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出浴公子似鲛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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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发水，沐浴露，香皂，毛巾，水卡，拖鞋……还有什么？我抓着脑袋想了好一会儿，真的没什么了吧？所有的东西都一一整整齐齐地放入了澡筐后，我把澡筐递给了公子，哀怨地看着他：“公子，你真的不带上我？”
“不带。”公子把那双蓝色的塑料拖鞋拿出来，直接换上，“我去洗澡，带你干什么？学校里很安全，你放心。桌上电脑我开好了俄罗斯方块，不用道具的那种，你去玩玩，我稍后就回来。”
我走到桌边移动鼠标，果然是俄罗斯方块：“可是公子，以前你洗澡都带我的，小时候我还帮你……”啊，打住！不能有损公子的面子。
“那是小时候。”公子拉开门走出去，又回过头来叮嘱道：“陌生人敲门不要开，还有，用键盘的时候力气小点，我都换了好几个键盘了。”
我吐了吐舌头：“知道了，公子。”陌生人敲门不要开……这句话换十年前是我对公子叮嘱再三了，风水轮流转，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今天居然轮到公子对我说这句话了。或者难道说这就是乌鸦反哺？难道说我已经……老了！？这就是养大孩子的爸爸心态？
我感觉一道闪电劈中了我历经千百年而依旧青春却突然苍老了的内心。
摇了摇头，抛却心中那点子情绪，我点鼠标：“123，ready,go!”熟悉的音乐响起，我开始疯狂地玩俄罗斯，凭速度！谁能比过我？!
一局终了，我依旧是稳赢不输。单枪匹马地挑战别人一组的感觉真是爽透了！再开一局，对面床上的南唐也开着本，隐隐的声音从耳机里传了出来‘雅蠛蝶’……
我心中一动：“南唐，我问你点事。”
南唐点了暂停，拔下了他硕大的耳机问我：“师父，什么事啊?我昨天的你吩咐给我的功课完成了，一晚上没睡呢，您就饶了我吧？”
一晚没睡还这么精神抖擞？看样子有了精神食粮就有了精神支柱啊，铁人就是这样炼成的。我端正了表情，问道：“现在……要去青楼，哪里有什么门路啊？”
南唐挖了挖耳朵：“师父，我可能有点幻听，你能不能再说说？”
我有点儿不好意思，哪有问徒弟这种事情的师父，可是我觉得也就他可能比较熟悉了。我一本正经地复述一遍：“你没听错，我是问，如果要去青楼的话，该怎么走啊？到处都没有挂牌子啊？”
“师……师父，你要去嫖妓？”南唐的舌头打了卷。
我咳嗽了一声：“叫你说你就说，问这么多干嘛？”
“哦哦……”南唐目光还是有些呆，仿佛不敢相信，“这个其实我也不大清楚……”
“你怎么不清楚，你不是经常看‘雅蠛蝶’吗？莫非……”我怀疑地了看他下面，“你还是？”后面那两个字没有说出来，不过是男人都知道我是什么意思。
“谁……谁说的？”南唐重重地将笔记本盖上，“怎么可能？”
我嘿嘿笑，不可能？不可能为什么你的目光躲躲闪闪的？不过现在有求于人我也不揭穿他：“好了，其他的少说，你就跟我说你知不知道该怎么找到。”
南唐道：“我家教比较严……好吧，实在想找好像可以去一些发廊，酒吧或者大型的夜总会，只要你把自己打扮得好一些有钱一些，一般就没什么问题了。”
“你确定？”我感觉他自己也不大清楚。
