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麻绿豆和西瓜》四贱客

20、悄悄生长2

　　新学期，阮一终于背上新书包，新书包是一款蓝色的双肩包，是刘幺妹妈妈蹬着缝纫机一针一线缝出来的，除了大和结实这书包几乎没有其他装饰，人家的书包上有花花绿绿的图案也有闪亮的金属拉链，她的书包只是大，很大。
　　阮一看着自己那夸张的像麻袋一样的书包终于忍不住了，也许是要开学了要脱离妈妈的监督了胆子就大了起来，阮一不想背着像旅行袋一样的书包上学。
　　“妈，下次做一个粉色或者紫色的书包吧，粉色好看，紫色的也好看。”阮一之前的书包都是很好看的颜色，不像现在妈妈做什么她用什么。
　　“好，”刘幺妹看着阮一回答的有几分无奈，她之前是不太会动手做这些东西，要不是现在家里条件有限又赶上阮一开学也不会无奈的随便找一块废旧的毯子做成书包，她也就没考虑那么多。
　　刘幺妹看着阮一一直皱着的眉头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她试了几次把到嘴边话说出来可最后还是咽了下去，最后还是没有给孩子解释。
　　母女两个人直愣愣的站着，刘幺妹还是忍不住的开口。
　　“阮一，现在家里这种蓝色的布料多，你先用着，以后妈妈给你做更漂亮的。”刘幺妹并没有合上缝纫机而是拿着新做好的书包抖一抖然后给阮一背上试一试，是真的很大，阮一那小小的身板都被这书包坠的更矮了几分。
　　阮一看着刘幺妹那一直皱着的眉头赶紧说道“妈，这书包大，我能多装书呢，以后这几年我用一个书包就行，这个肯定结实。”阮一知道家里的难处也知道宽慰妈妈。
　　“好，这些布料都是咱们之前存的，现在都还是新的呢，一一，你别看它粗糙你摸摸这质量好着呢，以后妈妈再给你做几件衣服穿，穿上肯定舒服。”刘幺妹像是哄小孩子一样哄着阮一把这些布料给她做衣服。
　　阮一虽然不知道这种粗糙的布料做出来的衣服是什么样子的但是看着手里的书包阮一心里还是有些抗拒的，但是她还是试探性的问了一句“妈，那我是不是就有新衣服穿啦？”
　　刘幺妹点点头，伸手把散落在自己腿边儿的布料折叠起来。
　　新学期开学一般要准备什么？
　　日用品？生活费？还有什么？阮一还需要一辆自行车。上初中就要有属于自己的自行车，从家到学校有七八公里的距离。阮一的自行车还是之前买的那辆斜杠杠的女式自行车。这样老旧的自行车在同学们那一辆辆颜色亮丽的自行车中属于一道怀旧款的风景线。
　　那时候不像上学真的很不方便，要带被子要带桌子还要带吃饭的家伙，从准备到开学最少也需要三四天的时间。
　　“我骑着三轮车，你骑着自行车走一遭就知道学校在哪儿了。”刘幺妹把晾晒好的被子帮阮一打包成一个圆卷直接塞进编织袋里然后顺手再把另一袋早早准备好的衣服鞋子全都放车上准备着。
　　“妈，我就去五天，咱们不用带这么多东西吧？”阮一看着还往车上搬东西的刘幺妹妈妈忍不住的抱怨一句，这真的准备的太多了，这不是开学这像是搬家。
　　“你不懂，多准备着说不定哪天就用上了呢，你多准备些总比再掏钱卖的划算吧。”说来说去刘幺妹还是害怕花钱。
　　“妈，你放心，我在学校里一定好好学习，学校有食堂我就在食堂吃，不会乱花钱。”阮一现在的想法就是学校的饭菜能吃饱吗？她要吃饱才行。
　　“好，阮一长大了，真乖。”刘幺妹把身边要给阮一带的东西都搬上三轮车这才推着阮一回去休息，她们明天早起去学校报名。
　　一切准备就绪，只为迎接新的的开始。
　　那时候新生班级都是提前分好的，那白纸黑字的大海报就贴在班级门上也贴在宿舍门上，先去找到自己的名字去教室报道再领着一张代表‘身份证明’的条子去宿舍占床铺。
