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鱼星主被迫披马甲上岗那些事》殇若水

56、音乐家（7）

　　这一天的晚上还是死了人。
　　凄惨的哀嚎声硬生生吵醒了躺在床上半睡半醒的衡玉，紧接着是人皮被剥开的声音，哀嚎声逐渐弱去，最终归为死寂。
　　衡玉揉了揉眼睛，从床上坐起。
　　声音好吵啊，看来只有关闭听觉才能够好好睡个觉了。
　　他坐在床上，让大脑放空，将一切负面情绪从体内清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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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滚开啊！不要再放了！不许放了！”
　　幻境里播放着女人抄袭他人乐谱的画面，被抄袭着被害怕的女人亲手杀死，乐谱上沾染了鲜血。
　　于是传世名作《寂夜》由此诞生，成为世界十大禁曲之一，据说听过的人都因为内心极度的恐惧，最终选择拥抱死亡。
　　而此刻，抄袭他人乐谱的女人，也死在了这首歌下。
　　“死亡永远拥抱众生，没有任何的华尔兹可以谱写来自死亡的诱惑。”
　　衡玉在说什么？
　　不明所以的文习册偏过头，看见了坐在衡玉身边的男人。
　　这个人什么时候出现的？文习册记得衡玉身边是个空位啊，这人什么时候冒出来的？
　　“你是谁？”他忍不住问出声，现在所有不认识的人在他眼中都是危险人物，这个怪异世界里来自其他星球的音乐家太多了，根本没有人可以分得清谁是本土谁是外来。
　　那个陌生的男人有着一头蜜糖色的卷发，面容精致，跟俞竹云他们有的一拼，但艺术家身上那独特的人气质却是怎么也掩盖不住。
　　更让文习册胆战心惊的是，这人分明是在笑的，可为什么他从这人脸上看出来隐约的疯狂？
　　是他疯了还是这人疯了？
　　“你是谁？”水流形成的护盾下一秒就挡在衡玉身边，将他与陌生的男人隔开，衡玉似是被吓到了，整个人都有些呆滞，而那个男人则没有在乎他的防御，反而是有礼貌的自我介绍一番：“我是一名音乐家。”
　　他的语气尾音上挑，带着些戏谑，像是在逗文习册玩，文习册懒得与他废话：“离我们远一点。”
　　“唉？别啊，我可是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妙人啊。”
　　男人夸张的说到，随后他朝衡玉抛了个眼神：“你也是音乐家吧？你的乐器挺稀奇的。”
　　衡玉：能不稀奇吗？就一树叶子啊。
　　“你想表达什么。”衡玉知道马甲离开本体太久很想回到本体身边感受灵力，但能不能注意下场合？他们现在完全不认识好吧？！
　　于是他冷着脸道：“一片叶子罢了，算不上什么乐器。”
　　“不不不，你怎么能这样说呢？”马甲的戏瘾也上来了，他佯装惊讶的后退几步，随后捂住自己的心口失望的道：“任何物品都可以作为乐器，只要你灵活的去使用它……太令我失望了，我以为我们可以是知音的。”
　　谁跟你这疯子是知音啊。衡玉翻白眼，他后面几个马甲的自我意识挺强，而且性格方面总有些问题。
　　嘛，不过问题不大，还是可以控制的。
　　见衡玉不在搭理自己，陌生男人也只好无趣的离开。
　　“那人好奇怪啊。”钱瑞多看着男人离去的背影，拧着眉头道。
　　衡玉：“我觉得他就是来搞事情的。”
　　文习册赞同的点头。
　　台上今天的参赛者已经比完了，他们这边的选手是一胜四败。
　　战况惨烈。
　　本土音乐家已经所剩无几，剩下的虽是后起之秀，但与那些身经百战的人相比，还是差了一截。
　　怎么办，难不成真的要输了吗？
　　罗德胸有成竹的站在舞台边缘，看着输了的音乐家如同丧家之犬一样下台，他整理好自己的衣服，严肃的准备上台宣布结局。
　　但他还没有走到舞台中央时，就被人拦住了去路。
　　来人穿着几个世纪前的哥特式服装，优雅的像一位贵族，可他怀中抱着一个漆黑的竖琴，上有十九弦，在光芒下泛着黝黑的光泽。
　　这是一个被主人精心保养的乐器，看上去饱经风霜，却能够保持最初的状态。
　　文习册他们不明所以，但很多音乐家见到他的时候已经坐不住了。
　　“怎么会是他？他不是不在这里吗？”
　　“不！还是那个魔鬼！不要让我看到他！”
　　“他还会接着疯吗？哦不！我不想死后还比不过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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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生您好，请问可以附加一场比赛吗？”男人礼貌的向他提着建议，罗德看着突然抢了自己风头的男人，一时间莫明有些恼火。
