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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疾风 ...

  •   不知道是不是有人撑腰的原因,或者说太子殿下做的桩桩件件实在是给了她底气,她现在居然一点都不再害怕上辈子的事情重演了。
      她的未来夫婿祁南烛现在才是正儿八经的储君,她不仅定了亲,还是皇帝亲自赐婚,现下桩桩件件都已经离上辈子十万八千里之外了,她还怕这位大失圣心的三皇子?
      如今祁湛没了威远将军府的鼎力支持,没了太子之位,更是还在因为娶不娶他那宝贝贵妃林迦儿跟皇帝僵持,被圣上责骂,京中的名声也一落千丈,他还要拿什么来跟与她的未婚夫婿争?
      拿他的阴谋诡计和不要脸吗?
      上辈子她算是被这厮外表所蒙骗,如今想来不过是个色厉内荏的草包。拿女人换江山,欺骗女子的感情来换他的荣华富贵,从不想着正经闯出点事业来,搞阴谋诡计倒是第一流。
      能被林迦儿这类女子骗得团团转,丢人啊祁湛。
      鞭子的尖端刺入掌心,南音上辈子被廷仗责打过的腰臀在此刻隐隐作痛起来,似乎在嘲笑她那一世的无能,竟被这样一个男子伤害至深,搞得家破人亡。
      她把鞭子扔给侍女收入库房,同样把这厮同回忆一起抛到脑后。
      什么东西,也配她费神。

      筹办了好几个月,南音的及笄礼办得极为盛大,不管是和威远将军府对付的还是不对付的都纷纷送上了重礼。
      褚家姐姐也低调送了信与礼物来,来恭喜南音的人多,表面祝贺背地里酸她的人更多。如此情形下,也唯有她的信件上的祝福,才有那么一丝真心。
      挨个回了礼,南音将信件与礼物都交由云绣好生收了起来。
      如今她父是朝中重臣,她兄长名声在外,未婚夫婿更是皇室储君,名满天下的皇太子。用云裁与云绣的话来说,此时此刻,宋家三小姐宋南音想必是全京城都羡慕的对象。
      这一切都是上辈子的她从未得到也从未感受过的。
      上辈子她受了三皇子的算计,为了爱情和自家父兄悖逆,明明荣宠一身,最后及笄礼却办得潦草又匆忙。
      因着要与他定亲,他又是这京中争夺皇位风头最盛的那位,从前那般随意不羁的宋三姑娘也只能耐下性子事事小心,为他筹谋,唯恐落了人口实。
      最后一场及笄礼办得不尴不尬,婚礼倒是盛大,毕竟是三皇子与威远将军府嫡女的婚宴,自然要办得轰轰烈烈。
      十里红妆,威远将军爱女心切,给她筹备的嫁妆几乎掏空偌大个将军府。
      而这也给祁湛争夺皇位增添了不小的助力,南音那时对他掏心掏肺,当然是什么都愿意拿出来给他。
      用嫁妆打点上下,为他的军队提供物资支援。
      谁承想最后却落得被人背弃,香消玉殒的结局。
      而威远将军府因为南音的婚约,与祁湛捆绑在了一条船上,拼尽全力助他夺得皇位。
      最后他却是用这般手段来回报宋氏诸人,想来实在可笑。
      不过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和他成婚数年,她还不清楚这厮的德行,现在重来一回,拨乱反正,总之他是当不成皇帝了,她却还是能当皇后。
      她的心头突然涌现出一股酸涩。
      这一切都是南烛哥哥给她的,哪怕南音如今还没有真心实意抛下他们兄妹的情谊,用一个女子的角度去爱着他念着他,他也给了她最好的一切。
      他费心筹谋,从自由的将军府少爷,一跃跳进夺嫡的波涛中,搅乱原本就混乱的局势,不知费了他多少心血。
      南音已然多日没有见到他了,如今想通了,脑子里再不为过往沉疴耗费精神,竟发现她突然有些想念他。
      不论她在何种境地,也不论她做了多少错事,都会爱她如初的人,除了父兄,也仅他而已。
      心头念起,她突然有了一种不知从哪而来的冲动,提着裙子一路狂奔,去马厩牵出了她重生后再也没有骑过的疾风。
      这匹马还是哥哥给她买来的。
      曾经的宋南音骑着它穿过大街小巷,与祁湛比赛骑射,同兄长策马同游,鲜衣怒马恣意飞扬,喜欢它喜欢得不得了。
      只是待她重生之后,因着那些记忆那些伤疤一直耿耿于怀,再也没有骑过它。
      疾风快乐地冲终于恢复神采的宋三姑娘打了个响鼻,过来蹭她的手,南音笑着摸摸它的脑袋,声音轻快:“走,我们去找哥哥。”
      她今天穿的是一身太子殿下前些日子送过来的裙子,红衣如火——前世今生,不论是宋大公子还是太子之时,那人都总是爱看自家小姑娘穿这些鲜活的颜色,一如上辈子的她一样。
      热烈而明亮。
      其实这身衣服不适合骑马,但那又怎么样呢?
      她是真的真的很想念他。
      缰绳一勒,南音翻身上马,去太子府邸寻她的未婚夫婿,衣袂飘扬,红得耀眼,笑容明艳,身上好像有着万丈光芒。
      途中碰见了三皇子的车架,他坐在马车上喝一壶酒,似乎很是落魄,面上竟有些憔悴,看到南音时眼里亮了一亮,伸手想拦住她的马匹,好像有什么话要说。
      眸光微动,南音只是顿了一顿,便笑了起来,策马从他身侧越过,留下轻飘飘的两个字:“借过。”
      前世今生,三皇子与宋三小姐的那些纠缠与回忆便停留在此,她要去往她的新人生了。
      告辞。
      她不知道被她留在背后的男人看了她的背影多久,又砸了几个酒坛,只是带着一往无前的勇气,奔向她亲爱的哥哥,她的未婚夫祁南烛。
      两世为人,她信他不会辜负她。