　　学校的床铺还不是上下铺是几块板子叠加在一起的大通铺，这种铺子不能选择太靠近里面的也不能选择靠窗户的，要选择中间恰当的位置，上下方便下雨下雪也不会淋着或者冻着。
　　阮一第一次知道上学可以不带洗脸盆和洗脚盆也可以不带牙刷，因为整个宿舍只有一个公共的三层小木桌，最上面那一层是吃饭趴着用的下面的几层也稀稀拉拉的没放几个洗脸盆，但是现在整个大通铺上已经被花花绿绿的床单都铺满了。
　　不管怎么样，这一间宿舍就是阮一至少要睡一年的地方。
　　开学的时候有三个地方最忙一个是教室门口一个是宿舍门口，这两个地方最多也就忙活几个小时报道的孩子签完名老师们也就可以收拾东西结束新生报道，但是有个地方是要忙一天甚至是几天，那就是食堂，那个时候吃饭很少用现金都是用小麦换的饭票。一个饭票本本上是八十斤的量，一页正反两面，每面十斤，再按照一两一两来算，那饭票本本上是印刷工工整整的四张‘壹两’字样绿色饭票。当然一斤小麦是换不到一斤票的，至少要打八折，说是要除去麦糠要用小麦打出面粉的量来吃饭。当然每个学生一袋小麦也不是一个饭票本本能够全部盖上食堂公章的。
　　一个包子一两，一碗稀饭一两，一份青菜一两一份带着肉丝的要二两。
　　食堂那热闹的地方阮一是没办法参与的，她不用饭票吃饭，刘幺妹前天晚上就把十五块钱给阮一放在枕头里了，这些是刘幺妹早就算好的生活费。刘幺妹还再三叮嘱阮一看好钱，这些是她吃饭用的，丢了或者乱花钱了就不能吃饱饭就会饿肚子。
　　阮一一听要饿肚子赶紧点头，她不能饿肚子。她其实很羡慕拿着整本整本饭票的孩子，似乎饭票在手就永远不会饿一样。
　　刘幺妹走前再三叮嘱阮一要好好学习，刘幺妹害怕阮一在学校里一个人没个照顾的走了一段又折回来交代她她们班级里有哪些同学是看着比较好说话的是为人诚实可靠的可以交朋友的。。。。这些让阮一都一一记下来。
　　刘幺妹还是不放心又拉着阮一的小手儿叮嘱道“一一，妈妈希望你好好学习也希望你多一点自信，不管遇见任何事情都能自信一些，新学期就是新开始，一切都是新的开始。”刘幺妹似乎一身是胆说起话来也是气势十足“阮一，不要害怕，要相信你自己，好不好？要是别人敢欺负你敢动手的你就要加倍还回去，就像你小时候拿着宝剑保护自己一样。”
　　“妈，你说的是打架吗？”阮一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我不怕！”虽然刘幺妹这么直接的教孩子不好，但是这也是她这个做妈妈的现在阶段能给孩子最好的鼓励方式。
　　“妈妈不是让你打架，妈妈是想让你好好的学习。”刘幺妹知道自己的担心有些多余心里也更放心。
　　“妈，你放心，只要他们不招惹我，我不会搭理他们。”阮一也有自己的行为准则，只是这话从这么小的娃娃嘴里说出来多少有几分霸气。
　　“好。”刘幺妹虽然不放心还是转身回去。
　　初中，都是一群十一二岁的孩子，最多也就是多了一些大孩子的脾气。大家玩儿也是三五成群的玩儿闹也是三五个一起闹，阮一也有自己的朋友。她个子不算太高就坐在班级中间靠后的位置，所以前后左右都是朋友。那时候的孩子们都很质朴知道爸妈辛苦知道学习，至少阮一他们这个班级的孩子是知道学习的。
　　阮一也是上了初中之后才知道初一开始就要学习英语。
　　学习英语？阮一暑期也没有提前学习，虽然她知道二十六个英文字母怎么发音可要是拼写起来还是很吃力的，所以她学起来也很吃力，不会发音又不好意思开口发音，久而久之就成了哑巴英语。ABCD她认识，但是放在英文单词里她总是一下子转变不过来要和中文混淆，英语是阮一最大的痛。
