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三章：街头表演（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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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脂回家时，已经九点半了。因为刚吃过烤肉，所以她是走路回家的。
巧的是，裴国爱和林脂，李栊住在同一个小区。裴国爱从小就喜欢出去玩，t市的路就属他最熟。跟着他，林脂很快就到家了。
分别前一秒，林脂突然想到一件事，她转头对李栊说：“明天你有时间吗？”
“怎么了？”李栊理了理衣服上乱掉的带子，没有抬头。
“我感觉火车站那儿的钢琴不太对劲，有个音偏差很大。我想明天再去看看，总感觉会发生什么。”林脂皱着眉。
“明早五点，楼下公园集合。”李栊还在整理带子。
“我也去，我也去！”裴国爱举起手说，他也真是爱凑热闹。
“来吧，不要迟到。”
“没问题！”
……
回到家，林脂把包里的东西拿出来，放回原位，又装了一些东西进去，是明天要用的。
做完这些，她拿好衣服，去浴室洗澡。
临睡前，她又回想起下午听到的那个有问题的音，总感觉有个东西在琴键下面抵着。
她苦恼地用手捂住头。
“算了，不想了，明天去看看就知道了。”
说完，她翻开床头柜放着的一本书——《洗冤集录》，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还时不时照着书本，在自己的身体上比划。
……
一夜无梦。
凌晨四点五十，林脂在半睡半醒间，来到了小区的公园。
“嗨，林脂！”裴国爱满头大汗，手里还抱着一个篮球，“你知道吗？”
“什么？”林脂看向四周，发现李栊坐在公园的小亭子里。
“I know the appearance of T city at 4 am every day！”
“不知道啊。”林脂朝李栊走去。
“满天的繁星，寥落的灯光，行人很少。”裴国爱一脸向往。
“t市四点天都快亮了，你还不如问我Los Angeles。”林脂走到李栊身旁，发现他在看书。
凑近一看，是《地狱的希望：无国界医生的故事》。
“怎么？你想了解人道主义？”林脂问。
“嗯。”李栊漫不经心地问答，视线还在书上。
“找我啊，这个我熟啊！”林脂一拍胸口，陷入怀念之中，“想当年，我的梦想也是当一名无国界医生。”
李栊终于合上书，推了一把林脂说：“走了。晚了那里人多不好操作。”
“今天怎么转性了？”林脂眯着眼把李栊从头到尾扫视了一遍，“怎么变高冷了？难不成李琪喜欢高冷男神？”
“滚啊，”李栊揉了揉眼睛，“我只是没睡醒。”
有裴国爱这个路神，他们只花了十分钟就到了火车站。
此时，人还很少，只有零零星星的几名赶时间的旅客在大厅里等候。
他们跑到钢琴前，林脂把书包拿下来，交给李栊，没有直接坐在凳子上，而是把耳朵贴着琴键。
倒不是为了听琴声，毕竟声音不是从这里发出的。只是确认一下是否有东西在下面。
她按了几个音，突然脑海里浮现出一部关于柯南地电影，有点慌。
她看向李栊和裴国爱，说：“这下面真有东西，不是纸片类的，是块状的，在这。”她指了指中央哆下面的木块，接着说，“震动的频率不对。”
说着，她又敲了敲，手下的声音并不结实，很空旷。
李栊和裴国爱也惊呆了，他们拉过来林脂，不让她碰钢琴。
裴国爱说：“不会吧，我突然想到柯南里的一个剧情。不会吧……”
“我们去找站长。”李栊迅速反应过来这件事的重要性。
就算这里面装的不是炸弹，也不是什么好事，久而久之，这架琴就废了。
“先去吃早餐吧，我刚才去看了，站长要八点半才上班。”林脂看了眼手腕上的表，说：“现在才五点半。”
“那这个……”裴国爱还是有些担心。
“别想那么多，”李栊拍了拍他的肩膀，“这里面是炸弹的可能性很低，谋杀案是很罕见的。”
“就算是又如何？它不可能现在爆炸。”林脂说。
裴国爱好奇地问：“为什么？”
“傻啊你，现在都没人，它炸谁？就把钢琴给炸了？起码要等人多的时候才爆炸。”
“哦哦”裴国爱挠着后脑勺回答道，“那去吃早饭吧，我也饿了呢！”
“吃什么呢？”林脂想了想，“吃食饼筒吧！这个好吃！”