　　但一想到这人主动请求出丑，他就一阵得意：“可以先生，请问您的名字是……？”
　　陌生的男人低头拨弄了下琴弦，嘴角的笑容裂开：“我是艾丹。艾丹·亚伯拉罕。”
　　这里的建筑以我为名，这里曾是埋葬了我的墓地，这里是一切嫉妒与仇恨的交织。
　　他抚上琴弦，脸上带着一抹微笑，开始了他的表演。
　　“他就是艾丹？原来他长这个样子吗？”这里出现的音乐家都是以年轻的样貌出现的，但唯有艾丹，钱瑞多怀疑他的容貌根本没有变过。
　　说不定那场死亡，都早已被他知晓，在“葬生”于火海之后，他换了个身份，继续行走在人间。
　　如果这么说的话，那这位神明的眷属，还真是与众不同。
　　“向所有音乐家表达敬意，我为其编写了首乐谱，请大家欣赏。”手已经开始拨动琴弦，男人脸上沉稳的笑容在聚光灯的照射下竟显出几分癫狂。
　　开头的音乐便带上了急促的味道，越往后调子越高，速度越快，在达到顶峰后急速下转，带动全场所有人的心跳都顿了一秒。
　　仿佛坐过山车一样，让人心潮澎湃，无比刺激。
　　但同时，也让人的内心发生了变化。
　　幻境在变化的前一刻出现在众人面前，幻境里是已经坍塌的建筑，一地的碎块，人们纷纷从那里逃离，惋惜的说着著名的音乐家死亡的消息。
　　在他们走后，一个人从废墟里爬了出来。
　　他拍去衣服上沾染的灰尘，身上没有一点儿伤痕，没有他们想象中的老态龙钟，眼前人年轻的过分，看上去不过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
　　距离他成为世界巅峰的音乐家，彼时已经过去了五十年。
　　而他的容貌却一直未曾变化，就好像站在巅峰过后，时间在他身上冻结了。
　　原本他的年龄是早应该安享晚年，可眼前的年轻人却只是叹了声气，踩着废墟一步步往上走。
　　最后，他站在废墟上，从芥子空间取出自己的乐器，默默弹奏起来。
　　他就像月光下的精灵，正在弹奏蛊惑人心的音乐。
　　倘若真的有精灵存在，那他就是精灵王。
　　这是来自于他的爱人的评价。
　　当然，前提是他处于正常的情况下，不正常的情况那就另谈。
　　幻境照射出的是人平生做的错事，坏事。
　　而他平生从未做过其他恶事，当然，这个幻境也放不出他的平生。
　　因为他没有平生。
　　这个马甲，衡玉创造的时间有点晚，为了迎合当时那个年代才捏造出来的。
　　艾丹除了练习音乐，就是跟爱人卿卿我我，很少去关注其他事情。
　　所以想找出破绽都没办法。
　　随着乐曲的逐渐深入，里面疯狂的情绪也开始占据人们的内心。
　　他们从未听过如此急促的音乐，里面的情绪仿佛要将他们硬生生的撕裂，心脏因为情绪的波动而剧烈跳动，声音甚至快赶上了艾丹弹奏的声音。
　　这是什么音乐？为何会有如此巨大的影响力？想快速从中脱身都做不到！
　　这个音乐它在把控人心，操纵情绪！
　　调子已经开始急促，开始疯狂，如同狂风骤雨般朝众人落去，在这乐声中只有演奏者是主角，其他人都是他曲调中的配角。
　　他们已经真正将自己当做了配角。
　　并未沉醉在音乐中的衡玉微微偏头，发现坐在斜后方的封亭瞳竟也入了迷，失去了自我控制的能力。
　　难得啊，居然有可以让他失控的东西。
　　衡玉不由得在内心感慨艾丹的强大，随后他起身，穿过双眼发直的众人，走到封亭瞳面前。
　　紧接着，伸手，在他脸上捏了把。
　　唔，挺软的，手感不错啊。
　　“想睡我？想的倒美。”衡玉凑上前，又捏住他的左侧耳垂，肉肉的凉凉的，深得衡玉欢心。
　　封亭瞳现在根本不知道外界发生了什么，他自己都没有料到自己怎么会莫名其妙的出现在一片黑暗中。
　　这片黑暗范围太大，他一眼望去只有黑暗。
　　周围似乎有什么声音。
　　他静下心，仔细的倾听。
　　咚。
　　咚，咚。
　　咚、咚、咚……
　　是一个人的心跳。
　　这个声音太熟悉了，他听这个声音听了整整几十年。
　　封亭瞳不知道自己怎么又回到了这里，他脸上难得流露出烦躁的神情，取下鼻梁上的眼镜往口袋里一塞，随后大步往前走着。
　　他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这个空间从来不会存在时间概念，他也是出去后通过那人的话才知道自己在里面待了多久。
　　足足76年，可以说是一个人的一生。
　　太久了，太折磨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