南唐嘟嘟囔囔：“不确定，你还问我干嘛？”他戴上了耳机，继续‘雅蠛蝶’去了。
看来我是戳中了某些人的伤疤了，我坐回了公子的书桌旁，看着屏幕上色彩已经暗下去的背景，惨叫一声，郁闷地趴到了桌子上：“居然……居然输了，我玩不要道具的俄罗斯方块居然给输掉了……”这简直太打击我的自信心了，我玩得最顺手的一个游戏啊！
再开一局的时候我玩得有点心不在焉，是的，一文钱难死英雄汉啊！而且我需要的不只是一文钱，而是一个资质绝佳的美人的度夜资……在公子为两人的吃饭而发愁的时候，我总不可能冲过去劝诫公子说：“公子啊，吃饭的钱还是省省吧，你已经一十八岁了，要不要先赚点钱去开开荤？”
我敢打赌，公子一定会一整天不和我说话，他似乎对这方面的事情不大感兴趣。而我又不能通过非法去获取钱财……好惆怅……
我不算什么好人，但也不能称之为混蛋，我一般的行事是这样的：若是主人是个谦谦君子，我自然不敢做什么为非作歹的事情，处处按照规矩来，不欺弱小助人为乐；若是主人是个烧杀掳虐不做的恶棍，估计他杀人时候刀是我递的，烧火时候火折子是我划的……
可是郁闷的是现在的这个公子完全称得上君子端方温良如玉，更郁闷的是他这种性格完全算是我养成的。原来……我喜欢这一类的公子么？这算不算源氏养成？原来从心底来说，我喜欢的还是这种正人君子，虽然很多时候自己会束手束脚不能施展，也不得不受很多道德法律等的限制。
比如说要是公子品行败坏纵容我为非作歹，此时我大可以去抢一个民女来，大不了跑个数百里地，然后敲晕了再送回去，谁能指证那是我家公子干的？或者，我大可以去抢个贪官家的保险柜，他也不敢作声不是？只是，遇到了公子，我只能老老实实地守在家里，等着公子平时赚得一点小钱过日子，有时候不由地庆幸:幸亏我是属骆驼的，想吃的时候可以吃很多，没得吃没得喝的时候可以饿很久，否则我家公子一定养不起我。
现在公子每天晚上都拿着笔记本乒乒乓乓敲着很久，听说是找了一个翻译的学生兼职，所以我也决定开始慢慢改掉袖手而观的毛病，力所能及地干些我会做的事情。比如说在家的时候擦擦桌子，平时帮公子整理一些东西，洗洗衣服，在公子去洗澡的时候帮他整理澡筐。这些事情在以前我也是做惯了的，有时候遇上些娇生惯养的公子，连澡也不会自己洗，头发也不会自己梳理的时候，出门在外就由我来服侍，所以虽然几十年没做这些事情，现在做起来也不觉得手生。
公子似乎极其喜欢我这样，仿佛回到了小时候的时光一样，他高兴的看着我做着这些事情，一边微微地翘着嘴角，偶尔还会哼一些我教他的古老的歌儿，不久就喊一声：“侍剑。”我一边应着一边想起小时候公子嘟着嘴巴喊：“侍剑，我要吃饭。”“侍剑，我鞋子掉了。”“侍剑，我上学去了。”……时间就这么一天一天从耳畔轻擦过去。
再一次赢得一局之后我就听到了门外有规律的脚步声，步子很浅很轻盈，我听了整整十八年的跫音，由小时候的蹒跚学步跌跌撞撞到后来的蹦蹦跳跳再到现在的轻盈稳当，无论隔了多远，无论掺杂了多少杂音，我都能马上分辨出公子的脚步来。这是血脉上的灵魂的牵绊，也是相守了近二十载的契合。
我暂停下游戏，走出去打开了门：“公子，你回来了。”
公子浅浅地笑了笑，将手中的澡框递给了我。此时正值夕阳西下，紫红色橙黄色暗金色的云彩霞光交织在傍晚的天空上，逆着光，就这么将五颜六色的绚烂打了过来，印上了公子的轮廓之后映入了我的眼帘。公子湿漉漉的头发上水珠慢慢凝成了串，然后从发梢上一滴一滴地滴了下去，带着七彩的光。我甚至能够听到这些美丽的小珠子砸在地上发出的‘噼啪’声音，然后它们碎裂成了好几瓣，在空中飞溅。