“不要，我要吃嵌糕！”裴国爱反驳道。
“这些有什么好吃的？”李栊摸着肚子说：“要说美味，凤凰蛋天下一绝！”
“呕——”林脂一想到凤凰蛋就要吐出来了，她至今都还记得被李栊忽悠着是吃凤凰蛋的经历。
不料，裴国爱也说：“对哦，凤凰蛋！我们去吃这个吧！”
“不要，我们去李阿婆家吃，她那里都有。”林脂脑袋飞速运转，很快就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法。
李阿婆的店已经开了几十年了，自从林脂又记忆起，李阿婆做的早餐就一直陪着她。
早餐店离火车站不远，很快，他们就闻到一股浓郁的香味。
林脂：“是食饼筒！”
李栊：“是凤凰蛋！”
裴国爱：“是嵌糕！”
“哟，你们三个怎么还认识啊！”李阿婆看到他他们三个，笑眯眯地问：“还是老样子吗？”
“没错！”他们异口同声地说。
“真好吃！李阿婆做的食饼筒是我吃过最好吃的！”林脂腮帮子鼓鼓的。
裴国爱附和着点头，李栊在小心地剥凤凰蛋。
按他的说法来说，就是吃凤凰蛋就是要吃完整的。
早餐在欢声笑语中吃完了。
六点，太阳完全露出。远处，是连绵起伏的丘陵，天空很蓝，万里无云。
“我去上学校，花儿不知道。爱学习，爱劳动，长大以后……”听着小鸟叽叽喳喳的歌声，看着早起锻炼的人们，林脂情不自禁地唱起歌来。
八点，火车站已经人来人往，到处都是神态各异的人。林脂他们坐在站长办公室门口的椅子上，有些紧张。
就在前不久，当他们看到车站的人越来越多，一种直觉告诉他们——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于是他们找到工作人员，告诉他们。意料之中的，他们没有相信。
也许是看他们年纪小，以为是恶作剧？林脂自嘲似的扯了扯嘴角。
无奈，只好等站长了。
不知是不是错觉，林脂总感觉钢琴那里传来“滴滴”声音，好像是在倒计时。
她看向李栊，发现李栊也看着她。
林脂：“听到了吗？”
“听到了。”李栊沉重地说，突然，他看了眼钢琴，猛得站起身来，“快跑！”
他将林脂和裴国爱推到出口，在他们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又冲进火车站，跑到大厅，大声喊道：
“快跑，钢琴里有炸弹！”
没人理他。
李栊又看了眼钢琴，这回他清楚地听到了，是倒计时。
顾不得别的了，李栊跑到钢琴前，用身体把空心的地方包裹住。
他脑袋里一片空白，刚想闭上眼，就看到有一个人站在里钢琴不远的地方看着他。
“快跑！”他下意识地喊道。
那个人吓了一跳，一边跑一边在嘴里嘟囔着：“神经病！”
看到他到了安全的地方，李栊放下心来，闭上眼。
下一秒。
“嘭——”巨大的响声在火车站上空响起。
当人们寻着声音走到原先的表演场地时，只看到一个血肉模糊的不明物体和两个昏迷的人。
钢琴被炸成碎片，一股难言的臭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刚才跑开的那个人此时愣在原地，他从没想到，他离死亡只有一步。
“唔哩~唔哩~唔哩~”
救护车的声音响起，几名护士推着担架床跑进来，看到现场的惨状，打了个寒颤。
下午。
警察局会议室里正在开加急会议，会议的主题是——t市火车站炸弹事件。
“此次事件，一人死亡，两人重伤，现在还在t市人民医院抢救。”
“我们察看过监控，死者好像知道钢琴里有炸弹。”
“怎么说？”
“早在上午五点半，死者与两名重伤人员到达火车站，在钢琴前徘徊许久。离开半个小时后又回到火车站，与多名车站工作人员对话，最后坐在火车站站长办公室门口等待。”
说着，这名警察将监控视频投放到墙上。
“后来，他突然站起来，推着两名重伤人员出车站，自己又去疏散人群，可惜没有成功。”
“然后，他返回钢琴放置地，在他用身体向前捂住钢琴的下一秒，炸弹就爆炸了。两名重伤人员是在爆炸开始后到的，被余波震晕。”
“调出伤亡人员资料。”坐在首位的警察说。
“死者：李栊，男，十四岁，生于2007年十一月二十三日，就读于t市中学。”
“2018年，获得全国机器人大赛少年组金奖，亚太地区机器人大赛少年组金奖，世界机器人大赛少年组金奖，……”
“2019年，获得全国航天知识竞赛一等奖，……”
“2020年，梅纽因国际小提琴比赛少年组冠军，……”
“2021年，梅纽因国际小提琴比赛少年组冠军，……”
