚养了几年，陛下念着这层关系，才对他多加在意。”
皇后垂眸思索，想起她初次见到那孩子时，他明明才九岁多，好不容易远离偏僻荒凉的贫瘠之地，到了满目繁华的皇宫，一个孩子居然表现地那么平静，没有丝毫的雀跃和好奇，只是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话，“我住的地方在哪？”皇宫于他好像和普通的酒楼客栈没什么分别。
那种满不在乎、风轻云淡的模样，真是像极了那个人。
像？皇后猛然将曹女官拉近自己，瞪着眼睛，问：“你觉得萧折离和宸贵妃长得相像吗？”
萧折离明明不是她亲生的，为什么会和她长得像呢？
曹女官被她吓了一跳，有些惊恐，如实道：“奴婢进宫晚，不曾见过宸贵妃是何模样。”
皇后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缓慢放开曹女官的手，揉了揉眉心，“我真是疯了，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你先下去吧，本宫一个人待会。”
“是。”曹女官走时，思虑片刻，还是问道：“娘娘，你打算安排六皇子何时进书阁呢？
是啊，还有这个问题，如果不尽快让他进书阁，陛下肯定会叱责她，“明天就安排他去书阁读书。”
“是。”
皇后看向殿内供奉着的一尊玉菩萨，她原本也想做一个慈爱和善的皇后，可只要一遇到和宸贵妃挨边的人和事，她就永远无法让自己平静下来。
“凌缘。”皇后嘴里咀嚼着这两字，明明你已经离开皇宫十年，都已经死了，为什么陛下心里还是只有你！
末雪过后，天气渐渐转暖，柏清清倚在木门上，拿着一副望远镜，在窥看那棵柿子树，又掉了些果子，只有两枚柿子还在上面。
这柿子可真顽强，居然还长在树上，柏清清把望远镜镜往下移了移，可以瞧见墙头上有几只小麻雀。
这望远镜是太后赏给她的小玩意，着实好玩得紧，可以看清远处的东西。
柏清清上下左右动着望远镜，一个青色的身影从视野中一闪而过，她将望远镜移回来，瞧清了那身影的样子。
是萧折离，他的屋子就在自己房间的前方，只是中间有一个硕大的院场，所以分得很开。
他应该是在窗口边的书案上练字，神情很是认真，他的手指很修长，又很白，握笔写字时，身子坐得笔直，只有手腕在微动。
柏清清放下望远镜，举起自己的手，上下翻动，看了看。
唉，白白胖胖，还有些许短小，她有些气馁。自己怎么还不长大呢，就因为自己年纪小，五公主也不愿意带自己玩，除了心血来潮时，五公主会弄她的头发，把她打扮成各类奇怪的样子。
柏清清左右瞧了瞧，见没人看着自己，放下望远镜，一溜烟就跑了。
她找到凤梧宫的后门，直径走到那棵柿子树下方，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她十分吃劲地往树上爬，才离地半米，又掉了下来。
柏清清吹了吹磨红的掌心，一鼓作气，终于爬到第一个树杈上。
嗯……离地大概一米多一点。
她扶着树枝慢悠悠地站起身来，本想跨到另一条树枝上，没想到腿不够长，踩空直接摔到地上去。
“啊……嘶。”还好离地不高，没摔成大伤，但柏清清依旧摔得眼冒金星，她直愣愣地躺在地上，入目是一片蔚蓝的天空。
突然一张白皙的脸横在她脑袋上方，柏清清吓得顾不上身子的疼痛，立马直起身，缩靠在树根旁。
萧折离奇道：“你在做什么？”
“我……”柏清清摸索着树干，“在爬……爬树。”
萧折离抬头看向树顶，上面有两个柿子，他有些不确定地问道：“你想要摘那两个柿子？”
柏清清点点头，“它长在树上很久了，我就想摘来尝尝。”她的声音有些弱，毕竟萧折离的脸上冷冰冰的，没有表情，她有点害怕。
“你到旁边等着。”萧折离说道。
柏清清乖乖移到一旁。
萧折离爬上树，有一颗柿子靠下，另一颗在上头，柏清清一开始也只想摘下面那颗。萧折离身手敏捷，脚踩着细长的树干，往上爬去，树枝摇晃不停，柏清清忧心喊道：“你小心啊。”
萧折离摘下最上方的柿子，往下爬时，又顺手摘靠下的柿子。
他轻跳下树，稳稳落在地面上，“哇啊……”柏清清欣喜道，“你好厉害啊！”
萧折离将手里的柿子给她，柏清清笑着接过，“谢谢殿下。”
“你那天为我解围，现在也算还了你的人情。”
“啊……”还未等她反应过来，萧折离就转身离开。
柏清清拿着柿子跟在他身后，“殿下你好厉害啊，我家中兄长和你一般大，他爬树都没有这么利索。”
“殿下，你吃个柿子吧，有两个呢，看着还不错。”
“殿……”萧折离停下脚步看着她，柏清清闭上嘴巴。
“我不喜欢吃柿子，还有，柏三小姐，回凤梧宫的后门不在这边，你别跟着我了。”
“我知道啊。”柏清清说道，“不过这条路也可以走回凤梧宫的，可以走到正门。”
“殿下你叫我柏三小姐，那你知道我的名字吗？”
不等萧折离回答，她就接着说道：“我的名字是柏清清。‘清清江潭树，日夕增所思。’【1】就是我的名字。”
这是昨日刚学的新诗，柏清清觉得这样介绍自己的名字，显得很文雅。
萧折离觉得这个小女孩咋还比墙头上的麻雀还要叽喳，说话密得很，让人插不进去。
萧折离：“已经拿到柿子了，就赶紧回去吧，别跟着我了。”
柏清清：“殿下不回去吗？”
萧折离：“不回去，我到处走走。”
柏清清蹦到萧折离前面，微微仰头，眼睛亮亮的，“我可以陪你一起逛啊，刚好我在屋里待着也无聊，我们可以作伴。”
萧折离有些好笑，“我们俩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哎呀。”柏清清摇了摇手里的柿子，“人和人之间都是从陌生变到熟悉的嘛。”
“你看，我帮了你，你帮了我，我们多有缘分啊。我们俩可以交朋友啊。
萧折离看着刚好有自己肩膀高的小女孩，也就八九岁左右，说话倒像个老大人似的，一套一套的。
“我没兴趣和你交朋友。”萧折离边说，边往前走，柏清清就跟在他身后，絮絮叨叨地问着，“为什么呀？”
“我很仗义的。”
“反正在这宫里没有人陪你玩，也没人和我玩。”
“……”
那天柏清清缠着萧折离说了一路，都没说动他。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第 1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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