公子就那样逆着光依靠在门边，右手的小弧度抬起，手中水蓝色镂空的方形澡筐也湿漉漉地向下滴着水，白色的衬衫黏在了未擦干的身体上，像一条刚刚出水的美丽而神秘的南海鲛人。他的嘴角轻轻翘起，眼睛柔柔地看着我:“侍剑，怎么了？”
我这才回过神来，接过澡筐，刚才自己是怎么了，好像……忽然之间就被什么迷惑了心一样，恍然遇到了深山老林修炼了千年的妖精，想到这，我连忙在心底对自己挥了个嘴巴：想什么呢？竟然敢把公子比作那些精怪妖灵，真是该死。
“侍剑，怎么了？”公子的还冒着湿意的手指轻轻附上了我的额头，“你今天不大对劲。”
我连忙摇了摇头：“只是走神了，公子。而且，公子，我是不会感冒的。”
公子走进了屋子，打开了笔记本，看了看界面，点开了游戏开始垒砌方块，左手上下方向键飞快地敲击，他用余光瞟了瞟我道：“侍剑，别站在门口吹风了，快关门进来吧。”
我这才恍然大悟，将叠得四四方方的毛巾拿了出来用衣架晾好，东西归位放入了柜子摆得整整齐齐，又拿出了一条干毛巾：“公子我帮你擦擦头发？”
“咦？侍剑，你还会干这些？”
我得意道：“公子，说真的，除了生孩子，我侍剑还真是每样都知道那么一丁点儿，以前也曾服侍过历任公子，所以这些事多少也都会。”
“可是你以前不会做这些？”公子飞快地敲击键盘，眼神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GAME OVER之后又收获了好些分数。公子关上游戏开始打开文档，他最近接了一个小公司的资料翻译，一万字的英文需要在两天之内全部翻译出来，一共一千块，每天上课之后公子就要打开密密麻麻的资料费神地翻译稿子，这不是一个轻松活儿，特别是对于一个刚刚进入大一而且不是英文专业的学生来说。
以前不做那是因为我懒，能够不做就不做，可是看到公子废寝忘食地赚些钱，然后就给我买吃的，再没有良心我也不可能什么都不干。幸亏公子也因为从小的习惯不会拒绝我的服侍，毕竟他在这个世界上最先接受的不是学校的社会教给他的人人平等的意识，而是我慢慢按照历代公子的礼仪习俗教给他的人生观价值观。
而后公子才慢慢接受这个世界的平等自由等意识，可是他与我独自相处的时光远大于没有我的岁月，两种观念被公子完美地融合之后，最终形成的是这种我最喜欢的性格：独立自主，并且不会拒绝我的服侍，让我知道自己存在的价值与意义。
我恍惚了一下，慢慢道：“以前是因为侍剑不懂事，不知道赚钱的难处，公子年纪还小，不应该这么操劳，以后我会慢慢帮衬些公子，公子就可以安心学习了，咱们也不要赚很多的钱，够公子吃喝交学费就行，公子，好吗？”
我想了想去青楼的事情，那件事情，暂时不提也罢。
“对了，公子，你许诺给我仿刻一个的娃娃呢？”
“你先给我刻一个我现在的样子，回头就给你拿过来。”
“公子，不许食言。”
“自然，七寸大小就好，这样也方便携带。”
“可是公子，我想刻一个等身大小的。”
公子诧异地问我：“可是那个很费神的，你确定？”
我点头：“对，到时候就摆在公子房子里面，天天看着。”
公子哑然失笑：“你当我是希腊神话中自恋的美少年纳西塞斯啊？”
我奇怪地问：“纳西塞斯是谁？”
“一个整天看自己的变态，最后掉进水里死了。”
“公子，我没有这个意思啊……”
“呵呵……”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出浴公子似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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