“2022年，世界人工智能大赛少年组一等奖。全国中小学生器乐比赛一等奖。”
“……”
他深吸了一个口气，接着说：“李栊，被誉为小提琴界的新星，AI天才……”
说话，会议室静默了一瞬，坐在首位警察用手捂住脸，语气闷闷地说：
“天妒英才……”
很快，他调整好情绪，说：“那两名重伤人员呢？”
“林脂，女，十四岁，生于2008年十二月三十日，就读于t市中学，死者同学，门萨俱乐部成员。”
“2019年，星海杯大赛少年组冠军，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少年组一等奖。”
“2020年，国际奥林匹克数学竞赛金奖。”
“2022年，国际奥林匹克数学竞赛金奖，世界人工智能大赛一等奖，全国中小学生器乐比赛一等奖。”
“裴国爱，男，十六岁，生于2006年七月十五日，就读于t市第一中学。”
“2019年参加北京大学举办的夏令营，破格录取被拒。”
“2020年组建6.9乐队，连续两年蝉联浙江省少年乐队榜首。”
“2021年参加清华大学举办的夏令营，破格录取被拒。”
“2022年去普林斯顿大学研学，破格录取被拒。”
“……这犯罪分子是捅了天才窝吗？”一名警察小声地说。
“太可惜了……”
“好了，打起精神来！找到伤害这些天才的人！”
……
经过调查，五天后，警察成功将犯罪分子捉拿归案。
犯罪分子是一个被冤枉退学的青少年，心中的不满没有及时得到调节，久而久之，养成了报复社会的心理。
钢琴里的炸弹不是定时炸弹，而是和钢琴键盘绑定的□□。
罪犯模仿《战栗的乐谱》作案，当钢琴键盘的中央哆弹满99下时会开始“滴滴”地响，弹满一百下就会爆炸。
而那第一百下，整好是李栊按下去的……
医院里，当林脂听完警察带来的消息，她愣在原地，没有说话。她脸色苍白，一向明亮的眼睛此时黯淡无光。
她红肿的眼睛里又灌满泪水，霎时，整张脸都湿了。
过来看望林脂的警察将她扶到病床上，环顾四周，没有看到她的家人。
终于，林脂的泪水止住了，她抬头看着警察，说：“警察阿姨，您想问什么就问吧，我没事。”
警察怜惜地看着林脂，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温和地说：“你可以和阿姨说说你是怎么发现钢琴里有炸弹的吗？”
裴国爱比林脂醒得早，尽管他与李栊的交情并不深，但是亲眼看到上一秒还和他说说笑笑，嘻嘻哈哈的人，下一秒就被炸的粉碎。
他的心灵收到了极大的创伤，躺在床上，不吃不喝，发了整整一天的呆才回过神。
警察来时，他把所有事情一五一十地讲出来，似乎在倾诉。
“在……在前一天”她不敢说出李栊的死亡日期，“我们去火车站表演，弹琴的时候发现那个音不对，总感觉下面压着一个重物。”
“然后，我就和李栊他们说。”她又哭起来，“我好后悔，我真的后悔了！早知道我就不说了，要是我没说，他就不会死了！”
看林脂情绪不对，警察连忙安慰道：“不是你的错，别这样想。错的是那个安炸弹的人，他已经得到法律的制裁了，不是你的错。”
“我记得那天早上，他在看《地狱的希望：无国界医生的故事》。”林脂陷入怀念，“我记得他早餐吃的是凤凰蛋，那么难吃的蛋，他居然吃的那么开心。”
林脂笑了，她仿佛忘记李栊已经去世了。
“下次和他一起去吃早餐的时候，我也想尝尝。”
听到林脂这话，警察马上反应出来情况不对，拿出手机，给医生发消息。
林脂接着说：“我还想和他学小提琴呢！他小提琴拉得真好，完全融入了情感。”
“他生日要到了，我给他做了一个机器人。他最喜欢机器人了！”
“他生日的时候，他一定会说：‘未来，我们一起守护全世界的人类！’，我一定会和他说，你做到了。”林脂抱住头，从幻想中脱离出来。
“他做到了，他做到了……”
“是的，他做到了！”医生走到林脂身旁，轻声地说。
“他如愿了……”
一缕青烟悄悄升起。
那天，t市的天空波光粼粼，就像笼罩在一层保护罩里一样。
t市人民的心暖暖的，一股安全感油然而生……
再见了，李栊。
林脂注视着那缕在阳光下越来越透明的青烟，脸色渐渐红润。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三章：街头表演（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