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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笛膜(捉虫子) ...

  •   小和尚就这么在李凄清家住了下来。

      白天他上山采药,李凄清就在家中洗衣做饭做女红。

      在穿过来之前,她家苏绣世代传承,除了家里开的几家机械化纺织厂,她家也做高端手工苏绣纺织品,厂里还养着许多绣技精巧的绣娘。

      她三岁开始接触苏绣,出师后绣技不输于她声名在外的母亲,一针一线在她手中好似变成了画笔,绣出来的绣品比画像还要栩栩如生。

      她女红做的好,做出的绣品也受欢迎,拿到镇上贩卖几乎一抢而空。

      当然,为了不被她娘发现她身体里的人已经换了芯子,她还要故意降低绣品的质量,但依旧不妨碍销量。

      这天,她娘带着她的绣品早早地就去了镇上集市贩卖。

      李凄清醒来,一推开窗就可以看见小和尚坐在枫树下冥想,紧接着他就会拿出木鱼诵经一个时辰,而后才会上山为她采药。

      李凄清这些日子经常是被清脆的木鱼声叫醒。

      听了一会木鱼声,再看小和尚这幅已然要坐地成佛的姿态,她突然想起一首天庭小曲《天府乐》。

      她取来竹笛,贴上新的笛膜后隔窗喊道:“小和尚,你且听我送你一首仙曲!”

      小和尚闭目诵经,和往常一样并未受到她的干扰。

      伴随着木鱼敲响的梆梆声,李凄清合着节拍吹响了那支竹笛。

      空灵且带着一丝仙气的笛声回荡在院中,小和尚并未停下手中敲木鱼的动作,但是却睁开了双眼,抬眸淡然地扫了李凄清一眼又再次紧阖双目。

      笛声引来了村中的孩童,那些孩童全都探着脑袋往李凄清的院中瞧。

      其中几个还光着屁股,穿着开裆裤。

      李舒婷一大早的不知为何也来了李凄清院中,她没打断回荡在院子里的乐声,抱臂交叉于胸前倚靠在院门边上。

      待李凄清的笛音散了,她才踹了李狗蛋一脚,出声教训:“狗蛋,你不去学堂,老来瞧小和尚作甚?!难道要跟随他出家不成?你这个不成器的,给你双灵根也是浪费,还不快去上早课!”

      “嘿嘿,姐,小和尚好看嘛!”李狗蛋捂着屁股跑远了。

      李凄清本来一大早神清气爽,听到李舒婷的声音瞬间叹了口气,她来,准没好事!

      “瞧瞧,这一敲一吹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这里有仙人聚会呢。”李舒婷且走且说,不请自来地进了李凄清的房间,“李凄清,你什么时候学会吹笛子了?”

      七岁便会吹。

      但这话不能说出来,说出来保不准会被村民们活活烧死,说她是被邪祟夺了舍。

      “这几个月来,每每做梦,便有仙人指点。”李凄清说的认真,转动手中竹笛舞了个残影,“一定是笛仙给我的启示,像我这种三灵根的废材也是有仙缘的。”

      李舒婷白了她一眼,倒是没怎么怀疑,这厮还真有可能得了仙人指点。

      要不然她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学会吹竹笛?

      她接过李凄清手中竹笛看了一眼,看到笛头上刻的字后轻蔑地笑了一声。

      “对月形单望相互,只羡鸳鸯不羡仙。”李舒婷念完这句诗一摇头,轻嘲,“你在笛头刻这句诗,还说不要媒婆子保媒,我看你是恨嫁才对吧?”

      “我未曾读过书,字也不识得,如何知道这句诗何意?不过是制笛师傅刻上去的。”

      李凄清洗漱完未曾进食,指着屋外桌子上放着的煎饼,“舒婷,我行动不便,你替我拿张煎饼进来。”

      李舒婷冷哼一声,将盛放煎饼的竹篮提进了李凄清房间,没好气道:“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一登门就让你当了丫鬟使唤。”

      “哪能,不知道你缺不缺一个粗使丫头?等我腿脚好了,你就把我雇了去,我得了月钱,我娘也可以轻松点。”

      李舒婷眼珠子一瞪,“你想的倒美,你给我做丫头,无非就是想抢我风头!”

      李凄清不是很懂她的脑回路,李舒婷老是把她当成假想敌,她根本就没和她争的意思。

      即便是争,也不是现在,不在这小小的李家村,以后,或许有较个高下的机会。

      李凄清:“说吧,你来我家,到底所为何事?”