　　一周五天，阮一都把自己密封在校区这个狭小的空间内。她没有不愿意出去也没有不愿意和别人交流。只是更多的时候她喜欢一个人看书，别人都是要交新的朋友要比这个比那个要聊八卦要抄作业。。。只有她一个人坐在破旧的教室里呆呆的看这窗外的风景发呆。那时候也不知道她在思考什么，一张胖乎乎的小脸儿上带着几分迷茫。
　　那时候的学习条件真的很苦，基本的热水也不是随便能有的，一周五天只能中午吃饭那一会儿功夫开放，一天一次，没了就是没了，过期不候。那时候也没有暖水瓶，大家都是吃过午饭拿着吃饭的饭缸在学校那简陋的露天食堂旁边接一缸子热水。
　　阮一那个时候才知道原来上学也是一件这么苦的事情，喝口热水不方便大冬天的上厕所更不方便，那时候被窝里好不容易有点热气就想去厕所，十点准时睡觉外面还有查寝室的学生代表，没办法只好忍着。等是实在睡不着了就穿好衣服去公用的旱厕方便，那时候厕所里也没有灯还要担心不小心踩一脚进去。
　　那时候的冬天实在是太冷了，害怕冷的阮一买了一个热水瓶，晚上用热水暖脚，那时候买了暖水瓶没买暖水袋的孩子厚着脸皮去学校仅有的卫生室问大夫要一个玻璃瓶取暖。
　　阮一也用这种方法要了一个葡萄糖输液的瓶子，前面几次还好好的后面那暖水瓶就碎了，一瓶的热水流在了单子褥子上。第二天阮一晒被子的时候还被同学嘲笑是不是尿床了。
　　阮一也没有生气也没有解释而是自己忍不住的先笑了起来，这一大片水渍看着真的像是尿床了似的。
　　“你笑什么？”那几个说着悄悄话的女生也是个心直口快的孩子，她们还没笑呢怎么这个晒被子的人先笑了起来，其中一个胆大的女孩子忍不住的问阮一笑什么。
　　“别说，这看着也太像尿床了，可仔细想想，尿床不是应该在中间吗？”阮一说着伸手给那个女同学比划比划尿床应该尿的准确的位置“这个位置，我就是再有本事也不会尿在被子头儿上啊。”
　　“你。。。”那女生被阮一说的也不好意思了，有谁会把自己尿床的事情这么不害羞的说出来，阮一就能做到还能说的对方不能反驳。
　　“我这是暖水瓶里的水打了。”阮一一直笑着，最后才给出合理的解释。
　　“你说你有暖水瓶？”那女生像是发现了什么重大的信息一样。
　　阮一点点头，继续整理自己的被子。
　　“那。。。那。。。”那女生看着阮一也是那种好说话的女生就上前一步小声说道“我好姐妹最近一段时间生病了，晚上要吃药，那我们能去借点热水吃药吗？”
　　对于这点小小的要求阮一爽快的点头答应。
　　“好，”那女生也高兴，只是接下来她想说什么不好意思开口扭捏了老半天才问阮一“你在哪个宿舍住？还有，你。。。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阮一，初一六班。”阮一说完转身给她指指身后的宿舍“我在这间宿舍，一般八点半到宿舍。”
　　“那好，”那个女生看着阮一这么自我介绍也开始介绍自己“我叫韩凌，韩愈的韩，冰凌的凌。晚上我去找你。”那女生说完伸手和阮一示意再见，阮一也伸手和她再见。那女生还没走两步又折回来对阮一神神神秘秘的说道“我是初二二班的，我比你高一届，初一六班是个好班级，你要努力进到初二一班或者二班，这两个班级是学校的好班级。”原来这些是学校里不对外公开的秘密。
　　阮一点点头表示知道“好，我会加油的。”她一定会加油的，虽然看着眼前很大气的女孩子她有几分害羞但是还是鼓起勇气说了谢谢“也谢谢你。”
　　阮一是知道学校有分班的，只是没想到自己会分在好的班里。既然现在知道自己是被学校选中的好苗子那阮一更要好好学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