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鱼星主被迫披马甲上岗那些事》殇若水

7、双子（3）

　　宁歧苇走到床边，看着天空那一轮模糊的弯月。
　　原本灯火通明的大街，在十点整那一刻瞬间熄灭，一片死寂。
　　就好像，那所有的欢声笑语都是假象。
　　但他眼尖的看到大街上依旧有人在走动，至于那是人是木偶……那不重要。
　　“……”兄弟俩对视一眼，决定不在民宅里面待着，他俩打算翻出去。
　　对，没错，翻出去，而不是走正门。
　　现在走正门肯定会出点什么事，因为宁殁恸已经听到有人的脚步声在朝大门逐渐靠近，如果他没猜错，应该是沈鑫他们。
　　白天的时候民宅的走廊就给人一种深不见底的感觉，如今夜色已深，谁知道在走廊上会遇到些什么。
　　宁殁恸看了眼躺在床上睡得正香的奚荀，发现空中已经多了许多条丝线，它们互相缠绕，尽头缠在奚荀的身上。
　　在各个关节上，倘若操纵着这些丝线，奚荀就会像木偶一样，受人控制。
　　但这已经不在他们的管辖范围内。
　　“走吧。”宁歧苇打开窗户，又返回走到宁殁恸身边，一把将他打横抱起，宁殁恸乖巧的搂住哥哥的脖子，宁歧苇抱着他毫不费力的踩上窗户跃了出去。
　　啊，窗户已经没有关的必要了，他们觉得奚荀有那个实力自保。
　　奚荀：你大爷的真不是个东西！
　　宁歧苇的身影在楼房间跳跃，轻盈的仿若一片羽毛，窝在他怀中的宁殁恸则低头注视着下方的主干道。
　　有木偶在行走，他们就像人类一样谈笑风生，虽然周围漆黑一片，但这并不妨碍他看清下方这些东西。
　　“我们现在去哪？你说。”宁歧苇抱着宁殁恸停在一座钟楼的楼顶，在这里可以看清城市的一切。
　　宁殁恸往民宅的地方看去，哦，沈鑫和罗逸他们已经突破了“第一道防线”，成功从民宅出来了。
　　而且他们身上的丝线很浅，应该是被自身的力量抵挡住了。
　　宁殁恸收回视线，又看向下方在黑暗中行走的许多木偶。
　　“哥，我们去找一个人。”
　　他闭上眼，呼吸渐渐虚弱下去。宁歧苇只感觉怀中的身体在颤抖，而且逐渐变得冰冷。
　　他从楼顶跃下，脸上的笑容随着落地而变为凝重。
　　琳达是一个木偶，她的主人很喜欢她，也允许她晚上出来自己遛弯。
　　木偶的灵魂是晚上才能拥有的，他们白天使用的是夜晚储存下来的能量，到了晚上，这里就是木偶的世界。
　　这会儿她正在遛弯，看其他人偶介绍他们主人为他们制作的新朋友，有些羡慕，但也知道，等一等就会有了。
　　“你好。”
　　身后突然传来一个稚嫩的声音，在死寂的城中尤为突兀。
　　她猛的转身，对上一张青葱的面容。
　　是个孩子，人类孩子。
　　大概十岁左右的男孩，此刻怀中正抱着一个跟他一模一样的孩子，抱着人的孩子此时身体都在颤抖，强忍着不让泪水落到怀中人的身上。
　　他开口，声音是憋久了的沙哑和痛苦：“很抱歉打扰了您，请问，这里有没有可以制作人偶的地方？”
　　宁歧苇顿了顿，补充道：“可以将人的灵魂投放进去的那一种。”
　　他这话像是往平静的水面投入一颗炸弹一般，惊动了周围的木偶。
　　他们纷纷围了上来，用打量和怀疑的目光看着宁歧苇和宁殁恸。
　　琳达也很怀疑他，毕竟这座城市没有人晚上会出门，他们知道晚上出门的后果，那这个人……
　　就是外来者了。
　　想起最近要发生的喜事，琳达若有所思的看着他，最近确实来了很多旅客。
　　所以，他们是祭品了？
　　琳达脸上顿时从怀疑换成笑容：“啊，我当然知道，请问你是……”
　　她当然注意到了男孩怀中的孩子，但她不能表露出来，还需要试探试探才行。
　　“我想做一个木偶，用来放置我弟弟的灵魂。”宁歧苇低头看着怀中身体冰冷的孩子，声音带着哭腔，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看上去就是一个失去了弟弟的普通男孩。
　　“哦，天呐，非常抱歉。”琳达做出一个惊讶的表情，同时表情也变得悲痛：“对不起孩子，我不知道他……不过我不知道木偶能否存放人的灵魂。你可以去问问艾米丽，她是这里最好的木偶师。”
　　在提到艾米丽的时候，琳达脸上是慢慢的崇拜与尊敬，仿佛那就是他们的神明。
　　说完后，琳达看向宁歧苇怀中的孩子，面色苍白，身体没有任何起伏，她想伸手去摸，尚未靠近便被刺骨的寒气逼得缩回了手。