      凭着满怀热忱而来,也没下帖子,南音一路策马来到太子府邸的时候却没被拦住,只听下人回禀说太子殿下正在作画。她笑了笑,随手把马匹交给了门房让带去好生照料,便提着裙摆欢欢喜喜进了府门。
      许是他事先交代过,她一路进去畅通无阻,甚至每个人都要给她行礼问安,道一句太子妃娘娘。
      虽然南音与他还没有正式大婚,这样叫起来怪羞人的,但是不知怎么的,她心头微动,竟然没有反驳他们,只是让他们不要通传。
      一路走过来,南音竟不知,她一个未来的太子妃在太子府邸的话,竟比太子本人的更有威信似的。让不通传就不通传了,没一个人来劝告她,也真没有一个人通传。甚至都没有一个仆人犹豫半分,她只挥挥手全都乖乖下去了。
      想也知道是她那位未来夫君早早给她立了威,吩咐过便是,思及此,南音心中不由涌现了几分不为人知的欢喜,面上也带上了不自觉的笑意。
      打发了人,她屏气凝神,寻思着静悄悄走过去看她那挺秀如竹岩岩若松的白衣未婚夫君在画些什么。
      待看清宣纸上的确切事物后,她却没忍住脚步微顿,呼吸也乱了几分。
      映入眼帘的竟是她自己的画像,右上角还题了半阙酸诗,看得她双颊泛红,不由抿嘴微微笑了起来。
      背着手,她站在原地静静看着他作画。一看就是一盏茶。
      南音本来是想等对方发现自己的,然而太子殿下明明武艺高强,却不知是用心太甚还是为何,她在他背后悄悄看了半天,竟也没察觉,只蹙着眉尖细细地描画上心上人的眉眼,一笔终了甚至长舒一口气,像是完成了什么重要事宜似的。
      讲道理,南音与他两辈子相识,上次看到他这般凝神静气严肃万分地做一件事,还是在研究父亲留下的排兵布阵图。
      她是知道她这前兄长兼未婚夫君的,他素来天资聪颖,聪慧过人,文韬武略都非常人可比,平时遇事也是格外沉着冷静。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一个人,如今为她绘一幅肖像却仔细又紧张。
      心中有几分难言的感觉,感动或是酸楚她已分辨不清,南音微微眨眼忍去眼中泪意,只在他停笔时屏着息,慢吞吞地伸手从背后搂住了他的腰。
      因是私下时分,祁南烛此刻身上是最轻便的太子服饰,绣着精细的花纹,南音的手臂透过柔软的布料能感觉到他的腰腹肌肉在一瞬间绷紧,又在察觉熟悉的气息时缓缓放松下来。
      只顿了片刻,他便搁下笔,带着笑转过身摸了摸自家小姑娘的头,眉眼温柔,声音低哑且缱绻:“阿音,你来了。”
      不知是不是南音的错觉,被吓了一跳的某人素来冷淡的磁性声线中竟带着些许无奈与宠溺。
      他是转了个身和人面对面,小姑娘却依旧搂着他的腰不肯放,只抬起头看他,黏黏糊糊地唤:“南烛哥……”
      她半句撒娇还未说完,便被对面这人猝不及防地落下的一个吻,堵住了后面的话音。
      神色温柔,祁南烛双眸沉沉,扶着南音的腰肢,吻得热烈又温柔,气息交缠,温柔小意,万分珍重的模样却又十足缠绵。
      微闭双眼,睫毛轻颤,南音被他扶着腰按着亲,仿佛陷在一种梦境的虚幻之中,被吻了又吻,在他终于停下这个亲吻时还微微喘息,几乎分不清今夕何夕。
      她不知道自己被亲得眼眸水光潋滟,只发觉指尖微微发麻,手指在亲吻间不知何时攀上去轻轻攥着他的衣袖,此刻还虚握着没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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