      “这些素手绢,你给我绣些好看的样式,要是绣的不好,我一分钱都不会给你。”

      李舒婷从怀里掏出几十条素手绢,放到李凄清面前,那些素手绢全都香气扑鼻,透着浓浓的脂粉味。

      李凄清接过手绢细细摸过去,这些料子,如云霞般漾起柔光,都是官家人和富户才能用上的锦缎。

      自从李舒婷的舅舅在皇城谋了个一官半职,李舒婷一家从此也鸡犬升天,在镇里买下了好几十间日进斗金的铺面,就连这十里八乡无主的地皮,她家也买下来了大半。

      李凄清的手流连在丝滑如水的素绢中,眼里闪过一丝狡黠。

      她穿过来以后,农活没少干,一双手不但起了不少茧子,手背还布满伤口,粗糙地跟砂纸一般。

      李舒婷白她一眼:“你小心点,这可是云锦,价值千金,你的手这般粗糙,勾了丝你可赔不起。”

      李凄清要赚她的钱,自是没将她的白眼和刻薄话放在心上,依旧笑脸相迎。

      “舒婷,这云锦确实好,不过我家里却没有能与之搭配的丝线,我听说宫中娘娘们都是用金线缝制衣服,不如你这手帕也用金丝绣几个花样?你家新买的铺面不是有售卖金线?”

      ……

      李凄清继续发功,将金线绣成的图样吹的天上有世间无,又黄婆卖瓜地鼓吹了一番她高超的绣艺。

      李舒婷听了十分心动,扔下手中竹笛,马不停蹄地出了院外往镇上铺面赶。

      这金线李凄清让李舒婷往多了拿,用不完的她要留下自己用,酬劳她就不打算要。

      李凄清在心里打着小算盘,边吃着薄饼边在脑子里过花样。

      眼看她的腿要好起来,她要在小和尚离开的时候送他一份大礼,也算是承了他这段时间的恩情。

      小和尚还在心无杂念地敲着木鱼,李凄清拿起竹笛想再吹一曲《天府乐》。

      没想到笛子上的笛膜破了个大洞,肯定是李舒婷趁她不注意弄破的!

      李凄清腿脚不方便,这会也不方便出去采笛膜,待会一定要狠狠敲李舒婷一笔!

      待小和尚吟诵完经文,李凄清趴在窗边问他:“小和尚,你打算啥时候弃我而去?”

      “半个月后。”

      半个月后他要启程前往皇城,算算日子,到皇城的时候刚好是八月十五号,翎雪还等着他解救。

      “就不能多待一段时间?”李凄清咬了一口手中煎饼,嘴角幅度很小地咀嚼着。

      小和尚走到水井边,微微摇头。

      “小僧停留数日,多有叨扰,已不便久留。”

      “不叨扰,不叨扰!你想待多久都行!”李凄清说完这话就十分后悔,觉得自己十分自私。

      这段时间把小和尚当做免费劳工还不够,还要人家一个修行之人留在她家当个长期苦力?

      她干巴巴地笑了一声,“也罢,小和尚,要是你走的时候我娘死死纠缠,你可不要再起善念,这都是她的惯用招数!她怪会唬人。”

      小和尚听到这话几不可察地露出一抹浅笑:“自然。”

      李凄清趴在窗边看他,心想,这小和尚倒是样貌不俗,不笑的时候已经算是人间绝色,笑起来的时候比绝色更绝。

      小和尚弯腰打了两桶水到木桶中,她将自己换下来的衣物浸入水中,一副要洗衣服的架势。

      李凄清还从未看过他自己洗衣服,往常都是她娘帮着洗完了。

      等衣物全部浸湿后,小和尚抓起衣物捞起来就要晾晒。

      李凄清:“……”

      她以前只听说过男生洗衣服用脚踩,还从未看过如此粗狂的洗法。

      她一抽嘴角,隔窗唤道:“小和尚,进来扶我出去!”

      待出去了,李凄清将晾晒好的僧袍重新放入水中清洗,边揉搓边循循善诱:“看见没?衣服要这样洗了才干净?”

      小和尚目光平静地看着她手中衣物。

      “何须多此一举?”

      李凄清白了他一眼,继续揉搓手里的衣物,才不跟小孩子计较!

      还是一个这么可怜的小孩子,连洗衣服都不会!

      在小和尚出门采药之前,李凄清连忙唤住他:“可否帮我采些笛膜回来?”

      小和尚背着一把小锄头,满脸疑色:“何为笛膜?”

      “采些竹节长,颜色深绿些的芦苇回来便是。”

      李凄清待在家中画些绣样,以便李舒婷挑选。

      这一画,就画到了傍晚。

      小和尚踏着晚霞而归,李凄清看到他肩上背的东西惊的蹬大了眼睛。

      小和尚背着足有他五倍身子大的一捆芦苇,神色如常地进了院中。

      放下那捆芦苇后,他问李凄清:“这些,够吗?”

      李凄清连连点头,这辈子的都够用了!

      同时她又问小和尚:“我能比这捆芦苇还重?你背着它面不改色,怎么背我的时候就那副模样?”

      小和尚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收拾了一捆柴火进厨房烧热水洗澡。

      李凄清:“……”

      又不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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