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缘，奥利奥》月下的影子

7、初恋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平淡无波的询问不再带着曾经的羞涩与柔意，就只剩下普通朋友间再正常不过的问候。
　　“前两天。”温润平和的中性嗓音中透露出丝丝的欣喜，似乎是久别重逢后的小两口正在叙旧的感觉。
　　如果换做以前，曾静旋一定会对眼前满是书卷气息的儒雅男生侃侃而谈。不管谈的是什么,只要是与对方有机可聊的话题，她一定与之对聊，延长两人相处的的时间。但是现在，她没有那个心情与心思来延续以前那种单纯的情感交流。况且，如今的她早已没有了那份与之相交的懵懂爱意。而且，在发生那种让人无地自容的丑陋事情后，她也配不上他了吧。
　　胸腔里燃烧着的酸涩感，如同泼了硫酸般灼伤整个心肺，让人觉得五脏六腑皆衰竭了般的痛苦难耐。
　　“静旋，我们再续前缘吧。”双手兀然被一双温暖的大掌包裹住，惊了曾静旋一跳。
　　“抱……抱歉。”曾静旋回过神后，惊慌的挣脱那双她学生时代曾经十分渴望幻想的温暖大掌。
　　李思源原本惊喜的情绪因为初恋女孩的拒绝而降到零下冰点。
　　“嗯，思源，我很抱歉。”曾静旋垂下眼帘遮掩猪眼眸中的那一抹痛苦的色彩。
　　曾经的她，脑海中每时每刻都在期待着学生时代的初恋，可以亲口对她说出她想听的告白，却没想到因为年级的不同而最终落空，直到再次见面。
　　但是，却已是物是人非了。再也回不到最初的美好了。
　　初恋，是每个人情感中的一段不可磨灭的甜蜜经历，有的人可以修成正果，有的人却不得不面对拦腰斩断的缘分。
　　而她与他，注定无法再续前缘。
　　“给我一个理由。”李思源倔强的想刨根究底，这几年他从未忘记过初恋时所经历的那些最初的单纯情感，反而因为时间的沉淀打磨出更加绚烂的光彩，让他确定即使时间的流逝，他依然坚持最初的那份纯真甜美的记忆。
　　“抱歉。”理由是无法诉说的出口的侮辱，曾静旋无法当着初恋的面说那些让人不耻恶心的答案。
　　“你结婚了。”这是李思源所能想到的最坏的一个结果。
　　“没有。”曾静旋果断的反驳。这辈子她都不会想要结婚的，她已经没有资格和任何男人结婚组成一个幸福的家庭。
　　“那为什么拒绝。”李思源心里因为初恋女孩的回答而松了一口气，同时却对女孩的拒绝而心生疑惑。
　　“思源，我们那段情已经过去了，别再提了，可以么。”曾静旋也想不到原来她可以这么狠心的对曾经的暗恋男生说出这么绝情的话。她的心仿佛被一只无名抓狠狠的撕扯般，痛的无以复加。
　　“静旋。”李思源从未幻想过初恋女孩会给他这么一个答案，错愕惊讶之余，落寞的情绪油然而生。
　　“思源，我们就维持朋友的关系，好么。”曾静旋的语气说是乞求也不为过。
　　“我做不到。”李思源低吼。让他与心上人保持普通朋友的关系，他做不到，他只是一个有着七情六欲的凡人，他没那么伟大。
　　“那我们就保持同校的校友关系吧。”曾静旋扯开嘴角露出一抹苦涩的微笑。
　　“静旋，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李思源总觉得静旋有点不对劲，仔细一想，才惊觉，他与静旋从再见面开始就只是他在一头热，而静旋始终一副疏离的态度，甚至有种要与他划分界限的奇怪感，这让他感到很莫名。
　　“没有，你不要多想。”曾静旋语气急冲的打断李思源的设想。
　　“静旋，你知道吗，你从来都不会说谎的，一说谎就急，这个习惯我记得清清楚楚。”李思源双手捧着曾静旋的脸颊迫使两人对视。
　　曾静旋愣住了，她没想到李思源会说这些话，这让她兀然想起她与他在一起时的那些纯粹的花季年华。
　　原来那些记忆是那么鲜明的，如同一本记录片，一张张的翻阅开来，除了有着微微陈旧外，却是那么的历历在目。
　　“静旋，是不是有什么原因让你不能跟我在一起？“李思源俯下脑袋抵着曾静旋的额头私语。
　　年少轻涩从不敢做越距的举动，在长大后做出年少时想做却从不敢做的举动原来是这么甜蜜的，让人如遇甘霖，甜的让人回味无穷。