　　这是什么人啊，死了怎么那么凉？
　　这下琳达也不怀疑了，给宁歧苇指了路后便离开，周围的木偶群也一哄而散。
　　小人儿，小人儿，白天笑，夜里哭。
　　生你的人不是人，杀你的人不是人。
　　祂卸下了你的四肢，用丝线将你囚禁。
　　不要哭，不要哭，逃不了，逃不了。
　　逃不掉……
　　有木偶妈妈怀中的小木偶吟唱诡异的童谣，宁歧苇逐渐放慢了脚步，他听见了身后有人匆忙跑来的声音。
　　文习册躲过来自暗处的攻击，他跟他的队友走散了，此刻在这个大街上，一切的未知都只能一人承受。
　　然后他就看到了宁歧苇。
　　小小的孩子怀中抱着另一个孩子，笔直的脊背从后面能看出几分孤寂。
　　怎么回事？文习册知道罗逸跟他说过的事情，也知道跟奚荀住同一个房间的是这个孩子跟他的弟弟，怎么大半夜不听话自己跑出来了？
　　他匆忙上前按住宁歧苇的肩膀，严厉的训斥道：“你怎么乱跑？知不知道这样很危险……”
　　文习册顿时觉得背后一愣，感觉有些毛骨悚然。
　　他怀中的孩子，没有心跳，已经死了。
　　明明几个小时前还是一条鲜活的生命，怎么突然就……
　　难不成是奚荀做的？他想起罗逸说那个家伙是个解剖师，难不成他对这孩子动手了？
　　“他从小身体就不好。”宁歧苇的话让文习册对奚荀的怀疑烟消云散，小孩子的碎刘海遮住他的双眼，他咬着牙道：“是我没有照顾好弟弟……我要找木偶师……”
　　他撞开文习册，朝前方跑去。
　　“喂！别跑！”这里那么危险出事了怎么办！文习册顾不得自己被撞疼的胸口，连忙追了上去。
　　这小子怎么跑那么快的？
　　文习册追了很久也没有追上宁歧苇的身影，按道理来说大人的体力肯定比小孩子好，更何况那个小孩还抱着一个人。
　　太邪门了，难不成在这个世界里面还有身体素质增幅的能力？
　　等等，好像真的有，他追了那么久也不累……
　　而此刻宁歧苇已经站在他要找的店门口了。
　　那是一家很普通的店面，白天都可能不被人注意到的那种，那它所处的位置却是整个城的中心。
　　他开口问道：“请问有人吗？”
　　没有人回应，静悄悄的，只有夜风拂过脸颊带来的声音。
　　宁歧苇憋了半天的泪水终于控制不住的落了下来，他哽咽着再度开口：“请问有人吗？求求您了……帮我做个木偶吧……殁恸……的宁殁恸。”
　　这回门内终于有了回应，有走路的声音传出，紧接着只听吱呀一声，大门被打开了。
　　他抬头，对上一张画像中的人脸。
　　那是一个刚成年的姑娘，长相精致毫无瑕疵，就像一件完美的工艺品般。
　　“进来吧。”
　　艾米丽看着哭泣的孩子以及他怀中失去生命气息的孩子，低头惋惜的叹了声气，让他们进来了。
　　宁歧苇抽泣着进来，顺带用脚带上门。
　　乖乖的听着艾米丽的话坐到一片的木椅上，宁歧苇依旧死死的抱着自己的弟弟，表面上悲伤痛苦，实际上在暗暗打量这里。
　　普通的小屋子，里面摆放了很多做木偶的工具，看上去就是一个普通的制作工坊，不像他们说的那么邪乎。
　　艾米丽为他倒了杯水，又端出了一个餐盘，上面摆满了可爱的糕点。
　　但宁歧苇没有任何食欲，他只是低垂着头不说话。
　　“孩子，你的弟弟怎么了？”跟琳达一样，她在怀疑，虽然这只是一个普通的孩子，但她依旧很警惕。
　　宁歧苇听见她问话的声音，连忙抬头与她对视，艾米丽看见了一双哭的红肿的眼睛，不禁有些愣神。
　　这孩子，真的是……？
　　“请您帮帮我……请您帮帮我……”小小的孩子控制不住情绪，又哭了起来，泪水啪嗒啪嗒往下掉，打湿了怀中人的衣服。
　　见他哭的可怜，艾米丽的心情也悲痛起来，她柔下声音：“让我看看他好吗？虽然很失礼，但……”
　　宁歧苇不疑有他，颤抖着将怀中的人递过去。
　　跟琳达一样，还没碰到宁殁恸的衣服艾米丽就被冰的一个激灵，手指条件反射的缩了回去。
　　这个孩子，怎么这样？
　　这种来自地狱的冰冷气息，可真是……
　　“很抱歉，暂时不行。”艾米丽放弃了去触碰宁殁恸的行为，再靠近些她真的会被冻伤：“我暂时无法制作他的木偶，他很奇怪……嗯，我不是那个意思……”
　　见宁歧苇表情一变又要开始哭，她连忙道：“不过三天后的木偶诞辰时我或许可以制作出来，现在的话……”
　　她取出几根丝线递给宁歧苇：“你先让他维持生的状态，后面我会想办法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