　　曾静旋陷入了以往那些曾经经历过的青春少女时期所编织的花梦中，恍惚了。
　　“静旋。”李思源被曾静旋那呆愣的可爱模样迷惑了，情难自禁的俯下脑袋。
　　“不要。”在李思源快一亲芳泽时，缓回神智的曾静旋慌乱的推开近在咫尺的男生。
　　“静旋。”李思源困惑。
　　“思源，忘了吧，不要再去回忆那些过往了。”曾静旋把目光放在不远处随风摇曳的绿叶上，平静的侧脸弥漫着冷淡如水的清明。
　　“静旋。”李思源不敢置信曾静旋居然会说出这种让他心痛的狠话。
　　她怎么可以让他忘记他们曾经那么美好的过往，怎么可以。他这些年来的心心念念与牵肠挂肚在她的一句否认下什么都不是了么，她怎么可以这样对他。
　　“我们回不去了。”曾静旋直视李思源让他知道她的答案。
　　是啊，正如她所说的。
　　以她现在所处的立场，她所经历的那些梦魇般的存在，她与李思源又怎么可能回到年少时的那些时光呢，怎么可能回的去呢？
　　“只要你想，随时都可以回到我们最初的那些记忆，我向你保证。”李思源双手紧紧的抓着曾静旋的肩膀对她下誓言。
　　“没用的，回不去了。那些记忆，不过是镜花水月罢了。”曾静旋的脸上露出一抹苦涩至极的微笑，那双曾经弥漫着温润光彩的瞳眸，此刻却闪烁着绝望晦涩彷徨的迷茫，语气中更是溢满凄迷的暗沉音律。
　　“不要笑，不要笑。”李思源看到曾静旋的自嘲模样，心脏莫以名状的抽痛，揪得他呼吸一顿。
　　曾静旋被捂住的双眼，在暂时的阴暗遮掩下溢出冰凉的液体，撕裂的轻笑声带着让人无法理解的悲痛与凄迷。
　　“静旋。”李思源心痛的拥住莫名笑的让人心酸的女孩。
　　他有预感，在静旋的身上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才会导致静旋变成这样。否则，以静旋的温和性格是绝对不会说这种过于负面的颓废话的。
　　曾静旋依然笑个不停，仿佛要借此大笑来发泄埋藏在心底的酸楚。
　　“静旋，静旋。”李思源慌张的把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曾静旋拥进怀中，口中喃喃的唤着她的名字，似乎只要一直这样叫着她的名字，她就会恢复正常，而不会像现在这样让他心慌意乱的不知所措。
　　“静旋，静旋。”曾静旋变调的淒笑声和着李思源锲而不舍的呼喊声，在客气中交织出一曲让人心酸的旋律。
　　“静旋，我不该离开你的，对不起。”如果当初他没有转到另一个学校，那他与静旋就不会断了那份缘，变成现在这么陌生疏离的关系。就连静旋到底发生什么事，他都不知道。自责内疚的情绪让他对怀中的人儿溢满怜惜爱溺的心绪，一直坚守在内心多年的那份柔情，在此刻毫无保留的宣泄出来，只为怀中这分软香而存在。
　　“呜呜……”撕裂的笑声在压抑不住的悲困情绪中最终华为凄厉的呜吟声，无助迷茫的情绪化为泪水决堤而下，似乎只有这样做才足以宣泄长久以来繁琐着她的诸多负面情绪。
　　“静旋，静旋……”李思源恨不得把曾静旋揉进他的血脉骨髓中，让他再也感受不到那些让他如此痛彻心扉的莫名情绪。
　　“呜呜……”曾静旋放下心中固守的一点坚持，双手紧紧的抓着李思源给予她依赖的温度。此刻的李思源是她唯一能够依靠的肩膀，却也只是暂时的。他并不能让她完全给予全付的依偎。如果让李思源知道她发生什么事，他还会对她这样好么？他一定会觉得她很脏，她的身体乃至灵魂都脏得她想去死。
　　“我该回去了。”曾静旋一把推开李思源，在李思源愣神之际转身走人。
　　对不起，我不配站在你的身边，对不起。
　　“静旋。”李思源追上绝然而去的女人，伸手拉住。
　　曾静旋扭手甩开李思源，低头沉默。
　　“静旋。”李思源愣愣的看着什么也没有的双手。
　　“我们就这样吧。”曾静旋抬起泪迹斑斑的脸对李思源扯出一抹绝别的淡笑。
　　李思源因为曾静旋那凄美的一笑而揪心裂肺。
　　凤悄然吹过，卷起空气中的无声悲鸣，飘到无边无际的广阔天地中，不复存在。
　　没有什么是永远的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